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她有多久未曾嘗過家常菜了?梵築薰興奮地將背包隨便一丟,向香味的「發源地」衝去。
「啊,小心點。」俞怡凡動作敏捷的閃過梵築薰煞車不及,險些撞上她的身子。
俞怡凡將手中的菜放在餐桌上,隨後又鑽進廚房,繼續她的偉大工程——炒菜。
梵築薰偷嘗了一塊紅燒肉,滿足地咀嚼著,慢慢地踱向廚房。
「小怡,今天是什麼大日子啊?幹嘛大費周章弄了這麼一桌佳餚?」梵築薰倚著牆壁好奇地問。
俞怡凡睨了她一眼,「小薰,你又偷吃了。也不擦擦嘴,想讓我罵是不是?」
梵築薰用手隨意擦擦嘴角算是了事。
俞怡凡這才滿意繼續道:「我這個禮拜都不必值班,終於有機會休息一下了。」她頓了一下,「而且,等會兒偉軒要來吃飯。」紅潮佈滿她的臉頰。
「喲,害羞了哦!」梵築薰好笑地看著俞怡凡嬌羞的模樣。
唉,真是個標準的「戀愛中的女人」。
「原來是因為未來老公要大駕光臨,才讓你親自下廚的啊。害我還感動了老半天,以為你是為了我呢!」梵築薰故意糗著俞怡凡。
「才沒有呢,你別亂講。待會兒你也可以吃到啊!」俞怡凡急急解釋。
「逗你的啦,幹嘛那麼認真。」梵築薰有時真受不了俞怡凡,一句玩笑話也那麼緊張。「不理你了,我要去洗澡。」
走了兩步,梵築薰像是想到了什麼,又轉回身,「喂,說真的,我在家會不會讓你們難『辦事』啊?我可不想當燈泡喔!」說完,便很不客氣地哈哈大笑。
俞怡凡顧不得滿臉羞紅,手叉著腰,準備口誅好友一番。
就在她要反攻之際,只見梵築薰表情怪異的指著鍋子,「小怡,你鍋裡的菜……」
俞怡凡聞言驚叫一聲,「啊,我的芥蘭炒牛肉毀了啦!」開始手忙腳亂地進行補救工作。
真是服了她!梵築薰搖搖頭,微笑地走出廚房。
「叮咚!」門鈴聲響起。
梵築薰從沙發上一躍而起,比俞怡凡早一步跑到門口,開門前還以勝利的眼神看向從房間疾奔出來的俞怡凡。
打開門,大束嬌艷欲滴的紅玫瑰送到她眼前。
「老兄,送錯人了吧!」梵築薰調侃著來人,笑得好得意。
鄭偉軒一臉尷尬地愣在門口,不知如何是好。
「你是打算就這麼站在門口,還是要進屋將花送給佳人呢?」梵築薰故意捉弄他。
俞怡凡捨不得心愛的未婚夫被捉弄,於是一把推開梵築薰,拉著鄭偉軒進門。
梵築薰不甘心被推開,哇哇大叫,「重色輕友的傢伙,有了情人就忘了友人,過分!」
「誰教你欺負偉軒,我當然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招可是向你學來的喔!」俞怡凡露出得意的一笑。
梵築薰回以一個鬼臉。算了,大人不計小人過。
俞怡凡見狀,連忙安撫好友,「你不是喊肚子餓嗎?走啦!可以開飯了。」
梵築薰這才笑逐顏開。哼,算她有良心。
「木頭,你的花怎麼還在手上啊?」來了半天,那束花竟然還在他手中,真不愧是「木頭」。
鄭偉軒這才意識到,連忙將花奉上。
「謝謝。」俞怡凡回以幸福的一笑。
梵築薰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她不理會濃情蜜意的兩人,逕自走向飯桌。
「等一下再開動,好嗎?」鄭偉軒遲疑的聲音在梵築薰身後響起,讓她不禁停下腳步,疑惑地回過頭來。
俞怡凡也是滿臉問號,不解地望向鄭偉軒。
鄭偉軒有些不好意思地低聲說:「我還有朋友要來,可不可以等一下?」
「誰啊?」俞怡凡拉著未婚夫的衣袖問。
「就是那個外科醫生柯海傑啊。你沒忘了吧?」鄭偉軒提醒未婚妻。
「是柯醫生啊!你真的把他約來了?」俞怡凡的聲音立刻提高了八度。
鄭偉軒也感染了那股興奮,猛點頭。
梵築薰不解地望向那一對興奮得顯然忘了她的存在的未婚夫妻。怎麼沒人來告訴她,這個柯某某是誰?
