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裡兩張紅木桌子拼成一張長桌,大家圍坐著。周帳房將紅簽藍布面的帳簿堆得高高的,滿屋傭僕、丫鬟統統被摒退到廊下。
屈震乾首先要周帳房報帳,將家裡有幾畝幾分田、幾戶存款、幾箱金器、銀器、瓷器……通通念出來。
巫秀霞原想家裡的財產使蕞築前前後後看管了好幾個月,鐵定少了許多,沒料到,她倒挺有本事的,居然不少反增,又購置了蕪湖三塊良田。
屈震乾原意將大部分的田產、地產分給大兒子可屈長風馬上出言反對:「這年頭,年年打仗,北邊的田收組難房子也要要在海才值錢。我身體沒扶風硬朗受不了長途奔波,還是把錢莊、現金分給我實在些。」
屈震乾沈吟了下,轉頭問老二:「扶風,你怎麼說?」
「隨大哥的意思,他高興怎麼著就怎麼著。」屈扶風淡然答道,下意識地回眸瞟向苡築,突然覺得應該徵詢她的意見:「你以為如何?」
「隨你的意思,你說怎麼著就怎麼著。」有財產可以分已經很幸福了,她再要多做計較就不知分寸了。
「謝謝你。」屈扶風真的很感激她,對身外之物她從來不爭不吵,讓他得以不必像他大哥那樣,天天耳根子不清淨。
橫過桌子底下,他找著了她的手用力一握,苡築愕然地,怕教人見著了,忙將手抽回膝上;怎知他一路跟了過來,索性霸住她的腿,恣意撫弄。
這人怎麼回事?大廳之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也敢胡來、苡築忍著兀冒的冷汗,表面上仍正經八百地聽公公婆婆把所有財物分配完畢。
最後,他們到底分得了多少?都是些什麼東西?她一概不知。只知道屈扶風自始自終沒有放過她,肆無忌憚地挑逗她。
待屈震乾宣佈眾人可以各自回房時,已是二更天廣院中輕煙霧鎖,寒意逼人。
苡築拉緊厚袍,依然不敵陣陣掠過的冷風。
「要不要我抱你?」屈扶風假好心的問。
「拿我解悶?」苡築的氣還沒消,正想找個好時機跟他大吵一架,警告他以後不得無禮。「你就是看不得我開心,偏要想法子折磨我?」
「嘿!你已經用了快半年的時間自怨自艾自慰自憐了還嫌不夠嗎?」屈扶風將她鎖進長廊後的樑柱下,身軀緊密地抵住她。「我要你今晚成為我真正的妻子。」
「我還沒——」
「你預備躲我一輩子嗎?預備讓我這樣煎熬一輩子嗎?」他咄咄相逼,溫熱的氣息直撲她的眼臉。
這樣的問話使她毫無招架之力。坦白說,她實在看不出他受了什麼煎熬,每天他仍高高興興的出門,快快樂樂的回家,一進房裡就纏著她胡鬧,親吻、摟抱樣樣都來,她怎麼躲得了他。
「不要說得可憐兮兮的,除了我你還有她,還有許許多多仰慕你、崇拜你的女孩。你哪有我苦!」
「又來編派我的不是。這麼久了,你怎麼還是不相信我?」屈扶風氣急敗壞地拳挈向樑柱。「她?她是誰?你給我說清楚!」
苡築咬咬唇,咬得嘴唇出血了。
「從今天起,不准你再吃這種莫名其妙的飛醋。難道你非要讓我覺得欠你一輩子才開心嗎?」屈扶風捏起她光滑的下巴,眼光轉為駭人的陰鷙。「你這陰險的女人,其實是你欠我,是你害我苦苦壓抑了五個多月,害我寢食難安,害我差點忘了自己還是個男人,說!你欠我這麼多怎麼還?」
好個非常小人!繞了一大圈,他竟然把一切罪過全推給她,還有臉要她賠。
「天很晚了,我明天還要上課呢。」他固執的怒容令苡築不知如何是好。「你如果非要不可,那……也該先回房裡呀!」對付他,她一貫用的方法就是拖延戰術,拖得了一時是一時。
「不,我等不及回房了,我現在就要。」他顯然猜出她的居心。
「現在?在這裡?你瘋了?」苡築嚇得血色盡退。」我是瘋了,否則哪忍得了那麼久?」他快速地欺二身.手臂勒得她透小過氣來。
吒低的蟲鳴在寂靜中擺盪,狹長的石板砌地回聲特別大,像偶然疾奏的絃樂,催促著他,恐嚇著她。
