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好像變得愈來愈精采了,老九。」姜宗望端起泡得剛好的上等好茶,輕輕啜了一口。
「是啊!」馮九專心地泡著茶,一臉平靜無波。
邁入中年的他穿著三件式西裝,有著律師專有的幹練沉穩,長相儒雅,短髮摻些白絲,卻梳得非常平整,眼尾幾條魚尾紋不顯得老氣,反而增添些許成熟男子的獨特魅力。
「你不擔心嗎?畢竟她和你這麼親近……」姜宗望瞄了他一眼。
「那丫頭,從來不需要我擔心。」馮九輕笑。
「哦?」
「再說,按規定,我們不能插手英雄令的事。」
「可是,靜丫頭的病情似乎不太樂觀,要是她有個萬一……」
「那也是她的命。」馮九說得很豁達。
「嘖,你這傢伙,從以前就是這種八風吹不動的性子。」姜宗望瞪他一眼。
「你不就喜歡我這種個性才找上我的?」馮九揶揄。想起姜老頭第一次出現在他面前的情景,那時,他還以為他是個老騙子呢!
「我找上你,才不是因為喜歡,而是因為你完全合乎『守令人』的條件。」姜宗望哼道,要不是守令人規定不能找女的,他當年早就找個漂亮小妞了。
「守令人的條件,多如牛毛,從性別、智商、個性、血型到基因是否優良、身體是否強健都要講究。真是,又不是選王位繼承人,哪來這麼多規矩?」馮九譏道。
身為守令人,身份一生都要死守,即使是配偶子女也不能洩漏,因此,不少守令人選擇獨身,省得麻煩。
只是,不婚倒還其次,最讓他詬病的,居然是每個守令人都得負責尋覓新的繼承人,天曉得這些年他為了找個菁英人才費了多少時間和精神。
「守令人身負重責大任,所以才不是隨隨便便的人能當的啊!你不也是謹慎精挑細選,才會拖拖拉拉的讓第三個空缺這麼久?」姜宗望笑道。
第三個守令人已缺了十多年了,這找新的接替者可是馮九的責任,偏偏他挑剔得要命,拖了好久還沒定案。
「我已經找到了。」馮九更正他的說法。
「但你這次找上的人,不見得會願意加入。」姜宗望事先提醒。
「他會加入的,我從沒有看走眼過,你等著瞧。」馮九很有自信,舉起茶杯。
只要魚餌夠肥大,就不怕釣不到大魚了。
「哼,臭小子,人算不如天算,我等著看你陰溝裡翻船。」姜宗望笑罵一聲,也拿起茶杯,與他的互相輕擊。
他們等待已久的新守令人已經出現,但問題是,他願不願意成為他們的一員,還說不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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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上空六韜館專機上
身為英雄令旗下三大組織的首領,心臟一定比平常人強,膽子也應該比任何人都大,他們什麼世面沒見過?什麼風浪沒遇過?但是,此刻,月驚鴻、秦天動和杜非同三個人臉上的表情,卻如同休克……不,是比休克還要嚴重,因為,在他們面前的傅止靜,簡直完全變了一個人!
不但眼神和行為舉止失去了原有的機伶聰慧,就連說話的口氣也像個孩子,更嚇人的是,她一醒來就抱著月驚鴻哭得唏哩嘩啦,抽噎得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讓所有的人都錯愕得不知所措……
認識傅止靜十九年,她幾時哭過?即使是嬰兒時期,她也很少哭鬧,這女孩,從小就與眾不同,可現在……現在卻變得單純、平凡、普通、軟弱、愛哭……
變得讓他們心驚。
「你們怎麼了?為什麼這樣看著我?我有什麼不一樣嗎?」
經過一番發洩,傅止靜終於平靜下來,睜著一雙仍紅腫的無辜大眼,一臉困惑地望著三位首領。
他們直盯著她,沒有回答,也無法回答。
尤其是月驚鴻,她在美國用齊道權換回傅止靜時,她看來太過困頓,立刻就睡了,她並不以為意,豈料上了飛機,睡了一覺起來,竟判若兩人。
「我好想你們哦……我一直希望你們來救我……一直在心裡祈禱……好怕齊觀會殺了我……」她說著又紅了眼眶,簡直像個撒嬌的小女孩。
一陣疙瘩像毛蟲爬滿了杜非同全身,他終於從驚駭中回神,爆出一聲低吼!
