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訴衷情 第一章 作者:可兒
    白幡飄揚,冥紙滿天飛舞,今陰霾的天空加添了份悲慼,黃土一堆、水酒一杯,這就是人生最後的終點,就算是權勢傾天,也難逃生死輪迴的天地法則。

    當棺木緩緩被土掩蓋時「披麻帶孝的子孫們再也忍不住大聲痛哭。

    「爹……爹……」南宮勇撲倒在墓碑前悲號,引動所有的親屬同聲一哭,一旁數十位的樂手也一起奏出哀傷樂曲,尖銳悲慼的樂聲和請來孝男、孝女的哭喊聲混合成刺耳的聲音,讓在場參加喪禮的不少江湖人士受不住的想掩起耳朵,不過念及這是最後一道禮數,眾人只得發揮最大的耐力忍受下去。以南宮霸的為人來說,他生前做過的善事十根手指頭就能數得出來了,死後還能有如此盛大的喪禮,算是祖宗有德。

    說來南宮家的家運真的好得教人眼紅,原本只是上不了檯面的地痞流氓,卻出了個聰穎清靈的女兒南宮靜,在因緣際會下,被江湖聞人太華君收為徒兒,而只要是江湖人,就不可能不知道太華君這號人物。

    太華君精研陣法機關,和前玄宮宮主萬俟義齊名,兩人也因為所學相同而結為好友,玄宮一向避世隱遁,不願涉及江湖事,所以也不歡迎江湖人打擾,而太華君卻是唯一可以自由進出玄宮的江湖人士,還在玄宮裡居住了好一段時間,南宮靜自然也和師父留在玄宮裡,因此和玄宮少宮主萬俟罡相識相戀,進而成為玄宮的少宮主夫人。

    只可惜南宮靜紅顏薄命,和萬俟罡成親兩年就因病香消玉頂,不過玄宮和南宮家永遠是親家,有了個權勢驚人的親家,讓南宮家身價暴漲,短短數年間就在江湖上闖出了名聲,佔有一席之地。

    今日會有那麼多江湖人士參加南宮霸的喪禮,也是因為明白玄宮宮主萬俟罡將會親自出席岳父喪禮,大部分的人都是想來和玄宮攀關係,所以這場喪禮受矚目的焦點不是死者南宮霸,而是萬俟罡了。

    萬俟罡一身白色衣衫,在手臂上圍了黑紗,俊逸不凡的臉上神情肅穆,對於眼前過於誇張的喪禮不置可否。他會出席只為了盡為人半子的責任,對於一切的禮儀他沒有意見,不過見到喪禮將結束了,他卻不禁鬆了口大氣,習慣了玄靈谷的清幽安寧,面對這些嘈雜紛亂和避不了的交際應酬,他的忍性已繃到極點,只希望這一切能趕快結柬,他妤盡快返回玄宮。

    哭聲和震天價響的哀樂鬧了好一會兒後,南宮勇終於覺得面子做夠了,他起身作勢擦去眼淚,然後一個手勢,吵死人的哭聲和響樂一起停住,總算安靜了下來。

    此時僕人將點好的香一一遞給送葬的人士,上香祭拜後就算禮成,可以離開下山了。

    萬俟罡特意排在最後才上香,藉此避開打擾,完成禮儀後,他帶著屬下緩步下山。

    「宮主,我們何時起程回宮?」隨扈青龍出聲問。

    萬俟罡看出屬下們也是歸心似箭,淡淡的說:「今日大概走不了,我們明天一早就離開。」

    聽到這話,青龍和隨行的數個侍衛都面露笑容,他們對於這好似做戲的喪禮也難以接受,都迫不及待想回家過清靜日子。

    「唉,怎麼又來了?」萬俟罡一聲輕歎,只見一個個白衣少女在兩名婢女陪伴下向他走來。

    青龍見狀表示,「宮主,屬下替你阻擋南宮小姐,你先走吧!」他自願攬下麻煩,好讓宮主脫身。

    萬俟罡假裝沒看到南宮玉上立即快步走開。她是靜兒的同父異母妹妹,雖是姊妹卻有著完全相反的個性,主動熱情教他難以接受。

    正下山的他和剛上山的送葬隊伍擦肩而過,這一行人很安靜,沒有敲鑼打鼓的哀樂和虛假的哭聲,但卻散發出濃烈的悲慟,尤其是隨在棺木旁穿著孝服的女子不住的低頭拭淚,教人看了心生不忍,這才是失去至親應有的真正表現吧!

    一陣微風吹過,揚起了萬俟罡的衣袂,也拂起那女子披在頭上的白麻布,露出了她的面容,他駭然的頓住腳步,呼吸一窒。

    那張臉……怎……怎麼可能……只是在他看清楚前,那女子已經跟著隊伍走開了,他只能愣愣的看著她纖弱的背影出神。那個面容……不……不可能是她的,不可能!

