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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襲夫 第七章 作者:若水
    "飯桶,全是一群飯桶!你們居然還有臉來見我!"聖高唐坐在聖賢山莊大廳裡的太師椅上,氣得拍碎了一邊的把手。

    "莊主,請恕屬下無能為力。"十二星宿乃聖高唐的得意愛徒,不但他們十二人合併的功力無雙!他們底下還各管一支門徒。

    始終所向無敵的十二星宿在遇上顏侃後老是吃癟回來,聖高唐已暴怒不可抑,而現今連找個人都找不到,他真的快氣炸了。

    "該死!叫你們找桃花女,你們找了快一個月都沒消息,要你們抓個小孩你們也有問題,要不要我把你們的腦袋切開來看裡面到底有沒有長腦子!",

    "莊主請息怒,我們已把清峨山都翻遍,也埋伏十餘天了,可是就是找不到顏侃的女兒。"十二星宿排行老三的黑衣人說。

    "飯桶!你們再這麼不濟事,我就把你們統統丟去餵紅蠍子!省得浪費我的米糧。"聖高唐研毒已久,紅蠍是他最寶貝的寵物。

    "稟莊主,大星宿捎來飛鴿傳書。"突然,廳外跑進一名小廝稟告。

    "最好是好消息。"

    聖高唐氣沖斗牛的接過信,未了,他眉間隆起的二座小丘瞬間化於無形。

    "好,太好了,她沒死!"聖高唐勾著貪婪的邪笑將手中的信擰成紙末。

    "桃花女,我發誓我一定會得到你。"轉眼,猛烈的怒火化於無形,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寒冷詭譎的笑意。

    顏侃的腿傷已經好得差不多,就差身上的毒未能解,功力沒法恢復,是以他開始跟著夢春痕在山谷裡找尋出路。

    這樣沒準的亂兜已經好些天了,直到今天他們才找到些許人煙。

    "侃,你瞧,這裡有人踩過的痕跡。"

    "我這邊也有,看來,我們找到出谷的路了。"

    "嗯,再來就得小心了,現在你沒法動武,要是再遇上聖高唐,怕是沒勝算。"不曉得這裡究竟離長安城有多遠,有沒有可能順利的趕回朵雲居。

    "春兒,答應我,如果真是這樣,那你就先走,別管我了。"

    "那怎麼成!"

    "春兒你放心,聖高唐要的是天女劍!所以在沒得到天女劍前,他不會對我怎樣的,倒是你,長得眉黛唇朱清麗動人,你要落人他手中,怕是難逃他淫慾的魔爪。"

    "放心,要我跟他一對一,只怕他還不是我的對手。"

    "來明的,他自是不能勝你,可是他向來不行君作為,只怕他暗地裡使壞教你吃了虧。"顏侃真的擔心夢春痕,想到那天聖高唐看她的眼神,他就覺得渾身發毛。"我明白,我會小心的。"感受到他由衷的關懷,

    夢春痕一顆心發漲得暖乎乎的。

    只是這種甜絲絲的感覺很快的就被瞬間升起的警訊給取代了。

    "小心!"顏侃首先嗅到空氣中有異樣。

    "嗯,來人很多,而且都是有功夫底子的。"夢春痕聽到咻咻劃破空氣的聲響,快速且短暫,她明白這些人都是乘風來的,輕功不錯。

    "春兒,記住我剛說的,有什麼不對勁,你自己先走。"顏侃將她拉至身後謹慎道。

    "嗯。"該死的,不會真是聖高唐吧?

    夢春痕暗自運氣要作準備,可是她突地臉色乍青還白的嘔出了一口血。

    "咳……"

    "春兒!你怎麼了?你……你病了?"顏侃一回身就見夢春痕的粉唇無端的染上令人心驚的鮮紅。

    "我……"就在方纔她運氣的那一剎那,胸口隱隱傳來刺痛,她想要用這些日子以來她強行突破那莫名窒悶的方式,誰知,她今天非但衝不破反而還傷了自己。

    奇怪,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來,快坐下。"顏侃忙不迭的扶她於一旁的大石上坐下。

    "奇怪,最近我每每要運氣時,胸口就會有股窒悶,本來我以為那是普通的內傷,所以也沒多理會!只是引氣強壓,可是沒想到今天卻……咳……"突地又一陣咳,夢春痕這才想到近來這現象一次比二次嚴重。

    "春兒,你受傷了怎麼沒跟我說呢?"