「她不是傅止靜!」
想念?祈禱?害怕?傅止靜絕不可能說出這種鬼話。
「天動,這是怎麼回事?」月驚鴻也呆掉了,她辛苦救回來的這個女孩到底是誰?
秦天動的臉色從震驚到陰霾,最後,終於吐出他最憂心的結論。
「她的腦……果然受創了……」
「什麼?難道是齊觀對她下了什麼毒?」月驚鴻怒道。
「不,是傅家的怪病,終究還是傷了她的大腦,進而改變了她……」秦天動擰著濃眉,黯然地道。
他的師父當年的預言成真了,傅止靜,終是遇上了她此生的大劫……
「你是說……她會變成這樣,是遺傳?」月驚鴻變了臉。
「天啊!那……她永遠都會變成這樣嗎?」杜非同瞪大雙眼。
「也許,智力還會一直退化下去……」秦天動的目光一直盯著傅止靜。
「退化?意思是,這還不是最糟的?」杜非同抽氣。
「最糟的情況是怎樣?」月驚鴻追問。
「很有可能會長睡不醒。」秦天動沉重地道。
一陣窒息的沉默充斥在整個房間,三人都神色陰鷙,相視無言。
「那個……你們是在說我嗎?我……生病了嗎?會變得愈來愈笨嗎?那……怎麼辦?」傅止靜不安地出聲。
他們一起望向她,心裡不約而同地懷念起原來那個調皮又智慧過人的傅止靜。
那個傅止靜,從來不會問「怎麼辦」,她總是知道該怎麼辦。
「你會治好她吧?天動,我可受不了咱們的主人是個傻子。」杜非同按住秦天動的肩膀,在他耳邊咬牙。
秦天動眉目深鎖,第一次對這種難纏的病情束手。
「怎麼會搞成這樣?那群『影子』們不知道這件事嗎?」月驚鴻寒著俏臉。
「他們不會不知道。畢竟,馮九是主人的九叔公,他對傅家的怪病心裡應該早就有數了。」秦天動擰目看向仍一臉茫然的傅止靜。
這些年來,他們已查出英雄令背後除了六韜館、長生部和金銀閣之外,還有個隱形的組織——「影子」。
相對於三大組織的職責是保護主人、執行主人命令:「影子」的任務則是守護英雄令牌,確認它的保存與傳承,並且監督三大組織的運行。
「影子」代代都由守令人主掌,他們的身份向來隱密,即使是三大首領也不見得知道他們是誰,不過,十九年前英雄令的再現太過離奇,隱約可以看出摻雜人為因素,那時,月驚鴻就開始留意馮九這個人,繼而追查出他神秘的背景。
後來,杜非同在上次首領改選時也發覺姜宗望在金銀閣的特殊地位,暗中請月驚鴻深入追查,「影子」的秘密才真正曝了光。
據他們得到的資料顯示,「影子」早在百年前就已存在,守令人代代都由三人組成,不過,這一代卻只有姜宗望和馮九,似乎,另一個一直空缺未補。
「影子」的成員有多少人,能支配的力量有多少,尚待確認,他們目前唯一得知的,是守令人有權移動英雄令,但不會干涉或左右任何人得到令牌,就如同史官只記錄歷史,而不影響歷史,守令人絕不插手英雄令的爭奪。
「但他卻還是把英雄令給了傅止靜,為什麼?」杜非同愈想愈不解,就算馮九不知道傅止靜會發病,但當年他把英雄令交給傅止靜的做法基本上就已算逾越權限了。
「我想,當年馮小彧若沒有嫁給傅攘之,馮九會把英雄令交給她的,可是,兩個英雄令家族後裔結了婚,那麼,依照繼承脈絡,傅止靜就理所當然成了英雄令唯一的接收者。」秦天動解釋。