    「宮主,怎麼了?」他的驀然停步讓左右侍衛也停下,不解的望著他。

    萬俟罡回過神甩甩頭,在心中暗忖道:一定是他看花了眼,已經過世的人怎可能再復生呢!

    「沒什麼,走吧。」他邁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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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莫愁頻頻擦著流出的淚水,縱然明白娘的過世是脫離苦海,不用再為病痛所苦,但是失去唯一親人的痛苦仍讓她無法不傷心,在爹過世後她就和娘相依為命過生活,如今娘也走了,這個世上就剩下她孤單一個人,教她怎麼不悲慟呢!

    「寶貝,別哭了,妳掉那麼多眼淚,讓我好心疼呢!」肥胖的中年男子拿著手巾想為他未來的第六個小妾擦眼淚。

    傅莫愁急忙往一旁避開,忍著氣說:「詹老爺,我們正在送葬呢,請別動手動腳。」

    「莫愁,妳馬上就是我的人了,讓我幫妳擦眼淚也無妨啊!」詹大雄涎著臉笑說,他已經等不及要得到這個小美人了。

    「我自己擦就行了。」傅莫愁快速的用袖子抹去淚水並快走兩步,和詹大雄隔開距離。

    詹大雄想追上,一個高壯的身影卻趕到他面前,他差點就撞上那堵牆壁般的厚實背部,「該死的,阿虎,你沖那麼快做什麼?趕著去投胎嗎?」

    阿虎沒回答,執意走在他的面前,保護傅莫愁。

    詹大雄怒在心中,只是目前的情況讓他不好發作。反正傅莫愁明天就要坐上花轎嫁入他詹家了,這死大個再礙事也擋不了多少時間,傅莫愁終究會落入他手裡的。這一想,詹大雄哼哼兩聲賊笑,心情又好了起來。

    傅莫愁回頭向阿虎低低道聲謝,「虎哥,謝謝。」

    阿虎對她憨厚一笑搖搖頭,表示不用客氣。

    來到了預定的墓穴,一旁是傅莫愁父親的墳墓,她將母親葬在父親旁邊。

    道士開始唸經文,工人將棺木小心的放入穴裡,由傅莫愁灑下第一把泥土,然後工人再一鏟鏟的將土覆蓋在棺木上。

    傅莫愁沒流淚,眼裡反而有絲欣慰的笑。她總算是依了娘的心願,將爹娘合葬在一起了。

    詹大雄又走近傅莫愁身旁安慰她,「莫愁,別傷心了,妳沒了爹娘但以後有我呢,我會照顧妳一輩子的。」

    傅莫愁皺著眉看著眼前這個腦滿腸肥的男人,心中憎惡,但是臉上卻不得不虛假的擠出感激的神情。畢竟一切的喪葬費用全是他出的,有刻薄鬼之稱的詹大雄當然不會白白出錢,條件就是要她嫁給他,他從好久以前就對自己有非分之想了,好幾次還意圖染指她,多虧她機伶沒讓他得逞,只是她越閃躲,他越想得到她,甚至還厚臉皮的上門向娘提親,要她做他的妾室,把娘氣得病情加劇,所以娘的過世有一大半是要拜他所賜。

    只是娘過世後,她沒錢為娘下葬,屈於現實,她不得不答應詹大雄的條件,用自己的幸福換取銀兩為娘辦喪事,今天她葬了娘之後,明兒個就要嫁入詹家了,見他不顧這是喪禮還笑得那麼愉快,就明白詹大雄心中有多開心了。傅莫愁別開眼不想看詹大雄得意的笑容。

    看著工人造好墓上立上墓碑,傅莫愁跪地上香祭拜,「娘,希望妳在天之靈能和爹相聚,快樂的在一起,妳別擔心女兒,女兒會過得很好,妳安息吧!」

    詹大雄也跟著出聲,「是啊,岳母,莫愁的後半生有我,妳可以安心的去了,妳若有靈,就保佑莫愁能為我生一個白白胖胖的兒子吧!」沒有兒子是他最大的遺憾,不過如今再添一個小妾,生兒子的希望大堉,他相信自己一定會有兒子的。

    傅莫愁秀眉打結,強壓抑著心中欲嘔的感覺。哼!生兒子?她心中冷笑。作他的白日夢吧!

