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現代,台灣 >> 苦盡甘來,情有獨鍾,第一人稱 >> 太想愛你作者:呂希晨(晨希) | 收藏本站
太想愛你 第四章 作者:呂希晨(晨希)
    辭了咖啡廳的工作是為了避免雷浩的女人找碴,如今落得與世隔絕,過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生活,原以為這些不必要的麻煩已不會再落到我身上,畢竟不會有女人敢站上雷潔的地盤公然對付他的人。

    但是——我又錯了。

    眼前坐著的兩個女人,自稱是雷潔的妻子與岳母,直到此時,我才知道原來雷浩是有老婆的。

    「你這個賤女人——」那位自稱岳母的何金萍,開口便是一場口誅筆伐。「也不自己去照照鏡子,那副德性也搶人丈夫,真是不要臉到了極點……」

    「媽……」王美伶——雷浩的妻子拉扯過度激動的母親,她的教養顯然優雅得體,只是——與我何干!

    我靜靜看著這個兩個女人的戲碼,呵!我果真冷然!面對何金萍的叫罵,我竟然無動於衷!

    情婦做久了,當真把社會道德、良心義理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是不?還是我根本沒這東西?

    王美伶似乎是安撫好她母親了,她轉身端坐我面前,雍容華貴的氣質顯示她系出名門,眉宇間的精明並不

    損其形於外的美麗外表——「完美」兩字套在她身上並不為過。

    她看著我,一會兒才開口。

    「寒小姐,請你離開他。」

    我愣住了,不是因為她的要求給我打擊,而是驚訝她似乎並不瞭解她的丈夫。

    「離不離開這件事我能自己能作主嗎?」我談問。「雷浩是怎麼人是你該清楚才是。」

    我的話似乎刺傷她了,否則她不會突然臉色轉白,彷彿挨了一拳似的。

    「我知道他在外面有很多女人。」她突然開口,「但是我從來沒有看過他帶哪個女人到這兒,也沒有看過他和哪個女人同居,但是你——」她抬頭狠瞪我,「你讓他破了太多例,我本來是不想來的,我以為這只是他一時興起的遊戲而已。可是……我好奇,你到底有什麼本事讓他專注到這種地步,甚至……甚至不惜與老爺子對立!」說到後來她甚至開始咆哮。

    我驚訝了,繼卞翔之後她是第二個說雷浩專注於我的人,但她是雷浩的妻子,說這話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而雷浩當真為我破例了嗎?我以為他對他的女人都是這樣子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少裝傻!」何金萍沉不住氣地吼叫:「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打什麼算盤!你就是看上我女婿身為雷氏集團的接班人,所以勾引他,從他身上得到好處是吧!」

    呵呵!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原來雷浩不只是個混黑道的,還是大企業的繼承人啊!

    標準的天之驕子!

    「你笑什麼!」何金萍又吼。

    我沒有理她,轉看向王美伶。

    「你愛他,對不對?」我問。

    她點頭。

    「是的,我愛他。」頓了一下她又道:「你愛他嗎?」

    「不,我不愛。」

    「那麼,你會離開他的,對不對?」這次她問得點企求的意味。

    我看著她,突然覺得她很可憐。比起我這個情婦——她這位雷太太恐怕是做得相當得很辛苦。

    「我說過這不是我能決定的。」

    她哀怨地看著我。

    「你知道我有多愛他嗎?為了成為他的妻子,我忍受種種的訓練,強迫自己做到老爺子的要求,讓自己成為雷氏企業的一員,在裡面從基層開始努力到成為雷浩的機要秘書,終於我進了雷家大門,成了名正言順的雷太太,他卻連看也不看我一眼。你知道我有多苦嗎?」

    我看向庭園,一會兒才轉回頭。

    「你辛不辛苦與我何干?」我不知道該不該同情她,是她自己要愛上雷浩的不是嗎?

    「你這賤女人!」何金萍插口罵道:「你破壞我女兒的幸福還敢這麼囂張!」她甚至激動地站起身來,只差沒撲

    向我,把我分筋錯骨一番而已。有這樣的母親,王美伶還能擁有完美的儀態,我委實佩服。

    「媽,別這樣……」

    「不要拉我!我今天非給她一個教訓不可!讓她知道搶人家丈夫的女人會有什麼下場!