屈扶風緩慢但情急地解開她裡衣的一排極小而薄的羅鈿鈕子,冷風忽地灌進衣襟,他的掌心,盈盈握住她宛然賁起的酥胸。
她沒有掙扎得太厲害,遲早有這麼一天的,只是沒想到真要面臨了,依然如此令人心悸不己。
當他撩起她的襦裙時,寒冽的天候驀地溫暖了起來,風兒也知趣地躲在樹梢,將這一方天地留給他倆。
苡築雙頰緋紅,目光溫柔而熾熱地凝視著他,他除卞她最後一件貼身衣物,用自己的身體與她天衣無縫地擁抱一起。
她的呻吟彷彿楓林的低語,香甜而醉人。
那一夜他們終於……終於……
可她忘了隨身攜帶夏媽交給她的白絹,忘了她還沒畢業,忘了……
起伏飄蕩中,她只是身不由己地,一遍只一遍地呼喊著他的名字。
◎◎◎
回到房裡,她猶驚魂未定,他竟又攀上她的身,不准她休息,不准她睡去,不准她心不在焉沒專注地著著他。
霸道的男人,她已經豎起十幾二十面白旗了,他卻仍視若無睹,像個賴皮的孩子,硬纏著人家不放。
到得四更時分,苡築實在倦極,倚進他臂彎裡,朦嚨地待要入眠……陡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她自夢中驚醒。
「會是誰?」屈扶風抬頭往外張望。
「我去瞧瞧。」苡築一起身才發現自己赤裸著身子=忙躺回床榻。
「你睡吧。」屈扶風將她按回棉被底下,癡戀地在她雷瓣香了一記,才抓起椅背上的長袍裹住身軀。
「叔叔,你快救我!」
是琬而!
屈扶風不敢遲疑,倉皇打開房門。「怎麼……你是怎麼啦?」
琬而未語淚先垂,「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了。
「叔叔,全世界只有你能救我,你一定要救我。」
床上的煎築一聽是惋而,慌忙摸黑地找著衣裳穿上.趕出來看個究竟。
「嬸嬸,嬸嬸,你救我救我……」惋而像見到了活善薩.抓住苡築的手臂,搖得她頭昏腦脹。
「你先起來,有話慢慢說。」說話啊。上的斗篷輕巧地披往屈扶風身上。「當心著涼了。
「噯喲!人家都快完蛋了,你們還有心情在那休息啊卿我我。」而急著撥開他們,擠進中間去,吸引他們的目光。
「把話說清楚,到底出了什麼事?」屈扶風軟玉溫香在抱,被她破壞了一床好夢,心裡已經有夠不爽,哪還有心情管她完不完蛋。張臂一攬,把苡築重新摟入懷裡,也不忌諱惋而,照樣貼著她的臉親暱。
「我……」琬而哭得更厲害了。「娘要把我嫁掉了啦!她跟爹背著我偷偷答應了警察廳張廳長,要把我嫁給那個粗裡粗氣的張智朋。」
「那個混帳東西?」
「是呀!嬸嬸,你還記得吧,就是曾經在學校調戲你,結果——」琬而見屈扶風臉色不對馬上住了口。
可,來不及了,儘管蕞築顯得坦蕩磊落,他的眸光還是追過來興師問罪。
「沒什麼,那已經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拜託,那又不是她的錯。
屈扶風深深望了她一眼,示意她:此事另日再議,如有越軌,絕不輕繞。
苡築只一味地輕輕淺笑,大有「隨君處置」的態勢。
「嘿!你們別再眉來眼去的,都已經做那麼久的夫妻了,還時興這一套。」琬而堅持必須把話題轉回她身上,並且不許他們心猿意馬的恣意調情。「我不能嫁給張智朋,叔叔,你幫我去跟爹說。」
「成。你學業尚未完成,的確不必急於一時。」屈扶風一向最排斥這種盲目的八股婚姻,即便惋而不來求他,他也會多管閒事的去找屈長風曉以大義。
「讀不讀書無所謂,實在是……是……我心裡已經有了一個人。」惋而忍不住坦白招供。
「是誰?我們認得嗎?」苡築問。
琬而手絞弄著衣角,頭垂得好低。「就是……曾老爹的兒子,新南。」
「是他!」屈扶風地一笑。「這小子有眼光,不錯,這個忙叔叔幫定了。」
苡築可沒他那麼樂觀。不好!誰不好愛,怎麼會去受上新南!
