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妮用憤怒的手在石板上寫的字,於茱莉眼前晃過。衝突的感情在她的內心交戰。她體內訓練有素的教師要求懲罰雅妮生氣的行為,寂寞的孤兒又想要安慰這被別人稱為私生子的問題兒童。像這樣的時候,茱莉就希望自己只是一名店員或女僕——任何不會撕裂她心的職業。
或許她沒有能力應付四個小孩,或許她本身的渴望與她們的相混了。然而雅妮需要她,無論要花任何代價,茱莉都不願讓那小女孩失望。
茱莉拿著石板,走至教室的窗口,推開百葉窗。冬陽流瀉入房間。幾分鐘裡,她會叫醒孩子們。等她們梳洗、更衣、吃過早餐,這房間就會活起來。女孩子的嬌笑和爭吵將會蓋過時鐘的滴答聲。
在她身後,門打開。
波克晃進來,頭上戴著的帽子遮至眉上。甚至在房間裡,他仍在外套底下穿著羊毛衣。
他戴手套的手指由一個口袋露出來,圍巾的綰邊由另一個口袋露出來。
「早安。」他說。
她遞給他石板。「不早了。」
他嘖下舌,搖搖頭。「雅妮寫的,我一看就知道。」
「是的,她昨晚把自己鎖在鷹的籠子裡。我要叫她出來時,她罵我是臭殖民地人。我不得不以威脅才讓她進入城堡,上床去。」
波克把石板放在桌上。「在公爵那麼做後,她說什麼,我都不會驚訝。」
「她只是太頑固,波克。她最後還是要開始穿裙子的。」
「他就為此打她屁股嗎?」
茱莉體內發冷。「公爵打她屁股?什麼時候?」
「昨天,當著伊恩和尼格村那個女孩的面。」
雅妮的怒罵突然變成一種哀求。茱莉向門口走去。她為何不向女孩問清楚一點?為何沒想到雅妮可能仍很難過?
波克抓住她的手臂。「他沒有打她,茱莉。他只是拍她的屁股,而她也是活該,不該到處說看到哈特小便。」
茱莉掙開手。「公爵羞辱她、而且當著別人的面。噢,老天!我不知道。我先去找她來,然後我有話和爵爺說。」
波克銀著她進入走廊。「他不在這裡。」
「他在哪裡?」
波克聳聳肩。「他和傑林在黎明前騎馬出去了,他們帶著毯子和足夠維持一個星期的糧食。」
「他多幸運呀!」她咬著牙說。
育兒室的門打開,一個女僕出現。
「雅妮醒了嗎?」茱莉問。
「她不在,柏小姐。若婷小姐說她又偷溜去老鷹籠裡,我想,她仍在生氣。」
茱莉抓起她的外套,快步下樓。波克限在她旁邊。羅斯公爵真殘忍,簡直沒有普通常識。她會找他談此事,不過她必須先找到雅妮。
茱莉用力打開城堡的門,冷冽的空氣打在她臉上。跟昨天比起來,內院似乎毫無人跡,因為大部分的訪客都離開了。打開的門外,可看到補鍋小販的篷車,鍋盆在兩邊搖晃。在他後面,是輛堆草的小馬車,一隻牛拴在後面。
茱莉跨過泥濘的車轍,避開融化的雪堆,波克陪她減緩步履。雪在他們的靴子底下嘎吱響,她很歡迎這嘈音,這與她心中的怒火旗鼓相當。
波克戴上手套。「茱莉,你沒忘了你來這裡的目的吧?我是說,你不是對這些孩子產生了感情吧?」
「當然不是。」話聽起來很假。「我只是在做我的工作。」
「對她們的父親呢?你的反應這麼強烈,不大像你。」
他聲音中的關切令她的怒氣稍微消了一點。「我怎麼可能對那個無賴有感情?他是引誘我姊姊的男人。」
