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凌厲警告過她,說他為了趕手上的案子已經連續五天沒睡好,吃飯中可能會睡著,但是實際上他非但沒睡著,還在廚房裡幫忙。
「你真的不要去瞇一下嗎?」卓兒懷疑地看他一眼。
她知道這陣子他很忙,手上有個很趕的案子,當初接的時候已經太過匆促,不過因為是他喜歡的案子,所以還是接了。目前工作雖然告一段落,但是他臉上確實有著疲憊的痕跡。
「還好啦,我吃飽喝足,晚上睡一覺就好了。這還不是最累的一次,有一回我連續半個月都沒怎麼睡到。」他幫她挑揀菜。
「還是不要太勉強,如果你真的累了,我可以煮好再去叫你。」她皺著眉頭看他。都已經是個公司負責人了,不知道為什麼做事還這麼拚命。
「沒事。妳這樣體貼我真不習慣耶!」他開玩笑地說。
事實上安卓兒確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原本他以為她是個嬌弱的女孩,八成吃不了苦。個頭又這麼小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應該沒幾天就會投降閃人了。沒想到她不僅留了下來,還做得有聲有色。
雖然她每天有做不完的雜事,他連買飲料、買煙這種小事情都會差遣她出門。她什麼事情都做,比跑腿的小弟還要操勞。可是也沒見她皺過眉頭,沒聽她抱怨過什麼。
他原先覺得辦公室的同事們都被她善良的外表欺騙了,沒想到她的優點逐漸顯現,連他都開始覺得自己很過分。最後也不知道怎麼搞的,他連自己的車鑰匙都交出去了。
她對他有不良的影響力,好像總是能夠戳中他心底最柔軟的部分。動不動就愧疚,動不動就後悔自己的行為,搞得他實在瞧不起自己。
不過事情過了,下一回遇到類似的狀況,他還是一步步淪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7
「我倒是沒想到你住在公司樓上耶!」她想到他帶她開門進來時,她臉上的表情一定很可笑。
由於他向來比她晚下班,而公司的人也沒人想到要跟她說這個人人都知道的消息,所以她一直沒有發現樓上三、四樓是他的住所。
當然,三、四樓有另外的樓梯直通外面,倒是可以跟公司做一個區隔。
「這棟房子是我自己蓋的,從設計、監工到裝潢,我甚至連砌磚牆都參與。一方面實現自己的一些想法,一方面可以當作接案子時一個現成的樣本,所以我才把公司設在這邊。」他解釋著。
「可是大部分人都會把公司放在市中心吧?你沒考慮過嗎?」她好奇地問,以公司的財力要在市中心弄個一層樓應該不成問題。
「我曾經試過,不到一個月我就投降了。」他翻白眼。「老實說我實在不能適應市區那種擁擠,可以的話我寧願長時間處在空曠、寬廣的空間。」
「那沒辦法,誰讓市區土地那麼貴?不過我想你一定很熱愛蓋房子,才會那麼愛跑工地。」她笑著說。
「一磚一瓦搭起來時,妳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設計從無到有,從支架、骨幹到一分一分的血肉,那種眼看著幻想成真的感覺。老實說,很爽!」他咧開嘴一笑,眼眸中有種奇特的神采。
安卓兒轉頭看他,看得眼睛捨不得轉開。
他笑起來的模樣極為好看,尤其當他談著他的工作,整個人所散發出來的熱情簡直要奪取了她的呼吸。
一個充滿魅力的男人。
從第一次見面她就清楚這男人吸引了她,隨著日漸相處,屬於他的不同魅力一一滲透進她心坎底。她怕自己已經太喜歡這個男人,太喜歡這麼個一身缺點,粗魯不文的男人。
他的笑容逐漸斂去,她那專注的眼神讓他無法移開視線。
他們的眼神交會,心底各有不同的震盪。那眼神不斷的交會、糾纏又分開,如此來回數次,直到他清了清喉嚨,困窘地轉開頭去才結束。
「你自己一個人住?你媽沒跟你住一起?還有,那天面試我的那人不是你弟嗎?」她發現這是個單身漢的窩,到處都是他的個人色彩,沒有其他人的痕跡。
「我媽?」他一臉驚恐。「千萬別叫我跟她住。我大概不用一個禮拜就會崩潰了。妳第一次見到我那次,是我不小心失風被捕,才會淪落去相親。這種事情打死找也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你媽看起來很和善啊!」她笑著說。大約知道凌厲與母親相處的模式了。
「她實在太愛嘮叨了,我們兩兄弟沒人敢跟她住。好在悉寒他老爸可以陪她,好讓我們兩個各自在外面逍遙,不然恐怕不是我媽把我們搞瘋,就是我們把她弄發狂。」
「你跟賀先生的爸爸不同一個?」她雖然聽孟姊說過,但是並不知道詳細的狀況。
「賀先生?」他冷哼一聲。「叫他賀悉寒都便宜他了。我老媽跟我爸離婚很久了,不過她也是生了悉寒很多年之後才答應嫁給悉寒的老爸。我則很感謝有人把老媽接收過去,這樣我剛好可以名正言順地過我自己的日子。」
生了孩子很多年才跟孩子的父親結婚?他媽跟她媽是多麼的不同啊!
