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古代,溧縣 >> 別後重逢,巧婦拙夫 >> 索情少寨主作者:琬姿 | 收藏本站
索情少寨主 第二章 作者:琬姿
    天亮了,兩名小嘍囉押著江嫣,來到島中央一處廣場。

    廣場週遭,圍著一群人,正前方是一個平台,平台上坐了三個人。

    「寨主!人犯押到!」

    江嫣看到楊清彪坐在右邊,左邊的,似乎是位年輕人,江嫣沒注意他,只盯住中間那位——

    他高壯魁梧,獨眼,臉上滿是落腮鬍,兩道刀疤,像兩條毛蟲,神情舉止,在威武中,透著一股粗獷氣勢。

    望住狼狽不堪的江嫣,寨主——皇甫昭雄狂笑了起來。

    官家出身的江嫣,幾曾見過這場面?眼前儘是粗獷的強盜,上百隻盯住自己的可怕眼神,換作別人,也許早就昏倒了。

    江嫣勉強鎮定自己,雖然渾身打顫,她深知,此刻,能救她的,只有自己。因此,她用力的吞嚥口水,抬眼望住寨主。

    笑聲戛然而止,皇甫昭雄一隻豹眼,狠狠瞪住江嫣。

    週遭眾嘍囉,都安靜的望著她。

    「阿彪!」

    「是!寨主!」

    「沒有抓錯人吧?」

    「是!」頓了頓,楊清彪又說:「絕不會錯。寨主不問問她嗎?」

    「不必!」

    說著,昭雄朝眾嘍囉,揚聲說:「今天,特別為副寨主慶功,大家放懷,多喝兩杯。」

    「嘩!好耶!」

    「嘩!好!」

    台下鼓起掌,掌聲稍歇,昭雄又說:「除了歌舞之外,最後,還有一場壓軸戲!」昭雄伸手,指著江嫣。

    大伙又鼓噪起來。

    江嫣只覺心驚膽顫,手腳發軟。

    「把她帶到旁邊去!」

    「是!」押著江嫣的嘍囉,將她鎖在平台旁的柱子邊。

    寨主一聲令下,平台後面,轉出一列穿著清涼又養眼的舞孃,有捧酒甕、端肉,也有歌舞妓,奏樂的……

    一時之間,偌大的廣場,笙鼓齊響,曼妙美姿齊舞。

    嘍囉們大嚼、大唱、大喊的狂樂態,顯得十分狂野。

    一名嘍囉,拿著一隻雞腿過來,遞給江嫣,江嫣是餓了,但是,望著嘍囉的髒手,搖搖頭,江嫣拒絕了。

    他笑笑,突如其來的伸長手,摸江嫣臉頰,江嫣嚇得急忙躲閃。

    嘍囉看江嫣的狼狽相,樂得大笑,退回原位。

    江嫣又羞、又氣,偏是雙手被鐵鏈鏈住,動彈不得,想哭,又不甘示弱,硬是將淚含在眼中,不讓滴下來。

    酒過三巡,歌舞表演完,江嫣被帶到場子中央,眾嘍囉似乎很興奮,不知寨主有什麼壓軸好戲登場。

    「各位兄弟!」昭雄站起身,說:「好戲上演了!來人!除掉她的鐵鏈!」

    鐵鏈一除,江嫣頓覺輕鬆不少。

    這時,一名女子,蹲跪在平台上,左邊的年輕人身畔,兩人同樣張大眼,望定場中央。

    「現在,你們可以剝掉她的衣服!」昭雄揚聲道。

    眾嘍囉們,有的吹口哨、有的摩拳擦掌、有的按捺不住,站了起來,全是一副蠢蠢欲動的模樣。

    「聽清楚了!兄弟們!誰搶到她的褻衣,她,就是誰的!」

    「嘩!」

    「嘩!荷!」

    全場鼓噪起來,所有的嘍囉皆站立起來……

    江嫣怎麼形容她此刻的心境呢?

