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日,你是個好奴才,我很喜歡你,也十分感激你多次救過太子的命,不過……」太子妃屏退左右後,對著垂首而立的郭愛畝視許久,才緩緩開口說話。
她語氣低沉,似在壓抑什麼,就連站在郭愛身旁、陪著一起來的吳瑾,額上也冒出一層的薄汗。
「不過,讓人「太喜歡」也不是件好事,你可知本宮要說什麼?」太子妃犀利的目光朝郭愛射去。
「奴才愚昧不知,還請娘娘點明。」郭愛一顫,雖然已經明白對方找她是為什麼,但還是裝作不知道。
「你不用緊張,我聽說太孫臨行前只見過你一人,我只是好奇,太孫都對你關照了些什麼?」
「沒什麼,只是囑咐奴才多盡心一」
「盡心,盡什麼心?你長時間在太孫身邊,自是對他盡心,但這心是如何盡的,本宮可得問仔細了。」太子妃手往茶几上一拍,神情變得嚴厲起來。
郭愛心驚,立刻跪地。「奴才一直對殿下忠心耿耿……」
「若真忠心就不會惹出讓我憂煩的事了。」太子妃冷冷道。
「娘娘,奴才可以保證,殿下與初日之間絕對不是如您想像的那樣!」吳瑾也趕緊跪下幫忙求情。
「你住口,當初本宮就是信了你的話,才放任初日繼續留在太孫身邊,可你瞧現在是怎麼回事,他身邊除了這奴才還有誰?太孫妃與孫嬪他瞧過誰了?我本來以為太孫將他送去院衣局事情便過去了,誰知他又將人接回來,此後更是與這奴才形影不離,我可是忍了很久,直到太孫離京,這才有機會親自問清楚,初日,你老實給我說,你可是勾引了自己的主子?」太子妃怒聲質問。
這事隱忍在她心裡多年,一直如毒針般刺著她,如今終有機會拔除了。
「奴奴才是閹人……如何能……能勾引殿下,請娘娘明鑒。」郭愛伏地顫聲道。
「就是如此才無法原諒,你若是宮女,我定不會為難,還會馬上向皇上請旨,讓太孫納你為嬪,可惜你不是,既然如此,你又何敢覬覦太孫?你簡直罪該萬死。」
郭愛冷汗直流。太子妃因為她是太監卻與兒子有啜,昧而震怒,但她是女兒身的事卻也是不能說出的秘密,她該怎麼辦才好?
吳瑾也嚇出一身的汗,娘娘特別選在殿下不在時處理這事,初日的處境非常危險,太子妃可能會就這樣殺了初日的。
「娘娘,請您三思,初日若有個萬一,主子回來必定會怨您的」他大膽的說。
太子妃臉色一變,「你竟敢威脅本宮?」
「不是的,主子臨行前曾特別囑咐奴才看好初日,初日若有意外,奴才亦是同罪,奴才這只是自救。」
郭愛眼睛睜大。她只知瞻基留吳瑾下來照顧她,可沒想到是要他誓死保護她。
「那孩子知道自己一走我必會找初日麻煩,所以留你護這奴才,這麼說來,他是承認與初日有情了?」她怒不可遏。
「奴才替主子懇請太子妃成全」吳瑾用力叩首。殿下交代,娘娘若在他離開後為難初日,就讓自己替他認下這事,無須隱瞞。
當初太子妃找他詢問主子與初日的事,他當場否認了,之後就告知主子此事,那時主子已知太子妃對初日的事起了疑心,便特地囑咐他要照看好初日。
主子還說,與其公開蘇麗的身世,不如承認他對一個太監有情,畢竟若洩露了蘇麗的身份,那絕對是死路一條,相較之下,愛上太監雖然會讓母妃生氣,但至少仍有一絲生機。
太子妃怒極起身。「吳瑾,想當初你斬釘截鐵的告訴我,他們之間絕無不妥,而今卻承認了他們的事,,還要我成全?你好大的膽子,既然你想替主子護著初日,那你就一起死吧」她狠下心,決心永除後患了。
她丟了一隻藥瓶在郭愛與吳瑾面前,要他們當著她的面服毒自盡。
郭愛愕然的瞪著那瓶毒藥,心中一片悲涼。難道今日真要讓她死在心愛男人的母親面前?
