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我好喜歡《Canyoufeelthelovetonight》這首歌喔!」她的聲音帶著疲憊,沙沙的,有哭過的痕跡。
「嗯。」
「你只有這個反應嗎?真搞不懂我為什麼會選上你這塊木頭的……對了,我告訴你喔,如果真有輪迴,即使你不能當上一片海,拜託你也絕對不能再當一個木頭人了,因為這樣好無聊,我會被你悶死的,知道嗎?」
像是某種承諾的話語,讓大男生木訥的臉難得地笑了。
「還有喔,如果我迷路了,你一定要來找我喔!」
「怎麼找?」
「翻遍全世界也要找到我,知道嗎?」
「好,我會翻遍全世界。」
「氣死我了,我最看不慣你的木頭臉了,拜託你別那麼木頭好不好?即使想要敷衍我,也要用點甜言蜜語啊!」
「那麼,如果你迷路了我就用口琴吹奏你最愛的《Canyoufeelthelovetonight》吧。」
「咦!真的?」
女生聽後感動地從後抱住了他,「這樣好了,如果我真的不見了你一定要記得這樣做喔,而且一定要很用心、很用心地去吹奏!如果你能做到,我相信不管我在哪裡都會被你的旋律呼喚回來喔!」
不管你是否願意,時間總是任性地拚命向前跑,從不曾為誰而停留。
一年半後,尹子浩又因為同樣的理由來到了位於北緯55.3度的那個充滿著節日氣氛的城市裡。這次的電影是《落陽時分》的姐妹篇,但是對手不再是歐陽珠珠,是另一名實力派的女演員席啡兒。
「聽說你總愛到教堂裡禱告,原來是真的。」就在他虔誠地跪在耶酥面前禱告的時候,性感美麗的席啡兒款款而來,「這教堂真是漂亮,是有名的雙子塔吧?」
「你怎麼到這裡來了。」他從容地站起來,看著嬌小的席啡兒。
「聽說你會來做拜拜,我實在太驚訝了,因為怎麼看都看不出來你居然有這樣的信仰。」
「只是一種習慣罷了。」
「習慣?」席啡兒挑了挑眉,有點好奇。
「病急亂投醫,我以前的女朋友說過,主會拯救世人,所以就抱著試試看的心態來了。」
「以前的女朋友?那麼說,這個就是你現在的女朋友咯?」
席啡兒不以為然地指了指那個正從教堂外氣急敗壞地趕來的歐陽珠珠。
尹子浩見了不禁眉心一皺,打從那次歐陽珠珠從他的床上醒過來以後就一直以他的女朋友身份自居,對待他身邊的女性更是蠻橫無禮,所以不過短短的半個月,席啡兒已經深深地領教到何謂「膠布」的破壞力了。
「怎麼,莫非你正在肖想我的身份?」歐陽珠珠二話不說就纏住了他的手,高傲地宣示著她對他的所有權。
「我才沒這個空閒呢,有時間我倒不如加強我的演技。」
「你是什麼意思?」
「沒,我絕對沒有指桑罵槐說在這裡的某人不務正業,一天到晚只想著糾纏男人。」
席啡兒並不是省油的燈,馬上就閒閒地反擊起來。
「只有沒有姿色的女人才會做這種事情!」
「那是那是,所以真是辛苦你了。」
歐陽珠珠圓眼一瞪,氣急敗壞地推了推身邊的他,「你是死人啊!這個三八這樣說我你居然什麼話都不說!你到底是不是我的男朋友啊!」
尹子浩低頭看著歐陽珠珠那張扭曲的臉,不置一詞,倒是席啡兒,在旁邊涼快的說道:「那是那是,什麼話都不說當然就不是你的男朋友了,看來歐陽妹妹的魅力真的是有待加強啊!」
「尹子浩!你給我說話啊你!自己的女朋友被人奚落你居然還能默不作聲,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走開。」尹子浩應她所求地開口了,只是說的話明顯不是她要的。只見他把她的手撥掉以後,逕自往外走去。
歐陽珠珠見了,連忙上前拉住他,「你說什麼?你居然叫我走開!還有,你要去哪裡?」
「別跟著我。」
「什麼叫別跟著你?」
「Rain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不就是嫌你煩咯。」
「席啡兒你給我閉嘴!」歐陽珠珠向後吼去,不料手又被尹子浩撥掉。於是,她發狂了,衝著他頭也不回的背影喊話:「尹子浩,如果你在三聲內不跟我道歉,我們從此一刀兩斷!你聽到了沒有!聽到了沒有!」
就在這時,本來就坐在教堂前排一直靜靜地祈禱的短髮女郎站了起來,她的骨架勻稱好看,曲線更是玲瓏有致。只見她走到席啡兒的身邊,也看著那個站在教堂門口毫無形象地喊話的歐陽珠珠。
「如果我有這樣一個木頭男朋友,大概也會像她一樣被氣死吧?」
席啡兒一愣,回頭看她,會意地笑了笑,「我就知道你在這裡。昨天才下飛機,為什麼不多休息一陣?」
「還不是我那個笨蛋弟弟,居然只訂了一個房間,偏偏他打呼嚕的聲音又吵得讓人發狂。」年輕的女人說著說著,不禁笑了。
席啡兒不解,問道:「笑什麼?」
「想到你以後一定睡不好,所以就笑了。」
席啡兒臉一紅,居然一句反擊的話也說不出來。
「對了,今天晚上就讓你們睡一個房間好了,就這麼決定吧!」
年輕的女人逕自決定後就跑開,急得席啡兒直跺腳,「你要去哪裡啊?」
「四處走走。」
「你對這裡不熟悉,迷路了怎麼辦?」
「我會等著你們來找我的,放心。」
年輕的女人調皮地向席啡兒拋出一個飛吻,快樂地跑走了。
「我像海?」
「咦?」
「你說的,我像海。」
尹子浩面對著依然浩瀚的海洋,記憶中的對話以及水珠那傻傻地眨動著眼睛的可愛神態依然歷歷在目。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指環,用力地握緊,然後手臂往後再往前一用力做了一個投擲的姿勢!
可是,緩緩地攤開手心,指環依舊安然地躺在那裡。
「是的,我很笨……所以,我這個笨蛋只想問你,那個戒指還在嗎?」
無法忘記,她說這話時眼中的晶瑩靈動。
「我只怕我要不起。」
無法忘記,她說這話時眼中的不捨與遲疑。
「這個指環我終究還是要不起,留著它,送給另一個適合的人,好嗎?」
無法忘記,她的唇停留在他的唇上時那份顫抖的心碎。
「抱歉了,還有……我愛你。」
無法忘記,她這句話輕易地就顛覆了他的整個世界。
掏出一直不離身的口琴,他細細地看著那無數的門洞,就像他心中所缺失的,因為她的離去而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所有有關她的一切,他都無法忘記也不捨得去忘記。
她離開了,而他卻依舊舍不得一切。
她離開了,而他卻依舊忘不了所有。
把她最愛的書帶在身邊,在每一個想起她的深夜細細閱讀。
把她最愛的歌刻進心坎,在任何地方用口琴一遍一遍地吹奏。
可是景物依舊,旋律依舊,人,卻始終缺失,一切不過只是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