    我曲腿坐在沙發上,看著她們一拉一扯,就像是看在連續劇的情景,縱然我想同情,也不知該從何同情起。

    這種鬧劇——除了厭惡,我已再無其它感受。

    「滾出去!」

    雷浩冷然低沉的聲音就像平地突起的春雷在屋裡爆了開。

    他……又回來了!我還以為自己從此能安穩的過日子了,不料,只有三個月的美好時光。

    也許是習慣他的怒氣,所以聽見他的怒吼,我沒多大反應;不過王美價和她母親可就嚇壞了,坐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的。

    「快滾!」他又吼了一次,連帶抓起她們兩人,猛力推出大門。

    砰的一聲大門關上,他怒氣衝天地走向我。

    「為什麼讓她們進來?」

    我抬頭看他。

    「她們是你的妻子和岳母不是嗎?」

    他突然拉起我,將我摟在懷裡,方纔的怒氣全失。

    「她們是雷氏企業的妻子和岳母,不是我的。」

    「王美伶很愛你。」

    「那又如何?」他揚眉,一臉不在乎的樣子。「她不是我要的,我不稀罕。」

    我低頭,這人的確不稀罕所謂的情感,只是性喜征服罷了。所以他不稀罕王美伶,因為她愛他。

    多可憐!送上門的真心被人踐踏在地。

    他托起我的下巴。

    「為什麼不繼續問下去?」

    「瞭解你不是我的工作。」我直言,心理早已準備好接受他的怒氣。

    但,意外地,他並沒有生氣,反而揚起臉像是在笑,好像抓到我什麼把柄似的。

    「你怕到最後會愛上我。」

    我失笑。

    「對!我好愛你,愛你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燦。那麼——你可以放過了我了嗎?」我誇張地說著,巴望這能挑起他的怒意,好再丟下我一個人安穩地過日子。

    但,他的性情實在令人捉摸不定啊!他不但沒生氣反而笑得很開心。

    「刁鑽的女人。」他笑罵,一把抱起我。

    我雙手環上他頸背,任他抱我走上二樓,我說過他回來就是我上工的時間。同居一段日子之後再裝得害羞矜持就太矯情了,再者,就算我故作羞怯,雷浩會在意並停止慾望嗎?

    所以我不做無謂的掙扎,說是認命也好,妥協也罷!我只是在做一名情婦該做的工作而已,就某方面而言

    ——我還算是一個盡職的情婦。

    一番繾綣之後,我走人浴室清洗。他咬人的習慣依舊沒變,也幸好我的衣服全是保守的裙裝,再加上我足不出戶,所以我無所謂。

    一會兒之後,他走進浴室與我一同清洗。

    怨鴦共浴嗎?我可不敢這麼想,說是在鱷魚潭裡洗澡還比較貼切,他的存在一向是我的危機。

    儘管如此,我還是拿起海綿球替他搓洗,但事實上我最想拿的是菜瓜布,好搓掉他一層皮洩恨。

    「你似乎很習慣這樣的生活了?」他突然開口。

    「托你的福,我適應力極強。」我頓了下,才說:「但不代表你可以再改變我的生活。適應力再強也有個限度,這樣已經是我的極限了。」我為自己留條後路,因為我實在摸不清他下一步會怎麼做?這是保護自己的方式。

    「你在警告我別企圖改變你的生活?」

    「不是警告,」我歎氣,「是請求。你很清楚我沒有警告你的本事。」

    「假如我不接受你的請求呢?」

    他說話是什麼意思?他還想改變我什麼?

    我開始害怕,甚至恐懼,在熱氣氤氳的浴室裡我竟然開始發抖!

    他察覺我的懼怕,將我摟進懷裡。

    是水聲太大,還是浴室回音太大,我彷彿聽見他若有似無的歎著:「我該把你怎麼辦呢?」

    我想我是聽錯了,這樣挫歎的聲音不像是雷浩這種人會有的。

    對,我一定是聽錯了。

    我皺眉看著自己一身的穿著,忍不住回頭看著雷浩。

    「你沒有別的女人好帶了嗎?」

    「我只想帶你。」

    我歎氣,拉扯過長的裙擺。早知道他不會平白無故說那些話,他果真想要改變我的生活。

    但,陪他參加宴會?

