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皆是表情嚴肅,沒有絲毫笑容。康貝德的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首先沉聲答應:「沒錯,我們已經等你很久了。」
鍾采香輕咦一聲:「我可沒有欠你們錢哦。」
「走,我們找地方好好談談。」況寶麗說完,和康貝德一人各架著她一隻手,像押解人犯般地走進校園。
鍾采香索性縮起了腳,整個人蕩在半空中。
一進入福利社內,兩人將鍾采香往下一丟——
她立即跳了起來,笑嘻嘻勾住了兩人的脖子。「再玩一次!」
「別玩了!」康貝德甩開她的手,再當頭一K。接著和況寶麗一鎖前門、一鎖側門,把福利社給關了起來。
直到此時,鍾采香才知道要驚慌,看著他們兩人陰惻惻的臉龐,心中頓時想起了傳聞中的夫妻檔殺人魔,聲音不禁驚得顫抖:「你們……你們要做什麼?」
「我想殺了你!」康貝德立即大吼一聲。
況寶麗按住他的肩阻止,也是氣急地說:「你怎麼可以跟華若霞立那種誓!」
鍾采香一聽,眼睛瞪得老大:「你們怎麼知道?」這事照理說只有她和華若霞知曉,不可能傳出去的呀!
「怎麼知道?」況寶麗掏出口袋中的紙團:「祭司FAX給我的,你承不承認?」
鍾采香吐吐舌頭,就當作是默認了。
「天啊!」康貝德一拍額頭:「你本來就輸定了,還敢立這種誓?你連精靈都當不成了!白癡、笨蛋、你……」
「先別罵她了……」況寶麗伸手阻止著,忍不住憂心仲仲。「你應該知道自己的實力,怎麼一點都不會打算?真的是……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
「我怕……」鍾采香囁嚅著:「我怕駱少皇會離開我。」
「那就更不應該和她立誓。現在你和他好好的,到時候你一輸,不就什麼都沒有?」
「至少……至少華若霞保證這段日子不要手段,駱少皇不會馬上就被她搶走。」鍾采香辯解著,也隱隱覺得自己有些顧前不顧後。
況寶麗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難道你沒想過輸了之後,華若霞對你封的咒語會讓駱少皇立刻離開你?到時候你受得了嗎?」
「受不了……」鍾采香低下了頭:「可是我更受不了他那種隨時會被搶走的感覺。」
「那你是打算好好的跟駱少皇維持到試法那天,之後就算失去了精靈的身份,你也在所不惜嘍?」康貝德怒瞅著她。
鍾采香微微地嘟起嘴來。「人家也不是絕對會輸呀。」
況寶麗和康貝德互視了一眼,點點頭,覺得她並不是全然的無藥可救。
「那好,我們下午就開始特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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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新年,在這山頂的封界之內,傳來一陣陣的呼喝之聲——十數對的精靈在場中相互較勁,只見人影飄忽、風沙走石,氣勢極是迫人。
鍾采香隨手擋開兩道直衝的光芒,腿下仍是毫不停歇,左撇右削。眼見將要完成一個小型的七角戰陣,一待陣形完備便可借能抗敵,威力可比空手來得強大許多。
忽然對方一陣袖風襲來,她慌忙中不及擋架,七角已被吹掉了兩角,她不禁急得哇哇大叫:「等……等一下啦!人家都快劃好了,嗚……你賠給人家啦!」
對方仍左一砍、右一砍,又是切掉了兩角,再趁她著急低頭察看陣形之際,雙掌鼓勢齊推——呼地一陣劇風襲去,頓時把她吹倒在地。
