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打算回答。」她非常誠實,一路上看都不看他一眼,筆直走向前方的員工電梯。
「這似乎不像你,Qm。」他忍不住拉高嘴角,露出興味,雖然平常她也是冷淡,卻是顧客至上,有求必應。
「我下班了。」她提醒他,並幸運的發現電梯正好就停在頂樓。
她伸手按下下樓鍵,然後在電梯門開啟後快步走進電梯,可沒想到駱冀堯竟然也跟了進來。他理所當然的站在她身邊,並伸手按下停車場的樓層鍵。
「很晚了,我送你一程吧。」他好心提議,不再追問她的名字。
「多謝好意,不過我騎車。」說話的同時,她也按下一樓的樓層鍵。
而她冷淡的反應和完全漠然的側容,讓他愈來愈覺得有趣。
為什麼他以前沒發現她像極了咖啡妹呢?若是平常他就能和她這樣的聊聊天,也許就不會無聊到將時間浪費在那群女人身上。
「你很像一個人。」他無視她的冷淡,興致不減的低頭和她閒聊。
「是嗎?」她隨口輕應。
電梯沉穩下降,她盯著逐一消減的樓層數字,始終沒有轉頭看他。
「你們都很冷淡,卻也專業得令人懾服。」他毫不掩飾對她以及對阮佳心的欣賞。
自從阮佳心進入事務所「大展長才」後,他就一直想將她「扶正」,她卻偏不領情,堅持只作兼職人員,後來他又發現她的個性實在很不可愛,卻已經染上和她鬥嘴的壞習慣。
但即使和她鬥嘴不下百遍,他們卻沒有因此而熟稔,因為她始終和他保持著距離;不只是他,事實上,她對任何人都保持著距離。
而Qm,似乎也是。
「是嗎?」她還是雲淡風輕。
「但她卻精明得讓人頭痛。」他勾笑,忍不住想起阮佳心率直敢言的模樣。
「是嗎?」自始至終她的台詞變都沒變,敷衍得很。
看出她的敷衍,他終於也不再說話,卻不是因為自討沒趣,而是訝異自己竟然會聊起阮佳心。
他什麼時候對她那麼感興趣了?竟然會在下了班後還想著她?
女人之於他,不過是用來打發時間的玩伴,膩了就再換個新的,即使再美的女人都不足以讓他回憶,他卻對Qm大談起她?
真不可思議。
他忍不住低頭沉思,直到電梯抵達一樓Qm走了出去,他才又看她。
「希望哪天,你願意告訴我你的名字。」雖然他大可以直接問領班,但他卻希望是由她親口回答。
除了外表裝扮,他突然很有興趣知道,她和阮佳心究竟有多相似。
「再說。」她沒有回頭,只是隨口敷衍,然後便消失在合上的電梯門外。
午夜的都市絢爛得太美麗,她拿出機車鑰匙,忍不住抬頭仰望那反倒顯得黯淡無光的星空,勾起不算是笑的笑。
告訴他名字?
要是讓他知道Qm的名字就是阮佳心,恐怕他會笑不出來吧。
「冀」建築師事務所裡,又是昏天暗地的一天。
一群人圍在會議桌邊,七嘴八舌討論著廠房跨距、結構型式、柱底支承和廠址之風力和地震力,一人一筆在中央的設計紙上大畫藍圖,決定在下個月的競圖,搶到羅氏製藥的廠房建案。
一群人火力全開,直到下午三點會議都還沒結束,身為小組負責人的駱冀堯不禁捏了捏眉心,扭著脖子伸展筋骨,一旁的齊友煌也用力扯開領帶,疲憊的仰頭歎了口氣。
昨天他才剛從大陸出差回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馬上又要為羅氏製藥的廠房競圖作準備。事務所雖然名聲好,卻不是靠名聲在吃飯,而是靠著專業、創意、實力和理念而存在,要有案子做,就要靠實力搶。
就在一群人聚精會神的討論時,會議室的大門卻被人悄悄的推了開來,平常就算被人千求萬求,也不見得會煮上一杯咖啡的阮佳心,竟然親自端了杯咖啡走進會議室,並將那杯誘人的香醇咖啡擱到齊友煌的手邊。
「齊經理,喝杯咖啡吧。」她甚至還附上了微笑。
「謝謝。」齊友煌立刻回頭,習慣性的摸了摸她的頭,俊臉上儘是柔情。
「不客氣。」阮佳心搖頭,沒有拒絕他的撫摸,柔順得就像是只小綿羊,看得眾人不住曖昧偷笑,也看得駱冀堯火大。
他人就站在齊友煌身邊,她卻看也不看他一眼,別說是咖啡,就連聲招呼都不打,簡直是把他當成了空氣!
