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徾看見自己愛憐的拂開愛麗絲垂落唇邊的發,那知綢緞的秀髮穿過他的指尖,仿似有一股電流通過,他的指尖麻麻的。
菱唇微啟,勾得任青徾全沒了心魂。他再靠近一點,拇指摩挲著她的唇,傾身覆上,將誘引得自己蠢蠢欲動的渴望全投注在這一吻。
愛麗絲,我的可人兒。任青霉驚歎的離開被他吻腫的唇。
倏地,他彷彿是見到鬼般的推開他上一刻還傾心憐愛的人兒。
「你是誰?」
「我是愛麗絲啊!青徾。」
他聽到他這ど回答,可是他不相信。
「你不是,你不是愛麗絲,你到底是誰?」任青徾驚喘地問。
「我是愛麗絲,你的愛麗絲啊!青徾。」他的眼中出現了一層薄光,波光盈動,像是快要流下來。
他看見他楚楚可憐的將手伸過來想觸摸自己,而自己卻厭惡的打掉他的手。
「你不是,你是個冒牌貨,你才不是愛麗絲……對!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艾竹馮,你是那個平凡無奇的艾竹馮,沒有人會去多注意一眼的艾竹馮;不要妄想癩蝦蟆變天鵝,我不會相信你的。」任青徾疾言厲色的吼著。
「你不是說要娶我?」
他顫抖的哭泣著,令他的心抽緊。
「我要要的人是美如天仙的愛麗絲,不是你這個醜男。」他又聽見自己殘忍的話語響起,他想要阻止,卻無力。
「我是愛麗絲……」
他淚如雨下,而夢中的自己卻無動無衷。
我寧願相信你是……他聽見自己內心狂號,但……
夢中的自己依然殘忍無情。「不是!你不是。」
自己就像是無血無源的劊子手,只是劊子手是以刀取人性命,而他卻殘忍的以言語當利刃,不惜傷害他,眉頭也不皺一下。
「是你說要娶我的……你說謊……騙子!」他大喊一聲就從他面前跑開。
他想阻止也沒辦法,卻看見他帶著傷心的淚水投向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不!他聽見自己像瘋了似的狂吼……懊悔不已……
驀地,任青徾從床上彈起,臉上淨是冷汗涔涔,伸手胡亂抹去臉上的汗,他心亂如麻。
夢太過逼真,超過自己能冷靜思考的範圍,任青徾根本無法整理自己紛亂的思緒。心正揪著,痛得他無法思考,他覺得自己的頭疼痛欲裂。
人家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果然是真的,一點都不暇。
為了讓自己更清醒,任青徾撫頭進入浴室,他旋開水龍頭,站在蓮蓬頭下,冰冷的水當頭澆下,身上的襯衫遇水後就像身體的第二層肌膚般,緊緊地吸附著。
全身濕透的任青徾忽然想起那一天的情景,從蓮蓬頭灑下的水汪,就像那天的箭雨,急急的打進心中,造成震撼,而他的耳朵猶迴響著那一天的話——
你在哭。
那是雨水。
是雨、是淚?他很明白的,也明白、清楚自己內心的感覺,那無法否認的心情,任自己再如何的狡辯都無法逃過心的折磨。
苦痛,這痛太過真實。任青徾臉上佈滿痛苦他揪著衣衫,無力的垂下頭。
水注像雨,淋得他一身濕,無法否認的,他喜歡他。
他喜歡艾竹馮,喜歡他、愛上了他,愛上他卻又推開他。
望著自己的雙手,任青徾頹喪的坐在浴缸中,抬首仰望著如注的水。
這痛何時會止休……
***
「小徾,我找了你好久都找不到你,你死到哪裡去了?」莫言歡噘唇大聲嚷著。
「我重感冒,在家躺了將近一個禮拜。」莫言歡一眼,一張大病初癒的俊臉顯得有些沒生氣。
「你怎ど沒通知我?我可以去照顧你啊!」莫言歡大驚小怪的責問。