鍾采香蹬得屁股一陣疼痛,連叫唉喲唉喲。直到被一把拉起,聽見對手氣喘吁吁地說:「采香……才隔一個札拜,你進步很多嘛。」
撅起了嘴,鍾采香含怨地瞅著他。「還是沒你強啦.都不讓人家一下。」
「讓你?再讓就輸給你了。我可不想丟這個臉,照你這樣的進步速度,再兩個月我就要輸了。」
「真的!」鍾采香聽得眼睛亮了起來。「康叔叔跟況姐對我的特訓真的很有用耶!」
「康哥跟況姐給你特訓,為……」
這人還沒問完,康貝德已勒著她的脖子架走。「你非把這件事跟人家說嗎?」
「人家大興奮了嘛,他說我很有進步耶。」種采香還在自傲著。
「進步是有進步,也還沒到誇口的地步,而且……讓華若霞知道的話,我們就不好幫你了。知道嗎?」康貝德低聲教訓著。
「知道了……」鍾采香吐舌答應,又喜孜孜地問:「那照我進步的速度來看,是不是能在試法前追上華若霞啊?」
「這個……也許可以吧。」康貝德怕她絕望,所以沒有說出實情。華若霞是極為難得的天才,練功又勤,若是特訓了幾個月就可以追上她的程度,那她的天才也沒那麼特殊了。
「呵呵呵!我一定可以的。」鍾采香已得意地插腰仰天長「笑」了。
康貝德往她頭上推了一把。「去!再去練練,最重要的是實戰經驗。」
康貝德不禁連連搖頭,來到況寶麗身旁歎氣:「你看她在試法前,有沒有那麼一點點希望可以追上華若霞?」
況寶麗只有苦笑:「華若霞本來就比她強得大多,而且也不會原地不動,我看……真的很難。」她也不願說出如此喪氣的話,但事實畢竟是事實。此時身旁飛過一物,又是一人被華若霞打得直摔出去。
康貝德搔著下巴:「上次你說……祭司另外傳了份資料,提到她父親的身份有點怪怪的,要我們好好招待他,是真的嗎?」
「我想是真的,上面註明這不是他自己的資料,是原界高層E—mail給他的。我們的神所保證的東西,應該不會有誤吧?」
「也對,今天又是探親日,不知道她父親今天來不來?」
況寶麗往鍾采香看了一會兒。「希望他今天會來,我有點事想找他商量。」
順著況寶麗的眼光望去,康貝德似乎隱隱會意。「希望他會有好的方法。」
「好,今天提早解散。除了鍾采香,其他人都可以走了。」況寶麗宣佈道。
鍾采香一聽,好是委屈。「人家想去找我爸爸耶!」
康貝德輕嘖一聲:「又不是不讓你去,只是要你幫我們介紹一下。」
「介紹?你們想看我爸爸?不後悔?」鍾采香有些不可思議,那種中年老頭子,找他幹嘛?「我要先說哦,如果他等一下很丟臉,我可不承認他是我爸爸。」
「真是的!什麼家庭!」康貝德輕嗤一聲,隨著那互挽的兩人走下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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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華若霞迎向那黑轎車旁的兩人。
華義交心愛地撫了下她的長髮,但戚雁凌卻是寒著雙眼,將女兒上下打量——
「你已經不單純了。」戚雁凌看以往她週身精純的金光已然滲雜了許多雜色,顯然心有旁騖,更察覺她的進展遠不如自己的預料。
華若霞低下了頭,又聽母親責罵著:「喜歡上男人了對不對?我們格慕絲就看你了,你自己不也想修煉成形嗎?修不成形你怎麼跟大家交代?」
華若霞昂起頭來,倒是有十分的把握。「我可以得到喜歡的人,也可以修煉成形。」
「胡說!你永遠無法兼顧的。」戚雁凌只覺得荒謬。
「如果……我可以得到某人的靈髓跟自己融合,那修煉的時間縮短十數年,不就可以兩者兼得?」
「靈髓要自願移出的才有用,誰肯給你呢?」華義交不解地問,心想靈髓有如精靈的命,絕不可能有人自願割捨的。
