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料到,他居然一臉認真地請眾人離開,一點也不在乎會不會得罪合作夥伴,把岳筱曦看得比他們還重要。
不僅所有人錯愕不已,連存心整人的「新娘子」也怔愕當場,腦中一片空白。
「沒人在一旁礙眼,我們可以好好地談一談。」
談……談什麼?他們之間有什麼好談的?不就是久久才聯絡一次的朋友,而且是一頭熱的聯繫,單方面的付出不變的友誼。
從以前到現在,兩人的交集少得教人吐血,說是朋友卻沒有太深厚的情誼,一直以來,易勳是被動的木頭,推一下動一下,很少提及家人。
岳筱曦對他的瞭解,來自沐梵宇不經意的說漏嘴,她知道他和自己的父親處得不好,還有個不住在一起的妹妹,其餘的家庭成員太複雜,說了她也記不牢。
只是,他有必要搞這麼大的陣仗嗎?把所有人都趕走好證明他的在意,他不是這樣的人呀!
太詭異,太戲劇化了,不會是這些年她玩得太過火,真的把他逼到極限,他決定絕地大反攻,反將她一軍吧!
她想了想,這種可能性居高,也比較符合他的「本性」。
「你剛才太粗暴了,怎麼可以直接把人丟出去,好暴力哦!」怎麼說都是他邀請來的客人,起碼要做到以禮相待。
「我討厭死纏爛打的女人。」偶爾的男歡女愛是各取所需,他不欠任何人。
「喂!你這句話有影射我的意味,我纏了你十幾年。」而且打死不退,像女蘿攀樹,籐纏絲繞。
「你例外。」他斜眸一睨,意味深長。
她嘿嘿地乾笑,「那位小姐看起來對你頗具好感,人又長得漂亮,身材嘛!前凸後翹,是男人夢想中的性感女神,你捨得看她難過?」
她是站在旁觀的立場發表意見,雖然她不甚明瞭易勳的感情世界,可只要是男人,很難不對投懷送抱的大美女動心。
何況人家還明白地表示愛慕之意,無懼他一臉寒意,死命捉著他的手不肯離去,光這份癡心就足以令人動容,誰忍心見美女淚眼汪汪,強橫斷絕癡情。
「比起你,她不過是一朵即將凋零的野花,不值得一提。」於纖纖心裡在想什麼他一清二楚,無非是總經理夫人的位置,坐享榮華富貴。
「哎呀!幹麼拿我跟人家千金小姐比,她一雙鞋子的價錢,我最少能吃香喝辣三個月。」人比人,氣死人,還是別比了。
易勳唇角一勾動,「你想吃什麼我都能帶你去,用不著羨慕別人。」
「哈!說得好聽,你是大忙人耶!哪有時間陪小人物四處獵食,指望你還不如拖著自稱美食家的小氣鬼,他好歹會替我買單。」真要找他一起用餐,她會先餓死。
她口中的小氣鬼指的是在岳家道館學過武的沐梵宇,同時也是她最有用的幫手兼眼線,關於易勳的一舉一動皆出自他的熱心提供。
「你和他往來相當密切?」平整的眉峰微蹙,似乎多了一絲陰色。
「當然嘍!他是我老爸最得意的徒弟之一,他常常回道館和我老爸喝兩杯,我們走得近也是正常的事。」她心胸坦蕩蕩,不認為有何不可告人之事。
岳筱曦是個直率的人,不會往心裡藏秘密,有什麼就說什麼,真實得像一面玻璃,全然透明,不見虛偽和欺騙,一眼就能看透。
所以她的語氣也十分坦然,沒有什麼需要隱瞞,談起老讓她壓搾、奴役的男人,她一如往常,看不出有何男女私情。
「看來我也該去走動走動,增進彼此的感情。」他似有若無地拂過她蜜色臉龐,刻意在唇上多停留一秒。
「你、你不要突然變得這麼……古怪,感覺好陌生。」他看她的眼神似乎很深邃,讓人背脊微微發涼。
像被狼盯住的獵物,每一根寒毛都戰僳。
「我說我喜歡你,此話不假。」她是少數讓他不生厭的女人,若是她成了他的妻子,他可以接受。
如同一頭嗜血的野獸,易勳眼含深意地盯著眼前身穿新娘禮服的清妍面容,心裡想起好友的一席玩笑話。
若是父親想背著他搞鬼,挑他結婚的時間最佳,因為忙得焦頭爛額的他將專注在婚事的籌備上,疏於防範,無心顧及他人的小動作。
而她剛好在這節骨眼出現,帶著當年的「信物」和白紙黑字的約定,不就是老天給他的機會?