    情婦是曝不得光的吧?他為何反其道而行。

    「身為在企業的接班人,公開帶情婦出席宴會,你不怕惹笑話?」我問。實在是不願意與他一起出現在公共場所。

    我接受當情婦的命運並不代表我堅強得不怕外人有色的眼光,更何況我的平凡和他的出色完全搭不上。

    「你不願意?」

    我點頭。「是不願意。」

    但,說不願意,他會聽嗎?

    「你可以帶王美伶去啊!她是你名正言順的妻子。」我斗膽上言,希望他真能打消念頭。

    「名正言順?」他冷笑。「你看我手上有婚戒嗎?」

    我低頭看——是沒有。

    「她不配做我的妻子。」

    「會嗎?」我轉頭看向車窗外。「她是個完美的女人,配你剛好。」眼看車子緩緩駛進陽明山別墅區,我趕緊做最後的掙扎。

    他扳過我臉孔,眼睛逼視著我。

    「你今晚很不合作。」

    「那是因為你做的事太不尋常。」我說。料想他不會在車上發怒的,命令司機打道回府,這場宴會他既然決定參加就不會中途變卦才是。

    「不尋常嗎?」他輕喃,在我唇上啄下一吻,額頭抵頭我的額,「或許吧!但絕對必要。」

    我聽不出他的話意,但有預感今晚將有事發生,至於什麼事,我來不及細想,車子已滑進一幢燈火通明的大宅子裡。

    「來吧!」他下了車,一手伸至尚在車內的我面前。「向世人宣告你是我的女人。」

    我右手交至他掌心,任他牽下車。

    「你對每個會專屬於你的女人都這樣?」我暗歎氣,向世人宣告情婦的存在!?他果真是瘋子。

    「只有你。」他今晚的興致似乎很好,平常一問就會造成他動怒的問題今晚全變了樣。

    但願這是好預兆,我祈禱著。

    今夜的宴會是個名流巨賈大雜燴的場合,說「雜會」好像太污蔑他們甚至污蔑了雷浩,但是我實在是不怎麼瞧得起有錢人。說我是吃不到葡萄喊萄萄酸的窮人心理也罷,總之我瞧不起不就是瞧不起。

    一進會場,滿眼望去儘是珠光寶氣、百花爭妍的景象,我慶幸雷浩沒把我裝點成那其中一員。一套純絲晚禮服,一條上頭有個雞心型鑽石墜的純金項鏈,未上任何彩妝,我是全場最樸素的女人。

    喔,感激不盡!雖然被強迫而來,但這已是不幸中的大幸,至少我不需要掛那些叮叮咚咚的東西,那是個沉重的負荷。

    只是——這樣不出色的我竟成了會場的焦點,原因出在強擄我來的雷浩。

    西裝革履,英氣逼人,再加上與生俱來的王者氣勢,不成為焦點太說不過去,但連帶也拖累我了,我彷彿被一群美女們以「拆吃入腹」的殺人目光掃射得屍骨無存。

    「這裡面有幾個是你曾點召過的女人?」我拉一下他輕問,心裡暗自拿捏:大概有一半以上吧?

    但,答案出人意料!

    「沒有,」他低語。「我對千金小姐沒有興趣。」

    「是怕難以收拾吧?」

    「也許。」他答得模稜兩可。

    就在同時,一名男子走上前與雷浩握手寒暄: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你主辦的,我能不來嗎?」雷浩一反平常的冷淡,看來他們兩人頗有交情。

    那男人看到我,一臉不解,但眼神十分精明地打量著。

    「她是……」

    「我的女人。」

    嚇到了是不?我暗笑他飽含錯愕的眼神。

    一會兒,他主動伸出手:

    「你好,我姓方叫方哲生。」

    我看了雷浩一眼。他沒表示什麼的,所以我伸手回應:

    「寒夢塵。」

    「很美的名字。」

    「為了彌補主人的缺憾。」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被我嚇到了,困窘得有點慌張。有趣的人!

    感覺腰間一陣痛楚,我看向雷浩。

    「我說錯了嗎?」我悄悄在他耳畔問著。「是你說我可以在別人面前具有攻擊性的不是嗎?」

    「所以你就有地放矢?」他似乎想不到我會拿他的話砸他,看我的眼神裡除了微愕還有……讚賞!?