「不是自願。」華若霞得意地冷笑道:「我跟席爾莎家的打了一個賭。」接著便把立誓言經過一一述說。
「看來……又要歷史重演了。」戚雁凌不禁陰惻惻地笑了。
「歷史重演?」華義交聽了頓覺一片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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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了山下,鍾采香張大了口,哇地連聲叫著,嘴巴笑得合不攏。來到這群人面前,她高興地跳腳不休。「外公、外婆、爸爸、媽媽,還有羅娑阿姨,你們怎麼都來了?」
白艾妮心疼地將她攬在懷中。「快過年了,大家都來看看你。」
突然見到許多親人,鍾采香心中一陣感動。將母親深深擁抱時,她才發覺中間有點隔合,便指著母親的肚子問:「這是什麼?」
母親臉上一紅,羞喃地道:「都怪你!你走了之後你爸爸太閒,所以就……」
「哇!」鍾采香睜大了眼,萬分驚喜。「那我回去的時候就有弟弟了!」
「你看得出來?」外婆稍覺欣慰。
鍾采香點點頭。「你們都來了,那小白呢?」
「小白先冰在冰箱裡,免得帶來帶去麻煩。」母親應道。
鍾采香這才記起身後一直站著兩人。「我跟你們說,這是況姐,這是康叔,不,是康哥哥,靈修都是他們在帶我的。」
眾人一一打過招呼,況寶麗才微笑地說:「采香,你跟外婆、媽媽他們去聊,我們有事跟你爸爸談,好不好?」
「好。」鍾采香笑著答應,接著把父親一腳踢了出來。「人家有事跟你說,要乖哦。」說完牽著大家一旁去了。
「嗚……我女兒不要我了!」鍾世游掏出手帕作勢拭淚,隨意一扭就扭出了一攤水漬。
況寶麗和康貝德互望一眼——他果然有點古怪!
康見德態度變得極為謙恭。「鍾先生,我們想跟你談些事情,附近有家不錯的咖啡廳,到那坐坐好嗎?」
鍾世游連連拱手。「甚好甚好!有人請客,我就張口。」
況寶麗陪同走了一段,突然聽他讚道:「況小姐,你的眼睛可美得很呀!」
「沒……沒有的事。」況寶麗連忙將頭低下,又聽他輕笑一聲:「要不要我給你臉部按摩?兩秒鐘讓你大大不同。」
看種世游詭異的笑容,況寶麗心中一慌。「別……不用了,我很滿意現在的樣子。
三人在咖啡廳中坐定,況寶麗才支吾地說:「鍾先生,是這樣的,有次我們訓練的時候,發覺采香她的體質,很是奇特……」
說到這兒,忽見鍾世游沉思點頭,長噴鼻息,又搖了搖頭——
「想不到我藏了幾十年,還是讓我女兒洩了底,真沒有辦法!」
他們兩人瞳孔急遽放大,一確定眼前的人就是另一種層次的生物,不禁油然產生一種驚怖之情——雖然外表看他與常人無異,卻更顯得他的詭秘。
「如何?她的血統對她產生了困擾嗎?」
「不是的。」況寶麗還真不敢說是。推推眼鏡,才說:「事實上她最近跟別人發了一個要不得的誓……」接著便將鍾采香和華若霞為了爭奪駱少皇的事件從頭說了一遍。「……不知你有沒有辦法幫助采香?」
突然,鍾世游眼神大變,表情變得十分猙獰,倏地站起,惡狠狠地喊著:「這個華若霞欺人太甚,我去把她殺了!」
兩人被他一嚇,不禁都往後仰了些,而況寶麗更是驚恐。沒想到已經盡量說得避重就輕,卻還是引起他的勃然大怒。傳聞魔族的威力與神佛同等,破壞力更是百倍,此時惹怒了一位隱世魔人,真不知該如何收場?正趕忙要好言勸解時,突然見他嘿嘿一笑,不由得令人一愣……
「嚇到你們了吧?」鍾世游拍拍兩人的肩膀,有些得意洋洋。坐下來後,又搖頭訕笑著:「小孩子吵架,沒什麼要緊的,就讓她們自己鬧一鬧,你們也不用太認真。」