    "我……"她本以為那是小內傷,等回到家,娘自然有法子醫她,她沒料到情形會這麼嚴重。

    "糟了,他們人來了!"顏悅感到一陣強風撲來,他立即起身擋在夢春痕身前。

    "呵呵呵——二個月沒見,二位久違了。"聖高唐一襲紫袍在瞬間迎來。

    顏侃跟夢春痕都暗自憂心待會兒如何脫困,他們的功力都施展不出。"嘖嘖嘖,沒想到你受了傷失了功力,命還這麼硬,連掉入萬丈深淵都還有命可活,呵呵,看來老天是有意讓本莊主得回天女劍呀。"

    "天女劍從來就不是你的!"顏侃炯炯眼瞳怒視著眼前的聖高唐。

    "不管以前是不是,我保證以後就會是了。"聖高唐話畢綻出一抹邪妄的森魅笑意。

    顏悅見此,心突地浮現一抹涼意,不好的預感方升上!才一眨眼,就見聖高唐如利箭般的襲來。

    "春兒小……"

    心字尚未出口,顏侃不具內勁的招式輕易的教聖高唐給化解,而下一刻佳人已被他奪在懷中。

    "春兒!"

    "侃!"

    "呵呵,美人兒呀,你知道我這些日子是怎麼過的嗎?我以為我失去你了,日夜輾轉難眠,你可知呀。"聖高唐用溫柔得令人發麻的耳語在夢春痕耳邊細喃著。

    "小人!還不快放了我!"春痕怒目掙扎著,卻使不上一點力道。

    "聖高唐,你這禽獸,放開她!"任何言語都不足以形容顏侃此刻的自責與怒濤。他怪自己讓春痕因他受累,他怪自己竟然沒有本事保護她。

    "放開她?成,給你五天的時間拿天女劍到聖賢山莊換人!"

    "你做夢!"不待顏侃回應,夢春痕便斥道。

    "呵呵呵,你身中猝心散,火氣不要這麼大,要不,待會兒把心給嘔出來,我會心疼的。"

    "什麼?!"顏侃與夢春痕聞此雙雙愣道。

    原來,早在他們落崖前!聖高唐向夢春痕灑的彩色煙霧,便是他的獨門猝心散。猝心散的毒性會影響週身大穴的運轉,能輕易鎖住所有運轉的勁道;可是這種毒是隱藏的陰毒,所以不容易被人發現,常常都是中毒者中毒了而不知的繼續動武,繼而助長毒性一絲一寸的啃蝕心脈,直至癱瘓,死得不明不白。

    "原來是你!"夢春痕恍然明白自己的不對勁了。

    "呵呵呵,人長得美就是不一樣,連生氣都別有一番風情。"聖高唐絲毫不理會夢春痕的怒氣,因他知道她現在動武不得,只能當一隻沒爪的母老虎。

    "聖高唐你這小人,還不快交出解藥!"顏侃怒道。

    "解藥?成呀,還是那三個字,天女劍。"

    "你!"

    "我話說得夠明瞭,我就等你五天,如果我沒等到人,那麼……呵呵,後果就不用我多說了。"聖高唐閃著淫穢的雙瞳欺近了夢春痕的頰,瞬間,他的唇霸道的欺上她的。

    "唔……"噁心、無恥,被他吻上的夢春痕掙扎著要離開他的鉗制,然,勉強運氣下,她又嘔出了一口血。

    而在同時顏侃也奮不顧身的撲向聖高唐。

    可他連聖高唐的衣衫都沾不到,因為十二星宿輕易的踢翻他,才一腳就將他給震飛。

    在空中劃了個弧度後,顏侃胸口湧上一股血腥,續而在撞上一棵二人身粗的檜木後吐血跌落。

    "侃!"眼見心上人被如此折騰,夢春痕的心幾乎要擰出血來。

    "哼!你中了我的化功散已逾十天未服解藥了,你的功力將永遠沒法恢復,我想你最好乖乖配合,我還可能留你一條賤命。"

    "什麼?!你這可恨的小人,我宰了你!"

    夢春痕聞及此發了狂的將雙拳直往聖高唐身上招呼,然毫無內勁支持的粉拳,在聖高唐眼裡反當是女人發嗲的調情動作。

    "這麼急著跟我燕好嗎?呵呵,我也等不及了呀。"

    聖高唐又湊上他的掠奪,可這一回他卻得到了一口血腥,因為夢春痕毫不留情的咬了他一口。

    "我就是死也不會跟你在一起!"夢春痕眼帶著恨意的瞪視他,堅決的表明自己的態度。

    "話別說得太滿,我聖高唐向來要什麼有什麼。"

    陰慢的冷笑自聖高唐上揚的唇邊傾瀉而出,他一點也不在意被夢春痕咬傷唇。"顏侃,我在聖賢山莊等你,我的耐心不多,可是逾時不候的,如果你五天交不出天女劍,不單是桃花女我要了,就連你的這條賤命我也一併要回收!"

