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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極情緣 第七章 唱K(1) 作者:青青
    搖搖晃晃的公交車上,阿雅老師嚴肅而認真地說道:「現在是乖寶寶怪寶寶提問時間,有問題請盡情發問。阿雅老師會盡量為你解答所有疑惑。」

    乖寶寶馬上把手舉得高高的,「老師,我有問題。」

    「很好,僖之乖寶寶送精神病醫院一個。下一位。」

    「啊咧?」她是有問題要問,不是她有問題。

    「老師,我要提問。」優利寶寶總結前人教訓。

    「優利乖寶寶說。」

    「什麼叫唱K?」

    三雙明亮的眼睛直瞅著一臉正氣浩然的阿雅老師,「唱K就是去KTV唱歌的意思。」

    「我媽媽說好孩子不能去。」阿捨寶寶立即插嘴。

    「對,但是我們已經是成年人了,所以KTV必須對我們敞開懷抱,贊同我觀點的請舉手。」

    沒人舉手,她高處不勝寒啊,英雄總是寂寞的。

    僖之寶寶瞅瞅優利寶寶,說道:「我還是比較喜歡當好孩子。」得到優利寶寶的大力支持。

    「僖之乖寶寶,你今天幾歲?」

    僖之寶寶掰著手指一根一根地給她數,「我今天19歲。」

    「很好,在你前十八個年頭裡,你被人壓迫,不敢反抗,為什麼在終於可以反抗的時候你退卻了?難道奴性已經在你的心裡扎根生長了嗎?你永遠都只是你媽媽懷裡的乖寶寶,無法面對這寬闊無垠的世界了嗎?我們不能再做溫室裡的花朵,不能再做媽媽的乖寶寶了同志們!」阿雅老師極富感染力地號召著。

    「那我們要做媽媽的什麼?」阿捨寶寶踴躍發言。

    「壞寶寶。」僖之寶寶總結陳詞。

    優利寶寶立馬上訴:「不行,我媽媽不會同意的。」

    阿雅老師拉著優利寶寶的衣領邪惡地笑道:「已經太遲了,我們已經坐上了萬劫不復的公交車,它正加足馬力帶領我們駛向人生的轉折點,KTV正張開雙手等著擁抱我們,我們即將墮落。上帝原諒我們,阿門。」

    公交車上的乘客們臉色發黑,嘴角抽搐。

    「阿雅我們不能點酒!」優利拉著阿雅的袖子小聲說道。

    阿雅很阿莎力地推開她,衝著迎賓小姐豪邁地叫道:「給我四瓶雪津啤酒小姐,我們今天要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不醉不歸哦!」僖之興奮地猛拍手叫好。

    優利則不停自語:「完蛋完蛋了,真的變成壞孩子了,我媽媽會殺了我的。」

    阿雅抱著阿捨,兩人深情對吼——死了都要愛——不哭到微笑不痛快——僖之不會唱,搶過麥克風狂罵——殺豬啦殺豬啦!結果被兩個殺豬的痛扁。

    死了都要愛——不淋漓盡致不痛快——阿雅抓著麥克風,跳到沙發上激情扭動屁股——石破學長,我死了都要愛哦哦哦!

    「瘋了瘋了,精神病醫院電話號碼多少?」優利急忙翻著包包找手機,被阿捨一個巴掌蓋過去。

    「讓我們一起墮落吧——死了都要愛——」阿捨拉著優利翩翩起舞。

    「都死吧都死吧。」僖之快樂地在沙發上跳來跳去。

    優利奮力甩開阿捨的八爪,叫道:「我才不要這樣的愛,我要活著。」

    「活著活著啊啊啊。」僖之和阿捨對著麥一起叫著。

    「我受不了了。」對著一群瘋子她還能怎麼辦?答案當然是一起瘋,她暴怒地搶過正唱得非常起勁的阿雅的麥,吼出一連串——呀拉嗩呀拉嗩,我看見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一座座山川相連,呀啦嗩那個是青藏高原!