卓兒抿嘴一笑。「好了,剩下的只要把湯煮好,然後再炒兩道青菜,我們就可以吃飯了。你要不要先去沖個涼?等你出來,剛好可以吃飯。」
「那剩下的就麻煩妳了。」他難得客氣吔說話。
安卓兒朝他揮了揮手,目光還是繼續專注在食物上。
沒想到她花了比預想還多的時間才弄完菜,出來時他已經把桌子擦乾淨了。他的頭髮濕濕的,穿著休閒褲跟T恤,整個人看起來精神多了。
兩個人把菜端出來,不過看得出來飯桌奸像下常使用。
工作了一天,兩個人都餓了,於是添好飯之後,兩個人埋首吃飯,大約有五分鐘都沒人出聲。
正當安卓兒察覺到空氣沉默得奇怪時,一抬頭卻撞上他正好也抬頭,頓時兩個人對視一陣,然後哄笑出聲。
「沒想到我這麼餓,居然停不下來。」凌厲看了眼快空掉的飯碗,覺得自己最近食量似乎變大了。
「我也是,可能是中午的面消化太快了。」她笑著舀了一碗湯喝,不知怎地覺得自己今天做的菜真的很好吃。
「實在抱歉,妳中午才煮飯,晚上還讓妳來出外務。」他指了指桌上的幾道菜,倒是真有點不好意思。
安卓兒聳聳肩。「中午那是工作,可是晚餐不同,我是抱著輕鬆的心情煮飯,煮出來的東西有人吃,總比我一個人吃飯有趣。」
「妳這年紀不是應該很多約會的嗎?」他直覺就問。可是想到她跟個輕浮的少年家出去約會,又忍不住想皺眉頭。
「我這年紀?」她差點被湯嗆到。「你說得好像我們差一輩,我想你應該沒那麼老吧?」
「我?三十歲了,雖然不算老,但也不年輕了。」
「那你以為我幾歲啊?我都大學畢業,也工作好一段時間了。先生,我不過小你五、六歲,不要說得好像你是我叔叔一樣。」她皺了皺眉頭。難道她看起來有那麼小嗎?或許她該把發尾燙卷,讓自己多添幾分成熟的嫵媚感。
「大學畢業好幾年?」他詫異地瞪著她。「呃,我是沒想過妳到底幾歲,可是總覺得妳很小,個子小,年紀應該也小……」
「我個子哪裡小?」她抗議了。「我這種身材雖然算不上高大,但也不是矮得出奇,是你自己太高了。」她好歹也「號稱」二八。,是他自己太魁梧了。
「好好,女生個子小一點有什麼關係?這麼愛計較。」他趕緊投降。「妳怎麼會想來應徵助理?我那天在餐廳遇到妳,妳那一桌的人看起來都……」都不像會去做這種勞累工作的人。
事實上如果說她是個千金小姐,那他還相信。安卓兒給人的感覺就是一種嬌媚感,甜美卻也嬌嫩,不像會去辛苦工作賺取自己所需的那種類型。
當然,這初次的印象事後證明並不大準確。
老實說他接觸的女人也很有限,因為他實在不愛跟女人打交道。所以要歸納出什麼具體的類型,好提供他在初次見面時分析對方的一切,似乎有點困難。
不過他很高興自己原先的猜想是錯的。他喜歡後來發現的這個安卓兒。
「我老媽在大學教書,是個歷史教授。那天來的好像也是某個學校的教授,不過我搞不清楚。」
「教授?」他訝異地睜大眼睛。「妳倒是不像這類型的,我很難想像妳去教書。」
「對吧?我也覺得,可是我媽不覺得。」她彷彿遇到知己一般。「我們全家都是高學歷,我的哥哥姊姊隨便都是碩士博士的,好幾個也都在大學裡面教書。按照我媽的說法,我就是那個不合群的小孩。」
「幹麼要合群?工作這種事情能夠隨和的嗎?」凌厲皺皺眉頭。「那妳家人知道妳在做什麼工作嗎?」