    話落,聖高唐帶著夢春痕乘風離去,聲勢浩蕩的一票門徒也尾隨離開。

    頓時,蓊鬱盛綠的林子又回到了方纔的平靜。

    "春兒……"顏侃心痛的跌坐在地,如浪襲來的自責教他幾乎捉狂。

    這時,翳翳霧氣悄然逸出,迴繞整座山谷,那迷濛的霧氣就如他此刻烏雲罩頂的心情。

    隋末隆冬

    城裡花巷街的"醉不歸酒樓"右側柴房裡,一連六天都傳出揪心扯肺的哭喊聲。

    今天的哭喊更為淒厲,似要把三魂七魄都給哭喊散了似的。

    "啊!潘大姐,我求求你,我求你放我一條生路。啊……疼疼疼,好疼呀!"淒厲的哭喊求饒迴盪在一間簡陋的柴房裡,石春顏顫著一雙被拶子夾得紅腫的柔荑!幾乎就要昏厥過去。

    "你求我作啥?你要求的是你自己,你只要點個頭不就什麼事都沒了。"潘大姐是個半老徐娘的女子,乃醉不歸的主事者,濃妝艷抹也遮不住她已有年歲的殘忍刻痕。此刻的她細狹的一對風眼沒有一絲憐恤柔情,似乎眼前那個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女孩只是塊木頭。

    "潘大姐,我已和連郎定下終生,我今生都是他的人,我不能點頭呀!"石春顏聲聲泣訴著,她怎麼也不能相信她好不容易拋下一切富貴甘與阿飛私奔共創新人生,怎知,她連阿飛的面都沒見到就被人口販子賣到青樓來。

    這是怎樣的折磨呀,難道連天也不許她跟阿飛在一起嗎?他們為了愛已經眾叛親離了,怎麼連天都不容呢?

    "我管你跟誰定了終生,現在你是我的人了。"

    呵!幸好還未開苞,否則可就失了價了。潘大姐暗忖。

    "潘大姐,我求……啊——"倏地,十指猛然的再傳來一陣陣椎心刺骨的疼痛,石春顏的心口一抽幾乎要昏厥。

    "怕疼就給我好好的幹!"

    "不……"

    "喂!你今天沒吃飯啊,拶子還不多使點力。"

    潘大姐見石春顏還是直搖頭,她氣得怒眼怒聲的叫罵著對石春顏行酷刑的漢子保鏢。

    漢子一見潘大姐惱怒了,便吃緊的在夾著十指纖手的拶子上再施力道。

    "啊——不要、不要!不……啊……."蝕骨之痛由十指間無情的傳來,石春顏痛得直要逃,但十指卻怎麼也抽不出那拶子的擠壓。"啊——不……不要……我!"天哪,好痛啊!石春顏痛得沁出一身冷汗,她的呼喊也因過度用力而啞了嗓子。

    "行了,停停。"潘大姐不屑的揮動了帶袖的柔荑,一旁的保鏢聽到立即止住了施力的厚掌。

    然,止了刑的石春顏因痛得太厲害了,她的手失去了知覺,連要縮回來的力氣也沒有,只見那纖纖十指如抖瑟在秋風中的枯葉,顫得像是隨時都會失去最後一絲絲殘喘的生命。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以後要不要乖乖聽我的?"

    "潘大姐……我……"無力的搖動那沁滿了汗水的螓首,石春顏還是說不。

    "臭丫頭,你找死!"潘大姐手一揮,保鏢立即又以拶子使足力。

    "啊——救命哪……阿飛,救我啊!"石春顏的驚聲尖叫立即接替了潘大姐的狠厲。

    那聲聲淒厲的哭喊聽來讓人好不心碎,可在潘大姐耳裡聽來,卻無絲毫的動容,彷彿她的淒聲哀求只是一個調皮頑劣的孩子要糖吃罷了。

    "夠了!少跟我哭爺爺叫嬤嬤的,眼淚在這裡是不值一文錢的,你省省力氣吧,再叫再哭都是沒用的,你一旦進了這裡就別想再出去了。

    哼!我要不是瞧你出身不同,帶著纖巧出塵的千金氣質,我也懶得跟你費王夫。告訴你,多少姑娘初到我這兒都是貞節烈女似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可是時間一久,哪個不是穿金戴銀的笑靨朵朵,甚至練得比我還精、比我還會算,哼!擺清高貞節,省了吧,不過是做作。"彷彿聽不到那要撕裂人心神的哭喊,潘大姐逕自說著她的不屑。

    "潘、潘大姐!我是真的不能……我求求你……啊!"石春顏的哀求被潘大姐無情的一腳給踹斷,淒厲的哭喊倏然止了息。

    保鏢上前見石春顏終於不支的昏厥過去,他抬頭問著:"潘大姐,她暈了。".