    「太酷了。」這麼高的音都拔得上來,僖之簡直崇拜到不行了,「優利你是我的偶像。」

    「嘔吐的對象!」阿雅非常不爽麥被搶走。

    服務員小姐裊裊走進來,送來美酒四瓶。四個女人瞪著禁酒面面相覷。

    「怎麼辦?喝不喝?」僖之緊張地抓著阿捨的手問道。

    「都是錢哪,當然要喝,喝死它!」

    「亞當跟夏娃如果沒有吃下禁果怎麼能孕育出人類呢?我們今天要是不喝,怎麼能長大呢?喝,喝,喝!」阿雅慷慨激揚,開起一瓶酒灌了好幾口,然後意猶未盡地「哈」了一聲,「好爽啊。」

    從沒喝過酒的僖之抱著啤酒嗅了嗅,用舌頭舔了舔,然後苦著臉呸道:「難喝死了。」這是什麼東西,跟尿一樣。

    「喝!」喝下酒就像變了張臉似的,優利兇惡地叫道。

    阿捨和阿雅也不手軟,一前一後押著僖之說道:「今天你就覺悟吧,不喝不成仁,喝了我們就歃血為盟。」

    「啊咧?」然後呢,闖蕩江湖,做神奇四俠?僖之只好講義氣地捏著鼻子把酒給灌了進去,「咳咳咳……太難喝了!」

    阿雅哈哈大笑,哥倆好地搭著僖之的肩膀說道:「從今往後我們就是好兄弟了,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

    「啊咧?」那她有什麼?

    「兄弟們唱啊,那個混蛋小姐收了我們兩倍的錢就因為我們沒有趕在混蛋的一點之前來訂位置,就因為我們遲到了混蛋的兩分鐘,我們要盡情地唱啊,把虧了的錢唱回來。死了都要愛——」

    為什麼還是這一首啊?僖之無語問蒼天。

    一群女人瘋狂地在沙發上跳著叫著,有麥的拿麥唱著,沒麥的拿著酒瓶子吼著。時間轉瞬即逝,不勝酒力,醉得迷迷糊糊的僖之突然覺得有點不舒服,心裡怪難受的,她安靜地仰望還在狂歡的舍友們,她是不是忘記做什麼事情了?她悄悄推門走了出去,靠著門扉迷惘思索。

    一張俊秀的年輕臉龐闖入她呆滯的神思,那是一張冰冷不帶感情的英俊臉龐,這樣的人,迷人而危險,怎麼能惹啊?他現在在做什麼,余泠,現在在做什麼?

    「余泠,你去休息一會吧。」散手道黑帶八段的韓老師拍拍得意弟子的肩。

    「是。」余泠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汗,又出神凝望。

    韓老師不解地看著他怪異的舉動,這個孩子對武術有很高的天賦,勤學苦練,人又踏實,但是最近他卻隱隱擔憂起來。先是他反常地拒絕參加全國武術演武大會,然後在今天的訓練中頻頻失神,叫韓老師不得不猜想他是不是遇到什麼瓶頸了。

    看了一下表,才五點,韓老師又看了一眼發呆的余泠,歎息一聲:「算了,讓他好好靜靜吧。」

    如果這個時候那個白癡在這裡她會做些什麼呢?搖著她的玩具跳舞?傻傻瞅著他走神?還是一被戒尺打到屁股就紅著臉亂叫?連簡單的二十四式太極拳都打不好就想拿冠軍的白癡,充滿幹勁地為下屆的運動會準備著,她知道就算她再努力一百年也贏不了石破學長的妹妹嗎?沒有本事卻喜歡妄自尊大的白癡女人,腦袋果然進水壞的不輕。

    他「撲哧」笑出聲來,眨眼間又緊蹙眉頭茫然深思。他竟然屢屢被那個笨蛋取悅,他竟然笑得這麼開懷。為什麼那個笨蛋不在了,他就像丟了魂一樣,打不進拳,聽不進老師的教導,竟覺得這個練功場裡的時間如此難熬。

    他長長歎息一聲,將臉苦惱地深深埋進掌中不願再去想,他怕了。手機響起,來電顯示裡是她的名字——柳僖之,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他真是受夠了,他一面厭惡著她,一面卻壓抑不住狂亂的心跳,他究竟是怎麼回事?