    性命悠關的此刻,已經不是怕、羞、忿的時候。

    心驚膽顫中,江嫣學副寨主那一招,她高高舉起細弱的臂膀……耶?還真有效?所有的嘍囉,全都靜下來,更有人走近她。

    「寨主!」江嫣將手放下,指向昭雄,雖然,她聲也顫,手也抖,但昭雄的獨眼已望向她。

    江嫣走近平台,脆聲說:「我們有仇嗎?」

    昭雄不答,獨眼冷然的瞅著江嫣。

    「我一個弱女子,不可能跟你結仇,你抓我來,無非是要銀兩,如果我受到傷害,你還能得到銀兩嗎?」鼓起勇氣,江嫣一口氣說。

    「哇——哈……」昭雄仰天狂笑。

    江嫣乘機,扭頭向身後的嘍囉們吆喝:「退回去!」

    小嘍囉們有的作鬼臉,有的聳肩,有的猥笑……竟沒人聽她的。

    「你以為毒龍寨缺錢?那你太小看我毒龍寨了!」

    「不缺錢?那你抓我來幹什麼?」

    「嘿……嘿……你姓江。」

    江嫣一怔,很快的點頭。「我爹是溧縣江知府大人……」

    「那就對了!」昭雄倏然變臉,轉向眾手下。「大家動手,別掃了咱們的興!」

    「慢著——」江嫣用盡全身力道,狂喊出聲。

    在此同時,江嫣拔下發上頭釵,尖刺那端抵著自己脖子。

    和她站得近的嘍囉看到了,果然停腳,並張手,阻止其他人逼近江嫣。

    江嫣因憤怒而滿臉通紅——當她決定豁出性命時,早已忘了什麼是害怕!她一手指著昭雄,怒聲道:「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干傷天害理的事?」

    昭雄訝異於江嫣的舉動,不怒反問:「你怎知道,我們無冤無仇?」

    「好!你說清楚,如果真有深仇大恨,我——」

    「怎樣?」

    江嫣烏溜溜的眼波一轉,立刻說:「我馬上死在這裡!」

    昭雄突然又狂笑一陣,說:「死,不是那麼容易哪!想唬誰?」

    江嫣握住髮釵的手,略略一抖。

    昭雄指著呆立在一旁的舞孃們。「看到沒有?她們全是我擄來的!剛來的,也是尋死覓活,現在呢?呵!過得可逍遙羅!」

    江嫣咬咬牙,心一橫,瞪住昭雄。「難怪你只剩一隻眼,錯看本姑娘了!」

    昭雄勃然變臉,一拍椅子扶手,站起身,厲聲道:「還不快上。」

    嘍囉們逼近江嫣,江嫣轉向眾人高聲說:「誰敢上來動我一下,我立刻自盡!」

    眾嘍囉原是殺人不眨眼的強盜,誰怕她?早有躍躍欲試的嘍囉,擠向前,伸手拉江嫣衣袖,也有拉她裙擺;也有……

    江嫣心中暗念:「爹、娘!女兒先走一步。」

    手上用力,髮釵戳入她脖頸,嘍囉們依然動手,拉破江嫣裙子、上衣……

    江嫣緊咬住下唇,她抽出髮釵,一道鮮血,激射而出,濺滿自己衣物、嘍囉們,緊接著,江嫣將髮釵更用力的一再猛戳自己……

    嘍囉們看到江嫣變成一個血人,全都呆住,退下。

    渾身是血的江嫣,終於倒了下去。

    平台上的人,全都站起,盯住倒在血泊中的江嫣,昭雄臉上一片惘然,低聲說,「完全不像那個狗官……」

    「寨主,現在怎麼辦?」楊清彪問。

    昭雄恢復慣常的豪邁、冷肅神色。「來人!拖到海邊,讓她自生自滅!」

    「寨主!」清彪踏前一步,低聲說:「這樣好嗎?」

    「有什麼不好?」

    「要是官府派兵來……」

    「天塌下來,有我頂著,怕什麼?」昭雄一拍腰際。

    「是!是!」清彪退向一旁。

    「還不動手?」昭雄向台下吼著。

    立刻有嘍囉上前,拖拉著江嫣欲走。

    「等一下——」左邊,始終沉默的年青人,突然朗聲叫。

    昭雄相當意外,扭頭看他。

    「爹!這不是你一向的作風,對不對?」是昭雄的獨子——皇甫南。

    「嗯?寨內的事,你向來不聞不問,怎麼?這會有興趣了?」

    「你為什麼要騙她,說她們全是您擄來的?雖然佔地稱王,我們從不干傷天害理的事,還時常賑濟災民,我不懂您……」

    「住口!老子的事,老子能決定!」

    「爹!她只是一個軟弱的姑娘……」

    「她連自己都敢殺,還能說她軟弱?」

    皇甫南一頓,無話可接。

    「有的男人不見得就下得了手,殺自己!」

    皇甫南低眼,看著衣衫不整,倒在血泊中的江嫣,他稜角分明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不知他心中想些什麼。