「有任何人提到莉安嗎?」
「沒有。」
「那麼你怎能確定呢?這地方有一半的人都姓孟,而且都效忠於他。」
她也希望自己能相信羅斯公爵不是引誘姊姊的人,但是她不能。在她找到孟家族譜之前不行。「還有多少姓孟的有」八歲大的私生女?」
「有些也有,但他們都很驕傲地說出孩子的出身。」
「我相信一定是他。」
「無論是否是他,下次他看見你,一定有得好受的。」波克說。
一隻牛在附近的一棵樹旁降降叫。鳥振動著羽翼,在光禿禿的樹枝上踱步。茱莉不快樂地微笑。當她面對公爵時,她的態度就會像這只不滿的鳥。走如嘉琳說的,他會希望他生在愛爾蘭。」
波克拉下襪帽蓋住耳朵,他的鼻子都凍紅了。「這讓我想起馬家的監工因為馬童打翻一桶燕麥而鞭打他時,你威脅著要鞭打監工。」
「他活該,那男孩只有六歲。」
「你把那人嚇呆了。」
「他本來就沒有腦子。」
波克呵呵笑道:「我記得你也是這麼告訴他。」
茱莉加快腳步。「這是不同的,雅妮崇拜她父親。可憐的小東西,她一定難過死了。」
「你會幫助她,你對這種事很行。現在,告訴我你對嘉琳及那些族譜的運氣怎麼樣。」
茱莉因他的信心而溫暖,心思暫離雅妮的身上。「絲毫沒有進展,嘉琳就和馬家新來的男僕一樣不友善。」
波克吹聲口哨。「你要怎麼辦?」
「我已打聽到她藏書的地方。」她指向城堡最南邊的角落。「在那上面塔樓裡的房間。」
「公爵的臥房不是就在那旁邊嗎?」
「是的,到塔樓的唯一入口是隔開公爵和嘉琳兩人房間的走廊。既然公爵不在,我只要等嘉琳睡著就行了。我今天下午會去試一試。」
可是茱莉一直沒得到這個機會。雅妮不在鷹籠裡,也不在馬廄。茱莉派波克去問商店老闆和商人,她則回城堡去問僕人。
隨著每個否定的回答、聳肩和搖頭,茱莉愈來愈擔心。理智要她別怕。金拜爾堡是雅妮的家,這些人自小看她長大,沒人會傷害地。她一定是躲在某個地方,治癒她受傷的自尊。
一旦人們找到她,茱莉會糾正此事。
一個小時後,她進入教室。若婷拿著石板,她的下唇開始顫抖。她那與父親如此相像的藍眼裡充滿著淚水。「她、水遠不會回來了。」她放下石板,臉埋入兩手中嗚咽。
茱莉將女孩拉入懷裡。「別哭,若婷上她說,自己的聲音其實也在發抖。「她可能在乾草棚上睡覺。」
瑪麗奔入房間,一手按著身側二臉的驚慌。「葛絲說雅妮不見了。」瑪麗也開始哭了起來。「她會發生可怕的事,東羅斯地區的治安官會抓走她。」
「噢,不!他們說他烤小女孩當晚餐。」
瑪麗點點頭。「或是把她們關在地窖裡,我們再也見不到她了。」
若婷哭得更傷心了。
茱莉鼓勵她們多做推測,但拒絕就這樣絕望。「瑪麗,雅妮不會發生這種事,你先過來。」她伸出手,瑪麗撲進她懷裡。茱莉抱著她們,搖晃並低語道:「她在道理的某個地方,只是我們沒有找對。」
「爸爸真的打她屁股了嗎?」若婷不相信地問。
「可是他從沒有打過我們。」瑪麗痛苦地說。
莎拉在門口出現,她甜蜜的小臉充滿痛苦。「噢,柏小姐,雅妮、水遠走了,」她模糊不清地說,也撲向她們。「葛絲說她已整個晚上都不在。」
「葛絲有根尖酸的舌頭。」茱莉說,察覺到自己在使用公爵的話。