    "去取桶雪水來澆醒她,繼續給我夾!"

    "可是她要是還不肯呢,我看她這麼柔弱,怕不出幾次就給玩掉小命啦。"

    "蠢頭!誰叫你玩掉她小命的?我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銀兩,我還等著她給老娘還本吶。"

    "那大姐的意思是?"

    "再夾她三回,我要她以後對我言聽計從,乖得像條忠狗。"

    "是。"

    又來了,又是那對男女的夢!

    夢春痕再一次從一個真實得不像話的噩夢中醒來,只是這回她驚醒後的身邊不再有顏侃,而是身處在一個全然陌生的華麗房間——聖賢山莊裡。

    好可怕!怎麼這夢一次比一次駭人!上回是連飛城被打得只餘一口氣,這回是石春顏被青樓鴇母給折磨得不成人形,這究竟……

    駭人的夢境讓人分不清真假,夢春痕覺得自己被這夢擾得心海翻騰澎湃不止。

    怎麼又無端夢到這個呢,難道是因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因為她被捉,所以便做了相同的夢?可是不通呀,沒道理又扯上那對男女的。

    紛雜的思緒百般纏繞,夢春痕頭疼的起身移步向窗欞。

    上了鎖的窗子,仍滲進絲絲清月殘光,夢春痕依稀可見天上的圓月。

    月又圓了,好快,怎麼一個月的時間轉眼就過,沒想到她竟已離家個把個月了,娘她們定急壞了吧?

    唉,娘不是神算水無痕嗎,那她算得出她被聖高唐囚於此嗎?

    如果娘能知道,那事情就好辦了,別提她老人家的本事了,單憑一個夏艷就足夠掀翻整個聖賢山莊了,這樣,顏侃也就不必再為她涉險了。

    侃……你現在在哪裡?

    夢春痕想到顏侃今天再次被重傷,她的心便揪得死緊,心疼與諸多不捨都隨著她無盡的擔憂而熱淚不止。

    同時間,一樣的噩夢也驚醒了顏侃。

    半夢半醒間,顏侃把夢中的情境與現實交雜,激動難抑的情緒再一次讓他咳出數口鮮血,不斷加深的沉重思緒讓他的內傷如火般的滾燙沸騰。

    夢裡的石春顏落人青樓被折騰,顏侃不自覺的想到落人聖高唐手中的夢春痕。

    聖高唐的催花及集花是江湖上出了名的,他妻妾成群,都是他從外頭搶來、偷來或買來的,他向來是看上了眼,就收進他的女人窩裡。春痕落到他手上,下場是可想而知的。

    夢裡石春顏那秀逸的眉、燦如桃花的笑靨、甜順的語氣、輕紅的膚色、膿纖合度的體態、清靈的氣韻都仿若春痕的翻版,帶著春天氣息的春顏與春痕是這麼的相像,可是,她的嬌容、她的笑靨卻在一夕間消失殆盡。

    研麗的容顏不再粉嫩,取而代之的是無血氣的蒼白,虛弱的氣息自她口裡緩緩傾吐,原本清澈的水眸已然渙散,細細柔荑雜染上漆黑墨綠及鮮紅的各樣瘀青及血口,看來實在是觸目驚心,那原本纖細的玉指居然指指彎曲伸展不直。

    "天哪!春兒……"這樣的畫面太駭人,糾結的心快要不能呼吸,顏侃不敢想像現實生活中的夢春痕也會被折騰成這樣。不,他絕不能讓這事發生,絕不。

    顏侃不敢再往下想去,衝動的聲音急急的催促著他的行動,彷彿從某個時空傳來的一種懊悔及遺憾也不停的敲擊著他的心,像是他曾經錯過這樣的一次搭救。

    掙扎的心煎燒著他的心魂,他快被這種催促的聲音給撕裂了。憂心如焚的他全身似火在沸騰,他倏地起身拖著沉痛且疲乏的身子繼續往搭救的路途前行。

    寂靜夜幕下,顏侃隻身艱步前進,伴隨他的只有天邊那一輪發出詭魅藍銀的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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