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鉛筆畫上的女人,身段修長但不失丰韻。乳房發育得十分飽滿,但看面容還略帶幾分稚氣。整幅畫看來活靈活現,筆意傳神,不帶一絲淫猥的感覺,非常自然!畫的落款赫然寫著「李可楠」三個字,叫藍田田倒抽了一口涼氣。
不會是他吧?再看,這個畫風倒也有幾分似曾相識。
「我要去這家公司應聘。」藍田田的手竟然有些顫抖了。她興奮地捏著畫冊,在銅版紙上掐出幾個指甲印,然後就做出了決定。
「嘖嘖嘖,這個傢伙真好運,可以有這麼個美女供他畫畫。」席楓歎道。藍田田怪異地瞪了他一眼,感覺臉上有塊肌肉扭曲了起來。為什麼他看事情總是那樣的低級?!
「我要去應聘!聽到嗎?」藍田田大聲棒喝。
「啊?應聘。招文員一名。」席楓猛回過神來,但眼睛裡仍舊閃著火花,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起藍田田,似要看透她的裙子,再看透……
「滾!」藍田田警覺地雙手環胸,大聲斥罵!這個粗鄙下流的「雞肋」!橫看豎看,哪一點都及不上可楠。如果不是看在同學多年,有些地方他還是比較慇勤的分上,她還真不想理他呢。如果真的給她找到可楠,自己就可以放棄這塊雞肋了吧!哼,嫌我這嫌我那的,我還瞧不上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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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我好想你。」
「……」
「田田,我等了你一下午。
「可楠……我今天去找工作了。」
「哦,原來是這樣。還順利吧?」
「……」
「怎麼了?」
「沒事,他們叫我等通知。我想一定沒戲了,每次都這樣。」
「不要灰心,會有好的機會的。」
他只是一再強調他等了她很久,對她找不著工作的事兒,好似沒有什麼感覺,只是輕描淡寫地敷衍著她。他完全不知道田田之所以那麼想到那家公司去工作,都只是因為看到了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名字。這樣的態度總讓田田認為他只是拿自己當個解悶的對象,而非情侶。
這樣想著想著,她又忍不住發起脾氣來,「我很累,想休息了。再見!」
網絡另一頭,李可楠遲疑了數幾秒後回復,「你好好休息吧。明天見。」
混蛋!「叭!」田田負氣將手中的耳機扔到電腦桌上,也不關掉QQ。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男人都是白癡嗎?難道感覺不到我在生氣嗎?為什麼不勸我不要下線?「好好休息吧,明天見。」明天見鬼!
「叮鈴鈴……叮鈴鈴……」床頭的電話突然響起來。正在氣頭上的藍田田齜牙咧嘴,氣勢洶洶地大步走到床頭提起電話沒好氣地吼道:「喂,找死呀!」
「老同學,我是寧玲呀。」一個柔柔細細的聲音在那頭響起,「你在生氣啊?」
「我是……」她想說「我是在生氣,怎麼著?」但終於發覺不妥,急忙剎住,捏著嗓子強笑道,「呵呵,怎麼會呢,老同學。」
寧玲格格嬌笑道:「這還差不多,我還以為你不歡迎我呢!」
酸!酸死了!藍田田將空出的左手在右臂上來回抹了幾把,努力將雞皮疙瘩抹平,撇嘴假笑,「怎麼會呢,老同學。上次的事有進展了嗎?」
「呃?哦——有,有一些、有一些……」寧玲回答得似乎很勉強,讓田田忍不住「哈」地笑出聲來。
她很清楚這位老同學,你別指望她真打電話來問候你關心你,她只是來問問你過得好不好,有沒有過得比她更好的。如果沒有,她自然暗爽;如果有,你就等著她損你吧!所以她是不會對「老同學」客氣的!
「很好笑嗎?」寧玲有些不滿,隨即又開心地說,「他今晚上又約我出去吃飯了……」
「哦?」藍田田強忍笑意,「是嗎!」
「你不相信?他約我今晚去看《埋伏》。是環藝的票,要45元一張呢!」寧玲加重語氣強調著門票的金額。
捨得呀,小子!「今天晚上幾點?」
「八點半的,他還說要提前兩小時開車來我家接我去濱江路吃飯,然後再上來看電影。」寧玲美滋滋地道。
「靠!他怎麼會有……」藍田田急忙掩住嘴,差點兒說漏了。不行,她已經和席楓說好了不能對寧玲說破真相。可是這傢伙從哪裡弄來的車呢?還去環藝看電影,真是豈有此理,明明知道我最喜歡看武俠片為什麼都不請我看?!
