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揉下去,眼睛就瞎了。」他的聲音飽含憤怒。
他在生氣?又生氣了,是沙蓮娜要他來攤牌嗎?對,肯定是,他們總是為了沙蓮娜爭執,宿命作了這樣的安排,不管她讓大火燒過幾千次結果都一樣。
放下手,不敢再揉,他開始要醞釀起討厭她的情緒,然後大吵一架,給他足夠理由將她送走。輕搖頭,她捨不得走,假使柔順能讓她在他身邊多留一些時候,她願意為他改變。
「你哭什麼?」大手一抹,擦去她臉上的淚濕,但新的鹹水又冒出來,擦過幾回合都擦不幹,他火了,大聲一哄:「你再哭……」
就要送她回台灣嗎?不要!她拚命搖頭,手一次又一次拭著淚。「不哭了,我不哭、不哭,真的不要哭。」
她盡力了,可是淚還是大顆小顆掉個不停,她氣息敗壞,眼睛怎麼不合作!一跺腳,她咬牙生氣,兩手捶著自己的頭。
「叫你不哭你還哭,笨蛋、笨蛋,無藥救的傻瓜。」
看她自責,再大的火他也發不出來。「好啦,沒事,別哭了。」拍拍她的頭,他無奈地歎口氣。
不要這麼溫柔啊!恢復那種冷冰冰的態度,要不再凶的她都好,就是不要對她太好,否則,要她離開時怎能不柔腸寸斷?想到這裡她的淚水骨碌碌滾下。
咬住唇,她委屈地說:「對不起,它不聽我的話,自己哭自己的,我管不著它,其實我已經沒有哭了,我在笑,真的,你看我在笑,眼睛笑、嘴也笑……」仰起臉,笑窩上掛著一行行清淚。
「沒關係,想哭就哭,只不過先停一停,告訴我,為什麼哭好嗎?」他一手把她攬入懷中,大大的懷抱包裹住她冷冷的身體,融化了冰冰的心。
為什麼?因為離別、因為他不愛她、因……
「因為你想不起來我愛你。」
啪地,大雨挾帶土石流快速沖刷而下。用力抱住他,為什麼?為什麼要她走,她還沒愛夠他啊!就算不能一生一世,至少多給她一點時間愛他,不要短暫的讓人措手不及呵!
「啥?」他沒聽懂。
「你忘記了我愛你。」她指控。
「誰告訴你我忘記?我一直知道你愛我。」安安表現得這麼明顯,再看不出來,他要去照腦波了。
「騙人,你忘記我們的樹叢迷宮,忘記我們的綠色書房,忘記我們相識的舞會,你怎會記得我愛你!?」就算不記得,也請細心體會啊!別送她走,別讓她在地球另一端苦苦思念……安安在心中吶喊。
又來了,他真的對這種神話故事很不耐煩。「我們可不可以談談別的?」
「比如幾時送我回台灣是嗎?」推開他,這個懷抱將要易主。
「你到底在說什麼?」法蘭讓她弄出一頭霧水。
她又犯糊塗,他早忘記他們的前世約定?