「他們只知道我在外面上班,因為我老媽很不諒解,所以這一年來我就搬出來自己住了。這樣也好,我很自由,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偶爾回家吃個飯,跟爸媽也還可以維持不錯的關係。」安卓兒攤了攤手。
凌厲卻沉默地注視著她。
「這個過程一定很辛苦吧?」他相信出自這樣一個家庭,想要做自己的事情,恐怕是抗爭多年才能達到的。
他無法想像這個小小人兒是怎樣讓她的家人同意這些的,想必承受了不少壓力。光是想像那可能的困難,他就替她一陣酸楚。
安卓兒被他的眼神給震懾住了。
她清楚的看見他眼底表現出來的佩服與憐惜。這許多年來。她都是獨自對抗父母,甚至自己的兄姊都不贊成她的選擇。
從來沒人稱證過她,沒人跟她說一句「妳做得很好」。
從被呵護的狀況出來獨立,在不同的工作中接受不同的磨練,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缺的正是這樣一個眼神,一個嘉許的眼神。
「喂,你快別這樣了。不然我會很驕傲的喔!」她笑著掩飾情感的波動,感覺鼻頭有點酸。
凌厲也不揭穿她,只是淡淡地說:「在其他地方怎樣我不知道,但在雅逐……妳是合格了。」
他的話讓她驚喜地瞪大眼睛。「你是說你答應讓我在這邊上班,不再想盡辦法把我攆走了?」她從來沒想過會親耳聽到他承認她是個適合這工作的人。
「有什麼好高興的?做不好我還是會扁人的,妳給我小心一點,知不知道?」他粗聲地恫嚇。
只是這一招對她一點用也沒有,她笑得嘴巴都咧了。
「吃飽了你去看電視休息,我把這些收拾好,切一點水果給你吃喔,親愛的老闆。」她諂媚地說。
「說好了我洗碗的。」他說著就幫忙把盤子都收進廚房。
「今天算我特別服務好了,你這個案子完成之後可得請我吃飯喔!」她笑著接過他手裡的盤子。「去去去,我很快就好了。」她的心情好得沒話說。
凌厲只好接受她的指揮,回到客廳看電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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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卓兒洗完碗之後,還把剩下的食材處理起來,然後將剛剛鹵好的一鍋滷味收起來,讓他改天燙個麵條也能加醬汁吃。
把廚房整理了一下,她走出廚房時看到的景象讓她停下了腳步。
電視開著,鑲嵌在牆上的電漿電視給客廳更多空間,幾樣高科技產品也讓這裡多了時尚感。不過真正吸引她目光的卻是倒在沙發上,顯然已經昏迷過去的男人。
「凌厲……」她輕吐著他的名字,感覺那字眼在舌尖轉了轉,像是某種奇特的撫觸一般。
她不懂為何這樣的他總是吸引著她的目光跟注意力。
緩緩在他身側蹲下,只見他安祥地閉著眼睛,臉上的肌肉放鬆而顯得很平靜。她巡視的眼光從他那對粗濃的眉毛到他挺直的鼻樑,一路抵達他厚薄適中,看起來形狀極為美好的唇。
「好長的睫毛。」她忍不住伸手去碰了碰他睫毛的尾端。他眨了下,眼睛還是沒有張開。
她的指尖捨不得離開,順著他臉頰緩緩游移過他那宛若鑿刻出來的線條。
不張牙舞爪、不大吼大叫、不死蹙眉頭,凌厲馬上變成了一個俊帥的男人。他的五官極為好看,只是平日看起來臉色太臭,一般人都無法注視他太久吧?