「叮咚!」門鈴聲再度響起。
俞怡凡飛快地跑去開門,「柯醫生,歡迎歡迎。」
那是個長得高大,長相稱得上俊俏的男人。梵築薰瞇著眼打量來人,開始有種被設計的感覺。
一頓飯吃下來,被設計的感覺更明顯了。梵築薰很不高興地再次瞪向俞怡凡,她休想來個什麼「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這跟相親沒兩樣嘛!
「梵小姐似乎很文靜。」柯海傑直盯著梵築薰。
「不不不,小薰平常活潑得很,今天是害羞,不好意思啦!」俞怡凡趕緊接口。她可不希望搞砸這樁美事,儘管她已經快被梵築薰用眼神殺死了。
梵築薰只得扯出笑容應付。笑話,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跟「害羞」、「不好意思」畫上等號,俞怡凡分明是睜眼說瞎話嘛!
「那改天可不可以請梵小姐出來吃個飯呢?」柯海傑提出邀約。他對梵築薰有相當的好感。
一旁的俞怡凡忙不迭地點頭。
「可以,沒問題。」
梵築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俞怡凡將她「拋售」出去,卻不能出聲制止。天啊!誰來救救她?
好不容易兩位客人終於打道回府,梵築薰坐在客廳裡準備興師問罪。
「好累哦!我要先去睡了。」俞怡凡裝出疲憊不堪的模樣,想溜之大吉。
梵築薰豈會看不出俞怡凡的把戲。「俞怡凡,坐下。」她沉聲開口。
聽見好友冰冷的語調,俞怡凡暗暗喊糟,只能向上天祈禱,別讓她死得太難看。
「怎麼了,小薰,身體不舒服嗎?」她還在裝傻。
「對,我現在很難過,難過得想砍人。你究竟在搞什麼鬼啊?急著想把我推銷出去是不是?告訴你,本小姐還沒老到需要相親的地步!我記得曾經告訴過你不必雞婆,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嗎?」憋了一晚的火氣,此刻全爆發出來。
俞怡凡看到好友發這麼大的脾氣,很慚愧地低下頭,吶吶地開口:「對不起嘛,我不知道你會這麼生氣。我真的只是想幫你,沒有惡意,真的。」
看到她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梵築薰就算有再大的火氣也消得差不多了。
「我的口氣太沖了,對不起。小怡,我真的不希望以後再發生這種情況,可以答應我嗎?」
「那你覺得柯醫生怎麼樣?」俞怡凡囁嚅地開口。
「是不錯,但是跟我不來電。小媒婆,這次你可是白費心機了。」梵築薰微微一笑,起身走回房間。
看著她的背影,俞怡凡頭一次發現自己不瞭解梵築薰究竟在想些什麼。
天空佈滿厚厚的烏雲,不時還有閃電打雷,看來即將會有一場大雨。
梵築薰心情煩躁地看向窗外,方才柯海傑打電話來約她吃中飯。真是的,看小怡替她帶來了個什麼樣的大麻煩。
最近她天天和沈郡皓見面,她發現自己只要一見到他,心跳便會不由自主地加快。真是見鬼了,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狀況,她會不會是生病了?應該不會,她的健康狀況一向好得不得了呢!那問題是出在哪裡?她實在搞不清楚。
中午時刻,梵築薰來到和柯海傑相約的餐廳,一進門,就見到柯海傑坐在位子上向她招手。
梵築薰微笑地走過去,「抱歉,我來遲了。」
「哪兒的話,我也是剛到。」柯海傑絲毫不介意。
「是嗎?」
柯海傑笑著點頭。「餓了吧?想吃什麼?我請客。」
接過侍者拿來的菜單,梵築薰隨意點了個燴飯。她實在沒什麼胃口,大概是因為天氣太熱的關係。
「吃那麼少,難怪你那麼瘦。沒有足夠的營養是不行的喔!」柯海傑三句話不離本行。
「你別小看我,其實我是很會吃的,只不過今天恰巧沒有胃口,沒辦法讓你破費。唉,真是白白浪費一次機會,讓你逃過一劫。」梵築薰俏皮地說道。
「我倒是非常樂意破費一次,見識你所謂的會吃是什麼樣子。」柯海傑半真半假地打趣道。
「行,如果有機會的話。」不會有機會的啦。梵築薰在心中暗暗加了一句。
並不是她不喜歡柯海傑,而是她沒有那種心動的感覺。她反而比較喜歡沈郡皓,他那溫柔又霸道的個性是其他男人所欠缺的。唉,她突然好想見他喔!