驚魂甫定,康貝德不禁白了他一眼,可又忍不住擔憂。「照這樣下去,采香是絕對打不贏的。難道你眼睜睜看她變成凡人?」
鍾世游抬超眼來。「凡人有什麼不好?我不覺得當精靈對她來說,會比較快樂
「但是,最後她不只會失去靈能、會被封咒,連男朋友也會被搶走。你忍心看她受那麼多的打擊嗎?」康貝德仍然不解地追問。
鍾世游搖了搖頭說:「她跟別人立下的誓言,她得自己負責,我相信她有心理準備。」
況寶麗柔聲懇求:「她為了不想讓心愛的人離開,才立了這個誓言!難道你做父親的,捨得看她有個一生無法彌補的缺憾?」
想著心愛的女兒也有心愛珍重的人,鍾世游心弦微微觸動,態度終於軟化,才撇撇嘴問:「那你們說要如何幫她?」
「我們希望……」兩人異口同聲,欣喜地互望了一眼,才由況寶麗接著說:「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引出她隱藏的能力?」
「這個嘛……」鍾世游抱胸沉吟了半晌。「帶她回魔界去……」見對面這兩人嚇得臉色刷白,才笑著轉口說:「別怕,她去會悶死,我也不想回去……這樣好了,我教你們一套誘發魔質的功法,事情就解決了吧?事實上我也不能幫太多,一切還是得靠她自己努力。」
他們兩人終於安下了心,聽他將功法慢慢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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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修苦練,加上習之有道,鍾采香就像是脫胎換骨一般,功力陡然提升許多。而這樣單純練功的日子,也是過得極快,轉眼間開學已過、期中考也過。
華若霞又見那兩人牽手長談的身影,看得心中隱隱作痛。
沒關係,再不久駱少皇就是我的了,她總是對自己如此勸慰著。
康貝德慢慢踱入福利社,在櫃檯旁帥氣地倚著,況寶麗則專心地聽著廣播——受到這一波表面的影響,從下週四開始,將有連續三天的陣雨,請各位民眾……
「下禮拜四開始下雨,不就影響到了試法嗎?」
況寶麗推推眼鏡,認真地道:「嗯,下雨施展不了手腳,你想該把下雨的時間提前還是延後?」
「嗯……」康貝德搔搔下巴。「我看提前兩天讓它下完好了,免得掛心。」
「好。那待會兒我們就去弄個移雲大陣,讓鋒面跑快一點。」
「就這麼說定。」康貝德說完,想著又忍不住嘿嘿一笑。「我們的采香像換個人似的,已經和華若霞不相上下,真是可以大大一拼了。」他頗覺得意,畢竟自己有一半的功勞。
況寶麗微微一笑。「她一學會運用自己的魔質,功力就往上直衝;可是她現在能追上華若霞,你有沒有發覺到奇怪的地方?」
「奇怪?」康貝德一時想不出來,只好搖搖頭。
「就是華若霞幾乎在開學過後,就沒再進步過。」
康貝德恍然大悟。「對對對!華若霞一直卡在原地,甚至進一步退兩步,身上的光也愈來愈雜,真不知道是怎麼了?」
況寶麗無奈地搖搖頭。「除了為情所困,還能有其它原因嗎?」
「原來如此!不過我看別人照樣失戀,也是照樣進步,怎麼她特別定不了心?」
「也許她從沒談過戀愛吧,才會一愛上就無法收拾。」況寶麗也為她感慨。
康貝德想著她的身影,心裡不禁對她有些抱歉。「你覺得我們只幫采香不幫她,是不是大偏袒了些?」
「偏袒是一定的。」況寶麗知道這無法否認。「可是如果采香贏了她,不會對她封咒,也不會取走她的靈髓,傷害是最小的;若是讓她贏了,采香的下場就很難相心像了。」
康貝德挑挑眉毛。「聽你這麼一說,采香可是沒有理由輸了。」