可就算她沒在怕他這個老闆,好歹他也是小組負責人,除了這個案子,手邊還有三份工作要趕,她就不能機伶一點,也順便幫他泡杯咖啡嗎?
第3章(2)
沒注意到同事們曖昧的目光,齊友煌低聲問:「好久沒一塊兒吃飯了,晚上有沒有空,一塊兒吃個飯?」
「沒關係,我可以請假。」阮佳心立刻答應,完全沒去計較這假一請,全勤獎金一千元就要泡湯了。
這簡直就是差別待遇!
前幾天她才為了這一千元跟他計較東計較西,連杯冰咖啡都不肯替他泡,現在她卻寧願不賺那一千元,也要和齊友煌去吃飯?
駱冀堯忿忿不平地瞇起黑眸,忍不住瞪起那偏心的小女人,就等著她發現他的怒火,然後開口道歉。
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那小女人卻始終沒發現他的瞪視,反倒是一旁看好戲的員工紛紛對他投來同情的目光,似乎也想起了那天的事。
咖啡妹就是咖啡妹,不只夠大膽,也夠無情。
雖然他們很想讚美她的勇氣,卻更想同情老闆,畢竟老闆對他們可好了,雖然對工作要求嚴厲,但福利薪資卻也相當可觀,不但大手筆為他們打造良好的工作環境,對於員工的需求更會盡量去滿足。
不過最重要的是,老闆雖然一身才氣,卻不曾恃才傲物,面對工作永遠比任何人都要盡心盡力,甚至主動扛起更多的責任,是個不可多得的好老闆、好夥伴。
就在眾人同情的注視下,駱冀堯非但沒有得到任何安慰,反而更火大了,胸腹之間彷彿有什麼東西在發酵起泡,酸得他直皺眉。
他收回前言,這小女人壓根兒不是對任何人都保持距離,至少對於齊友煌,她從來就是百依百順,不但咖啡免費,就連笑容也免費!
更何況當初就是齊友煌推薦她進事務所工作,因此關於兩人間的曖昧傳聞早已多到數不完,只要逮到機會,就會有人拿兩人大作文章,即使齊友煌總是澄清兩人只是親戚關係,但就是沒人肯相信。
好不容易齊友煌到大陸出差一個月,關於兩人的曖昧傳聞才平息下來,沒想到他才一回來,她馬上又偏心!
黑眸瞇得更緊,駱冀堯猿臀一伸,立刻毫不留情的將她勾撈到身邊。
「阮佳心,那我的咖啡呢?」他皮笑肉不笑,健壯的手臂勾繞上她的脖子,像是某種鐮銬,牢牢的鎖住她。
她終於轉頭看他,卻是一臉冷淡,「你有預約嗎?」
「我沒預約,你就不會免費『撒畢思』一下嗎?」虧他還是常客,平常也捐了不少小費。「你良心被狗啃了是不是?」
「撒畢思?」她伸手推了下眼鏡。「那是什麼東西?」她的良心果然是被狗啃了。
「你……」他迅速擰眉,卻在下一瞬間咧開一抹危險的笑。「好。算你狠,阮佳心,你真是好樣的。」
他用極為陰涼的語氣讚美她,聽得一旁的員工忍不住皮皮挫,懷疑寒流再次報到,就連齊友煌都替她捏了把冷汗。
「謝澍。」誰知道身為始作俑者,她卻是一臉無動於衷,甚至還很大方的接受讚美。「請放開我。」她扳著他的手臂,對於他這樣的貼近,感到很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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