    阿虎咚的一聲也在墓前跪下,朗聲道:「傅伯母,阿虎求妳在九泉之下保佑莫愁妹妹平平安安、快快樂樂過一生,無憂無愁,就像她的名字一般!」話說完,他用力磕頭,發出了沉重的撞地聲。

    「虎哥,別這麼用力,你弄傷頭了!」傅莫愁忙拉著阿虎站起,看他頭上沾滿塵土,忙用自己的手絹為他擦去泥土,卻驚見他的額頭淤青了一塊。

    「我不打緊,只要伯母能保佑妳,那我多磕幾個頭都行。」阿虎語氣真誠。

    「虎哥!」傅莫愁感動的看著阿虎,如今在這個世上也只有虎哥是真心對她好,虎哥是她的鄰居,他們從小一起長大,若她能喜歡上虎哥,虎哥一定可以帶給她幸福的,可惜她一直將虎哥當成是哥哥,只有兄妹之情,沒有男女之愛。

    咳咳……咳嗽聲響起,詹大雄肥胖的身軀硬擠入兩人之間,「小子,小心你的舉動,不准你和莫愁太接近。莫愁,別忘了妳就要嫁給我了,我不准妳與其他男人靠得這麼近!」他不悅的教訓兩人。

    傅莫愁懶得看他,恭敬的向母親的墳墓鞠躬,「娘,女兒離開了。」挺直身子,她轉身便要離去。

    詹大雄攔住了她,「莫愁,反正明天就要成親了,妳家裡也只剩下妳一個人,何不現在就隨我回詹府呢?明天便能直接拜堂了,多省事啊。」如此一來不但可以省了花轎、轎夫的錢,今晚還能提前過洞房花燭夜呢!

    傅莫愁斜睨著他漠然的開口,「女子出嫁當然是要從家裡上花轎出閣,詹老爺不會連這點花轎的錢都不願意花吧?若這事傳出去老爺可是會被人取笑的。」

    詹大雄臉上有絲心事被看穿的困窘,急忙找台階下,「我只擔心妳回家會觸景傷情,好心提議而已,既然妳想從家裡上花轎,我也不反對,不過為了怕妳明早來不及打扮,我派兩個婢女隨妳回去伺候妳,也派兩個撲人保護妳,以免有不識相的男人去打擾妳。」一聲今下,四個僕婢就站到傅莫愁的身旁。

    詹大雄這行為擺明了是在監視她,怕她逃跑。傅莫愁嘴角浮起一抹嘲弄,神情不變的輕甩秀髮,「隨你便!」她丟下話轉身大步離開。

    詹大雄一個眼神,僕婢忙跟上,他以得意的眼神睨著阿虎。有此防備後,他就不怕這死大個會搞鬼,而傅莫愁……哈哈!他是娶定了。

    阿虎則心事重重的跟著眾人下山。

    辦完了喪禮,南宮家裡還有一場答謝的筵席,寫了展現南宮家的財勢,雖然是喪事卻辦得的聲勢浩大,不懂的人還以為在辦喜事呢!

    萬俟罡沒有出席,為人情所累要留到明天再離開已經是他最大的忍讓限度了,他沒興趣再和那些江湖人吃吃喝喝,一場該是莊嚴哀戚的喪禮竟然弄成如此模樣,今他好笑又搖頭,幸而這是最後一次,不會再有下回了。

    南宮玉知道萬俟罡沒到宴客廳用膳,她和哥哥商量後,他給了她一瓶藥粉,她忙命令婢女到廚房端來酒菜,將藥粉倒入酒裡,然後來到客房探視萬俟罡,哪知被青龍阻擋下來。

    「我想見姊夫,你讓開!」南宮玉嬌斥道。姊夫的儀表出眾,早已擄獲了她的心,而娘和哥哥們也很希望她能追隨姊姊的腳步嫁給姊夫,讓南宮家和玄宮關係更加親密,所以從姊夫來到府裡開始,她就用盡心思想接近姊夫,可是姊夫總是一臉淡漠,對她的嬌媚柔情絲毫不以寫意,今她很受挫折,他明天就要離開了,她也只能把握兩人最後的相處機會,盡量要他喜歡上自己,即便用些手段也無妨的。

    「南宮小姐,對不起,宮主有吩咐不准任何人打擾。」青龍好聲回應。

    「我是見姊夫沒到廳裡用膳,特別到廚房親手做了些飯菜要讓姊夫嚐嚐,你別擋路,我要見姊夫。」南宮玉指指一旁婢女端著的飯菜說起。

    青龍還是不放行,「宮主已經用過晚膳了,妳的好意屬下替宮主謝過。」

    「你憑什麼代姊夫道謝?我不接受,反正我要見姊夫,你不放行我就不離開,看姊夫忍心讓我在這裡枯等嗎?」南宮玉耍賴不走。

    青龍很為難,不得不退讓,「那就請妳在此等會兒,屬下去請示宮主。」他忙入內稟報。

    萬俟罡聞言皺緊眉頭,自己的麻煩也只能自己解決了,於是他吩咐屬下讓南宮玉進入。

    南宮玉聽到回報很高興,對青龍驕傲的一仰臉,領著婢女走入客房。

    「姊夫。」她見到萬俟罡軟聲的喚著人,接著便讓婢女將飯菜放好。「姊夫,你明天就要離開了,所以我做了些好菜想為你餞別。」

    萬俟罡客氣道謝,「玉妹妹,謝謝妳對我的關心。」

    「姊夫,我們是一家人,你別和玉兒這麼客氣。來,喝杯酒。」

    南宮玉執壺倒酒,萬俟罡也大方的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見他喝下酒,她暗自歡喜在心中,更加嬌柔的寫他夾菜,「姊夫,吃點小菜,我做菜的手藝可不輸給靜兒姊姊呢,你嚐一下嘛。」