「娘娘,是奴才的錯,不該蠱惑殿下,但這與吳瑾公公無關,請您放過他一命。」她合著眼淚伏地哀求,就算非得死,也不能害了他人。
「吳瑾該不該死,輪不到你這奴才過問,不過念在你這些年用心照顧太子的分上,你們死後我會厚葬。」她並不打算放過吳瑾,這等欺瞞主子的奴才,留著也只是禍害。
郭愛咬牙,用力叩首。「奴才死後屍身隨意丟棄無所謂,但請娘娘看在這些日子以來奴才盡心伺候太子的分上,放過吳瑾公公,求娘娘開恩!」她的額頭已經叩出血痕,但仍堅持為吳瑾求饒。
吳瑾見狀感動不已。即便面臨生死難關,她仍有情有義,難怪主子如此看重她。
「吳瑾的事,我會考慮,你……先香藥了吧。」太子妃見她如此,內心也有些感動,語氣放軟了些。
郭愛心知自己能做的也只有這樣了,飽合歉意地看了受自己連累的吳瑾一眼,她撿起那瓶毒藥打算服下,此時她心中只覺得後悔萬分,後悔沒在那男人臨去前多看他兩眼,後悔自己太瞻前顧後,許多話都來不及告訴他,包括她有多愛他……
她張口要將毒藥倒入口中一「啟稟太子妃,王貴妃娘娘找初日公公,聽說他在您這?」一名咸陽宮的宮女忽然在外頭回話,她人進不來,被殿外的宮人給攔住了,不過聲音仍清晰的傳了進來。
太子妃一怔,吳瑾卻是鬆了口氣。人總算來了!
「娘娘,初日是皇上親自下旨讓她陪伴王貴妃的人,她若失蹤,王貴妃問起,事情不好交代。」他趕緊提醒的說。
這也是主子臨去前的安排,太子妃對兩人的關係起疑,太孫妃更是曾親眼撞見主子與初日共處一室的情景,無論她們誰為難初日,自己一個奴才定是攔不住的,所以要他一旦有事就讓咸陽宮的人來解圍,而這名宮女便是主子安排在王貴妃身邊的人,他見太子妃喚初日時神情有異,馬上就要人去通知這宮女趕來搭救。
太子妃臉色陰晴不定,暗忖著初日再怎麼說都算是太子的人,王貴妃病重,在皇上出征的這段期間若有個萬一,追究下來,可能因此而牽連東宮…
吳瑾見她動搖、有所顧忌,馬上再道:「娘娘,太子的身子這幾年靠著初日的調養才好轉,若沒有她,之後誰來照顧太子?」
太子妃神色更猶豫了。太子確實是因為初日身體才好轉的,之後恐怕還是得靠他才能讓太子繼續安康下去……想殺他是為兒子,如芒刺在背,但眼前卡著王貴妃與太子,他們的身子都需要這奴才照顧……這……
「罷了,你的人頭就暫時寄放在你的脖子上,你先去咸陽宮瞧瞧王貴妃吧。」
太子妃思慮再三,最終還是放人了。殺初日的事不急於一時,只要趕在兒子回來前再動手即可。
郭愛癱下身子,那瓶拔開塞子的毒藥就灑落在腳邊,她沒想到自己居然逃過一劫了,想不到照顧王貴妃這個當初自己視為燙手山芋、拚命想推掉的差事,這會竟成了她的保命符。
逃過一劫後,郭愛行事益發小心,本來她就已躲在皇太孫宮中不再隨意走動,如今更是盡量待在自己的小閣中,幾乎足不出戶,要去東宮與咸陽宮時,吳瑾一定會跟看她。
日日困在房裡,她無聊得都快要發霉了,除了讓吳瑾帶些書給她看,她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寫信,她給朱瞻基寫信,叮吟他保重身體,對於太子妃要殺她的事她隻字未提,因為不想他在外征戰還要分心擔憂她,所以她總是揀些不重要的事或是寫些有趣的笑話故事和他分稟。