「沒關係,聽不懂就算了,我們來約定下一輩子,這輩子我出現得太晚,我有錯,不過你也有錯啊!是你不專心找我,我們才會錯過。下輩子,你要小心一點,不要再讓沙蓮娜插隊,那時,我們再來談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她自顧自說,不管他是否理解。
他在她話中聽出端倪。「告訴我,沙蓮娜跟你說些什麼?」
「你們要有寶寶了,恭喜。」深吸口氣,把好風度擺出來,認輸要有胸襟。
「不可能。」他一口氣反駁。
「你不認帳,那樣很沒道德良知。」
瞪住她,法蘭臉色相當難看。「我在五個月以前就跟她分手了。」
分手五個月?表示她至少有五、六個月身孕。她身材竊窕,哪裡是懷孕五個月的模樣,或是說……
「她騙我?」
「總算長一點大腦。」點點她的鼻子,他又氣又憐地擁她入懷。
「她為什麼要騙我?你愛的人是她又不是我。」
「傻,我愛她不愛你,為什麼跟她分手不找你分手?」
「你的意思是說,你為了我犧牲她?」
「沒什麼犧不犧牲,我跟她本來就沒多大關係。」
「你說過你會跟她一直下去,而我……我只是你的契約新娘,生完小孩,你就不要我了。」
「跟你訂契約的是安東尼不是我,合約內容都是他的意見,我沒參與,何況我從沒跟你說生小孩之類的事情。」他點出事實。
「沙蓮娜呢?你們是老情人了,為什麼分手?」
「她的存在不是會讓你不舒服?解決了她,你這腦袋才不會胡思亂想。」他沒好氣地拍拍她的頭,全都是為她,她居然不領情。
「總而言之,你是愛我的?」她不敢確定,可他的語氣好像是這麼回事。
「沒錯。」他還是不喜歡把愛說出口。
「那你還要不要寶寶?」遲疑了一下,安安還是覺得應該把事情告訴他。
「你敢再提寶寶,我就打得你三天下不了床。」白癡女人!別人栽贓你老公,你不但不會站出來聲援,還說他不道德,也不想想,這些日子他哪一天不是乖乖回家,精疲力盡地躺在她的床邊,哪還有力氣爬牆!
「可是……可是不提,將來你一定會生氣。」不說嗎?會不會有危險?
「你現在提,我會更生氣。」他手揚起,作勢要往她臀部打去。
「好,不提。」捂起嘴,她悶悶地對著自己肚子說話:「寶寶乖乖,爸爸現在心情不好,等他心情好的時候,我再跟他談你的事。」
猛地,正要拉起她往前走的法蘭停下腳步,他瞠目結舌地看向安安。「你說什麼寶寶?」
「我、我沒說什麼寶寶,你不要打我。」直覺地,她雙手護住屁股。
「安安乖,我不會打你,你告訴我寶寶的事好嗎?」法蘭軟聲相哄,哄女人是他生平頭一遭,怎麼聽都覺得噁心。
「真不打我?」她的玉臀很嬌嫩的。
「保證不打,而且等我一有空就帶你回台灣,把岳母大人和亞亞帶來法國定居。」他誘以重利。
「真的?好棒哦!寶寶,我們可以跟阿嬤、舅舅一起住了。」
「你肚子裡真的有寶寶了?」他簡直不敢置信。
「真的,你不會懷疑是我賴你的吧?」她眼裡有警戒。
「天啊!太棒了!我要當爸爸了。」抱起安安,他在紅磚道上旋轉。
天開始下雨,細細的雨絲飄上兩個人的臉頰,滋潤了他們的心靈,帶來上蒼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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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是怎麼撞過來的,安安一點也不知道,前一刻,她還和法蘭在街上逛著走著,他們一路說說笑笑,手裡提了大包小包,全是寶寶的東西。
下一刻,一部瘋狂的紅色轎車撞過來,慌亂中,法蘭將她一手推開,保縹自身後接住她……然後呢?對了,車窗搖下來,一把槍對準她,砰砰幾聲,她連躲都沒有躲,當四周再度寂靜下來時,一切都結束了。
保鏢把槍收回槍袋,從車裡拉出手臂受傷的沙蓮娜,她還在那裡狂喊叫囂:「你毀了我的幸福,我也要毀掉你的。」
安安沒去聽她的話,死緊的心催著她撲向倒地的法蘭,他並沒有流血,可是為什麼眼睛閉得那麼緊?他在鬧著她玩兒嗎?