「怎麼會有什麼?他家裡條件真不錯,不過也不是我眾多追者中條件最好的。」寧玲炫耀道。
「喂,他不是騙你的吧。現在的騙子可多了,不定是哪裡借來的車子冒充自己的。」田田沒意識到自己牙齒咬得「咯登,咯登」作響,只感覺到寧玲的氣焰又升騰起來,忍不住想給她降壓。
「怎麼會呢!本小姐看人還是挺準的。看他那氣質,那風派,都錯不了。就算不是很富有,也是收入穩定的白領型。」寧玲頓了一下又道,「今天找算命先生測了下流年,說我最近走桃花運,會遇到命中的真命天子呢。」
「哎呀,那就祝你好運了!」田田翻翻白眼漫不經心地答道。
氣質?風派?就那瘦骨嶙峋,吊兒郎當的地痞樣子?戀愛中的女人果然白癡!她的QQ還沒下線兒呢,和寧玲這樣的低能吹不如隨便找個朋友吹吹去。
「最讓我感動的還不是他的條件好,是他的人品。他是我見過最有禮貌的紳士。」那白癡繼續自我陶醉。而田田已經開始作嘔,把地痞聯想成紳士?虧她想得出來!
「老同學,你是不知道吧,他是惟一和我認識超過兩周沒有跟我接吻的男人。」白癡無限嬌羞地訴說她和地痞之間的曖昧。田田點頭暗忖:那是,他討厭吃香粉,這個他告訴過她。
「他只是親了親我的眼睛。」白癡成功地醺暈了自己外加電話那頭的田田。
「他親……我不相信!」下一秒,聽筒從田田手中滑落「噗」的一聲,和田田的頭一齊摔到了枕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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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孫藝謀的郵箱?誰有他的地址?誰?誰?啊——」
藍田田打電影一散場出來見人就作「獅子吼」。席楓看她紅著眼眶兒喘著氣,頂著特地為出門去燙的「獅子頭」發狂的樣子,連忙順著兩邊的人流閃得遠遠的,生怕一不小心她的鼻腔裡真會噴出火。
「孫藝謀,該死的還我的錢來!」藍田田雙手攢拳一路走來。死也想不通,平時從不自己花錢看電影的,為什麼突然吃錯了藥就花了45塊錢來看了。自己看了就算了,還拉上席楓這傢伙來看。請他看就請他看吧,為什麼還是看這樣的爛片呢?最主要的是兩個45元加上可樂和爆米花的錢整整一百一呀!還沒有算上車費呢。
她悲憤莫名,一邊罵著孫藝謀一邊腳下使力出氣。一踢,踢倒垃圾桶,席楓上前扶起垃圾桶。她又踢,踢飛一石子,席楓急忙探頭觀察石子的走向。她再踢,踢中一人的小腿。席楓在五步開外將右掌提至耳朵的高度,面帶微笑,大聲沖受害人哈腰點頭說:「Soryy!對不起!」
「罵我就算了,為什麼還踢人?你是網管呀?」被踢上的人委屈地抗議道。
「我罵的是孫藝謀,你是孫藝謀啊!」藍田田瞪眼沖那人叫道。怎麼瞧這人也只是一民工。
「啊,我是呀!我打一生下來就是叫孫一猛。」那人先是被吼得一愣,才不太確定地自報家門,然後一臉苦相地說,「才從網吧出來就被人罵,還被人踢。我是倒了什麼霉呀!」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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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席楓今天是佔足了便宜,所以對藍田田的歇斯底里他很能夠理解,任憑她怎樣「胡來」他也沒有去阻止,只是在一旁「關照」著,直到遇上了那個看上去很懦弱,實際上更懦弱的「孫一猛」。而藍田田心裡面也清楚席楓的想法。他是以為她害怕他和寧玲真的「成其好事」吧。哼,如果不是因為李可楠今天晚上不在,她是死也不會離開家傻乎乎地拉他出來看電影的。再說了,她不過順口說說她請客,這痞子還當真的,居然真的花女人的錢?想不到他在家裡當「小白臉」還覺著不過癮,出來還想當呀!