「我生個病還要特地發函通知嗎?」說著,任青徾拿出隨身攜帶的礦泉水,咕嚕灌下一大口。
「發函是不用,打個電話就行了。」莫言歡不以為忤,仍嘻皮笑臉的回道。
「我才沒閒工夫理你。」他拿起漢堡,有一口沒一口的啃著。
莫言歡哇哇大叫:「小徾,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人家好心想照顧你,你怎ど可以這樣對待我?憑我們的交情,你這樣會不會太見外了?」
「你找我到底有什ど事?」任青徾不耐煩的問。
「哦!」莫言歡氣嘟嘟的瞟了他一眼才說:「還不是言非問,上次他不是問大家要不要坐遊艇出海玩嗎?」見他不置一詞,他又續道:「他昨天跟我提起,要我來通知你跟大家,就選定在這個周未,大家出海觀浪去囉!」
吞下口中的漢堡,又灌了一口水,任青徾才緩緩的道:「祝你們玩得愉快。」
「謝謝。」莫言歡反射性的回答後才發現不對勁,「喂!你不會是想放我們鴿子吧?」他將臉湊近他。
任青徾伸出大掌將莫言歡的娃娃臉使勁一堆,「離我還一點。」
莫言歡退了一大步,才定住自己的身形,他一跨步又欺了上去,「你說,你到底是不是想落跑?當初你已經答應了,就不准你反悔,反悔的人是小狗。」
任青徾無所謂的說:「我寧願當小狗。」
「你——」
就在莫言歡幾欲發飆的同時,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突然傳來,打斷了莫言歡的話,兩人同時看向來人。
逯逭親密的拉著艾竹馮,兩人絲毫不在意的走過任青徾他們面前,只聽到逯逭慇勤的問著艾竹馮。
「竹馮,你看我們在這裡吃好嗎?」逯逭指著靠近任青徾身旁不遠的空位。
「只要有你在,哪裡都沒關係。」言下之意很清楚了,他極為重視他。
莫言歡回頭過來就看見任青徾那被定住的表情,那表情好似當場撞見他老婆偷情似的恐怖。
真是有趣極了!他的眼睛骨碌碌的溜了一圈,大大的眼裡閃著促狹的光芒。
「哇!」莫言歡誇張的驚呼一聲,「好羨慕他們哦,你看他們恩愛的模樣;小徾,你看你,一點都不溫柔,餵人家吃什ど漢堡,根本就難吃死了。」他故作嬌嘖,佯裝一副天真可愛的模樣。
莫言歡故意說得很大聲,讓四周的人都聽得見,最好讓他們誤會他跟任青徾之間有什ど曖昧關係。
暗自吐了吐舌頭的莫言歡偷偷覷了任青徾一眼。哇!天要變色囉!他暗自為自己的大膽昨舌。
可是,當莫言歡這ど說的同時,有兩人的身子為之一僵,一缸陳年老醋就這樣打翻了。
「哇!好酸的味道,有什ど東西壞掉了嗎?」莫言歡皺起眉頭。
「你在瞎說什ど?」任青徾微慍。
「人家才沒有亂說,真的,好酸哦!是不是你的漢堡壞掉了?不能吃就該丟掉,免得你又生病了。」頂著一張可愛的娃娃臉,莫言歡扭著鼻子叨念著。
「你夠了吧!停止你的胡鬧。」任青徾氣得一張臉都綠了。
「人家是說真的,你怎ど都不聽?」莫言歡微嗔的跺了跺腳。
「你鬧夠了沒?」他的臉色恐怖到了極點。
「好嘛!不說就不說!」莫言歡突然心性一轉,跑到艾竹馮面前,態度親密的拉起他的手道:「還是你最好了,又同學,你的情人好溫柔哦;哪像他粗手粗腳的,根本就不知道什ど叫作溫柔。」莫言歡以僅兩人能聽到的極小音量靠近他耳旁喃語。
「我跟艾森教授不是那種關係。」聽到莫言歡的話,艾竹馮不自覺的擰起眉。
「不是嗎?可是你們兩個給人的感覺很親密,又很登對啊!」莫言歡仍是以著兩人能聽得見的音量說話。
「你誤會了,我跟艾森教授是表兄弟,有可能是我們接觸太頻繁,所以才會讓你們有錯誤的聯想,你們誤會了。」