    皇甫南身邊的嬌媚女子走近,勾住他臂膀,軟聲說:「南哥!寨主的話,就是律令,不能違抗的!」

    「哼!阿彪,還是你女兒懂事!」

    清彪陪著笑,瞪一眼女兒——楊美嬌。

    楊美嬌跺一下腳,不依地道:「本來就是,寨主英明勇謀,誰敢不聽他的?爹,你還瞪人家?」

    昭雄大笑一陣,得意的說:「不錯!還是小妮子聰明。」

    「爹!我們固然不以俠義自居,卻不能濫殺無辜……」皇甫南抽回被美嬌勾住的手臂。

    「住口!你在教訓我?」昭雄暴怒的大吼。

    「孩兒不敢。」皇甫南低下眼,卻又看到江嫣身上沾滿刺眼的鮮血,他兩道劍眉,揪成一團。

    「南哥!你真不該惹寨主不快!」美嬌靠上前,再次勾住他臂膀。

    皇甫南拉開美嬌的手,轉身,大踏步走了。

    「耶!南哥!南哥……」美嬌急忙跟了上去。

    昭雄冷哼了一聲,轉頭朝清彪說:「我這孩子,唉!真是……」

    清彪不敢接腔,好一會,才低聲說:「寨主!兄弟們!等著您。」

    「呃!」昭雄一肅臉容,獨眼精芒一閃,看到江嫣週身是血,他想起了方纔,皇甫南糾成一圈的劍眉。

    所謂,知子莫若父,昭雄倏地想到。

    ——莫非?

    「哈!哈!哈……」昭雄忽然狂笑道,「來人!帶她去療傷!」

    「是!」嘍囉得令,不敢再用拖,兩人共同抬起江嫣下去。

    ???

    悠然醒來,江嫣望著陌生的房間。

    「醒了?」一個女人聲音說。

    江嫣轉頭看她,忽覺脖頸處好痛,同時,她發現傷口已包紮好。

    「別亂動!!我叫珍珠。」珍珠走近床邊。「你還挺勇敢的喔!」

    「是你!救了我?」

    「不!是寨主!」

    倒抽一口冷氣,江嫣不響。一會,江嫣突然想起,忙伸手探懷。——唔!還好,銀鐲還在。

    珍珠坐下來,說:

    「幸好,你雖傷得不輕,但還不至於致命。」

    珍珠由桌上,端一碗粥過來,遞給江嫣。

    「我不吃賊窩裡的東西!」

    珍珠淡笑道:「你真的想死在這座孤島,不回去找你家人?」

    「寨主會放我走?」

    「你先吃了粥,我再告訴你!」

    嗯,只有笨蛋才會放棄生機,江嫣捧著碗,三兩下就喝光了粥,珍珠將碗放回桌上。

    精神一振,江嫣下床,與珍珠同坐在桌邊,珍珠替兩人斟茶,一面說:「只要你答應寨主一件事,事情辦完,或許他會送你回去。」

    「什麼事?」

    「誘惑那個傻瓜,讓他甘願結婚、娶妻。」

    「我——不懂你的意思。」

    珍珠露齒一笑。「那個傻瓜,對女人有冷感症,尤其是像我這麼美艷的姑娘,他更怕。」

    江嫣訝然的睜大眼。

    「寨主看他,好像對你有興趣,所以,想請你引導、引導他,讓他開竅,只要他願意結婚,你的任務就完成了。」

    「啊?我能嗎?」

    珍珠扮了個鬼臉。「那就看你,是否想早點回家嘍?」

    「只要辦妥這事,寨主真的會放我走?」

    「至少,寨主不會再當你是犯人!」

    「你和寨主……不會騙人吧?」

    「你都敢自殺了,還怕我們會騙你?」

    認真想了想,江嫣一點頭,說:「好吧!我試試看。」

    「成啦!」珍珠呼一口氣,她對寨主能交代了,站起身說,「跟我來!」

    「去哪?」

    「去找傻瓜呀!」

    珍珠拉住江嫣,就要往外走,江嫣急道:「耶!等等!你得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什麼?你——」珍珠眨眨眼,附在江嫣耳旁。「你只要……」