「法蘭你起來,別玩我了,好不好?」搖搖、再搖搖,她推起他的身體。
「法蘭,你睜開眼睛看看我,不要不理我啊!」捧起他的頭、她的吻落在他眼瞼上。
「我的屁股讓你打好了,只要你別再嚇我……」又掉淚了,她堅強的心在他面前變的軟弱。
「起來、起來,你再嚇我,我就要回台灣去再不理你……」她的悶聲啜氣成了嚎陶大哭,不管路人的眼光,不理旁人的想法,她就是要哭,哭出她好多好多的害怕。
「你不可以死,你才剛剛要開始愛我,我等了幾百年才等到今天,你不能讓我再次空等,說不定再下一次,連我也認不得你了,到時,你找不到我,我也找不到你……我們的愛情找不到開頭……你起來,我命令你起來,我以默尼耶夫人的名義命令你起來。」
「他死了,哈哈,他死了,洛安安你贏不了我,他毀了我的幸福,我也要毀掉他的,我成功了,我沒輸,你也沒贏很公平,這個結局我非常滿意。」沙蓮娜兀自囂張狂呼。
安安管不住自己,輕輕放下法蘭,她往沙蓮娜方向走去,手一甩過,狠狠在她臉上留下鮮紅。
「這一巴掌是為你爸媽打的,他們辛辛苦苦養大一個孩子,不是為了讓她製造社會問題,成為殺人犯,不是要她被關進監獄,讓世人都有權侮辱她、看不起她。」
左手順勢再砸下一巴掌。「這是為了法蘭打的,不管有沒有愛,他花了十年時間對你好,就算不感恩,你也不該傷害他。你浪費了他的情,毀滅了你們甜蜜的過往,謀殺了幸福回憶。」
打順了手,她又揮過一巴掌。「這是為你老師打的,打你不成材,打你浪費她的心血,讓她花了大筆精神卻沒讓你學會——沒有一個人的幸福,能夠建立在別人的不幸上;沒有一個人的感情,可以拿來勉強別人的愛情。」
「你不要再打,再打下去她會重殘。」保鏢在安安耳邊輕聲提醒。
「我不。」剛回答著,又是一掌打去。「這次是為社會打你,打你樹立不良典範,打你的偏激,打你做事情不用大腦,打你……」
「不要再打我了。」沙蓮娜尖聲吼。
「我不打醒你,對不起法蘭,對不起你父母、你老師……」
「可是……我不甘心啊……」她痛哭失聲。哭花了精緻的妝扮。
「難道讓法蘭痛恨你、讓你自己到監牢度過餘生,你才會甘心?」
「我……」
「你妨害我的家庭,我不和你計較;你挑釁我,拿我老公的床上功夫跟我炫耀,我不和你計較;你說謊騙我說你有寶寶,害我傷透心,我也不和你計較。你知道我贏你贏在哪裡嗎?我贏在『有容乃大』,要是有記錄法蘭一生愛情的書冊,你就是作家筆下的惡女、永遠的小配角。」
「我真是輸在狹隘?不對,我是輸在他不愛我。」正視他的感情,沙蓮娜突然覺得自己真悲哀。愛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她浪費十年青春;恨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她要賭上一生幸福。她到底在做什麼?
「既然知道,為什麼不去找一個能讓你在感情上當主角的男人,為什麼硬要在別人的愛情裡,當個人人憎惡的醜陋配角?」
「會有這樣一個男人嗎?」她喃喃自問。
「當然有,除非你不認真找,只想從別人身邊挑現成的。」
「認真……可是我還有機會嗎?」沒有了吧!剩餘的日子,她將會在監獄中度過……
「經營愛情本來就要認真。」她夠認真了,從台灣到法國,走了幾千里路,從古代來到現在,經歷過幾萬個日子,可是……愛情又要離開她了嗎?
再奔回法蘭身邊,淚又滴滴答答滾下來。「以後我再不跟你爭、再不跟你辯,你說什麼我統統都聽,只要你睜開眼睛告訴我,你還要健健康康活著愛我。」
昏迷中,法蘭強睜起眼睛,只因他捨不得她傷心。「讓我睡一覺……我才能健康……」他真的好睏,不明原因地。
說完,他再度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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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綠色書房裡,他視線對著牆上畫作,畫裡每一張都是巧笑倩兮的安安,安安……他心中唯一的愛。
有沒有一種思念,會日日夜夜折磨著人心,卻又帶來無限幸福?