他內心沒有一絲愧疚,只要能扳倒父親,救出妹妹,誰都是他利用的棋子,即使是她亦然。
「等等,你說得太順口了吧!別以為我會輕易受騙,你根本不像會喜歡人的樣子,嘴巴說說誰不會。」她壓根不相信。
「我生性內斂。」他說了個連自己都覺得可笑的理由,用以取信她。
她嗤之以鼻,還不客氣的大笑出聲。「哈哈哈,易大少爺,你當我今天才認識你呀!你要是內斂,我就是含蓄的代言人了。」
岳筱曦真的沒把他的示愛當一回事,他們之間從來都不是郎有情妹有意的關係,真要有什麼火花,不會等到今天。
可她不知道的是,易勳有著令人害怕的剛強意志,只要他想要什麼,就噲不計一切代價地獲得,絕不給人拒絕的餘地。
而她,正是他鎖定的目標,儘管她並未往心裡放,只當成玩笑一場。
「小曦,給我一次追求你的機會。」她,是他精心計劃中不可或缺的餌。
乍聞他親暱地喊她小名,怔了怔的岳筱曦忽覺耳根一陣發熱。「你……你別玩了,觀眾全走光了,你要演給誰看。」
他慵懶地一笑,對著她隆起的雙峰行一巡禮。「穿著新娘禮服的你很美,我很滿意目前的視覺饗宴。」
這個婚姻還是有令人愉快的地方,至少他一點也不介意享用她腴嫩的身軀。
一想到她將嬌喘連連地躺在他身下,修長雙腿緊緊夾住他腰腹,易勳的胯下忽地一緊,難以抑止的慾望蠢蠢欲動。
娶她,並不困難,因為他想不出有誰比她更適合當他的妻子。
無關愛情,來自男人的私慾和別有用心。
跟著他視線一低,岳筱曦生動的靈璨雙眸驀地染上淡淡惱意。「大老闆看夠了沒,別說你沒看過女人的胸部。」
她不自覺地拉高V字領,想找塊布包住裸露的細肩和暗影浮動的深壑。
「我的印象始終停留在你十五歲那年。」稍有起伏,但目測不到尺寸。
「所以……」她做了吸氣的動作,雙峰陰影更為明顯。
易勳的笑帶著一抹算計,讓人聯想到人狼。「告訴我,你希望有個什麼樣的婚禮?」
她一聽,眉頭皺了起來。「你不會真把玩笑話當真吧!我當初只是鬧著你玩而已,誰教你這人不知感激。」
當年她從一堆混混手中救走爛醉如泥的他時,並未想過要他報恩,就算是路過見著以多欺少,她還是會挺身而出,先救人再說。
可醉死的他根本問不出住在哪裡,而她又聯絡不上在外鬼混的沐梵宇,只好將塊頭兩倍於她的他拖回家中,並照顧了他一整夜。
誰知他一覺醒來,一言不發地就想離開,連句謝謝也沒有,讓精神不濟的她看了超不爽,一把捉住他後領,讓他瞧瞧她額角的傷口。
他害她破相了耶!居然反過來問她想怎麼樣,口氣之冷,像她倒了他家的會似的,讓她的不滿指數直飆,只差沒海扁他一頓,消消火氣。
其實她都差不多快忘了他允諾要娶她一事,要不是剛好翻國中畢業冊,發現夾在其中的紙張和黏在上頭的玻璃珠,這件笑死人的往事早如雲煙散去,不留蹤跡。
「現在知恩圖報還不遲,尤其在我們兩情相悅的情況下……」他低下頭,作勢要吻上她殷紅唇瓣。
「等一下,誰跟你兩情相悅,你酒喝多了,昏頭是不是?」不愧是習武之人,岳筱曦反應極快地手心平貼他胸口,不讓他靠得太近。
「你穿著這一身新娘禮服來找我,不就是提醒我履行當年立下的誓言,身為喜歡你甚久的男人而言,無疑是天大的喜訊,你說我捨得拒絕你嗎?」他說得煞有其事,彷彿是執著守候的癡情男子,可眼底平靜得像結凍的湖水,波瀾不興。
他沒追過女人,也沒有這個必要,以他的身份地位,多的是自己送上門的名嬡淑女、狂蜂浪蝶,她們畏懼他令人退避三舍的寒意,卻又迷戀他誰也不在乎的冷絕外表,一心想成為融化他一身冰霜的唯一。
可惜沒有一個人成功過,在他眼底,她們不過是路邊的花花草草,誰也無法令他停駐,因為他的世界是一片荒蕪的黑暗,不見光亮。
「啊!你……你不要說些不像你會說的話,我要回去了,下次我找幾個猛男跳脫衣舞,讓你大飽眼福……啊!你幹什麼?踩到我裙擺了,我還要還人家耶!」弄髒了會很難洗。
易勳趁她差點跌倒之際,伸手摟住她不及盈握的細腰。「要怎麼做你才會相信我是真心的?」
她嘴巴張了又闔,闔了又張,重複了好幾回,像缺水的青蛙,鼓著雙腮又發不出聲音。
瞪著他,用力地瞪著,瞪到眼睛發酸,最後她認命了,他的毅力比她強。
這是無數的整人遊戲中,她第一次敗下陣來,而且非常可恥的,她竟然有種遭到俘虜的危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