    按掉她的來電,他不想接,不想再被她干擾。

    僖之哭喪著一張小臉,對著手機發起呆來。他現在到底在做什麼呢?她不在,雍纖纖一定趁機找機會和他相處吧,社裡有好多對他好崇拜的女生也會趁機接近他吧,他一個人……安全嗎?忍不住地她又撥了一個電話,卻意外接通了,他渾厚的聲音穿過手機聽筒震動她薄薄的耳膜,她不由自主微微顫抖。

    「做什麼?」他佇立在幽靜的大樹底下,想起那日久等不到她而莫名心急地尋她,卻看見她與石破學長在這裡親密熱絡的樣子而突然怒火中燒,拂袖離去的狼狽。

    「那個……」做什麼?她好像還沒有想好。

    他微笑著撩起榕樹長長的鬍鬚,語氣卻依舊那麼平板,「不要耽誤我練功的時間,快說。」

    「我想問你……」雍纖纖有沒有找你麻煩,別的女生有沒有拉著你叫你教她們練劍,「太極拳第二十四式叫什麼?」真是豬!她無聲長歎了一下。

    余泠嘴角隱隱抽搐幾下,「收勢。」

    「哦哦哦,那個……」她想問的又不是這個,「你今天也穿太極服吧?」哦,老天,殺了她吧。

    余泠沉默一下,「嗯。」他實在不懂她打電話過來說這些做什麼。

    僖之深吸了一口氣,豁出去了,「其實我想問的是……你今天過得不錯吧,有很多女生請教你拳法劍術吧,啊,特別是那個雍纖纖,她長得很漂亮吧。」然後閉緊眼睛等著被罵。

    手機那頭久久無聲,久到她以為沒人或者是沒信號了,才幽幽傳來一句——你很無聊。然後「啪」地電話被掛掉。她瞪著手機,喃喃道:「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哇——」她不依地捶著地板,丟臉死她了啦。

    「一百,一百二,一百五,一百六,一百八……」柳僖之抱著頭哀號,「這個月的生活費就剩兩百塊錢,叫我怎麼活啊?」她淚水縱橫的臉上寫著大大的兩個字——窮人。

    優利投給她無奈的一眼,「我也透支了啊。」

    唯一對生活非常有安排,花錢精打細算的阿雅嘿嘿一笑,「我剛好夠用。」

    「別向我借錢啊,我比你還窮。」阿捨先申明自己的立場,沒辦法啊,家裡給的錢那麼少,她也不好多拿啊。

    生活沒有計劃,看到什麼都想要,結果才月初錢就光光的柳僖之抱著儲蓄罐流口水,「嘿嘿嘿嘿……裡面有很多錢……」

    這麼貪婪的嘴臉看得優利渾身直哆嗦,「你省點或許還夠,不要打破儲蓄罐吧。」

    「嘿嘿嘿嘿……」繼續流口水,眼睛放出萬丈光芒。

    「她沒有聽進去。」阿雅哀憐地說道,「此人已經被金錢蒙蔽了雙眼。」

    「紙醉金迷啊。」阿捨悲哀總結。

    正做著百萬富翁美夢的僖之被一陣鈴聲驚醒,她擦擦口水,接起電話,「啊,學長……啊,是是是……啊,你有空了啊……我?我也有空哈哈哈哈……好,明天見。」手機滑落在桌子上,她呆呆地瞪著儲蓄罐,突然面色猙獰,向儲蓄罐伸出魔爪,「不要怪我,要怪就怪張庭學長,怪迎新晚會,來,我親愛的儲蓄罐,讓僖之姐姐將你粉身碎骨吧。」

    「今天的練習到此結束,謝謝大家。」張庭與社員鞠躬道別後便站在一旁觀看僖之打拳。

    「學長今天這麼早就結束了啊?」僖之一邊打一邊分心,結果越打越亂,毫無章法可言了。

    「是啊,因為跟學妹約好一起吃飯啊。」張庭笑道,「今天余泠不在?」

    不知道自己打到哪一式,就這麼胡亂走下去的僖之漫不經心地回答道:「剛才有在啊,不過後面又被鄢學長叫去了,好像是韓老師有事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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