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昂貴的泡麵,連麵湯也沒剩下一滴,二人的生命值恢復到最大。
「接下來咱們奔哪?」苗小飛整理好行囊,準備再出發。
「下一個大景點是光明頂吧。」下江南研究線路。
「好!我要上光明頂找張無忌單挑!不就個破土匪頭子嗎?至於那麼難為人家趙敏嗎?人喜歡他跟他好他還襆得跟二五八萬一樣!冤枉人家不說還要KO人家!這還有沒有天理啊?我最恨別人冤枉我……」
苗小飛毫不客氣地自我代入,現在變身趙大郡主了。
「這光明頂跟那個明教有關係嗎?」
「我管有沒有關係!反正我要教訓無情無義的糊塗蛋!」
「行,你怎麼說咱怎麼辦!可是你有兵器嗎?張教主武功蓋世,你不能上去跟他肉搏啊!」
「背包算兵器吧?還有這拐棍,跟打狗棒長得多像!」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你自己就是最終生化武器,殺傷力一等一。」
「人家還是小女生,你講什麼人家都聽不懂。」苗小飛裝嗲扮嫩。
「我就是常年受你屠戮的對象,以上是權威發言。」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小女子既然這般了得,不如扒光了衣裳先去色誘,再施展法門將他轟殺不遲。」
「光天化日的,你不好這樣耍流氓吧?」
「為了報仇雪恨,適當地犧牲是值得的……」
漫天胡侃,傍晚時分來到了排雲亭。
萬丈懸崖邊,護欄鐵索上密密地排滿了各式各樣大小不一的連心鎖,被薄薄的霜雪覆蓋,景色別緻。
苗小飛站在鐵索旁,目不轉睛。
「你也想弄一個?」
苗小飛點點頭。
「多傻呀,鎖在上頭風吹雨打的,而且朝不保夕,沒準哪天就叫管理員給拿個大鉗子卸掉賣廢鐵了,花冤枉錢不說,你的牢固愛情不也進了廢品回收站嗎?」下江南揭露殘酷的現實。
「我偏要!用得著你管?」
「好好好,那我去給你買個鎖。」
「不用。」
「你不是要……」
「這兒的鎖太貴,我從家帶了一個,連名字都刻好了。」
下江南立時暈倒。
「你刻了誰的名呀?我看看……苗、苗小飛,這字刻得我都認不出來……還有一個,吳、吳……這吳什麼啊?」
「吳彥祖。」
下江南想找個氧氣瓶,黃山爬到這分上,他缺氧。
「那可是我自己刻的,本來想刻梁朝偉的,筆畫太多,就挑個簡單點的,湊合了。」
「你湊合人家能湊合你嗎?再說別人都是成對的鎖,你就這一把算怎麼回事?」
「一把鎖好啊,名字刻在一塊顯得親熱。」
「親熱?你就不怕擠得慌,把你的心上人給拱到山下去?」
苗小飛把嘴一噘,不搭理下江南,自己貓到角落裡,摘下手套,蹭掉鐵鏈上的積雪,恭恭敬敬地把鎖掛上去,扣好。
為了突顯鄭重其事,整個過程運用慢動作,耗時不菲。
「行啦,扣上了,該扔鑰匙了。」下江南在一旁等得著急,抓耳撓腮。
「我不扔,自己的幸福我自己掌握,幹嗎交給這山精樹怪啊?」苗小飛又出怪招,把雙份鑰匙都塞回了自己的背包裡。
「你說這話就不怕觸怒神靈,放一個炸雷下來把你劈死?」
「射程遠,命中率不會高,我尋思那雷多半是劈到你頭上。」
「你別忘了咱們現在可是在山頂上,你目標又這麼大,我看你生還可能性不大,就是不下來幾個雷,也得讓你葬身谷底。」
「我呸!你個烏鴉嘴!正所謂禍害遺千年,你懂嗎?我越折騰越沒事……」
苗小飛神氣活現手舞足蹈,突然腳下一滑,失去重心。
媽呀!這旁邊可就是萬丈深淵啊,我還年輕……
「讓你胡說個沒夠,報應來得多快。」下江南一把摟住苗小飛,撿回她一條小命。
苗小飛察覺到了下江南語氣裡的緊張,她有一丁點感動,就像當初她在火海裡,迷迷糊糊聽見了下江南喊她的聲音一樣。
她賴在下江南懷裡,覺得比外頭溫暖好多,她不想出去了。
「小姐,很多人在看耶,我不像你那麼豁得出去,人家會害羞的。」裝嗲扮嫩不是女人的專利。
哎……
苗小飛和下江南二人一路摸爬滾打,經歷了不少艱辛和險情,終於來到「西海飯店」,可以下榻休息了。
大堂氣派華麗,比「小崑崙」不差分毫。
比起住宿條件,苗小飛更關心房價,她湊在前台,跟下江南一塊辦入住手續。
「請問二位需要什麼規格的房間呢?我們有標準間和高級套房可供您選擇。」
「開兩間……」
「別聽他的!一間,一間標準雙人房!」
下江南像看怪物一樣看向苗小飛。
「你別癡心妄想,我對你沒企圖,只是一個人住總覺得不踏實,讓你給我看家護院。」
由服務員指引著來到了房間,關上房門,苗小飛把包一扔,倒在床上哼哼嘰嘰直喊累,心裡還琢磨:開玩笑!一個標準雙人套間就得要八百多,兩個就是一千六,這樣住上兩晚,預算還能剩下什麼?她的相機不就泡湯了嗎?堅決不能那麼奢侈浪費!一個雙人間足夠住了,兩個人睡兩張床,正合適!