「最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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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六中午,同學們紛紛放學離去,唯有兩人縫卷不捨,仍是留在教室之中。
鍾采香隔著玻璃,看著人群走出校門,喧鬧聲也跟著退去,四週一下變得空寂,原本因為緊張而紛雜的心,也趨漸平緩。
駱少皇用手掌撫著她的短髮,直讓她瞇起了眼睛。「你最近話變少了,好像有心事。」
「沒有啦,因為下個禮拜要比試了。」
駱少皇浮現奇怪的神情。「筆試?……我怎麼不知道有什麼考試?」
「哈……沒有啦,那是補習班的大考,你不知道啦。」鍾采香連忙胡謅一通。
駱少皇嗤笑了下。「那種考試是額外的分數,別那麼在意。」
「額外的分數?」鍾采香重複了次,可不以為然。「可是考完以後,贏的人可以拿獎品,輸的人就什麼都沒有了。」
駱少皇揚起唇角。「我相信你會贏,那你自己覺得呢?」
「我……」鍾采香想想,堅定地點點頭,臉上綻出笑容。「我也覺得會贏的。這段時間我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在準備,如果輸了,會有很多人失望的。」
「我不會失望。」駱少皇說完,見她表情露出不解,方解釋著:「不管你是贏是輸,我都不會對你失望。」
心中一陣感動,鍾采香更覺壓力加重。「就算你不在乎,我也一定要贏,我不想對不起你。」
「傻瓜!」駱少皇輕敲了下她的額頭。「一場考試而已,說得那麼嚴重!你的未來還長得很。」
鍾采香垂目低喃著:「我的未來很長,沒有你就不一樣了。」
「如果我要離開你,只有兩種情形,一個是我要上廁所,另一個是你要上廁所。」
駱少皇調笑地說,惹得鍾采香噗嘛一笑。
「你很不浪漫那。」鍾采香現在才瞭解他在自己的調教下,已然愈來愈油嘴滑舌,不禁搖了搖頭。「唉——人家說我們兩個愈來癒合,其實是我調教有方,你已經愈來愈機靈活潑了。」
駱少皇聽了搖頭連連。「嘖嘖嘖!你這話就不對了。本人原就天資聰穎、舉一反三,但因本性外冷內熱,不屑表現於外,是以常人頗覺難以接近,因此招致誤解,如今開朗並非受到你的諄諄指教,頂多是一點啟發罷了。」
鍾采香急搓著雙臂說:「我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還講文言文,你比我更噁心。」
輕輕一笑,駱少皇也覺得玩夠了,再說下去,自己恐怕無顏見人。
感覺在一起的溫暖,更讓鍾采香不想失去,如今已然修煉得與華若霞同等,所以,最後一戰她有六成或八成的把握,甚至是信心十足,因為她比華若霞多了一樣東西——戀人的鼓勵……
「怎麼了?你在偷笑什麼?」駱少皇輕捏了下她的嫩頰。
「沒什麼!」鍾采香嘻嘻笑著——下周大試法時,她要手上從容禦敵、腳下戰陣布成,巨力一推,頓時將華若霞吹倒在地,看著她沮喪失意的模樣,再神氣地揚手一揮,說:饒了你吧!華若霞聽到自己不對她封咒,也不取走她的靈髓,必定是感激涕零,深深為以往的惡行感到懺悔,從此改頭換面,平易親人。席爾莎與格慕絲的世仇關係,也在這一役中完全撇清。屆時眾望所歸,一陣的拉炮綵帶齊飛,她便可得意洋洋地從此和駱少皇過著王子與公主般的生活,結婚生子……
想到這兒,她忍不住雙手插腰,仰天一陣哈哈大笑。
「喂!醒醒!」駱少皇拭去她嘴角的唾液,再敲了敲她的腦袋。
「噢!我好像大誇張了。」鍾采香吐吐舌頭,才知道應該臉紅。