哎呀!她居然在一個男人面前想著另一個男人,實在太差勁了。她暗暗斥責自己。
也許是心電感應,沈郡皓正巧在此時推門而進,跟在他身後的是邱仲霖。兩個同樣帥氣英俊的男人在餐廳裡引起不小的騷動,每個女人都向他們投以迷戀的眼光。
梵築薰連忙將頭低下,不敢讓沈郡皓髮現她。但顯然太遲了,沈郡皓一雙鷹眼銳利的看向梵築薰及和她同桌的柯海傑。
那個男人是誰?怎麼會和小薰一起?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一大堆問號在沈郡皓腦中打轉,令他火氣上升不少。
他臉色鐵青的走向梵築薰,完全不理會自己的舉動引起了其他人好奇的目光。
「喂,耗子,你去哪?」邱仲霖叫喚著好友。
見沈郡皓沒回答他,只是往前走,邱仲霖不禁滿臉迷惘。不過他隨即便恍然大悟,因為他也看到了梵築薰及那名不知是何方神聖的男人。
他已經等不及要看滿身醋味的好友將會有什麼驚人之舉。
梵築薰看著沈郡皓漸漸走近,心中不禁有些害怕。
不對呀,她又沒做錯事,幹嘛害怕?只不過是和男性朋友吃飯,應該不為過吧!梵築薰開始理直氣壯起來。
「你該死的在這裡做什麼?他該死的又是誰?」沈郡皓活像個打翻醋罈子的丈夫,正對著老婆興師問罪。
「喂,大庭廣眾之下,你能不能有點氣質啊?」梵築薰不悅地開口。
「我沒氣質?你說我沒氣質?!」活了二十八年,頭一次有人罵他沒氣質,這令沈郡皓更為火大。
她也不想想,是誰令他失去風度的?這可惡的小女人竟然還罵他沒氣質,看來不給她點教訓不行。
「對,你不只沒氣質,而且還很沒水準。」梵築薰繼續批評,完全不把沈郡皓的怒氣放在眼中。一旁的邱仲霖除了佩服她有過人的膽量,也替她捏了把冷汗。很少有人敢向盛怒中的沈郡皓挑釁的。
「是,我既沒氣質又沒水準。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在這該死的地方做什麼了吧?」沈郡皓壓抑著滿腔怒火。
又來了,他的口頭禪真難聽。梵築薰皺著眉想。
「那該死的你又為什麼出現在這該死的地方呢?」梵築薰學著沈郡皓的口氣,不答反問。
可惡!這小妮子肯定是上天派來折磨他的!
沈郡皓決定不再與她多費唇舌,粗魯地拉起梵築薰的手臂,朝外頭走去。
「大白癡,放手啦,很痛?!」梵築薰喋喋不休地抗議。
看著那對冤家走遠的背影,邱仲霖露出會心的一笑。這梵築薰可真適合沈郡皓啊!
而從頭至尾被遺忘在一旁的柯海傑則是一頭霧水的看著女伴莫名其妙的被強行帶走。
沈郡皓一點也不憐香惜玉的將梵築薰塞入車內。
「喂,很痛?!」梵築薰痛得哇哇大叫。
沈郡皓連正眼也不看她,逕自坐上駕駛座,將車駛離。他這舉動又引來梵築薰的不滿。
「野蠻人,你能不能有點雅量?我只不過實話實說,你犯不著這麼對我吧!你看,手都被你捏得瘀血了啦!」她嘟著嘴,右手揉著被捏疼的左手。
「閉嘴,安靜一點。」沈郡皓實在聽不下去了。敢情她是以為因為她的「實話實說」,才引起他如此激烈的反應嗎?這個白癡女人!