從他的回信可以看出他收到她信的欣喜與激動,他行軍作戰很忙,但仍會想辦法抽時間寫信給她,他總是毫不吝惜傾訴對她的思念,這讓她很感動也很愧疚,他總是大方的把他的感情攤在她面前,毫無保留的付出,她開始反省自己面對愛情太過畏縮的心態。
自從經歷命懸一線的危險,她更加體認到世事無常的道理,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她不想再有遺憾,她開始學著勇敢表達自己的感情,雖然依舊不好意思寫太肉麻的話,但她一句要他為她珍重,換來整整三大頁的情書,她看得害躁不已,心裡卻甜滋滋的,之後等待他的回信變成她每天最期待的事。
郭愛並不知道太子妃一直想看要伺機解決她,只是因為後來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讓對方沒空「料理」她,包括全國各地忽然傳出水旱饑茉,太子監國,下令設法販濟災民,並嚴懲未能及時救助百姓的官員。
另外,王貴妃的病情也益發的惡化了,郭愛推測是腫瘤壓迫到內臟,她觀察王貴妃的臉色與身體狀況,判斷腹中的這顆腫瘤應該是惡性的,如果她推算的沒錯,王貴妃時日無多了。
這兩件事都在朝中掀起巨浪,太子妃處在其中自然不能不煩心。
郭愛雖然因此暫時不用擔心性命問題,但卻無法完全地放鬆心情,她想起朱瞻基告訴過她,漢王和趙王並未隨君出征,他擔憂太子監國若是出錯,必定會遭到兩人的玫許。而朱高熾此次在朱棣不在的期間,大刀闊斧的改革朝廷人事、拔除地方腐弊,雖是好事,但卻深合隱憂。
太子在監國期間若鋒頭太健,可能是禍不是福,朱棣若聽信他人饞言,瞧見的恐怕不會是他治國的能力,而是他有意奪權的心思。
然而對於此事,她人微言輕,根本說不上話,更別妄想提醒太子什麼,只能期待一切是自己多想了,不會有事的。
至於王貴妃,她是個溫柔善良的女人,在生命的最後,自己能做的就是盡量不讓病痛折磨她。
郭愛與太醫商量用藥物減輕她的痛楚,所以這陣子以來,王貴妃昏睡的時間比清醒的時間還長。
而今日,她忽然就清醒過來了。
郭愛察覺立刻趕至她身邊問道:「娘娘,你醒了,我讓人送些膳食來可好?」
希望她醒來能多吃些東西補充體力,但也清楚到了此時她應是食慾全無,這麼問也只是白問。
她果然搖頭,「不用了,我吃不下。」她讓郭愛扶她坐起來。
郭愛在她的腹間塞了顆引枕,讓她坐得舒服些。
「北漠可有消息傳來?」她自知己病入膏肓,但關心的還是戰場上朱棣的安危。
「娘娘請放心,前線捷報連連,相信再過不久,皇上即能率大軍凱旋而歸。」郭愛擠出笑容說。
儘管她沒食慾,郭愛還是為她端了碗雞湯過來,至少喝些熱湯,她會有精神些。
王貴妃勉強喝了兩口,咳嗽幾聲後又將碗推開。「皇上御駕離開四個多月,是該回來了……只不過,戰場殺敵處處是險,皇上年紀也不輕了,不比從前,我擔心……咳咳……咳咳」她說到一半,忽然大咳起來。
郭愛忙為她撫背順氣。
「不會的,皇上身體健朗,仍神勇得很,哪會有事,你多慮了。」她安慰道。
王貴妃搖頭歎氣,「但願是多慮,但願是多慮……」
聽了這話,郭愛也不禁怔忡起來……自從瞻基走後,她何嘗不擔憂,就如王貴妃所言,戰場殺敵處處是險,就算年輕力壯,也難防暗箭。
事實上,這四個月來,她幾乎夜夜難眠,成日提心吊膽,甚至埋怨起朱棣為什麼要多次北征,這完全不符合經濟的效益,又使生靈塗炭,許多家庭因此破碎,老父老母遭受喪子之痛、孤兒寡母等不回於家之主,而這只為成就他的武功霸業……