見她極度的誇張大笑之後,霎時又變得羞澀嬌怯,要是常人早當她是瘋子,但他就是喜歡她這種自然情緒的表現。駱少皇禁不住心神蕩漾,張開雙手懇求著:「讓我抱一下?」
「不行!」鍾采香用力搖頭,見他俯身逼近,連忙笑說:「不可以啦!」
「為什麼?」駱少皇一直很是不解。「以前有一次你肯讓我抱,之後這幾個月,你又都說不可以。難道你覺得我們交往的程度還不夠嗎?」
「也不是這麼說啦……」鍾采香低下了頭。「可是人家、人家想保留這種感覺,當作一種戰利品。」
「戰利品?」駱少皇聽了一臉茫然。
「下下禮拜一,好不好?到時我考試贏了以後,我就讓你抱。算是對我自己的鼓勵。」鍾采香柔聲懇求。
駱少皇點了下她的鼻頭。「你自己說的,不能反海。」
「嗯,絕對不會!」
駱少皇聽了一陣欣喜,可是又不免感到憂心。「那要是你輸了怎麼辦?」
鍾采香從不敢深思這種後果,自然不知應該如何,想想才苦澀地說:「要是我輸了……你就不會覺得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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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絲玲近來看華若霞精神愈來愈差,原本窈窕的身段也變得有些枯瘦,唯獨眼神愈來愈是寒冷,簡直讓人無法逼視。
她連舉杯喝水的手都有些顫抖,李絲玲不禁心疼安慰道:「若霞,別那麼緊張。」
「我緊張?」華若霞將杯子重重一放,凶喊著:「我為什麼要緊張?」
李絲玲低下頭來。「不過是一場比試……」
華若霞眼神一凜,煞忿異常。「你怎麼知道有比試?你好大膽,竟然敢愉翻我的東西!」
「我沒有……」李絲玲急搖著頭,才娓娓道來:「我和你們族人有一點點的血親關係,以前父親告訴過我很多族裡的事,所以我大致知道你跟采香在這修煉的情形。」
華若霞聽了不禁切齒。「那你為何瞞到今天才說?無恥!你來這工作,是為了替鍾采香做內應,是不是?」
李絲玲低搖著頭,霎時又紅了眼眶。「不是的,我只是怕……你忌諱談這些事。」
怒氣難止的華若霞眼中如欲噴火。「那你今天又何必提?你是看鍾采香一步一步趕上來,已經可以和我相對抗以後,才開口來羞辱我嗎?」
「我沒有這個意思……」李絲玲委屈得快要落淚。「我是看你心情一直不好,想叫你……別大在意輸贏。」
「別在意輸贏?」華若霞一陣冷笑。「還說不是鍾采香的內應!你知道我輸了有什麼後果嗎?」見李絲玲搖了搖頭,她不屑嗤笑著。「裝得可真像,你和大家一樣,巴不得我輸了以後,被鍾采香隨意封咒、被奪走精靈的能力,最後連駱少皇都被搶走,是不是?」
儘管怕極華若霞此刻的忿怒,但李絲玲拭著不斷滑下的淚摘時,仍要替采香說一些話:「駱少皇他本來就是采香的,你不能強求呀。」
「我不能強求?」華若霞聽了覺得可笑至極。「我爸爸就是我媽媽強求來的,他們現在過得很好啊,不能強求?荒謬!」
李絲玲不禁回想起她以往玩弄人的手段,如今采香和駱少皇甜蜜相依,若是被她活生生拆散,采香不知是不是受得了這個打擊?此時一向柔弱的她也忍不住心中的氣憤。「你從來不替別人著想,真的是太過分了!」
華若霞寒眼一凜,直盯著那雙怒視著她的眼睛。「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李絲玲這次不再退縮。「我還是要說,你不能因為自己的喜歡,就去破壞人家,這樣的你沒有資格喜歡人……」
「住口!」華若霞想打斷她的指責,卻聽她繼續叨叨不休:
「……就算他待在你身邊,也不過是個傀儡。」
「住口!」華若霞再次喝止。
李絲玲仍不停口,執意要讓她明白自己的不對,直說到……臉上擊來一響火辣辣的巴掌。