有沒有一種思念,擺在心底是苦的,望進眼裡是甜的?
有沒有一種思念,捨不去、放不下,只恨日子太漫長,讓他的相思成疾?
她也在思念他嗎——在另一個幽冥世界。她也相思成愁,萬般無奈,恨只恨日子太長,讓他們聚首之日遙遙無期?她也在一遍遍複習著他說過的故事,等到再見之時,背誦於他?
好多的問句,他只能問天、問星子、問偶爾流浪路經的微風。
風刮起,陣陣玫瑰花香傳送法蘭普瓦提那的鼻子。
皺起眉,搖鈴喚進下人。「我不是說過,把堡裡面所有玫瑰花統統砍掉嗎,為什麼還有玫瑰花?」他的聲音冷峻嚴肅,含冰的眸子一閃,嚇得僕人顫慄不已。
「報告公爵大人,是夫人特別喜歡玫瑰,要園丁新種上去的。」
「除掉,統統給我砍去,要是讓我再看到玫瑰,就叫園丁提頭來見。」命令一下,僕人忙轉身往外跑去執行。
安安不喜歡玫瑰花,那麼他就為她除去;她不愛他的祖母,自他承襲了爵位城堡,就另置屋居送走她;安安討厭肥油姑丈,他無數次拒絕他的拜訪。他親手把所有她不愛的東西全隔絕了,安心等待,她下一次出現。
「你這是什麼意思!?」沙蓮娜怒氣沖沖推開房門,指著他的鼻子問。
歎口氣,只剩沙蓮娜沒有遣走,他沒辦法這麼做,因她是他名義上的妻子。
安安死後沒多久,沙蓮娜被找回來了,原來她和一個傳衛長私奔,安安並沒有欺騙他。
後來,為了兩家的共同利益,他還是娶沙蓮娜進門,婚後,他們各過各的生活,沒有交集。
日子一久,溫柔的按蓮娜性情大變,她變得跋扈任性,她變得暴躁易怒,她處處挑剔週遭的事物,她日日咆哮身邊的人。法蘭的無心讓她不好過,她也存了心不讓別人好過。
「你說話啊!為什麼把我新種的玫瑰花全除了,你故意要和我唱反調嗎?我喜歡的,你就故意把它除掉。」她忿忿不平地衝到他面前。
法蘭不搭理她,轉頭,凝視牆上的圖畫,他記得,畫這張畫時,他一面說故事一面安撫動個不停的安安。悄悄笑開,他在思念中獲得幸福……
「你這個無能男人,只有吸血鬼才能哄你開心嗎?我偏不讓你稱心如意!」一閃身,她從牆上扯下圖畫,啪地砸到地面上。
接下來,她又伸手去扯下另一張。
「該死!誰准你動她!?」拉住沙蓮娜的手,他青筋暴突。
「你不想娶我,為什麼要派人把我抓回來?」
「派人抓你回來的是你父親,不是我。」他冷冷回答,把搶救下來的畫擺回桌面上,拿起軟布,輕輕拭去上面的灰塵。
「你可以告訴他說你不想娶我,不應該娶了我,又冷落我。」
「城堡裡那麼多男人還不夠你享用?」淡淡一句,揭穿了她的淫穢。
「你……可惡!錯的是你,這都是你害我的,雖然我被抓回來、被逼著當你的妻子,但是,我認命了,我想好好的當你的妻子,可是你不領情,你心裡只有那個被火燒成灰燼的吸血鬼。」沙蓮娜用盡全力咆哮。
他沒說話,微微露出不屑笑意。轉頭,他把安安的圖像又掛回牆上,繼而,蹲下身,在一堆碎屑中小心翼翼地挑出圖畫。
「你說話,不要用這種愛理不理的態度對我。」她拽住他的袖子,不准他再去動那張畫。
「我沒變,從娶你那天開始,我就是這樣。」甩手,甩脫她,兩個彈指,彈去上面灰塵,彷彿她全身都是骯髒。
「就是你這種冷冰冰的態度,讓所有人恥笑我,教他們忘不了我婚前犯下的陳舊污點。」
「我從沒阻止過你去製造新污點。」
他就是可恨在不阻止、不在乎,對他,她是空氣,不!比空氣更不值一哂。
氣凝上心頭,她抓握起桌面上的拆信刀。「法蘭·普瓦提耶,你毀了我的幸福,我也要毀掉你的!」
轉頭,他想把畫拿去重新婊起,一把刀朝他刺來,快得讓他來不及躲避,刀從畫中穿過,刺上他的心臟……