    萬俟罡順她意的用飯菜。

    「好吃嗎?」

    他點點頭,放下筷子,「很不錯,只是我剛吃過,實在吃不下了。」

    「菜吃不下沒關係,那就多喝點酒吧,這花彫可是我們開陽縣的特產,甘醇好喝,姊夫,你多喝幾杯吧!」她又忙寫萬俟罡倒酒。

    他沒拒絕,在她的好意下連喝了三杯。

    「姊夫,酒喝了後,你感覺如何?」南宮玉忙問。

    「很好啊,酒的香醇讓人著迷,不過我不能再喝了,以免誤了明天的行程。」

    「姊夫,誤不了事的,如此的好酒,你就多喝一些啊!」南宮玉慇勤倒酒,心中浮起了疑問。哥哥說那迷情藥的藥性很強,喝下後馬上就會有反應了,為何萬俟罡已經喝了半壺酒,卻還沒有任何的動靜呢。

    方俟罡心知酒沒喝完,南宮玉是不會走人,就順她的意一杯接著一杯,將整壺酒都喝光了。

    「玉妹妹,這酒太好喝了,真謝謝妳的招待,時候不早,妳該回去休息了。」萬俟罡神態從容的說。

    南宮玉滿眼疑惑的看著他,「姊夫,你真沒感到身體有些……呃……不適嗎?」

    「沒啊,我身體很好,妳為何會這麼問呢?」萬俟罡眸光銳利的看著南宮玉。

    南宮玉霎時變得很不自在,慌亂的躲避他射來的眸光,「呃……沒……沒什麼,那……姊夫……你好好休息,玉兒告退了。」她忙命婢女收拾好飯菜,匆匆離開了客房。

    在南宮玉走後,萬俟罡臉色沉下,從衣袖裡拿出一個水袋,裡面裝的全是剛才他「喝下」的酒,他早知道南宮家做事是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所以他早有了應對準備,他見南宮玉積極的要灌他喝酒,輕易就看出酒裡一定有玄機,他想南宮家沒那種膽量敢毒害他,應該只是放些迷藥,讓他不由自己做出跪矩的事來,以至於能中了他們的算計。

    為了利益權勢,連親人都不肯放過,這就是江湖之道嗎?萬俟罡漠然的將水袋拿到窗邊倒掉。這是最後一次了,當他明天步出南宮家,玄宮和南宮家此後就不再有關係了,靜兒若有知也不會有意見的。

    靜兒……思及自己情深緣淺的過世妻子,萬俟罡俊秀的臉上多了絲抑鬱神情。溫柔婉約、知書達禮的她和她的家人真有著天壤之別,只是為何善良的人卻不長命,他才擁有她兩年的時光,上天就狠心帶走了她,只留給他滿腹的哀愁。

    靜兒過世五年了,時間的流逝沖淡了他心中的愁苦,可是他卻一直沒有再娶妻的打算,他明白玄宮上下都希望能再有個宮主夫人,也瞭解自己身負的責任不容許他為妻子守身,玄宮需要有人傳承,只是如今的他心如止水,對於女子絲毫起不了波瀾,如此的心情如何娶妻呢?所以他才會一年拖過一年,至今仍是單身。

    他不知道世上是否還有能今她心動的女子,他希望有,那他就不用只為了責任而娶妻,沒有感情的夫妻如何能過一生?

    但是世上還會有第二個靜兒嗎?那般靈巧動人、嬌柔依人的女子?上天給了他一次好運,讓他遇上靜兒,還會再給他第二次的運氣嗎?

    唉!萬俟罡輕歎口氣。如此可遇不可求的機會,就看老天爺作主了。

    不由自主的,他想到下午那名穿著孝服送親人入土的女子,在風吹起的那一剎那,他真的見到了與靜兒非常相似的臉孔,仿若同一個人,這有可能嗎?就算是靜兒的妹妹也沒生得這般相同,更何況是沒有血緣的人呢,是他的幻覺吧!

    再想一回,萬俟罡仍說服自己那是幻覺,卻壓不住心中的渴望。若有可能,他真的很想再見那女子一面,這回他一定要好好看清楚她,明白是幻還是真?

    不過,有這樣的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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