梵築薰氣得將頭轉向另一邊,瞪著車窗外的景物。這只沙豬竟然叫她閉嘴,真是太過分了。
但是過不了多久,梵築薰又忍不住開口,她根本無法安靜太久。
「喂,你要帶我去哪?」看著陌生的街道,她開始感到不安。
原來她也知道害怕啊!沈郡皓嗤鼻想著。
「我家。」他簡短應了一句。
去他家?!這隻大色狼要幹嘛?不行,她死也要保住自己的清白。
「喂,你別以為到了你家就可以胡作非為喔!告訴你,我可不是那種隨便的女人,你——」
「到了。」沈郡皓截斷梵築薰的話。他真佩服這個小女人,她以為他要做什麼?胡作非為?虧她說得出口。
沈郡皓打開車門,要梵築薰下車。她紋風不動地坐在椅子上,絲毫沒有下車的打算。
「你又怎麼了?」沈郡皓皺著眉問道。
梵築薰抿緊雙唇,不理他。
他不禁歎了一口氣,軟聲勸哄,「快下雨了,有什麼事進屋再說。」
梵築薰動也不動,將他的話當成耳邊風。
「我再說一次,下車。」沈郡皓已經瀕臨失控邊緣了。這個倔強的小女人,總能輕易地挑起他的怒氣。
偷偷瞄了他一眼,梵築薰看到他眼中燃燒的怒焰。為了不讓他有機會掐死她,她只好滿心不願的下車。不過他可別想她會進屋去。
沈郡皓滿意地看著梵築薰的舉動,伸手想拉她進屋,不料卻被她用力的甩開。他錯愕地看向梵築薰。
「不必進去,有什麼話在這裡說清楚。」梵築薰直視著他。
好,她要在這裡說清楚,他就和她在這裡把話攤開來談。
沈郡皓深吸一口氣,開始第一個問題。「那個男人是誰?」
「一個普通朋友罷了。」
普通朋友?如果只是普通朋友,他會用深情的眼神毫不掩飾的直盯著她?
「是嗎?」他很懷疑。
梵築薰憤怒地瞪著他。
「我最痛恨人家懷疑我的話。我說是普通朋友,就只是普通朋友,你若不信,我也沒轍!」
看她那副火冒三丈的樣子,沈郡皓相信她沒騙他。突來的愧疚感讓他情不自禁地將她擁入他寬闊的胸懷,藉以安撫她的怒氣。
「放開我,不相信我就別抱我!」梵築薰不斷地掙扎。
沈郡皓收緊雙臂,下巴抵著她的頭頂,溫柔地說:「我相信你。原諒我之前的魯莽,對不起。」
「真的相信我?」梵築薰仍有一絲懷疑。
「沒錯,相信你。」
聽見沈郡皓肯定的語氣,梵築薰放心地笑了。
「什麼事那麼好笑?」沈郡皓目光灼熱的盯著她。
梵築薰笑著搖搖頭。當她一觸及沈郡皓那漾滿柔情的眼眸,她不自覺地慢慢收住笑容,呆呆地望著他。
兩人互相凝望了許久,終於,沈郡皓緩緩地俯下頭,吻上那令他心動不已的雙唇,輕輕地挑逗著它。
他竟然吻她!梵築薰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看著沈郡皓近在咫尺的俊臉。
她並不是沒有接吻的經驗,而是之前吻她的人都無法令她沉醉其中。但沈郡皓的吻竟能夠輕易挑起她的渴望,讓她的心跳得好快。
這個吻愈來愈深,也更纏綿了。他的舌頭在她口中調皮的逗弄著她,令她輕顫起來。
他一定吻過很多女人,否則技術怎麼那麼好?梵築薰一想到這裡,便生氣地一把推開沈郡皓,退得老遠。
「你怎麼了?」沈郡皓還未從方纔的激情中恢復,聲音略帶沙啞,卻更顯魅力。
「你別過來!」梵築薰阻止沈郡皓走近,「我問你,你是不是吻過很多女人?」
敢情她在吃醋?沈郡皓很高興地發現這一點。
「是不少。」不過你是最令我滿意的一個。他在心中加了一句。
大色狼!幹嘛那麼誠實?梵築薰撇了撇嘴。
突然,天空下起雨來,豆大的雨滴用力地打在依舊對峙的兩人身上。
雨水很快地將兩人的衣衫打濕,沈郡皓不理會梵築薰的抗議,硬是要將她拉進屋內。
「我不要,放手啦!」梵築薰努力地扳開沈郡皓鐵鉗般的手臂,她要好好理清自己的情緒——為什麼方才表現得活像個妒婦?