「你們……呃,在一起很久了嗎?」已為人妻的地,問起兒女情事依然滯礙難言。
琬而眨著大眼睛,天真地問:「一定要說實話嗎?」
「少囉嗦,快講!」眼看快五更天了,他們還要不要睡啊!
「好嘛,你別生氣,我說就是了。」惋而無邪地抹掉淚水,顯出一朵燦爛迷人的微笑。「我們從好早好早以前,就開始相愛了。正確時間我已經記不得了,總之,我們情投意合,非君不嫁,非卿不娶。」
看來事態似乎頗為嚴重。
苡築和屈扶風交換了一個眼神,由她代表發問:
「你娘知道這件事?」
「當然不知道,知道了我能活到現在嗎?」
自從巫秀霞得知屈長風在外頭胡搞結果鬧出了人命,最後還讓那女人的牌位進了屈家的門,她就恨得牙癢癢的,把所有的氣全出在曾家的人身上。
她拿自己丈夫沒辦法,找窮佃農的碴總行了吧!因著她的緣故,曾老爹攏總搬了四次家,就只為了躲避她的無理取鬧。
苡築本來還想問她爹知不知情,但問了也是白問,屈長風鎮日除了吃喝嫖賭,他還能知道什麼。
「你知道你娘不同意,你還……」
「沒辦法,我對他一往情深,今生今世除了他,我誰也不嫁!」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看得苡築心驚肉跳:
「唉!真羨慕那傻小子,若是有人這樣對我,我也可以死而無憾了。」屈扶風藉題發揮,一雙利眸直勾勾地瞥向苡築。
「你希望我為你死?」苡築鼓足勇氣把他瞪回來。
「我希望你死心塌地的愛著我。」屈扶風冷凝的眼潛藏著火樣的熱情,燎向懷裡的人兒。
「又來了,」琬而簡直受不了他們。「你們可不可先停一下,想想該怎麼幫我?」
「這……」苡築撞了一下他的腰。「剛剛是誰打包票說要幫到底的?」
「沒問題,我保證會傾全力來阻止這樁不明智的婚事:」屈扶風成竹在胸的說。
「萬事拜託了。」惋而慘白的臉總算恢復了些血色:「叔叔,你能不能好人到底,順便幫我和新南?我不想唸書了,也不想待在杭州,我想……跟他去上海。」
屈扶風這會兒顯得有些猶豫了。
惋而不是他的女兒,就算是,他也放心不下她和新鴦到上海去。萬一新南負了她,那……離鄉背井的,教她一個女孩子怎麼辦?
苡築瞭解他的為難,轉身正色地對著惋而。「你跟隨新南,有沒有……有沒有……做出非分的事情?」
「嬸嬸是問我有沒有把身子給他。還沒。可我並不在乎,我的心早就給了他。」
好加在!
苡築放心的表情令屈扶風很不以為然,難道就因為他們謹守禮教,不敢逾矩,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拆散他們嗎?
