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得知真相,現實是很傷人的,而他現在還不想跟她把關係搞得那麼糟;如果可以的話。
「你還是不相信我?」佟知彗蹙緊眉頭,粉臉上有著淚痕,晦暗的水眸裡蓄滿了滄桑和悲惻。
太過分了,她都已經這麼忍讓了,他還想怎麼樣?是打算逼她再走回頭路,他才高興嗎?
「我……」他一時語塞。
他以為她不會再用這種眼神看自己,為何她現在卻這樣瞧著他?
她眼裡有太多恨意,是他一直不願面對的,只因一見到她的眼,他便會感到沒來由的心痛。
以往如此,現在亦是。
「可惡,我一定要讓你相信我!」她有點賭氣地吼著,硬是不切斷電話。「我告訴你,我可以撒下漫天大謊欺騙任何人,但是我絕對不會欺騙你,就像今天在公司裡,我說過我已經跟晉時城道歉了,但是你卻一直不相信我。我說過,我有做就是有做,沒做就是沒做,你為什麼老是要我承認一些我沒做過的事呢?這對我一點都不公平,你知道嗎?」
以往如此,現在亦是。像是被下了咒,她一直追著他跑,他便一直逃;她努力的表現,他卻閉目沒看見;她想要讓他相信她,但是他卻一直不願相信。
可是她一直以為,兩人之間的相遇定是命運。
天底下再也找不到任何人可以像他們這樣相遇,而後她又愛上他的,可是他卻一直視而不見。像是命運,她無法不愛他;像是命運,他一直不看她……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怕看你的眼。
「你有、你有、你有!你只是不自覺而已!」她聲嘶力竭地吼著,突地聽到話筒內傳來王文瑞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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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啊?)
「笨蛋文瑞,你聽不出我的聲音嗎?」佟知彗放聲吼著。
(你喝酒了?)天啊,現在幾點了?她怎麼忍心在這個時間把他吵醒?她一直知道他事情很多的。「可惡的王八向惜說我騙他,你跟他把話說清楚,還我一個清白!」佟知彗大吼了聲,隨即將電話遞給向惜,一雙攝魂的水眸直盯著他,帶著深深的埋怨還有說不完的複雜情感。
「文瑞?」向惜輕聲問著,有點遲疑。
(喂,你和佟知彗怎麼了?趕快把她搞定好不好,我只剩下三個小時可以睡了,能不能求你大發慈悲放過我?)王文瑞在電話那頭抱怨著。
「真的是你?」他睇著佟知彗含怨帶恨的嗔樣,覺得自己快要傻了。
(要不然你以為是誰?)
「知彗怎麼會知道……」他想著,基於男人的立場!他不禁又想歪了。「你該不會是跟她……」
(喂,你夠了沒?活像個捉到老婆紅杏出牆的丈夫似的!)王文瑞沒好氣地吼著,又打了個呵欠。(我跟你說佟知彗這丫頭算是不錯的,她從好幾年前便會幫我分擔孤兒院裡的雜務,跑去念大學後還是天天回來幫我,你說這種女孩不好嗎?已經夠好了,你就不要再嫌她了。)
他夠義氣吧,得知佟知彗的心意後,可是很有義氣地替她牽線。
「你在胡說什麼?我只是想知佟知彗現在是不是還有回去幫忙。」他有點赧然地道,可惜從聲音裡聽不出端倪。
天啊,他像是瘋了一樣,居然把文瑞和她之間想得如此不堪!
但他真沒想到她居然會回孤兒院幫忙,這實在令他……
(有啊,她每天晚上都會過來。)王文瑞頓了頓,聰明地想到,(喂,老弟,你專程在半夜兩點多打電話給我,該不會只是為了向我求證這件事吧?)如果是的話,他就得把脖子洗乾淨等他。
「我明天再給你電話,你先去睡吧,」向惜匆匆切斷電話。
向惜睇著手中的話筒,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佟知彗。
天啊,他真的誤會她了。但是有誰會知道像她這麼好玩的女孩,居然願意窩在孤兒院幫忙?