苗小飛的野路子真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起的,她被金錢蒙蔽了雙眼,忽略了她和下江南孤男寡女的事實。
就看下江南是不是真君子柳下惠了。
下樓吃了晚飯,就回房先後洗澡,當然還是被苗小飛佔了先。
苗夏二人穿上厚厚的睡衣,各自靠在一張床上,想看看電視,再吵吵小架。
可是,就在此時,一種曖昧的氣氛不知不覺出現了,電視節目沒辦法再吸引他們倆,他們心裡都萌生出了一種渴望,那渴望起初很淡,很薄,不易察覺,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渴望越發明顯,已經不堪忍耐,變成了灼人的慾望。
「夏江瀾……你想不想……」苗小飛的聲音微弱顫抖。
「現在?」下江南有些猶豫。
「嗯……」
兩顆渴望已久的心終於碰撞到了床上!
不過,是各碰各的床。
苗小飛和下江南捲上被子,各自蒙頭,呼呼大睡起來。
一夜好眠。
還是下江南細心,手機調了鬧鈴,否則這一覺睡到大天光,可就損失慘重了。
「苗小飛!起床!聽見沒有?都四點半了!你再不起床趕不上看日出啦!」
「我不起來……我要睡到世界末日……」苗小飛恨不得跟床長到一起,她翻了個身,繼續睡。
下江南有耐心,連哄帶騙地把苗小飛從床上揪了起來。
披頭散髮地買上早點,殺出酒店,一路狂奔到丹霞峰。
掐表一看,五點一刻,看日出還來得及。
苗小飛和下江南穿著租來的軍大衣,一邊吃包子,一邊交頭接耳等待日出,受到旁邊遊客的集體鄙視。
破曉前,天空漸漸明朗,曙光乍現,雲蒸霞蔚,美不勝收。
終於,眾人期盼已久的一幕奇景出現在了天際。
「啊!你看!出來了出來了!多像鴨蛋黃啊!」苗小飛一抹油嘴,無比亢奮,還不忘天天飲食。
「彩雲絢爛湧朝暾,捧書紅輪到海門。乍起乍沉光煜爍,九龍誤作火珠吞。嗯,好詩,好詩!」下江南搖頭晃腦,詩興大發。
「公子真是文采風流,出口不凡……你是不是想聽我這麼誇你啊?別裝大頭蒜了,旅遊指南上白紙黑字,這詩是老余寫的,跟你沒關係。」
「我不就飽含深情地朗誦一遍嘛,沒侵犯人家的知識產權。」
苗小飛懶得再跟下江南掰扯,把注意力拉回大自然。
看著眼前壯美綺麗的風景,苗小飛感覺世界廣闊,而自己卻很渺小。
突然,她聯想到自己的名字「苗小飛」,諧音不就是「渺小飛」?!
「喂!夏江瀾!你爹媽幹嗎給你起這名啊?」
「取大江奔湧,波瀾壯闊之意。」下江南掉進古味裡出不來了,苗小飛有種他被施瑞柯附身的錯覺。
「你也就是條小水溝,藏污納垢,時不時就發臭。」
「你呢?小飛小飛,小肚雞腸,雞飛狗跳。」
「吃我一記打狗棒!」
「小飛俠饒命!在下知錯了……」
「你怎麼也知道我的外號?」
「公司那夥人天天這麼喊你,我又不是聾子。」
對啊!她怎麼把這茬給忘了?她是堂堂的小飛俠啊!
苗小飛心情大好,拉著下江南繼續漫山遍野地轉悠。
接下來的兩天把各大著名景點給糟蹋了個遍。
「這就回去了,我挺捨不得的。」苗小飛在下山的纜車裡,眺望美景,依依不捨。
「不虛此行啊!雖說跟你在一起遭了不少老罪,但成果是喜人的,你看這些照片,拍得多好!我的技術就是出神入化啊……」
「你給我小心點,那是我的相機,在更新換代之前我還得指望它呢。」
由於苗小飛領導有方,這趟黃山之行她和下江南加起來一共只花了兩千塊出頭,能省的所有地方都被她省到了,更懂得利用勞動人民的勤勞和她自己的智慧小撈了一筆外匯,所以她換相機的美夢絕對能成真了。
「等、等等!怎麼咱倆一張合照也沒有?」下江南發現古怪。
「也得有人給咱倆拍才行吧。」
「不行不行,務必得照!來,來,我摟著你,咱倆自拍,把腦袋框進去就中。」下江南耍起了無賴,向苗伸出了罪惡的小手。
「惡靈退散!不要用你的醜惡玷污我的美貌!」
「我肯跟你合照那是看得起你,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結果,苗小飛的數碼相機被下江南「啪」的一下丟到了地上,LCD裂了個大口子。
四目相對,氣氛微妙。
下江南撿起相機,拿袖子撣撣灰,滿臉堆笑,「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嘿嘿嘿……」
黃山作證,她苗小飛和下江南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