「你先回去考慮清楚,如果真的非他不嫁,叔叔即使拚著和你爹娘翻臉,也會把這事攔下。」
「沒時間考慮了。我娘說明天張家的人就要來下聘了。」琬而鼻子一吸,眼淚又成串滾落。
「這麼快?爺爺奶奶知道嗎?」
「不知道。娘故意瞞著大夥,想先斬後奏,等木已成舟,即使爺爺奶奶反對也挽救不了。」
「怪不得他們急著分家,原來打著這樣的主意。」在築道:「張廳長在地方上有權有勢,攀上這門親事,的確要非富即貴了。」
「誰稀罕!」琬而氣得吸起嘴巴。「我才不要讓別人牽著我的鼻子走,主宰我的一生,像你們兩個——」唉!怎麼又說錯話了。
「沒錯,我們兩個就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苡築嘲弄地看向屈扶風。
「你後悔了?」他的臉色現出前所未有的冷肅。
「嫁給你是我自願的。」這人怎地說翻臉就翻臉,開個小玩笑也不行嗎?
「我不是指那個。」他是指二更過後所發生的事,亦即……
「那你……」苡築一下子面紅耳躁,這種事怎好當著外人面前問?也不害臊。
「什麼事?我也想知道。」琬而是超級好奇寶寶,見苡築和屈扶風神色暖昧,料想「內情」一定頗不單純,馬上就急著參一腳,忘了剛才還哭得稀哩嘩啦,好蘭淒慘。
「小孩子不要問這麼多。」苡築端越長輩的架子,將她旺盛的好奇心,瞬間打入地牢。
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更不願讓屈扶風繼續用凌厲的目光審視她的心思。
「你先回去,我和——天,你是怎麼啦?——」一轉身才發覺他把她的手握得好緊,逐漸要擰出血來了。
「痛進你骨子裡了嗎?曉不曉得比這還痛十倍是什麼滋味?」屈扶風放開她,掉頭望著窗外,抑鬱漫上了他的眉宇。
惋而打出生沒見他這副模樣,嚇得忙示意苡築過去惋言賠不是。
我又沒做錯,為什麼要道歉。
他生氣得根本沒道理!
苡築別過臉,硬是不肯先低頭言和。
「欽呀,怎麼會變成這樣呢?」惋而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們兩個竟然見死不救,還有心情生對方的氣。真沒良心!
「你們兩個給我聽好,如果你們實在不喜歡彼此,依琬而之見,還是早散早好;假使你們已然情索暗生,就別像個小孩子一樣亂發脾氣,好好把心思放在『正經事』上,比如:趕快想個法子救救我。」
「你喔!」苡築給她逗得啼笑皆非。眼角瞟向屈扶風,看他臉還臭臭的,好不容易才轉好的心情立刻變得惡劣。
哪有大男人家那麼愛生氣的?曉蝶翻臉無情、移情別戀的時候,怎麼不見他有任何不悅的表示,難道是因為她好欺負,所以才特別對她不假辭色?
心裡委屈腦子就跟著發脹,一時半刻還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替琬而解決難題。
「叔叔,你別淨跟嬸嬸嘔氣嘛!你天真可愛美麗無邪的侄女馬上就要萬劫不復了,叔叔!」為了激發屈扶風和苡築的惻隱之心,琬而不惜口沫橫飛,施展撒嬌大法。
「叔叔答應幫你就絕不會食言。你先回房歇息,等天一亮我就找你爹娘,把話說清楚。」
「我不要回房裡去,這一回去怕就再也出不來了。」方才倉卒跑來,連罩袍都忘了披,這會兒已經冷得直透腳指頭。「嬸嬸,你行行好,收留我一個晚上,琬而先跟您謝過了。」沒等苡築表示可否,她已一腳跨上床榻,擁被自眠了。
屋裡突地沈寂下來,啷剩下兩顆似冷還熱的心猶兀目怦然狂跳著。
屈扶風歎了口氣,轉身面向煎築,他的眼裡閃爍著惆悵的星芒,訴說著無限深情,使她的心跳倏地狂烈起來,血液跟著倒湧逆流。
兩人又不是初初見面,怎麼還會有這種匪夷所思的心緒?是愛?是激情?