血迅速噴出,點點血花染紅了沙蓮娜猙獰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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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了,這覺睡得好長,沒睡過這樣一場饜足,非常舒服。
轉頭看著趴伏在床邊的安安,輕輕拂過她的長髮,他懂了她的心,懂了她幾百年來的尋找和等待。
幾乎在同時,安安清醒,看見他睜眼的雙瞳展開笑顏。「你醒來了,威廉醫生說你驚嚇過度要多休息,可是,你那麼勇敢,怎麼會驚嚇過度?我就說他弄錯,你是累了對不對?睡一覺就會全好的。」她的嘴吱吱喳喳說個沒完。
「你褐髮黑髮都一樣好看。」握住她的手,放在嘴邊,不離了……從此再不離不棄。
「你……記起我了……」聲音帶著哽咽,他終於想起她愛他,在多年以前。
「我作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裡有你有我,有我們的畫、我們的故事。」
「你記起來你的巫婆祖母?」
「對,還有肥油姑丈。」想起她嫌惡的表情,法蘭忍不住笑出聲。
「到最後,你姑姑還是嫁給那團肥油?她差點兒把他壓死呢!」
「在那個時代,再沒有人比那團肥油更適合她。」
「那麼,你一定記得阿郎阿蘭的故事,和吸血鬼公主與傷心牧羊人的故事。」
「我記得了全部全部。」抓起她的手,貼在自己心間。「想起你遭火焚那幕,我這裡好痛,心裂了口,圓不起來了……」
「我早就忘記那件事了。」
「你沒忘,所以一看到火,你會發抖、會休克。」他明指了她說謊。
「我要努力克服心理障礙,終有一天要為你燒起一桌滿漢全席。」
「你能忘掉不救你的法蘭,誣賴你的法蘭,可是我忘不掉,我真恨自己。」他無法不自責,當年他為什麼不帶著她私奔?
「你說什麼,我怎麼統統聽不懂?」安安裝傻,歪著頭繼續說話:「我只記得你畫了好多個我,說了很多故事,那時,你怕我餓壞,伸出手要我吸血……」說到這,她忍不住熱淚盈眶。
「安安……對不起,辛苦你了。」坐起身,他深情凝視。
「我的確辛苦,一天一夜了,趴得我腰酸背痛呢!我可不可以分享你的床?」她顧左右言其他。
拉開床單,他笑說:「上來吧!」
躺上床,她貼住他全身,環起他的腰,滿足地一吸氣。「我覺得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被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愛著,我想我一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對這點,你毋庸置疑。」她說得篤定。
「安安,我確定了一件事,非常非常確定。」親親她的發、親親她的額,幸福把他全身裡得緊緊。
「說說看。」
「人有前世今生,有輪迴、有報應不爽,負欠人的要償還,施恩的有人來回報,上天用她的方法讓人世公平。」
「能讓你這個無神論者有這麼多領悟,不簡單哦!」她揶揄他。
「我們再來約定下一世好嗎?上輩子你為我遭火焚,欠你的,我這輩子還清。然後我愛你更多更多,讓我轉虧為盈,加加減減,剩下來的部分算是你負欠於我,然後你再用下一輩子償還我。」
「好好,就這樣,我們冤冤相報,生生世世糾纏不清。法蘭,你真的好聰明哦!難怪我那麼愛你,你實在太棒了。」
窩進他懷裡,她說一句親一下,說兩句親兩下……一個個蜻蜒點水成了熱火交纏。交配第一步驟開始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