    這我就不懂了。

    不過我也不想懂。

    看看方哲生,他好像還找不到台階下,或許我可以幫上一點忙。

    「我可以到外面走走嗎?」我問雷浩。

    他看了我一會兒同意地點頭。

    「去吧。」

    於是我得到一點假釋的時間,連忙走向場外的庭院;少了我在場,那位方公子應該找得到台階下了吧?

    我想,我這所以會伸出爪子攻擊他,大概是因為我被雷浩傷得太多了,只想找個人發洩鬱悶的心情;而方大公子——很不幸的,就雀屏中選了,誰教他讓我第一個遇見。

    我走出會場。不愧是陽明山的巨宅,庭院的設計教人一眼就看得出它身價非凡。

    我走近噴水池邊坐下,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池水,回身看方才待的地方。

    那些自詡為高級人物的人,內心是否真如外表般的高級?我挺納悶的。

    有一句話說:金玉其外,敗絮其內。

    我不敢說自己有多清高,畢竟是人家的情婦,不管是被迫或自願,一樣是污穢,只是程度不一;但比起外表光潔亮麗,內心奸險狡詐的人來講——我還算好的是不?起碼我內外一致,不懂勾心鬥角那套。

    「寒夢塵。」一個記憶中曾聽過的聲音叫回我神遊的心思。

    我抬頭。「金妮?」

    「你還記得我。」她這回口氣裡沒有任何怒氣,神情和第一次見面時也不同,相當平和卻也憔悴,使我願意開口。

    「美女總是令人難以忘懷。」

    她淡淡地笑了。「我可以坐在這裡嗎?」她指指我身旁。

    我點點頭。很難想像我們初見時那樣火爆的場面,現在的我們看起來就像朋友。

    「上次……那一巴掌……還好嗎?」

    我摸著左頰。「痛了好久,你的力道真大。」我的口氣輕快得很,起因於她今晚的有禮。

    「你那一摔才狠呢!害我腰痛了一個禮拜。」

    我看看她,她看看我,一會兒兩人同聲大笑。

    「盡釋前嫌?」我伸出友誼的手。

    她順握回我。「盡釋前嫌。」

    這時我才知道——原來「不打不相識」可以用在女人身上,前任情婦和現在情婦也有相交為友的時候!

    「你知道嗎?」她幽黑的大眼直望著我,老實說——除去那天的不愉快,她真的很美,和王美伶比起來是差不多,只除了王美伶多了份精明。「雷浩對你真的是陷下去了。」

    第三個!

    我抬頭朝天空吐口氣。

    「你不覺得我們倆的身份不太適合談雷浩這個人?」我問。

    她搖頭,「在我之前,雷浩從沒跟任何一個女人同居,他這麼做是確立了你的重要性。」

    「這點王美伶說過了,」我不認為她會不知道雷浩是有婦之夫。

    果然!她睜大眼。

    「她找過你?」然後又像是領悟了什麼。「這也難怪。」

    「什麼?」說得模模糊糊的,聽不懂。

    「雷浩從沒對女人那麼癡狂過,難怪她會主動找上你。」

    癡狂,我對這兩個字感到不耐煩!

    「為什麼你們總是說雷浩對我癡狂?」卞翔是、王美伶是,甚至連金妮也是!煩不煩啊!

    「你們?」她疑惑。「還有誰說過?」

    「卞翔、王美伶。」我無力地回道。「我實在不懂,你們口口聲聲說他對我癡狂,為什麼我看不出來?」能看到的儘是他強迫我做我不願意的事!

    「你還不瞭解嗎?」

    「瞭解什麼?」我發現自己今晚一直在發問,對雷浩……難道真開始介意了嗎?