「她甚至沒吃早餐。」瑪麗說,依然抱著茱莉。
早餐的陽光透過教室的窗戶滲入,在石壁和石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子。茱莉茫然地摸著莎拉的頭髮,腦中卻想著一個個可怕的可能性。如果雅妮不是因生氣而躲起來呢?如果她摔斷一條腿呢?在此刻,她可能縮在某個黑暗的地方,祈禱能獲救。
茱莉顫抖地摟緊三個女孩,她很瞭解孤獨、寒冷和飢餓是什麼滋味。自莉安搭船走後,沒有人注意到小孤兒,沒有人關心叫茱莉的小女孩。昔日的記憶令新的淚水就要湧出來。
茱莉立即叫自己想到和善的崔先生——一個希臘學者。溫和及體諒的他教茱莉信任自己的判斷,照顧自己。可是他最大的禮物是知識,因為他教她讀書和識字。
「我們要怎麼辦?」莎拉呻吟道。
茱莉知道她要怎麼做,她會殺了羅斯公爵。
若婷說:「爸不知在哪裡,湯姆在格蘭哈吉特。」
「嘉琳在睡覺。」瑪麗啜泣說。
「我們會找每個人來幫忙,我們全都出動去找。」茱莉說。
「可是怎麼找?」瑪麗問。「一向都是雅妮指揮我們。」
「我們每個人尋找不同的地方,波克正在問村子附近的人。」女孩們需要比搜索更多的事來分心,茱莉轉向莎拉。「我對城堡不是很清楚,沒法分派工作。你來做,你願意告訴我們該去哪兒找嗎?」
莎拉悲傷的眸子似乎變亮了。「應該可以,可是我沒有雅妮那麼堅強。」
「堅強在不同的人身上有不同的方式。我們現在需要你的堅強,莎拉。你願意告訴我們嗎?」
孩子深吸口氣,擦掉眼淚。「瑪麗和若婷,你們可以到較底下的幾層樓去尋找。我和柏小姐去樓上查看。我們查完時,就在大廳碰面。」她深藍的眸子充滿不安的焦慮O〔這是個好計劃嗎?」
茱莉的心漲滿了愛。之一是個完美的計劃,莎拉寶貝。」
若婷退後一步,摸摸鼻子。莎拉也是。
莎拉把手帕塞入圍裙的一個口袋裡。「如果我很勇敢,我會騎上馬到各地去,直到我找到她。」
「雅妮最會騎馬。」瑪麗陰鬱地說。
三個女孩似乎又要哭了。茱莉鼓起勇氣和信心,叫她們依計劃分別去找雅妮。
她們在城堡的上下地方都沒見到雅妮的綜影。到中午時,茱莉真的害怕起來。在絕望中,她由奶品房衝上城琛,由守衛室衝至花園。她趴在地上,在每個陰暗的角落尋找過。她甚至驚慌地爬上稻草棚去翻。她查過廚房的小房間,甚至搜查她的行李箱。
幾個小待後,女孩們回房休息時,她發現自己在公爵的臥室裡。葛絲和廚子都搜過這個房間,茱莉仍懷著一線希望打開衣櫥。當她在他的衣物中什麼也沒找到時,她對他又心生怒火。她弄亂他的衣服,把箱子裡的襯衫、長褲全扔成一堆。他的氣味包圍著她,甚至在她咒罵他粗心的殘忍時,她仍在他私人的衣物中發現安慰。
該叫他回家來了。
茱莉沒有回大廳,卻進入只有從公爵或嘉琳的房間才能進入的一處小門廳。她左邊的門通到塔樓和孟家的族譜。在她右邊是嘉琳的臥房。她猶豫一下,轉向右邊。她舉起拳頭用力敲嘉琳的房門,後者睡眼惺忪地打開門。
「雅妮不見了。」
嘉琳打個呵欠,抓抓頭。「她在鷹籠裡。」
「她不在。」
茱莉敘述發生的事和搜索的情形。「你一定要告訴我,爵爺到哪兒去了。」
嘉琳又打個呵欠。「不行。」