「而馮九身為守令人,即使知道傅家有怪病遺傳,也不能出手干預。」月驚鴻接著道。
「原來如此,那麼,守令人還得非常無私才行了……」杜非同終於明白整個前因後果。
「你們在說什麼啊?九叔公怎麼了嗎?他和英雄令有什麼問題嗎?我怎麼都聽不懂?」傅止靜出聲詢問。
他們三人一怔,轉頭盯著她,臉色都變得很難看。
「快點醫好她吧!天動,我已經有點受不了了。」杜非同揉著眉心。
秦天動上前,恭敬地道:「主人,我先幫你把個脈……」
「好,你快幫我看看,齊觀他……」提到齊觀,她微頓,想起了他那個吻,臉沒來由地紅成一片,差點接不下話,「他……他好像有對我下了毒……」
「下毒?姓齊的小子難道用毒控制你?」月驚鴻俏臉一沉。
「呃……也沒有控制啦……他說他用毒才讓我醒來的……說我得謝謝他……」傅止靜說得含糊不清,只因一想到齊觀,她的呼吸和心跳就怪怪的。
「齊觀用毒把你叫醒嗎?」秦天動一怔。難道,他之前都弄錯了方法?
「對啊,他是這麼說的……」傅止靜點點頭。
「用毒太危險了,如果劑量一沒弄好……」秦天動擔心地說著。
「啊!好痛!」她忽然痛呼一聲。
「怎麼了?」秦天動急問。
「手……我的手……好痛哦……」她皺著眉,揉著手腕。
「手?」秦天動立刻拉高她的袖子檢視,發現她的手腕戴了一支不曾見過的表。「這是你的嗎?」
「這是齊夫人送我的,要離開齊家時,齊夫人在半途攔下我,說要送我一個禮物,就幫我戴上了……真奇怪……我又沒見過她,她卻好像很喜歡我……」她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齊夫人?糟了!」月驚鴻瞬間變臉,飛快地攫住她的手腕,拆掉表帶,赫然看見她手腕內側已被表裡暗藏的針刺出一個洞,而且深達血管!
「這是什麼東西?」杜非同駭然地瞪大眼。
「天啊!這是個有毒的暗器!」秦天動大驚失色。
月驚鴻迅速點了傅止靜手臂上的穴道,好阻止毒劑蔓延。
「這支表是個精密的注射器,它被定了時,時間一到毒針就會自動刺入。天動,快,想辦法把毒逼出來。」她急喝。
秦天動抓過自己的藥箱,翻找解毒草藥。
「那個齊夫人真歹毒,她是想殺了傅止靜吧?」杜非同寒著臉道。
「哼,齊夫人當年可是黑道響噹噹的『蛇蠍娜娜』,她最讓人害怕的,就是她的毒和各種暗器。」月驚鴻怒道。
「好痛……愈來愈痛……」傅止靜開始出現症狀了。
「忍著點,快喝下解毒劑。」秦天動將一瓶藥汁送到她嘴邊。
「啊——啊——」但傅止靜已痛得狂亂,揮手打翻藥汁,整個人跌仆在地上嘶吼抽搐。
杜非同和月驚鴻都呆住了,傅止靜的樣子,簡直就像快死了。
「驚鴻,快點住她的麻穴,她快撐不住了!」秦天動上前按住傅止靜,急喊。
月驚鴻纖手一拍,點了傅止靜週身大穴,以減輕她的痛覺,可是她依然痛苦呻吟,臉色一片摻白。
秦天動忙著為她扎針,先放血除毒。
就在這混亂的時刻,一名黑武士匆匆奔入機艙,急報道:「無敵護法緊急來電,齊天王朝的大批人馬侵襲馮家,目標似乎是馮家那個曾經藏著英雄令的地底迷宮!」
「什麼?他們到那裡要幹什麼?」月驚鴻錯愕不解。