雖然她早就知道他長得不錯,卻也沒想到有堪稱英俊的地步。
人人見了賀悉寒跟凌厲兩個兄弟,雖然同樣很搶眼,但誰都會說賀悉寒好看,畢竟凌厲臉上的煞氣實在太重。不過她就是喜歡這樣的他,很直、很爽快,卻有種急欲掩飾的溫柔神態。
她記得他每次在吼完人之後,總是要小心掩飾眼底的後悔。也想起他雖然對她開他車子的事情大跳腳,揚言女人不該開車。可是那天他要她中午再幫他送便當去工地時,扭扭捏捏了半天。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最後他居然把手裡的東西一把塞進她手中,人就這樣跑掉了。
她永遠無法忘記自己打開手掌時的感覺。
如果溫柔也會以打雷的方式震撼人,那麼她是被狠狠劈到了。
她的手心躺著他的奧迪房車鑰匙,那台他宣稱再也不給她碰的車子。太陽很大,他其實捨不得她騎著機車大老遠跑一趟工地吧?
會說甜言蜜語的男人有什麼稀罕,倒是這種連對人好都如此彆扭的男人,格外的可愛。
完了,她居然如此迷戀這個男人。
閉了閉眼睛,她努力抗拒著那個碰觸他的衝動。可是當她再度張開眼,而他就近在眼前時,她實在沒有能力抗拒。
她俯身,在他的嘴角印下一個吻。
他嘴唇動了下,依然沒醒。
她忍不住又把嘴湊回去,這次結結實實地含住了他形狀優美的下唇。他蠕動了一下,張開嘴含住了她的嘴,大手也似乎有自己的意志似的握住她的腰。
那個吻加深,他舌頭探入她口中的同時,手臂也自動將她攬上身,讓她整個人半趴在他身上,身體與他的緊緊密貼。
安卓兒喘息,像是打開禮物盒的孩子一樣,有種興奮,又有點緊張。
她的手抵著他堅硬的胸膛,綿柔的胸部熨燙在他堅硬的軀體上,感覺到格外的煽情。
他低吟,濕熱的吻滑下她的頸項,手掌卻握住她的俏臀,忍不住揉弄起來。
「凌厲……」她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懇求。
不過此時他的眼睛終於張開,然後用力地眨了幾下,足足發了好幾秒的呆,這才真正清醒過來。
「卓兒?」他的聲音低啞。
他低頭一看,才發現她整個人被他抱在身上,其親密的程度足以令人驚嚇。
這的確也驚嚇到他了!
他彈跳起來。「對不起,我睡著了……」
他黝黑的臉龐閃過一抹可疑的暗紅。
他怎麼會這麼糊塗?睡夢間也能佔她便宜。雖然抱著她的滋味該死的好,但卻不能替他找借口。她會不會被他嚇到了?
相對於他的慌張,安卓兒卻篤定多了。她在沙發坐了起來,將一頭散亂的髮絲攏順,然後才緩緩地說:「你去睡覺吧,我也該回去了。」
如果他知道是她吻他的,會是什麼表情?
她看到他的愧疚跟慌亂,覺得很有趣。這男人平時表現得這麼粗魯,可是光是這樣一個吻,都足以讓他亂了手腳。有時候他不願意別人看見的那部分。才是真正讓人無法不被他吸引的地方。
一隻溫柔的野獸。
如果可以是屬於她的野獸,那就太棒了。
按捺住嘴角輕揚的笑容,她的臉色看起來很平靜。
「我開車送妳。」他轉身就去拿鑰匙。
「不用了,你累了,還是早點休息。我可以走到公車站牌去等車。」她試圖阻止池。
「不差這一點時間。」他懷疑他今天晚上睡得著,他的身體仍保有她身體的觸感,說不定要失眠了。該死,他一定要表現得像發春的少年嗎?