越想,她越氣朱棣把她逼到這種如履薄冰的境地,還置她心愛的男人於險地,下回不管如何,那男人上哪自己都要跟著,再不要像這樣被撇下,獨自為他憂心白頭。
「初日,你老實說,我是不是油盡燈枯,不行了?」王貴妃忽然問。
郭愛一頓,不知該如何回答。
「別瞞我,我只想知道能不能撐到見皇上最後一面?」她也知自己的狀況,只是想確認這件事。
郭愛歎口氣,「娘娘,你的病況確實嚴重,但只要你意志堅定,我相信是等得到皇上歸來的。」一個女人有多愛一個男人,在死前瞧得最為清楚,朱棣何其幸運,聽說死去的徐皇后也是位對他清深意重的賢後,而眼前這位性命即將消逝的女人,死前心心唸唸的也是希望能見到他最後一面。
「那就好,我就算死,也想死在皇上懷裡」
郭愛聞言又想起朱瞻基,若自己要死了,也是盼著能在他懷裡閉上眼睛的,這也不枉她來到明朝與他相愛一場。
「娘娘,有戰報傳來了!」殿外快步走進一名宮女,這宮女就是到東宮為她解圍的人,也是郭愛的舊識,一直很照顧她的宮女金嫦玉。
「有消息了嗎,皇上一切安好吧?」王貴妃急切的問。
金嫦玉卻是看了一眼郭愛才道:「皇上龍體康泰,毫無損傷,大軍也捷報連連,不過靴靶首領阿魯台事先獲知明軍壓境的消息後遁逃,太孫在追緝他時受到埋伏,身受重傷一」
「什麼?殿下受傷了?」郭愛大驚失色,全身顫抖不已。
「傳回來的消息是這樣沒錯,還道皇上因太孫重傷已下令停止追擊阿魯台,預備要班師回朝了。」金嫦玉曉得這個與自己交好的內侍擔心太孫的安危,關心的又遞去一眼。
郭愛臉色已經煞白。
「太孫竟會受傷,定是傷得不輕,否則皇上不會輕易決定回京的,東宮那得到消息了吧?」王貴妃關心的再問。
「東宮已知狀況,聽說太子妃聽到消息便昏厥了。」金嫦玉稟報。
郭愛聽了臉色更加死白。
「初日,你代我上東宮瞧瞧,先安慰太子妃,讓她別太過擔心。」王貴妃馬上做出指示。
「是……」她面無血色的匆匆往東宮奔去。
郭愛去了東宮,卻無法探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也不知道瞻基的傷勢到底怎麼樣了?太子妃又不肯見她,她只能暗自焦急不已,原本朱瞻基固定會寄給她的信現在也斷了,這讓她更是日夜憂心,食不下嚥、睡不安穩。
隔月,大軍終於回朝,原本眾人的焦點都放在太孫朱瞻基的傷勢上,但朱棣回朝後卻隻字未提孫子的傷,下的第一道御令竟是將太子拿下,軟禁東宮,並處死這段時間由他提拔起來的所有官員,一時間朝中腥風血雨,人人自危。
不少人為此驚惶失措,不明白太子監國並無出錯,何故惹得龍顏大怒?
多方打聽,這才知道太子監國期間,水旱饑荒嚴重,他派遣官員販災撫恤,被稱為攬政自重,又對自己歌功頌德,故意讓百姓心中對他感激愛戴,甚至稱他為「仁孝天子」。
再加上他接連拔摧人才進內閣,這些事都由他一人獨斷,並未於上給皇上的疏文中稟明,經過兩位藩王快馬送訊到前線去,皇上這才知太子趁監國之機,竟不遺餘力的樹立自己的威信,甚至在朝中安插自己的人馬,有搶班奪權之意,皇上大怒,但為防太子一不做二不休的據京發動政變,遂以太孫受傷為由,掩人耳目的提早回朝拿人。
而朱棣將長子軟禁後,心中已有殺子廢儲之意。
郭愛置身其中亦是震驚不已,想不到瞻基擔心的事真的發生了!
