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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十天後分手 第8章(2) 作者:千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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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弄弄在反反覆覆、懷疑與自我否定間,度過漫長的六個月。

    夏雨不再對她甜言蜜語、不再和她並躺在床間,六個月以來,他們沒有做過任何一件情人之間應該做的事。

    可是他仍然對她溫和,仍然收納她的生氣與不滿,仍然疼她、寵她,把所有她想要的擺在她面前,這樣的情況,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正確。

    他愛她?不對,愛一個人會想要時時刻刻待在她身邊,他沒有。

    他不喜歡她?更不對,不喜歡不會事事都考慮到她,不會把她的一切擺在最前線。

    就像上次她的設計稿出不來,老爸捨不得罵她,但工程延宕的另一個名稱叫做燒銀子,於是葉子叔叔跑到家裡來逼她。

    頭一回被罵,她嘴硬的說:「設計是種任性的工作,越任性才能創作出好作品。」

    葉子叔叔火了。「殺人是種隨興的工作,我今天剛剛好時間充裕、有足夠的空間隨興。」

    只是小小的口氣不佳,夏雨就黑下臉,對葉子叔叔說,「延宕的工程款由我這邊支出,弄弄工作壓力太大,現在不想做。」

    他說完就帶她出門,不理會身後的葉子叔叔氣得跳腳,也忘記葉子叔叔曾對他的好。

    他寵她寵得這樣理所當然,她憑什麼指責他對自己的感情起了變化?

    於是弄弄不斷說服自己,他的忙,為的是兩個人的將來。她告訴自己,婚姻和談戀愛不一樣,前者需要付出更多的責任與心力。

    直到這件事發生,她的說服變得無力——

    他帶回一個女孩,據說是同事,她和夏雨編在同一組,為了企劃案,兩個人必須關在房間裡徹夜討論。

    真的是徹夜討論嗎?

    她不知道。她只能假裝送茶、送水果,進進出出窺探兩個人的動作;她只能在床上徹夜難眠,傾聽鄰房有沒有傳來呻吟聲;她只能在隔天一大早頂著熊貓眼為大家做早餐,假裝若無其事之外……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然後她在抱著書、準備離開家時,看見夏雨和那個女孩在說話。

    女孩不高、夏雨不矮,他得低著頭把耳朵湊上,才能聽見她在說什麼。

    他聽得很開心,而女孩說得很盡興,那是經過一晚辛苦夜戰做不出來的表情,除非他們昨晚做的不是徹夜討論,而是徹夜狂歡。

    然後,一個猝不及防的動作,女人吻上他的臉。

    心咚地一聲,掉在地板,弄弄傻傻地站在原地,進退兩難,眼眶迅速泛紅,酸水充塞胸口,證實了多日懷疑,她並沒有比較快樂。

    她看著他送女孩出門,看著他折回返家,看著他滿臉笑容……

    她不生氣,只是害怕,至於怕些什麼,自己也不明白。

    他住她面前站定,她屏氣凝神問:「她是你的新女友?」

    他沒有回答,她猜,這是不是傳說中的默認?所有被抓奸在床的男人碰到元配的尖銳問題,都習慣默認。

    「她也是一個不溫柔、不美麗、不善良、不聰明,不必把麵包切成心型、不必在裡面夾牛排,就會讓你驚艷,和她在一起,不必做任何事,都會讓你狂喜的女孩?」

    夏雨又默認了,但他眼底有著明顯的痛苦。她太熟悉他,明白這樣的眼神叫做罪惡感。

    罪惡感?也對,他的改變是從到老爸公司上班後開始的,她以為他很忙,她相信他的努力是為了兩人的未來著想,她提出有力證據,他除了公司和家裡,哪裡都很少去……

    原來,這叫做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既然這是你的決定,為什麼要承諾我,我可以擁有小孩和婚姻?」

    他終於開口,可是那話殘忍得不像出自Hero之口。

    「你可以擁有婚姻和小孩,只不過提供者……不是我。」

    豆大淚珠倏地滾下。原來他不是承諾,從頭到尾只是她在自以為是?

    她被什麼東西射中?心好痛,痛得無法出口呼救。明明不冷的,她卻激靈地打起寒顫,彷彿置身寒冬。

    她驕傲的外皮被掀了,她的自尊被剝除,她茫然地看著她的Hero。

    是從什麼時候起,他不願意再當她的Hero?為什麼不事先知會她一聲?為什麼要砍人砍得教人措手不及?

    緊握十指,吞下哽咽,即便要死,她也要死得明白清楚。於是她又問:「那你何必給我存款簿,讓我心存幻想?」

    「那是你該得的。」

    又是一句讓人迅雷不及掩耳的殘酷句型。

    那個意思是……他們交往、他們上床、他們沒有未來和幻想,所以她得不到他的承諾與婚姻,卻能得到他的錢,和天底下的地下情人一樣。

    她該不該對他的大方感激涕零、俯首言謝?

    「……你是刻意的,刻意把她帶回來,讓我明白?」

    他不語,很好,默認加上默認And默認,默認出事實與真相。

    弄弄深吸氣,用力閉上眼睛。她不停告訴自己,不要生氣,海齊說過的,發脾氣可以解決問題的話,豬就可以飛上天,乳牛可以擠出燕窩,母雞剩下干貝……

    對,她要細心認真想清楚,把所有的可能和問題一一找出來,她不要當潑婦、罵街無益於自己……

    扭過頭,她欲走出門外。

    夏雨卻拉住她的手,不讓她離開。

    如果弄弄生氣,他會放心;如果她破口大罵、胡鬧任性,他會安心,如果她對他一陣拳打腳踢,他會相信她將沒事。

    但她什麼都沒有做,只是扭頭就走——

    她甩開他,下一秒他又將她拉回。「你要去哪裡?」

    「去散步。」

    「我陪你去。」

    「不必了,我需要想清楚很多事。」

    「你要想清楚什麼?」

    「比如想清楚,我也許沒有想像中那麼愛你,比如,我愛上的只是自己的想像而已……」

    她否定自己、全盤否定,不再多言,她大步跨出屋門,走得毫不留情。

    夏雨神情憂鬱,仰頭向天,深吐口長氣。

    進屋時,他看見斜身靠在門邊的海齊臉色鐵青,與他對峙的目光裡充滿殺氣,舉起拳,一副想狠狠揍他一頓的模樣,但最終……他還是放下拳頭。

    他無法相信,夏雨會是個忘恩負義、見異思遷的男人。

    夏雨垂下雙眸,經過他身邊時,冷冷兩句話,刨上他的心。

    蕭海齊說:「早知道你是個混蛋,老爸根本不應該收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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