「也許,傅止靜把英雄令藏在那裡……」杜非同推測。
月驚鴻臉色一變,猛地想起傅止靜昏睡之前曾和馮九一起回去探視馮老夫人,聽說,當時她還偷偷進了那個迷宮……
「原來齊觀已知道英雄令下落,才會這麼乾脆就將傅止靜交還……」她恍然勃怒,沒想到自己被齊覲擺了一道。
凜著俏臉,她立刻拿起座艙專用電話,直接與無敵對談。
「無敵,你目前人在哪裡?」
「正趕往馮家,可能得再等兩個小時才會到。」無敵回答。
「馮老夫人呢?」她又問。
「一有風吹草動,保護她老人家的黑武士就已將她和馮家兄弟全安置到別處了。不過聽說齊家這回派出的人馬似乎不是單純的一般手下,其中有不少受過訓練的特殊分子,功夫和身手都不在黑武士之下……」
「好,我會調派更多黑武士過去支援,你先挺住,我等送主人回家之後立刻趕去,千萬不能讓英雄令落入齊觀手裡。」月驚鴻冷悍下令。
「是。」
結束通話,月驚鴻臉色一沉,道:「齊觀一定早就算準了……」
「沒錯,他一定是想趁主人身體微恙,早我們一步來到台灣,大舉反撲。」杜非同也道。
「我們得想辦法阻止齊觀入侵迷宮,絕不能讓他得到英雄令。」秦天動憂心地道。
正當三人討論著該如何調派人手,突然,傅止靜說話了。
「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他們同時詫異地回頭,望向她。
傅止靜慢慢睜開眼睛,輕笑道:「讓他們去吧……他們找不到英雄令的。」
這胸有成竹的表情!這果斷清脆的聲音……?!
他們駭然地看著她,都無法置信,剛剛還痛苦難當的人,此刻竟然像沒事一樣,更不可思議的是,她……似乎已變回原來那個聰慧精明、搞怪難纏的傅止靜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主人,你……」秦天動呆愕不已,完全無法理解她的整個轉變。
「很抱歉,讓你們擔心了。」傅止靜借助他的攙扶,撐起身體。
「你怎麼……」杜非同也是滿腔的問號。
「我沒事了……多虧了齊觀研發的毒劑,我才能清醒面對你們……」她微喘著氣道。
「這……是什麼意思?」
「簡單的說,我家的怪病讓我變笨,可是齊觀研究的毒劑卻能把我調整回來。」她聳個肩,說得還真簡明扼要。
「你是說……齊觀的毒反而治好了你?」月驚鴻微怔。
「不是治好,應該只是暫時的刺激,我想,齊少爺應該是無意間發現的吧?」秦天動很快就領悟了其中道理,但同時也更加憂心。
「是啊,齊觀也是誤打誤撞吧!他原先是想逼我說出英雄令的下落,沒想到反而把我弄清醒了。」傅止靜也覺得真巧。
「這表示,你每次要清醒都得依賴齊觀的毒?」月驚鴻神情變得冷峻。
「好像是如此。」她無奈地歎道。
「那麼,你現在能清醒,是……因為那支表裡的毒針?」杜非同直覺地瞥向那支手錶。
「沒錯,那可是我精心設計來的禮物哪!真得謝謝齊夫人……」她笑咪咪地舉起手,一臉詭笑。
「難道,齊夫人也被你利用了?」月驚鴻反應很快。
「啊,你真聰明。」她讚許地看著月驚鴻。
「你是怎麼設計她的?」杜非同很好奇。
「這個啊……其實只要耍個小小的手段……」她抿嘴一笑,把整個過程稍做解釋。