「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對不對?」她湊近他,明眸與他對視,兩人的距離近到可以感覺到彼此的呼吸。
「我……」
「你不用跟我道歉,我只要你相信我就好了。」她突地抱住他。
向惜瞪大雙眼,發覺她身上竟是不著寸縷……
天!她到底是什麼時候把衣服脫掉的?
「知彗,回房裡去睡!」不對,應該是他出去外頭才對。
「我不要,我要跟你一起睡!」她執拗得像個孩子。「倘若不是因為我這麼地愛你,我一定無法忍受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誤會我,因為是你,所以我可以忍耐,但是再怎麼忍耐,你也不能一再地考驗我的耐性和愛啊,對不對?」
知道誤會解開了,她只覺得自己像是快要飛起來一樣輕鬆,濃濃的倦意襲來,但是她卻不願意沉睡。
她是多麼地眷戀他的擁抱,倘若她不趁現在多抱一點,往後八成是不會再有這麼好的機會了,所以在她睡著之前,她要一直抱著他。
「知彗,你知道以你現在這個樣子窩在一個男人懷裡,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嗎?」他低啞地說,幾乎要情不自禁。
一直沒有一個女人在他身邊駐足太久,他亦沒有流連在花叢中,然而這一切並不表示他是個聖人,更不表示他是個柳下惠。
面對她嬌柔的身子依偎,和她甜膩的傾訴,要他如何能夠把持得住自己?
「有多危險呢?」她抬起粉臉,勾出惑人的笑。
在自個兒心愛的男人身邊會有什麼危險?就算真有危險她也不願閃。
「你是在考驗我、折磨我,還是在報復我?」
他低啞地喃著,看著她酥白的渾圓正壓在自己的胸膛上,與他的心跳融成一片迷人的共鳴。
如此無瑕的身軀,如此大膽的誘惑……他幾乎快要不能自持了!
然,當他打算將她推倒在床上時,卻驚訝地發覺——她竟然睡著了,而且很沉。
老天,為什麼要跟他開這種玩笑?
雖說他不是第一次見到她的胴體,但是二十年前與二十年後的差異……前者讓他哭笑不得,後者則讓他血脈賁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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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頭怎麼會這麼重?
佟知彗爬起身子,惺忪的睡眼直睇著房內的擺設。
咦?這是哪裡?
她雙手撐在床上,身子往前傾,有點近視的水眸微微瞇起,看著眼前的書櫃,心裡益發疑惑。
不對啊,她的房間沒有書櫃的。
她的眼慢慢地游移,突地看見自個兒的床上躺著一個人,她不禁有點呆滯地將蓋在那個人身上的被子拉下,就見一張熟睡中的俊臉。
向惜?
他怎麼會在這裡?這裡是……
她瞪大雙眼,突地發現這是向惜的房間。可是她為什麼會在向惜房裡?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佟知彗有點失措地瞪視著他的俊臉,俏臉有點微暈,不禁湊近他,想再看清楚一點。
她從來沒有在這麼近的距離看過他,不知道當他閉上眼的時候,睡臉竟是如此地可愛。
好想偷親他一下喔!
不成,她要先想一下,她得先搞清楚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佟知彗蹙起眉頭開始思忖著昨晚的事。
她記得昨天自己和小哲一班人去玩,最後一站應該是在KTV,她喝了一點酒,然後呢?
咦?然後呢?她怎麼記不起來了?
不會吧!她只是喝了幾罐啤酒罷了,應該不至於喝醉才對啊!
可是如果不是喝醉,她怎麼會對後來的事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還不曾喝醉過哩!
可是,為什麼她連喝個酒也能喝到向惜的床上呢?
她又瞟向他的睡臉,有點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而後不禁暗罵自己,他都已經睡得那麼熟了,就算自己真要對他做什麼,他也不會發現啊,不是嗎?
偷親他一下,他應該不會發覺吧!