「你給我滾——」華若霞顫抖地指著大門口。「你給我滾得遠遠的,我不要再看到你!」
李絲玲喉嚨一哽,全身血液為之冷凝,隨即眼神一黯.慢慢地走出了門。
華若霞氣得全身發顫,許久終於平靜下來,等她意識到自己說出了什麼,便立即衝出門——青黑的夜色之下。已見不到李絲玲的身影,此時天空一聲雷擊,剎那間降下了豆大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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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隆隆的雨聲,使得趴在床上的鍾采香睡不安穩。很久很久,已經不曾夢見灰馬王子了,她現在雖處在幸福之中,卻仍有一些想念,但是連睡都無法安穩,更別說作夢了,因此地煩躁地抬起身來,高舉雙手伸個懶腰,沒想到呵欠才打了一半,突然地卡在喉嚨,只因前方有一雙銳利的眼睛正冷冽地盯著自己。
「你幹嘛看人家打呵欠啊?」鍾采香嘟嚷著。
華若霞寒眼一掃,不置可否,半晌才冷冷地問:「絲玲有沒有回到你這裡?」
「沒有啊!」鍾采香張望了下。「我才在奇怪,她今天怎麼沒來上學。」
華若霞將臉龐向上揚起,傲然地說:「你如果看見她,叫她不用再回來了。她的行李,我就放在鞋櫃旁。」話一說完,便倏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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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姐,我有事想找你幫忙!」
「什麼事?看你這麼急的樣子。」況寶麗看她氣喘吁吁,不知是為何事驚慌。
「功法裡面,有沒有尋人這一項?」鍾采香急迫地問。
況寶麗尚未回答,後來進門的康貝德倒先說:「沒有……我曾經試著找一個人,如果功法裡有的話,我早就找到了。」
種采香一聽,哀叫連連。「怎麼辦?絲玲她失蹤了啦!」
「失蹤!」兩人異口同聲。
「對呀,不見了。你們真的沒有辦法?那我要趕快出去找了。」
鍾采香正要快步奔出時,被康貝德一把拉住。
「等等——再過幾天就是試法了,雨現在又下這麼大,我們也會幫忙找,你自已可先不要有什麼損傷。」
「我會小心的啦。」鍾采香應了一句,連忙衝了出去。
轉眼已是星期五,連日來的陰雨終於隨著放學鈴聲停歇,收拾好書包,鍾采香搶先奪門而出。
駱少皇整理好書包,站起時向旁邊問了一句:「你不跟著他們去找找?」
華若霞眼神冷淡,若無其事地說:「不去,有他們就夠了。」
駱少皇便不多說,走進了暮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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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在身上的水珠慢慢地消失不見,四周的樹林間,傳來了啾啾的鳥鳴;冰冷的水箭之後,換來的是一陣陣土氣蘊升的熱風,吹拂在身周,慢慢地進入了心中,躺在這幾無遮掩的山壁下,她不知昏迷了有多久。
李絲玲慢慢清醒過來,微微張開眼睛,天邊正好有一道斜掛的彩虹。此時她發覺從頸部以下,再也沒有一絲知覺屬於自己,甚至也感覺不到自己的呼吸。她再次望了眼前方的美景,漸漸又陷入昏迷。她很可能再也醒不過來,心中卻是異常的寧靜,如果這是最後的歸宿,她覺得很安詳美麗,可以很安心地閉上眼睛……