「七點半了。」
「怎麼樣?想去接寧玲?怎不見你的車呢?」藍田田冷笑。
「有人會去的。」席楓神秘地笑了笑。
「誰?」
「不能說。」席楓掩嘴偷笑。
「不說拉倒!」她的好奇心並不像別人想像中那麼強盛。不說就不說,反正寧玲也不是她什麼很要好的朋友,再說了,量這痞子也弄不出什麼大事情來。
藍田田瀟灑地甩了甩滿頭亂髮,扭著腰肢就準備往回家的方向走。席楓也不多言多語,就尾隨在她身後上了車。有錢就是不一樣哦,以前席楓從來就沒許藍田田走在他前面過。
「三個、四個、六個……一共六個!」11路車的售票員像點貨一樣點著上車的人數,然後跳下車去用力把剛上車擠在門邊的乘客向上推。他咬牙切齒地「哎呀」亂喊手足並用,恨不能把這些人打個包,再壓緊。無奈人肉的彈性是那樣的有限,隨他怎麼努力也只能在一片罵嚷聲中勉強讓車門關上。所有的人都給擠個汗流浹背罵聲連天,惟獨席楓還在哪兒吃吃笑著,將兩手不知疲倦地頂住車門,給門邊兒上的田田留出一個可以喘息的空間來。
也許他的胸膛並不那麼寬闊舒適,他的外在並不是十分的出眾。不過此時他那種親暱的姿勢讓藍田田覺得很安全,很舒服。
田田敏銳的洞察力告訴她,周圍的人都在向她投來羨慕的目光。正當她沉浸在週遭艷羨的目光中時,一道冷芒射中她,讓她不禁打了個寒戰。不是因為那道目光銳利得過分,也不是因為那道目光的主人是位身材高挑的美女,更不是因為那位美女此刻正前胸貼後背地緊貼著席楓(她的胸貼到席楓的背上),而是因為一種田田也說不清楚的感覺。
那個身材高挑的美女瓜子臉,年紀很輕衣著樸素,沒有穿耳洞。一看就是學生或者才出社會的人。她的眼睛是那種圓圓的,內外眼角都略下垂的「狐狸眼」。說是「狐狸眼」但是看上去卻不是十分招人厭,反而有些可愛的感覺。只不過她打量藍田田的目光太奇怪了,好似驚訝又似迷惘,像是看到了熟人又像是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最怪的還是田田覺得她看上去很眼熟,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面了。
為了避開那美女不太友善的目光以免尷尬,田田不得不隨口找些話題和席楓聊著以解悶。汽車行駛了三個站點,她們的話題也打斷了三次。因為靠門邊兒最近的她不得不在汽車到站的時候讓出位置等別人下車。等到她再次上車,她幾乎都要想一陣子才能接上話頭,不過,她總是有意無意地瞥見那位美女嘴唇的翕動。一個直覺告訴她:她在偷聽他們的談話。或者不應該叫偷聽,因為她們說得很大聲,車上的人都聽見了。不過,她比較關心她們的談話卻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可是,為什麼呢?
最近電視新聞常常報道車禍,因此田田出門的時候總是格外的小心。雖說她現在不過是一隻對社會毫無貢獻的米蟲,但是自小接受的教育告訴她:螻蟻尚且貪生、死有輕於鴻毛亦有重於泰山。在沒有找到工作,報答母親的養育之恩之前,她是不會想死的。但是有些事情的發生,並不由你是否小心來決定的。
車禍發生的那一剎那,田田正饒有幸味地和席楓談論著可楠。打從一開始,她就沒想要隱瞞她在「網戀」的事實。正如同席楓和某女約會,也會忍不住告訴她一樣。只不過在說的時候,總是有意地顛倒黑白,美化自己罷了。或者這兩個人的言行是有些出人意料,令人驚訝。所以包括席楓身後的那個美女在內的乘客都一直沒有發言,只是靜靜地聽著兩人的談論。但是事情的發展就在這一分鐘急轉直下。
一聲巨大的撞擊聲後,車身劇烈的晃動,接著是一陣刺耳的剎車聲、汽車急速行駛馬達產生的嗡嗡聲,然後,田田發現公車停了下來,所有人的身體都向前傾著,席楓臉上的痛苦表情告訴她,他的排骨被壓得就要散開來了。不過為了不讓田田被人壓到,他不得不勉強撐著它,讓她的身體和所有人保持一定的距離。幾秒鐘後,安靜的車廂頓時鬧騰起來。
「撞死人了——死人了——」有人尖叫。
「跑了,跑了。」
「哎呀——是個女的。」
「哎呀,那個黑色寶馬突然就竄出來了。幸好我剎車踩得快,不然……」11路車的司機慶幸地說。
汽車停下來後,所有人都迫不及待擠向車門和車窗邊,伸長頸子望著正前方的車禍現場。藍田田是背對車門站著的,而且是在車門前最低的那一階上,所以她看不到。只是小聲地嘟噥著:有什麼稀奇?天天都有車禍。但是還是忍不住問席楓:看到沒有,怎麼回事?
由於出了車禍,汽車暫時不能前行。11路的司機在大家的要求下打開了車門。車上的人幾乎全都下車,走向公車前方數米的車禍現場。田田正和席楓為了要不要上前湊熱鬧爭執的時候,又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顏詩——」伴隨著一聲驚叫,一個人猛打藍田田身側擦過,飛快跳下車門。由於事出突然,那人下車時正巧撞上藍田田的肩頭,強大的衝擊力讓她身體立即向外撲出。如果不是席楓眼明手快,扯住她的衣襟一提,她可慘了!