佟知彗幾乎屏住了氣息,瞪大一雙迷人的水眸慢慢地靠近他,唇瓣微顫著……
然而,她真的太青澀了。
由於太過緊張,她竟然撞上他的唇,兩人的牙齒撞在一塊兒,撞疼了自己也撞醒了睡夢中的向惜。
佟知彗捂著自個兒的嘴,想要掩飾卻已經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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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麼?」向惜微蹙起眉瞪視著她,「你該不會還沒醉醒吧?趕緊穿上你的衣服好嗎?」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沒有人可以醉那麼久的,是不?
過了一個晚上,她應該要恢復正常了吧,
要是她再這樣搞下去,他一定會被她折磨死。
「嗄?」喝酒?衣服?
佟知彗傻愣地將視線往自個兒身上看,突地望見自己一身雪白的肌膚曝露在空氣中,呆滯了兩秒,立刻拔尖了聲音喊:
「啊——」
天啊,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她為什麼沒有穿衣服?她身上幾乎全裸耶!連小褲褲都沒有穿,該不會……
佟知彗將視線轉向惜氤氳的魅眸,不禁羞赧地用被子將身子裹起,不自覺地往後退縮。
「你該不會……」她囁嚅著。
「嗯?你說什麼?」
向惜簡直不知道該將視線放在哪裡,索性爬起身,點上一根煙,將挺拔的身子靠在床頭。
天啊!他好累,一個晚上下來,他幾乎無法合眼。
這種情況下誰能合得上眼?
她一身赤裸地躺在他懷裡,暖玉溫香、美人在抱,一雙嫩白小手老是往他的胸膛探來,柔嫩的唇瓣老是有意無意地碰觸他的身體……
有幾個男人抵擋得了她的魅力?
倘若不是尊重她,倘若不是自個兒的修養太好,他早把她給吞了,哪裡還能讓她一覺到天亮。
「你不認賬?」佟知彗瞪大眼,不敢相信他竟然吃干抹淨後就翻臉不認人。
「認什麼賬?」小姐,有沒有上過健康教育課?他有沒有對她下手,難道她自己感覺不出來嗎?更何況雖說她全身赤裸,他還是一身整齊的衣服,看也知道他沒有對她下手。
沒有人會在完事後還無聊的馬上穿上衣服,至少他不會。
「事情都已經這樣了,難不成你還想賴?」怪的是,她竟然不覺得惱怒,反倒是一臉得逞的詭笑。「哼,你甩不掉我的,別以為你不認賬,我就不能奈你何。」
她原本就計劃把生米煮成熟飯,逼迫他就範,是基於沒經驗才不敢輕易使出這不得已之招,想不到她睡得迷迷糊糊時,木已成舟,算算是在不知不覺中完成了一樁心事。
此後,他更是逃不了了。
放心,她一定會負責的,而且還會死纏著他不放。
「你想太多了,難道你沒發現我身上的衣服穿得很整齊嗎?」他吐出一口煙霧,有點不可思議地睇著她。
她不是懵懂無知的小學生,應該很清楚才對。
「你好過分,居然先把衣服穿好了!」她嬌嗔了句。對他的解釋置若罔聞,逕自走下床,又對著他說:「你把臉轉過去,我要穿衣服了。」
向惜睇著她,帶點賭氣地道:「既然我們之間都發生關係了,你還怕我看嗎?」
有本事再像昨晚那樣放肆給他看,他就不信少了酒精的催化,她還可以像昨晚那樣瘋狂。
佟知彗聞言,向來倔傲的粉臉上居然浮現一絲紅暈;她掙扎了半晌,突地鬆開抓住被子的手。「既然是你想要看,那身為妻子的我,當然要滿足你啊!」
她說得很理所當然,向惜卻因此傻眼。
可惡!她根本就不懂得女孩子的矜持,居然……
恨恨地移開視線,他有點慌張失措。
天,他今年都幾歲了,居然會對一個小丫頭的身體感到慌亂!
「你等我一下,我去準備早餐。」佟知彗哪裡看得出他的掙扎;巧笑倩兮地套上衣服後便往外走;然才走了兩步,她又笑逐顏開地對他說:「我警告你,千萬別想甩掉我,否則我會殺了你!」
向惜睨著她歡笑的粉臉,有點不敢置信她居然敢恐嚇他……
他到底是招惹了哪門子的妖魔鬼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