「醒醒!不能睡!」
忽然覺得有人拍著自己的臉頰,李絲玲恍惚地張開眼來,看清眼前的人不禁虛弱地笑了下。「若霞……」
看著她渾身泥濘,臉色卻如同白臘一般,沒有一點血色,甚至是一絲生氣。華若霞摸著她的手膀,才發現已冷硬得不似生人。她忍不住一陣鼻酸,險些落下淚來,又看她再次閉眼陷入昏迷,不禁對她大力搖著。
「你撐著點!我帶你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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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采香聽到消息,連忙趕到醫院時,正好聽見醫生對導師說明——
「她好像是從山壁滑下來,腳部和背部都有瘀傷,也有點腦震盪,加上兩三天都沒進食,又一直淋雨,所以身子非常虛弱,一點抵抗力都沒有,現在已經引發肺炎。我沒法說她的存活機率有多少,要看看這兩天的狀況……」醫生說完,搖著頭離開。
鍾采香聽完,急著要進病房,卻馬上被導師攔了下來。「她不能受一點感染,現在不能進去。」
她只好從門外透視窺望,發現絲玲的身旁有一個戴口罩、穿保護衣的人正執著她的手說話。
「絲玲,你繼續撐著,我知道你可以的,過了明天,我比試一完,就會來幫助你。」華若霞感傷地道,雖然心疼她此時的痛苦,但一想起長久對駱少皇的愛戀,知道此時不是大耗靈能的時機,,只有狠心轉頭先行離去。
鍾采香見那出來的人除下面罩,才知是華若霞。
導師解釋說:「是華若霞在後山找到她的。」
鍾采香望著華若霞漸漸遠去,覺得有些奇怪,卻更擔心絲玲的傷勢,等了許久,終於找到個空檔,才想鑽進病房時,卻被個護士提領攔住。「等等!你想害死她嗎?」
「我是想幫她呀。」鍾采香嘟著嘴回過身來,手掌立即按上那護士的額頭。「你沒看見我、你沒看見我……」果然催眠了兩下,那護士便呆茫地走開。鍾采香趕緊溜進門內。
李絲玲那如同白蠟般的臉龐,戴著氧氣罩,有一絲、沒一絲的呼吸,鍾采香看得鼻頭抽動,不禁連連駑著:「絲玲,你這個笨蛋!笨死了!為什麼不回我那裡去?」
看她毫無生氣,鍾采香再也無法眼睜睜看她如此痛苦。她牙一咬,什麼也無法顧慮了,緊緊將她的手握住,腳下慢慢劃出個陣法,倏地使盡全身之力,源源不絕地將靈能發送到她身上。
過了兩分鐘,李絲玲已微有血色,指尖緩緩顫動,一會兒輕嚶一聲,整個人慢慢轉醒……
鍾采香看她張開眼睛、恢復生氣,才終於心安下來,但仍不忘繼續罵道:「絲玲,你笨死了!為什麼和她吵架,還是不來我這裡?」
「對不起。」李絲玲忍不住哽咽道歉。
鍾采香阻止她傷心道歉,才接著問:「那你為什麼要跑去後山?」
李絲玲苦澀地笑著。「我很笨,以為到你們修煉的地方,就可以跟你們比較接近,沒想到天很黑,路也大滑,結果我不小心摔下去,害你們擔心,真對不起
「別說了……」鍾采香執著她的手。「你平安就好了。」
鍾采香臉色蒼白,甚至有些站立不穩的模樣,李絲玲不禁心中一驚。「你又替我靈療了,是不是?」
鍾采香微笑了下,像是若無其事。「我不想看你那麼痛苦……」
李絲玲心頭氣急,淚水滾滾而落,哽咽地罵著:「傻瓜、傻瓜!明天不是要試法了,你怎能為我浪費體力。你要是輸了,失去一切怎麼辦?你為什麼要幫我、為什麼要幫我……」
鍾采香替她拭去眼淚,只覺得理所當然。「因為……你是我的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