「別鬧了。」沈郡皓一把抱起梵築薰,朝屋內走去。
「你看你,全身都濕透了,還呈強。」沈郡皓用乾毛巾輕輕擦著梵築薰的頭髮。
「你也濕了,不趕快弄乾會感冒的。」梵築薰的語氣充滿愧疚。都怪她,害兩人變得如此狼狽。
「我沒關係。我的身體好得很,別擔心。」不錯,她總算還有點良心,知道關心他。「倒是你,有沒有覺得哪兒不舒服?」
「放心,我身體很健康,細菌絕不會找上我的。」梵築薰剛得意的說完,便很丟臉地打了一個噴嚏。她的臉頰頓時紅得像熟透了的蘋果,恨不得馬上挖個地洞鑽進去。
沈郡皓看著她嬌羞的模樣,忍不住出聲揶揄,「是啊,健康到打噴嚏。真令我佩服。」
梵築薰抬起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很吵?,閉嘴!聒噪的九舌鳥。」她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豈能任由他欺負。
沈郡皓不敢置信的指著自己,「我是聒噪的九舌鳥?!」「沒錯!不用懷疑。」梵築薰用力地點頭。
真是無語問蒼天啊!想他沈郡皓乃是眾多女人心儀的白馬王子,竟然被她這個不識貨的小女人說成是沒水準、沒氣質又聒噪的九舌鳥!他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怎麼搞的?頭昏昏沉沉的,眼皮也像有千斤重般睜不開。梵築薰試著撐起身子,卻又乏力地癱回床上。
好熱哦!她摸了摸額頭,又驀然縮回手。怎麼那麼燙?!她該不會是發燒了吧?
老天,好痛苦哦!
「叮咚!叮咚!」門鈴聲忽然響起。
梵築薰萬般困難地掙扎下床,腳步蹣跚的走去開門。
沈郡皓焦急地猛按門鈴,已經快急瘋了。
他在樓下等了許久,卻遲遲未看到梵築薰出現。眼看上班時間快到了,他便按捺不住地衝上樓一探究竟。她可別出了什麼事啊!