她並不擔心齊觀會問出英雄令的真正下落,她只怕他把變笨的她交還給月驚鴻,到時,沒有T型毒劑,她很可能永遠都會像個傻妞,成為一個無能的英雄令主人。
為此,她才預留了一手,想辦法要把毒劑一起帶走,好讓秦天動研究,順便叫醒自己。
而她很快就想到,在齊家,能幫她這個忙的,只有齊夫人了。
如果她沒猜錯,那個女人可是相當疼愛齊觀的,表面上看似和善,心胸卻狹窄惡毒,見不得自己兒子和其他女人走得太近,也因此,她對她應該非常厭惡才對,她就順著這個點,在自己還清醒時,偷偷利用齊家的內部電話向齊夫人道別。
「啊?道別?就這樣?」杜非同詫異不已。
「是啊!向她道別,感謝她和齊觀的熱情招待,她一聽說我要走了,肯定會下手殺我。」她笑。
「那你怎麼算得準她會用手錶殺你?」連秦天動也好奇了。
「她怕齊觀知道,絕不可能當場下手,一定會讓我離開了齊家再下毒,至於她用什麼方法,我就猜不到了,我想過她可能會用個定時暗器什麼的,但沒想到是手錶……」她說著還撿起手錶,仔細研究。
「那麼,你又怎麼知道她會用同一種毒?萬一她用其他劇毒……」秦天動對她的聰明大膽又是佩服,又是心驚。
「她在齊觀身邊設了不少耳目,應該會知道,齊觀正在用『T型毒劑」控制我,而我每次中毒時就痛苦萬分的情況她一定也清楚得很,依她殘忍的個性,絕對會用這劑毒藥來對付我。」她信心十足地道。
「你這丫頭未免也太冒險了!如果稍有差池,你很可能會死……」月驚鴻忍不住斥責。
「就是啊!」秦天動與杜非同也都暗暗捏把冷汗,變笨的傅止靜讓人抓狂,但聰明的傅止靜卻又精明得讓人心臟無力。
「原來你們真的很擔心我啊!真讓我感動……」她撒嬌地看著他們。
「我只是不希望英雄令太早換主人,老是要適應新主人是很麻煩的。」月驚鴻不改她犀冷的口氣。
「呵……你們是怕齊觀得到英雄令,會成為你們的主人吧?」傅止靜豈會看不出他們對齊觀的顧忌?
「沒錯,我不喜歡他。」月驚鴻直言。
「放心,齊觀他找不到英雄令的。」傅止靜輕鬆地道。
「哦?難道英雄令不在地底迷宮?」月驚鴻挑眉問道。
「英雄令是在地底迷宮,只不過,那是個贗品。」傅止靜俏麗慧黠的臉上浮起了一抹狡獪的笑容。
「贗品?」
「呵……是啊!一個威力十足的陪葬品……」她笑得好甜、好燦爛。
月驚鴻、秦天動、杜非同三人登時明白,在齊觀算計傅止靜的同時,她則早已布好局反將他一軍。
她笑看著他們恍然微凜的神情,又道:「叫駐守在馮家的所有黑武士成員稍微認真抵抗一下,將敵人引入迷宮,等對方上鉤,就立刻撤離,埋伏在四周,來個甕中捉鱉……」
「看來,什麼事都在你計畫之中了。」月驚鴻表面上帶著點嘲諷,心裡可是服了這個女孩了。
「啊,還有,我們就直接飛往南台灣,這場好戲,錯過就太可惜了……」
她說罷又坐回床上,舒舒服服地靠躺在羽枕上,輕撫著自己的唇,想起齊觀那記令人怦然的長吻,晶亮的黑眸閃閃,嫣然巧笑。
齊觀啊齊觀,希望你會喜歡我回贈給你的大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