驚魂未定的田田一手死抓著車門一手緊緊反握住席楓的手腕,保持住七十五度傾斜著身子,「該死的!趕著投胎去——」這種情況下她仍然忘不了罵上兩句。
「是她!」席楓怪叫一聲。
「什麼是她不是她的?」藍田田為了穩住身體不得不下車。因為她害怕不定哪時候又打哪衝出這樣一位愛瞧熱鬧的把她給撞倒了,要知道她可是挺矜貴的!
席楓下了車拉著她的手朝前方車禍現場走去,這回田田沒有再爭,因為她實在忍不住有些好奇,為什麼那個大眼美女會這樣急著衝上去?難道出事的人是她的親人或者朋友嗎?
走進人叢,他們挑了一個比較近的角向裡面一瞧。就見剛才那個大眼美女蹲在地上,懷裡抱著一個年輕女人不住地搖動,口中含混不清地喊著哭著。圍觀的人指指點點,就是沒有一個上前幫忙救治的。
藍田田平素就是個嘴硬心軟的人,一點也看不得別人流淚。現在看到那個大眼美女哭得稀里嘩啦的樣子也就跟著難受起來。想靠近聽清楚那個大眼美女究竟在說些什麼,但是身材瘦小怎麼也擠不過前面的人牆。還是席楓有辦法,只見大大咧咧往前一靠,伸手將人叢向兩邊撥開,口中嚷道:「閃開閃開,我是護士。」那些人聽一個男人自稱護士雖然有些奇怪,不過出於條件反射,還是讓出路來,由著他們走近了現場。
等田田走近那傷者身邊一看,嚇了一大跳,「我見過她!」藍田田道。
「什麼?」大眼美女和席楓一齊怪叫。
「報警!叫救護車!愣著幹什麼?」藍田田對兩人吼道。
蹲在地上那女人哭著道:「我打過電話了,可是車沒來。」
藍田田怒道:「傻啊你,快去攔個車。」又吩咐正聽得莫名其妙的席楓將受傷的女青年背了起來。在圍觀人的指指點點中離開了車禍現場。
等到將人送到最近的臨江醫院時,已經是晚上九點整了。醫院的護士將傷者推進手術時的時候席楓的手機就響個不停。接到電話後席楓的臉色就開始變得很複雜,那是一種意外失措加上哭笑不得的表情。席楓偷瞥了田田一眼,然後悄悄退到一個稍遠的拐角處繼續通話。藍田田猜想是寧玲打來的,於是撇了下嘴假裝沒有看見。這時候醫院就有人上來問誰是傷者的家屬。
大眼美女上前自稱是傷者的朋友,已經打電話通知傷者家人,並掏出身上所有的錢不過還差幾百才夠醫院要求的押金。藍田田身上已經是一分也沒有了,不得不打席楓的主意。只見她快步走到正舉著電話一臉苦相的席楓身前,準確無誤地將手伸進他上衣的口袋裡摸索。席楓不得不停止通話主動「上貢」身上僅有的五百元錢。直到他通話結束回到候症室的時候,由於緊張三個人都沒多講過一句話。
過了大約十多分鐘的樣子,手術室內光線一暗,立馬有一醫生出來要求通知傷者的家屬。大家預感到事情不妙,追問之下那醫生無奈地告訴他們傷者被撞到腰部,但倒地時嚴重顱骨骨折,流血太多已經沒救了,讓家人趕緊來見最後一面。藍田田三人急忙衝進手術室,只見那個女青年額頭裹著厚厚的紗布已經被血滲透,口鼻上插滿了管子,胸部正劇烈起伏,明顯是呼吸困難了。
大眼美女撲到那女子身邊顫抖著伸出右手撫摩她的臉頰,反而哭不出聲音來了。藍田田看到這個慘狀眼淚「刷」地落下來。
那個女子感覺到有人觸摸,吃力地睜開了眼睛。大眼美女見她清醒過來急忙將耳朵貼到她口邊道:「顏詩,你要堅持住。你家裡人馬上就來了。」被稱做顏詩的女子含淚眨了下眼睛,表示聽到了。她的眼光漸漸有些暗淡,她努力轉動眼球似乎想最後看一眼這個自己曾經來過的世界,卻在目光掃到藍田田時睜大了眼,身體也跟著劇烈地扭動了一下,以至於手術台都弄出「砰」的一聲。
「怎麼回事?顏詩,你……」
顏詩眼淚越流越急,拚命地向大眼美女眨著眼示意她做什麼。手已經不聽使喚在舞動,想要做什麼,可是什麼也做不了。還是席楓反應快,想到可能她有什麼話要說,讓大眼女扯開她的氧氣罩。大眼女連忙摘下氧氣罩,顏詩急速地喘息,接著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目光望向手術台旁的藍田田,含混不清地說:「是他……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