「好吧,那就麻煩你了。」她見他堅持,也就答應了。
跟著他關門下樓,然後走到車子前面,她轉頭問他:「如果你很累,要不要我開車?」她肖想開他的休旅車很久了,只是要他答應談何容易。
「不用,我清醒得很。」他將她塞進副駕駛座,然後自己坐上駕駛座。「這輛車對妳而言太大了,太危險。」
「它很堅固,哪裡危險?」她抗議地反駁。
「路人危險。」他朝她咧開嘴笑。
她擰了他肩膀一下,凌厲不以為意地哈哈大笑。
兩個人一路笑笑鬧鬧,很快半小時就過去了,他送她到租賃的屋子樓下時,還感覺路途太近了點。
「我本來想請你上來坐坐的,不過你累了,我堅持你要趕緊回家睡覺。」她下了車站在駕駛座的車側跟他說話。
「對啊,我最好還是回家。」以免他又控制不住吻她。剛剛那個吻真夠瞧的,讓他幾度聽著她的聲音,看著她的笑顏,都忍不住發呆。
「那我上去了,明天見了。」她傾身在他嘴角印下一吻,然後像個小精靈似地一溜煙跑得不見人影。
他臉微紅,摸了摸那唇邊殘存的香味,覺得自己變得不大像自己了。終於他將方向盤一轉,加速離開這條巷子。
站在陽台上看他駛離的安卓兒則滿眼的溫柔。她想,能認識他真的是太好了。
轉身正想打開房門進去,大門卻響起門鈴聲。她租的是間套房,這層樓總共有三間套房,共用一個大門,樓下則住著房東夫婦。
她還以為凌厲忘了什麼又回頭的,打開門卻看到了房東太太。
「安小姐,不好意思,我聽到妳回來的聲音,趕緊上來找妳,不然明天可能也碰不到妳。」房東太太笑著說。
「找我有事嗎?這個月房租不是還沒到期?還是我記錯了?」她訝異地問。
「不是房租,是我有事情要跟妳說……」房東太太看起來一臉的為難。「我實在對妳們很抱歉,可是我先生替一個朋友作保,結果那人跟銀行借了錢就不見了,我們這房子可能會被銀行查封。」
「查封?」安卓兒詫異地喊出來。「怎麼這麼突然?」
「其實事情已經發生一段時間了,是我先生一直瞞著我,希望事情有轉機。等我知道時,銀行已經來函預備查封了。」
「那……什麼時候?」她有點慌了。這表一不她短期內就要找到地方搬家,不然房子被查封了,她的東西也會被一併查扣吧?
「是說下禮拜。」房東太太一臉為難,眼眶也紅紅的,可見得是哭過了。「實在對妳們很抱歉。這個是妳的押金,還有這個月的租金,因為造成妳的不便,這最後一個月的租金就不跟妳收了。」
「可是這樣……你們要搬去哪裡?」安卓兒看著手裡的鈔票,沒時間煩惱房子的事情,倒是先同情起房東太太來。
「就先到我父母那邊暫時住一陣子再作打算。我怎麼也料不到會這樣,實在很抱歉。」
「妳別這麼說,這個月的租金妳還是收著。」卓兒把幾張鈔票塞回她手中。「畢竟孩子也要吃飯,妳還是用得到錢的,這幾天我會趕緊找房子搬出去的。」
「安小姐,妳真是個善良的女孩,非但沒有怪我,還……」房東太太說著眼眶又紅了。
「別這麼說,妳還有孩子,這些都會過去的。」卓兒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
房東太太感激地點頭。「像妳這麼好的女孩,將來一定會遇到一個好男人的。」
「事實上,我已經遇到一個了。」卓兒溫柔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