梵築薰拖著腳步,第一次覺得臥室到大門的距離好長,像永遠走不完似的。她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
沈郡皓好不容易盼到門開了,看到梵築薰臉上不自然的紅暈,嚇了好大一跳。
「怎麼回事?小薰——」
不待他說完,梵築薰整個人倒向沈郡皓及時伸出的手臂上,昏了過去。
「該死的,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沈郡皓低咒一聲,抱起梵築薰輕盈的嬌軀,奔向醫院。
沈郡皓不自在地輕咳一聲,避開梵築薰打量的目光,臉上微微浮起一抹不易發覺的紅暈。
梵築薰憋著笑看著沈郡皓困窘的樣子,想起剛剛由護士轉述而來的第N手消息。
這個白癡抱著昏迷的她飛快地衝向最近的一家醫院,卻忘了這段路程開車只需兩分鐘便可到達。他抱著她跑了將近十分鐘,而將他那輛拉風的跑車遺忘在她家樓下。更好笑的是,到了醫院,他還揪著醫生的衣領,惡聲的警告醫生要盡全力來醫治她。
天啊,她只不過是重感冒而已,被他這麼一說,活像是個癌症末期,等待死神召喚的病人。
梵築薰終於忍不住爆笑出聲。
「你都是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嗎?」沈郡皓悶聲說道。
「對……對不起,我真的是……憋不住了啦!」
沈郡皓冷眼看著笑得欲罷不能的梵築薰,開始懷疑她到底是不是個病人?精力這麼旺盛。
「你盡量笑吧,我去打個電話,順便帶點吃的回來。你想吃什麼?」沈郡皓站起身詢問。
梵築薰守和想起自己從早上到現在都沒吃東西,開始感到飢腸轆轆。
「我想吃一大碗牛肉麵。」她看了沈郡皓一眼,「買兩碗吧,我要你陪我一起吃。」他陪了她一整個上午,一定也是什麼東西都沒吃。
「沒問題。」沈郡皓很高興聽到她這麼說。「那你好好休息,我一會兒就回來。」
看著他離開,梵築薰沒來由地感到一陣悵然。她搖搖頭,甩掉這不該出現的情緒。
「叩叩叩!」敲門聲將她的思緒拉回。
不待她回應,俞怡凡便開門衝了進來。
「小薰,怎麼了?你還好吧?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俞怡凡連珠炮似的開口。她一接到同事的「密報」,便急忙趕來了。
梵築薰皺著眉頭看著俞怡凡,她身後跟著兩個人——鄭偉軒和柯海傑。
一見到柯海傑,她便想起了昨天放他鴿子的事,有些不好意思。
她朝他歉然一笑,「昨天的事,很抱歉。」
柯海傑不甚在意地擺擺手,「沒關係,別放在心上。」俞怡凡有些不高興了。怎麼她問了一串問題,梵築薰連半個也沒回答,反倒先注意別人?她有種被忽略的感覺。
「小薰,你重色輕友喔!」
梵築薰睨了她一眼,「神經。我身體好多了,多謝你馬不停蹄的來探望我。」
俞怡凡顯然不打算放過她,「拜託你,我也在這家醫院上班?!什麼馬不停蹄,誇張。」
「你不是愛聽這種誇張的話嗎?對不對,木頭?」梵築薰很奸詐地拖鄭偉軒下水,害他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進退兩難。
看出未婚夫的猶豫,俞怡凡忍不住替他說話,「小薰,你少欺負我們家偉軒。」
「哎呀呀!聽聽看,這像是人話嗎?」
梵築薰做出噁心的表情,「還好我還沒吃飯,否則不吐死才怪。什麼我們家偉軒,少噁心了。木頭,管管你老婆,別讓她出來丟人現眼。」
鄭偉軒意外地接口,「我從來不覺得我老婆丟人現眼,我還覺得她很可愛呢。」
哇!想不到木訥老實的鄭偉軒也會說出這等「甜言蜜語」,真讓人跌破眼鏡。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木頭可以當醫生了。平常看他呆頭呆腦的,原來是深藏不露,一出口便是關鍵的時刻。這算不算求婚啊?」梵築薰看著紅著臉的俞怡凡,「那你答不答應人家呢?」
「我不知道啦!」俞怡凡不勝嬌羞地嚷。
「不知道就是答應了。木頭,叫你老爸老媽快點挑日子,到時候別忘了通知我和海傑喔!」梵築薰朝柯海傑眨眨眼。
柯海傑瞭解地點點頭,「那這伴郎我是當定了。」
「哇,我快當伴娘鴃I」梵築薰高興地大叫,讓人無法相信她是個患重感冒的病人。
所有人的目光全投射在她身上。
「小薰,你確定你真的需要住院?」俞怡凡忍不住問道。
「我也不認為我需要住院。還不是阿皓他——」梵築薰猛然住嘴。糟糕,一時太順口了,肯定會引起小怡的懷疑。「我聽到了哦!阿皓是不是那個烏龍事件的男主角啊?聽說長得不錯喔!嘿嘿,快從實招來!」俞怡凡很高興報仇的機會這麼快就來到。
梵築薰打算死不承認,「才沒有呢!你少聽信那些八卦傳聞,根本沒有那一號人物。」
像是要懲罰她說謊,沈郡皓在此時提著兩碗熱騰騰的牛肉麵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