雅妮的失蹤和心中的沮喪令茱莉大為光火。「你聽我說,我不管他是在跟哪個新的情人幽會,他必須回家來。」
嘉琳倒退一步。「去找伊恩來,我派他去找公爵。」
茱莉告訴自己,她才不管公爵到哪兒去了,可是她很氣憤他去哪兒還須保密。
太陽依舊明燦時,伊恩已離開不知去向。波克花了整天的時間在鄉村附近搜索,停下來詢問每戶農家有沒有看到雅妮。茱莉希望雅妮是躲入一輛離開的篷車裡。可是每戶農家的回答都一樣:沒人看到雅妮。波克甚至去找過補鍋小販,可是他的目的地就和羅斯公爵一樣是個謎。
城堡安靜得像座墳墓。茱莉獨自在圖書室裡,注視著漸漸黑暗的壁爐。早在午夜來臨前,火已燒成白灰,可是她不想起身再點亮它。房間裡的冷意對她麻木的感覺已無影響。
她的頭歪向後。桌上碗形的燈在天花板上投射出搖曳的光圈。鍾敲了三下。她必須承認自己失敗了,在心繫著公爵和孟家族譜時,她犯了一個最嚴重的錯誤:讓她監管下的六歲孩子失去綜影。
如果雅妮是莉安的孩子呢?這女孩此刻在哪裡?
極度的絕望滲入茱莉的骨髓。走廊就在她眼前,嘉琳鎖上了她自己和公爵的房間。但她此刻已無心一探究竟。
靴子聲在走廊上響起。
「茱莉。」
聽到公爵的聲音,她由椅中跳起來。
他氣沖沖地走入房間裡,燈光照著他嚴厲的表情。他高貴的鼻子氣憤地翕動,翕角和眼角儘是擔心的皺紋。他的一根辮子散開。
「雅妮到哪兒去了?」他咆哮道。
她的心跳入喉中。她疲憊地說:「我不知道,我希望——」
「老天!女人!」他猛地脫掉羊皮大衣,摔在一張椅中。「你不知道嗎?」他大步走向她胸口劇烈地起伏,手緊握成拳。「我對小孩很行?」他學著她的維吉尼亞腔。
「你不會後悔你的決定,爵爺。」他如雷的大吼說。「難怪那個叫馬伯瑞的傢伙要將你趕出殖民地,你對他的孩子做了什麼?讓他們落入印地安人的手中嗎?」
痛苦的憤恨充滿她,她上前一步。「你怎敢責怪我?她跑走是因為你打她。」
「胡說!我幾乎沒碰她。」
「噢,那麼你承認你嚇唬她了?」
「聽我說,柏小姐——」
「不!」她走到他面前,瞪著他憤怒的臉,說:「你聽我說。」她用一根食指戳著他的肩。「是你把你女兒趕走的。」她又戳他。「是你大發雷霆。」他倒退一步,地逼近。「你就是無法坐下來和她講理,是嗎?」
他瞪視著她,頸上的肌肉緊繃,唇角變白,他的藍眸閃著怒火。
「回答我!」她要求道。
「如果你再戳我一次,我就——」
「你就怎麼樣?也要打我嗎?還是弄斷我的手指?你就只會用暴力撫養孩子以及和教師交談嗎?」她發洩似地說完,收回手,按著自己悸動的前額。
「你不是孩子。」
這荒謬的結論重新點燃她的怒火,她雙手抓著自己的喉嚨。「我應該為我的年齡比孩子大而慶幸嗎?這使你不敢打我嗎,偉大的公爵?」
他的眼睛瞇了起來,嘴抿成薄薄的一線。「你應該管住你惡毒的舌頭,記住你的職位和我女兒的危險情況。」
如果他將她解雇她、永遠都找不到孟家族譜。但此刻茱莉已不在乎。「我的職位?」她冒火地說。「你以為雅妮一個人在外面時,我會擔心一堆錢嗎?」她的頭感到一陣麻木的刺痛。她的手扒過頭髮,努力想消除頭痛。「老天!」地呻吟道。「她可能受傷,她一個人而且又冷。噢,你為什麼找不到她呢?」