    「他從不公然帶女人出席宴會場合,你是第一個。」

    「這就是他的癡狂?」我笑。說不定只是他一時心血來潮改變作風而已。

    「他還下令要組織裡的人嚴密保護你。」

    「你又知道了?」

    「我爸爸是組織裡的一分子。」

    「那你還當他的女人?你父親沒意見?」

    她淒苦地笑了,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她這個笑容。

    「該怎麼說呢??她想了一下。「我是自願的。」

    「你愛他。」唉!又是一顆被踐踏的真心。

    「他是個教人忍不住想接近的人。」她看看我,「女人就是這麼傻,明知道沾不得的卻還一頭栽下去……我真的好愛他……」

    「別哭了……」天啊!我慌了手腳,她怎會說到一半就哭了呢?「喂!別哭了……」唉!怎麼收場才好?

    王美伶的哀求也不能讓我動容過,而金妮——該怎麼說呢——也許是因為身份差不多,我才心軟吧?

    或者,我們算是上是……朋友吧?

    「別哭了,你的妝都掉了……」

    沒有帶手帕,我只好拉起袖子來輕輕地擦拭她的淚,正還想再多說幾句話安慰她時,卻冷不防被人拉了起來。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滾!」雷浩朝金妮大吼,扣住我左腕的手勁之大,教我在心裡直呼痛。

    而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金妮倉皇地退場。

    這就是愛他的下場?

    這樣教我如何相信他會對人癡狂?

    金妮的出現造成雷浩決定提早離開的結果。

    一路上他半句話也不說,緊繃著一張臉不知道在生誰的氣。

    到了家,他一聲不吭直拉我進房,將我狠狠地拋向床上後,便兀自坐在沙發裡直盯著我看。

    我依然從容,伸手將盤上去的頭髮鬆開,任其飛散,最後服貼在我背部。這頭髮長是我唯一喜歡自己的地方,它擁有我所有沒有的生命力及光澤。

    然後,我朝更衣室走去,打算換下這一身的行頭。

    他走進來,像在監視我的一舉一動,又像企圖在我的舉動中找出些什麼。

    「你可以先避開嗎?」我不會在他面前脫衣服,那只會讓我感覺自己更像個妓女。

    但他絲毫沒有離去之意,我只好放棄換衣服。

    「讓你先總行了吧?」

    他抓住我。「注意你的態度。」

    「我的態度又怎樣?」我生氣了!「雷潔,你的怒氣發得沒有道理,金妮並不欠你什麼!而我——無法接受不是因我而起的怒氣!」

    「你又怎麼肯定不是因你而起?」

    我瞪他。今晚我真的十分憤怒,知道王美伶愛他的事並不讓我有任何感覺,因為她雖然被冷落但至少擁有一個名分,仍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而金妮——她什麼都得不到,卻承受和王美伶一樣的下場。

    這是什麼道理!?連最基本的公平也沒有!

    「我就是肯定!」我氣得語氣無次,找不到任何理由好回覆他的問題。

    大不了挨揍嘛!我咬牙忍過便是。

    誰知道他的反應又出我意料——

    先是狂笑,然後頗有興味地看著我。

    「你終於也會生氣了。

    「我是個普通人,當然會有情緒存在。」他當我是植物人,對周圍的事物不知不覺嗎?」

    「但你從來不在我面前表現。」

    「你要一個被強迫囚禁在這裡的女人對你表現喜怒哀樂?雷浩,你不覺得很難嗎?」我恢復平靜。跟這種深沉不見底的人說話,心浮氣燥只會壞事。

    「囚禁?」他像是受傷似的眼神乍然閃過我的眼中。「你一直這麼以為?」

    我無法理解他口氣驟變的原因,只是將自己心裡想的,一口氣表達出來。

    「不是我一直以為,而是你一直都這麼做。雷浩,我真的不明白——憑你的身份、才能、外貌,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明明看到他的臉色已漸漸陰沉,我還是繼續說:「放過我好嗎?我什麼也不求,什麼也不要!只要你放過我,讓我回到以前的生活。」

    「你休想!」他忽然向我逼近,我怕得拚命後退,直到背部已緊密閉合在牆壁上退無可退。

    他雙手啪的一聲使勁擊在牆上,將我包圍在兩臂之間,駭人的氣氛教我忍不住打起哆嗦。

    我轉開臉,卻被他扳了回來,硬是接上他氣憤得幾近要殺人的目光。

    「你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激怒我?為什麼?你說呀!」說到最後他甚至咆哮了起來。「故意試驗我的耐心?還是存心跟我玩勾心鬥角的遊戲?」

    勾心鬥角?我哪來天大的本事!