    江嫣雙頰發燒,好在她臉上污垢未洗,看不出來,她連忙甩掉珍珠的手。「不!我不要——」

    「不要?那寨主可能就把你賞給那群手下了!」

    想到廣場上那一幕,江嫣心有餘悸。

    「怎樣?我得去回復寨主,不要的話,我走了。」

    「耶!姑娘……等……等等……」

    「這份差事,有多少人等著要,你知道嗎?別說別人,我和楊美嬌就會爭得頭破血流,告訴你!」珍珠一挺胸,胸前碩大,示威似向江嫣顫晃不止。

    「那……那……寨主該派你兩人中之一……」

    「問題是傻瓜對我們有冷感症呀!」珍珠忿忿的睥著江嫣。「瞧你,要胸沒胸;要臀沒臀,搞不懂,為什麼傻瓜會對你有反應?」

    「那……我……」差點點頭,但江嫣立時想起。「可是……我如果對傻瓜……我不就要嫁給他?」

    珍珠眨眨眼。

    「不行,不行!我已經跟朱公子訂親了!」江嫣猛搖頭。

    雖然和朱家訂親,江嫣不太願意!但這終究是父母親決定的,而且,都下了聘,江嫣不承認也不行了。

    「哎呀!你真笨!」珍珠大聲說,「寨主才不要你嫁給傻瓜!他早有認定的人選了!」

    珍珠忽掩口而笑。「放心!傻瓜就是傻瓜,他不會對你怎樣,寨主本意,就是要你讓傻瓜知道,女人和男人是不同的!」

    「哦?」江嫣咬住下唇。

    「只要傻瓜明白,願意娶妻子,寨主自然會安排他認定的姑娘嫁給傻瓜!」

    「可……可是,我……」

    「只要能脫身回家,你不說,誰會知道,你還是可能風風光光地嫁人!」

    「這……」

    「要是你不肯,寨主把你賞給手下,或是你自殺,那一切不都完了?你想想吧!我待會再來!」

    眼看珍珠的背影,即將消失在門外,江嫣急得喚住她,一咬牙道:「珍珠姑娘!我——我答應。」

    「那就一言為定了。」

    是沒錯,問題是,江嫣……她從沒做過這種事哪!叫她從何下手。

    ???

    天黑了,海愈深邃,浪愈高,風也愈大。

    皇甫南已經在海邊巡走第二趟,可是,依然不見……

    「奇怪,該不會被大浪捲走了吧?」

    站在一塊突出的巖礁上,他低聲自語。

    「不對!」他搖搖頭。「既不是漲潮日子,也沒有變天,哪有大浪?」

    轉首,他朝右面遠眺,依然不見任何人影。

    觀望了好一會,他終於跳下巖礁,往回走。

    ——或許,又被關入牢裡?

    一面想,他一面向牢房方向走。

    可是,兩、三間牢房內,空蕩蕩地,沒人。

    「哎!糟糕!不會是……被爹殺死了?」皇甫南拔腿狂奔向寨主住的地方走。

    走了一半,他又遲疑。

    「唉!我怎麼回事?她……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和我有什麼關係?我犯不著呀……」

    想到此,皇甫南停步,轉向自己住處走,一面走,一面心猿意馬地亂想。

    ——看她年紀不大,竟如此果敢,正如爹說的,有些男人敢殺別人,不見得敢殺自己,她……

    推開房門,皇甫南情緒低落的跨入,正當他轉身之際,突如其來地,暗地中竄出道黑影,投入他懷裡……

    皇甫南下意識的伸手環抱,才發覺是一個人,而且是個女人——因為,皇甫南胸腹處,牴觸到兩團軟綿綿的物事。

    皇甫南迅即放手,退一大步,低喝道:「誰?小曼?美嬌嗎?還是——」

    她不響,再度投入皇甫南懷中,皇甫南身手敏捷的退到房中間揚聲道:「別過來!」

    一個旋身,皇甫南堪堪躲過了,女人卻跌入床內,悶哼一聲:「哎!」

    「你——是誰?」

    女人掙扎著要起身,皇甫南乘機轉身,迅快的燃亮桌上煤燈。

    室內,頓然大亮,皇甫南抬眼,望向床上的女人,垂散著長髮,一綹髮絲,剛好遮住了她的側臉,皇甫南大訝道:

    「你不是美嬌,也不是珍珠、小曼!你……你究竟是誰?」

    床上女人低下頭去,還是不出聲,皇甫南由桌上劍鞘中,抽出長劍,冷竣的說:「你再不說話,我殺了你……」

    皇甫南將劍橫搭在她頸子上,忽然,他看到了她頸脖處,包紮好的傷口。

    皇甫南大震,他將劍尖拂開她長髮,冷聲道:「你——是江嫣?」

    沒錯!正是她,江嫣頭垂得更低。

    「寨主要賞給手下的江嫣?是不是?」

    淚泉,無聲地滑下江嫣臉頰,她突然雙手握住長劍,向自己脖子刺去——

    皇甫南驚叫一聲,欺近床,棄劍柄,兩手迅速握住江嫣手腕,一面推開劍身,同時可令江嫣鬆手。「鏗!」劍落地。

    皇甫南搶救得宜,但銳利的劍鋒,還是傷了江嫣雙手,好在只是皮肉傷,皇甫南收妥劍,忙亂的替江嫣雙手上藥、包紮。

    偷瞄他高碩的身材,筆挺的懸膽鼻,江嫣突然憶起昨晚,在牢房外,跟她談話的那人——

    包紮好,皇甫南吐了一口氣,抬眼望江嫣。

    只看一眼,皇甫南呆愣得收不回眼神……

    「你……你真的是江嫣?」

    四目交接,江嫣也驚呆了——

    這會,江嫣總算明白,為什麼珍珠說,這差事,有多少人等著要,還會爭得頭破血流。

    兩次看她,都是蓬頭垢面,沒想到,原來她的真面目如此清麗、絕俗,一雙鳳眼,配上微翹的菱角嘴,宜嘖、宜喜、也宜怨。

    久久,皇甫南才回過神。

    「你是——」垂下鳳眼,睫毛上猶沾了兩粒晶亮珠淚,江嫣問:「昨晚,和我談條件的小嘍囉?」

    「嗯。」皇甫南突然發覺,還握著她的手,急忙放開,下床,走向桌邊坐下。

    「你——」江嫣搞不懂了。「你一點都不像傻瓜!」

    「哼!」皇甫南板著臉。「「我不但是傻瓜、小嘍囉,還兼老鼠膽、小毛賊、爛賊胚……」

    天哪!原來他都聽見了!江嫣一張小臉,頓時紅得像蘋果。

    偷偷瞄他一眼,江嫣想看清他,到底哪裡「傻」?不料,他晶亮黑瞳也凝望著她,害得她急忙收眼迴避。

    皇甫南輕咬一聲,反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江嫣記起珍珠交代的,不能讓傻瓜知道她的特別任務!便轉口說:「我也不知道,走著、走著,看到這房間暗暗的,就進來……」

    「你說謊!」

    「哪有!」

    「哼!毒龍寨是什麼地方?能讓你隨便走動?」

    「我……」江嫣語塞,小臉無端又紅了。

    「誰救你?替你包紮脖子傷口?」

    「寨主。」

    皇甫南冷肅的俊臉乍變。「他替你包紮?」

    「不!我不知道。」江嫣接口,說:「我醒來時,珍珠姑娘在我旁邊。」

    「是她!」

    「嗯。」江嫣跳下床。「啊!我佔了你的床。」

    皇甫南不置可否。

    江嫣走近桌旁,低聲問:「我該怎麼稱呼你?」

    皇甫南和她保持距離地站起身,反坐到床畔。

    「我總不能叫你『傻瓜』、『傻瓜』吧?」

    「我叫皇甫南。」

    「喔!皇甫先生。」江嫣文縐縐。「您該就寢了吧?夜深了。」

    不知道她是何居心,皇甫南盯住她卻不響。

    「來,我替你吹熄火燭。」江嫣俯向煤燈。

    「慢著!用不著,我自己來。」

    「喔?」江嫣只好立定桌邊。

    等了好一會,皇甫南還是不動,江嫣沒轍,她原以為吹熄火燭,她好實行任務,誰知?

    「我要睡了,你走吧!」說著,皇甫南躺平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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