她轉身走開。痛苦的嗚咽由她喉中冒出,她無法阻止。她的緊張,她拚命給予其他女孩們的信心和她保持僵硬的上唇,就像乾旱中的棉花樹般枯萎了。
痛苦中,她仍感覺到他的雙手碰觸地的肩。他轉過她,將她擁入懷中。「你好冷。」他雙手在她背上來回撫摸,安慰她。「不要哭,茱莉,」他在她耳邊低語。「相信我,我會找到她。記住這是我的領地,在蘇格蘭沒人會傷害我的女兒。」
他沒有刮鬍子,她喜歡他扎人的鬍髭。他合起來有馬廄和冬季冷風的氣味,他散發著安全和力量。茱莉的絕望在他懷中融解。「可是如果她發生意外呢?」
「她是一個精明的女孩,我的雅妮,」他悲哀地一笑。「如果她嘗試,可以混入英格蘭宮廷。」
茱莉抓住他的雙臂。他感覺起來堅固、有力且溫暖,而且他平靜的話讓她安撫下來。她技下鼻子,說:「瑪麗說東羅斯地區的治安官想要抓她。」
「不會的,」他深吸口氣,就像平時搖女兒似的輕搖著她。「威爾或許是我的敵人,可是他不會傷害小女孩。他若這麼做,我會找他算帳,所有的神靈都幫不了他。他很清楚這一點。」
她感覺好一點,說:「你會召喚所有的神靈來幫忙嗎?」
「會,還有雅妮的。」他拂開她額前的髮絲親了一下。「等我找到她時,她會需要。」
茱莉縮回身,抓住他的項鏈。「如果你敢打地,我就不饒你。」
雖然他微笑著,卻無法掩飾關心的表情。「我會跟她談,茱莉。」
「你保證。」
「是的。」
她回以微笑。「如果你失信,我會打你耳光。還有一件事。」
「除了打我耳光之外嗎?」
怕觸怒他,及不知他會有何反應,茱莉小心翼翼地說:「你下次出門要告訴我你去何處。萬一嘉琳不在而無法去找你呢?萬一有個女孩子死了呢?」
他胸中發出一聲低吼。他再次攬她入懷,抱起她,吻著地的唇。她抓著他的寬肩。痛苦、絕望和他甜蜜的酒味使吻更令人陶醉。她感到一種信任及被關心的輕飄飄感覺。
就像他說出心中的想法,她可以讀出他的心思:我會找到她。我發誓,我會找到她,把她帶回來。
她不再去想後果,伸舌探入他口中,熱烈地回吻他。他的唇溫柔,他的舌和她的交繼共舞。
當他終於退開時,茱莉幾乎因他溫柔的眼神而昏倒。「怎麼了?」她問。
他放下她,茱莉好不容易才站穩。
「我沒想到你會那麼關心我的孩子,」他充滿道歉的口吻說。「好了,姑娘,別發火,」他開始重編她已散的頭髮。五一他的教師從來沒有這樣,我並未期待你會不同。」
多年來,馬家讚賞她,重視並信任她到足以借錢供她到蘇格蘭的旅費,並提供莉安的孩子一個家。可是羅斯公爵的稱讚卻令茱莉深受感動。
他雙手在她纖腰上流連。「我會帶她回來,可是她必須受罰。」
「你不該打她屁股。」
「那只是輕拍一、兩下。」
「可是你是當著伊恩和別人面前這麼做。你會在別的士兵面前責備傑林嗎?」
「不會,這會傷了他的自尊。」
「雅妮也有自尊。」
他注視著燈,火光反映在他眸中。「我想她自尊心太強了,就像她母親。」
茱莉心中激起溫柔的感情,她站在城堡的階梯上,注視他騎馬離開時,心想自己是否看錯了羅斯公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