「回答我,你後悔嗎?」屈扶風兩粒黑珠子死死盯著苡築一瞬也不瞬。
這人真是死腦筋,一個問題擺了那麼久不肯放棄:後悔又如何,不後悔又如何?她都已經是他的人了,再問這種問題不覺得多餘嗎?
苡築吸一口氣,抬頭直愣愣地回望他。「你呢?你後悔嗎?」
「後悔的是白癡。」他激動地捧著她的臉,心疼地親吻著。「我愛你,苡築。」
「一生一世嗎?我很貪心的。」伸手環他的腰,驚覺他實在高得非她兩手所能掌握。如此出色的男人,肯終其一生守候著她?
老實說,她真的一點信心都沒有。
「如果你願意,他們現在就可以預約來生,」他迷離的眼神忽地聚攏焦點,全心全意地凝睇著她。
「來生大不可測了。我雖然貪心但還不至於妄想,能有今生今世,於願已足。」她的聲音那麼溫柔,語句如此懇切,屈扶風卻仍以為是他聽錯了。
他忘情地摟她,耗盡所有的力氣去吻她,吻她的眼、她的臉、她細自如瓷的頸項……
窩在棉被裡的惋而,偷偷露出明亮的秋瞳,將這火辣辣的一幕盡收眼底。
她是很羨慕,也很由衷的況福他們,可是可是,這樣耗下去,天就要亮了,她就要完了,他們卻仍欲罷不能,可如何是好?
罷了,求人不如求己,她不要再躺以待斃,好歹得先平安度過眼前這一關。
人家情意正綢繆,她待在這兒湊什麼熱鬧。
主意打定,惋而猛地床上一躍而起。
「叔叔,嬸嬸,不麻煩你們了,我……」
「呵!你還沒睡呀?」苡築羞赧地脹紅著臉,都怪他啦,總是莽莽撞撞,也不看場合地點有沒有旁人。
「你們這個樣子……誰睡得著?」琬而沮喪地走到門口,哀怨地說:「沒關係,橫豎……總有辦法可以想。」
「對不起啦,你別走。」床被你佔了,沒得睡覺總得找點事做呀,否則多無聊。苡築拉住她的手好言勸慰,希望她先耐住性子,把難題交由屈扶風解決。
「不了,我想我還是——」說時遲那時快,琬而才拉開木門,小丫頭喜春登時跌了進來,和她撞成一團。
「暖喲!疼死我了。」琬而按著左邊肩胛,蹣跚地三苡蓑扶著站起來。「天塌下來啦?瞧你慌慌張張的。」
「對不起,小小姐,我……」喜春喘得上氣不接下氣,止住身子忙行禮跟惋而賠罪。
「不急不急,有話慢慢說。」今兒是什麼日子,所有人像約好了一樣,一起到他們這裡攪局。
苡築將琬而扶到大師椅上坐下,口裡邊問:「是老太太派你來的?」
「不,不是,呃……也,也算是。」喜春嚥了好幾口口水才算順了氣。「醫院派人到府裡通知少爺,說有位自殺的病人生命垂危,希望您趕緊過去幫忙急救。」
「自殺?」屈扶風心口一凸,是什麼人這麼想不開?「我去去就回。」
「嗯,救人要緊,你快去吧。」苡築替他拿出斗篷和手提包,叮嚀道:「別累著了,忙完就早點回來。」
「我會的。」不顧眾自睽睽之下,他俯身便往苡築頰間親了下。「再休息一會兒,若是大累,今兒就甭去上學了。」
「喂,等等,叔叔,你去醫院救人,那誰來救我?」惋而急得大叫。
「還有我呢,傻丫頭。」蕞築送走屈扶風,又忙著開導琬而,要她稍安勿躁。
可,她怎麼也沒料到屈扶風這一走,直到翌日清晨猶不曾回轉。
他忘了對惋而的保證嗎?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