    「我……我沒……沒有……」話一出口,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害怕,怕得連牙齒都開始打顫。

    「沒有?」他冷哼。「沒有的話,金妮的事值得你產生情緒變化?值得你偏袒她?」

    「我沒有偏袒她!」我使勁推開他卻毫無成果。「我只是認為她不該被你吼,她付出這麼多沒理由落到那個下場!比起王美伶,她可憐上百倍!天曉得還有多少女人的真心毀在你手上?明知道不值得還硬是栽了進去,只為了得到你的寵幸!」我歇斯底里將埋在心裡好久的話全說了出來,只盼他能有點良心放我自由。

    但,我忘了——他根本沒有心!

    「那是她們的事,與我無關。」

    好不負責任的說法!我甚至要開始恨他了!

    為什麼要讓一個教女人忍不住傾心的男人出現?既然讓他出現又為何不給他一顆心?

    「雷浩,我懷疑你到底是不是人!」話一出口,我立刻後悔了,他原先陰沉的臉轉而鐵青,進而露出一臉邪氣的笑。

    我屏住氣息,這樣的他比生氣時更駭人十倍。

    他一手掐在我脖子,力道輕柔卻不容我逃脫。

    「是人也好,不是——也罷。總之你是我目前最有意思的玩具。你最好有這份認知。」

    最有意思的玩具?

    「你把我當成玩具?!」可怕又可惡的人!

    「是的,玩具。」他忽然加重力道,頓時我只覺呼吸地樂趣順。「認命吧!早從一開始你就注定躲不過。」

    「我……不要……當玩具……」我掙扎著,在呼吸困難之中找出一口氣說話。

    「我說過一切由不得你。」他笑著,聲音裡帶著殘酷及瘋狂。

    「你……要凌辱我到……什麼時候……」我幾乎要哭出來了,但我拚命克制自己,打死我也不要在他面前落淚,那只會承認自己輸了。

    「凌辱?哈哈……」好可怕的笑聲!

    他瞪著我,聲音再也沒有一點溫度,冰冷無情得直把我凍得血液幾欲凝結。

    「沒錯!凌辱——這世界女人何其多,我雷浩偏偏就是要凌辱你、欺負你!就是要看你害怕地躲在牆角發抖!就是要讓你走投無路,心甘情地留在這裡,臣服於我!」

    「你休想!」我鼓足全身力氣喊道。

    「我們就來試試看吧。」

    他鬆開箝在我脖子上的手;而我,像是所有精力被抽光一樣,全身癱軟往地上一坐。

    他順勢蹲下身,「別跟我耍個性。」

    我哪敢耍什麼個性!一切都是他先起頭的不是嗎?

    在這裡,在他面前我已經毫無個性可言,還有什麼個性可以耍?

    他扳起我的下巴,鎖住我幾近驚懼的眼睛,「我沒有做不到的事,你最好記住這一點。」

    我已經怕得說不出話,只能看著他轉身離去。

    在更衣室的門合上,聽見房門開了又關的聲音後我才允許自己的眼淚跑出來——

    他到底要把我逼什麼地步?

    果真如他說的——我偎在牆角不停地顫抖。

    好想家……我真的好想家……

    就算回到家之後再怎麼努力地無法得到被關心的感覺,就算沒有人願意聽我傾訴,就算得隱藏自己的本性做個乖乖女,就算……都比待在雷浩身邊好。

    但是……來不及了……一切都來不及了……

    為什麼?

    我下定決心離開家,一切憑自己的雙手努力,為什麼卻讓我跌進另一個深淵?甚至永遠都無法逃脫?

    「……不公平啊……」我哭喊著,回應我的卻只是無邊際的沈寂。

    所以我不喜歡哭,哭只會讓我更渴望一個懷抱,只會讓我更脆弱,可是……我抑制不住了……

    為什麼?……為什麼我總是一個人,孤零零的……我不要……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覺得好累好累……好想

    睡覺……懶得換衣服、懶得爬上床……睡在這裡就好……

    咦?

    整個人好像浮在空中,躺在一個溫暖的窩……

    有點冷?好像有人在脫我衣服?

    不知道……不管了……好暖和的地方……我要睡了,睡在這裡,一輩子都不醒……都不要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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