此時東宮被封鎖,旁人無法進出,朱瞻基雖然被送回皇太孫宮休養,但她也見不到他,因為王貴妃的狀況非常糟糕,她這幾天都留在咸陽宮照顧她她人在咸陽宮,一顆心卻為風雨飄搖中的東宮擔憂著,可她更掛心的是,朱瞻基的傷勢到底如何。
自從瞻基受傷的消息傳來,這一個月的日夜憂心與煎熬,讓她幾乎就要不顧一切的回皇太孫宮去看他,若不是吳瑾交代金嫦玉看好她,她說不定已經闖下什麼大禍。
她這才知道,原來真正愛一個人的時候是不會顧慮那麼多的,所以之前瞻基即使知道了她的身份卻仍義無反顧,因為已經愛上了,根本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
想通這點,她更後悔自己以前對感情的壓抑,儘管她已經在學著改變,但還是不夠,她好想趕快見到他,告訴他她有多愛他!
郭愛心神不寧,坐立難安,簡直恨不得飛奔回皇太孫宮去。
「皇上駕到——」
朱棣親自來探重病昏迷的王貴妃了?!
一驚回神,她馬上與其他宮人一起跪地接駕。
朱棣進來後看清愛妃憔悴枯稿的病容,一楞後立刻怒斥跪在床側的一票太醫,「你們是怎麼看顧王貴妃的,怎麼讓她病成這樣?!
五個太醫立即惶恐的磕頭。「臣等盡力了……」王貴妃已是藥石罔效,來日無多了。
朱棣怔住,扭頭再見愛妃臉龐蠟黃,已是一臉死氣,他神情變得無比心痛,立即上前抱住王貴妃。
郭愛見狀眼淚悄悄落下。王貴妃苦撐多時,終於如願在生命消逝前見到皇上最後一面。
這時外頭巨雷嗚響,很快的下起瓢潑大雨,接著便傳來正絕食明志的太子不過才一天未進食便已昏厥。
朱棣聽了更加惱怒,「讓那沒用的東西去死!傳聯旨意,不准太醫去看他,讓他自生自滅,朕等著收屍!」他放下王貴妃,氣得對著傳話的宮人咆哮。
眾人嚇得大氣也不敢喘一下,郭愛暗自心急。太子有糖尿病,飲食必須定食定量,一旦絕食,體內血糖必定波動,這樣下去,他真的會死的。
可朱棣怒氣末消,無人敢上前為太子多言一句,她更沒有身份在朱棣面前說話,只能兀自發愁。
王貴妃仍昏迷不醒,朱棣決定留在咸陽宮陪伴她,命人將奏折與用品全搬到這來。
看見自己不在的期間太子代為批閱的奏折,件件條理分明,這反而讓他更加火大,認為太子真有奪權之意,惱得將這批奏折丟出窗外,外頭風雨交加,那些奏折很快被風吹破,被雨水浸爛。
郭愛看得心驚。這回東宮情況真的很凶險了,不知瞻基他是怎麼想的,他會如何救父呢?
「皇上,太孫他——他冒雨跪在咸陽宮外,請求皇上相信太子殿下的忠心!」穆公公慌忙進來拿報。
「什麼?!這笨蛋,竟然為了他那不爭氣的父親跪在外頭?」朱棣聞言臉色一沉。
殿外又傳來驚人雷嗚,郭愛身子一顫,眼眶酸澀。是啊,他也只能這麼做了,不是嗎?!
「去告訴他,太子的事與他無關,朕不會牽連他,他若還是不走,就讓他跪,跪累了就會走了。」朱棣擺手道。
穆公公聽了便行禮告退,要去傳話。
郭愛在門口偷偷將人攔下,塞了一條帕子給他。
「這個請帶給太孫,讓他走時擦擦身上的雨水。」她央道。
穆公公瞧了一眼手中的紫色帕子,知曉這太監是太孫看重的人,既然皇上說太子倒台也不會連累到太孫,那意謂太孫未來仍是得勢,那這順水人情他做來完全不吃虧,更何況要他傳送的也不是什麼重要物品,不過是條帕子,便合笑點頭,表示會將東西送到。
她感激的抿笑。這雖只是一條帕子,但那男人看見此物就會知道她的心意,他不是一人孤單跪在外頭,她的心與他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