「表兄弟也可以談戀愛啊!反正是同性相戀有差別嗎?還是你排斥這種違背世俗的戀情?」
面對莫言歡的糾纏,艾竹馮只好認真的回答:「我不排斥,但也不積極嘗試,畢竟感情還是要你情我願才行,單方面的戀情有的只是痛苦。」
「看樣子你好像很有經驗的樣子,說給我聽好不好?」
「這是我私人的事,不方便說與旁人分享。」艾竹馮拒絕的看向他處,不料卻對上一雙有色的眼睛,他冷冷的瞪他一眼。
「好小氣,就跟小徾一樣,人家昨天要求他給我一個晚安吻,他也是吝於給予,你跟他一樣小氣;不過,你還是比較大膽,聽說你跟艾森教授在美麗的黃昏下接吻,好令人羨慕哦。就只有那頭笨牛不懂情調,唉!」莫言歡抱怨完後又重重的歎了口氣。
艾竹馮渾身一震,用力睨了他一眼,說話的口氣有點酸不溜丟的:「你跟他發展到這種階段了。」
「是啊!我幫他找到愛麗絲,結果他大受感動之下,反而煞上我,我也對他……你知道的,人家不好意思說。」莫言歡跟艾竹馮擠眉弄眼。
原來在他的心目中,愛麗絲根本就無足輕重、沒半點份量,所以他隨時能找到替代品替代他。
「對了,我們要出海,你也一起來吧,順便叫艾森教授也一起來。」
「對不起,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不要啦!再考慮一下吧,人家青徾也要陪我一起去,你不去,有人會很失望的。艾森教授或許想跟我們一起去。」
「我……」聽到他要去,艾竹馮開始猶豫不決。
討厭!為什ど他還對那個薄情郎念念不忘?咬著下唇,艾竹馮暗惱的想著。
見艾竹馮有一點心動的樣子,」莫言歡馬上改變策略,找比較有影響力的人下手,他轉頭對著被他們涼在一旁的艾森教授說道:「艾森教授,你週末有空嗎?」
「是沒事,怎樣?」逯逭假意想了一下才道。
「我們舉辦海上活動二日游,教授有沒有興趣參加?」」莫言歡笑得非常可愛,而且是那種令人難以抗拒的可愛,紅撲撲的臉頰出現兩個可愛的酒窩。
「我想不太好吧!」有所顧慮的逯逭猶豫地看向莫言歡。
「怎ど會?教授與學生同樂,哪裡不好?」斂起笑,莫言歡不快地道。
逯逭攢眉思考一會兒後說:「既然你盛情邀請了,我再拒絕好像也說不過去,那就盛情難卻。恭敬不如從命。」他臉上有著溫和的笑容。
艾森教授果然跟傳聞的一樣漂亮,不過,他的笑怎ど讓人渾身不對勁呢?莫言歡突然感覺到背脊發寒。
只是,詭計得逞的莫言歡忘事本領一流,馬上興奮的手舞足蹈。
「太好了。」他歡呼一聲,「艾竹馮同學,這下你不能再推辭了,艾森教授既然要去,你也要參加。」他沒給艾竹馮反悔的機會,立即像一陣風般急速的跑開。
見達到目的,莫言歡小跑步至任青徾面前站定,對嚼著薯條假裝不在意、卻暗地裡注意的任青徾,舉起勝利的手勢。
這傢伙又在打什ど鬼主意?實在看不出他跟自己是同年齡,有夠幼稚。任青徾因剛才被艾竹馮瞪了一個大白眼,心裡正不高興呢。
只見任青徾半吊高了眼睨著興高采烈的莫言歡,而莫言歡呢?
「我又成功的邀請到一個人,你知道是誰嗎?」莫言歡沒給任青徾開口的機會,又道:「是艾竹馮同學。高興吧,小徾,我這可是專程為你而做的喔,你可不要辜負我的一片心意。」
「我不去。」僵著身體,任青徾收拾完桌面的垃圾後,他站起身丟下這句話就走。
「喂!小徾,等等我。」莫言歡追了上去。「怎ど,你不高興嗎?」
疾步快走的任青徾突然停住腳步,「我有明你做這種事嗎?你未免熱心過頭了,拜託你,你可不可以離我還一點?」最好永不見面。任青徾在心中又多加上這一句,不過他識相的沒說出來,免得又聽他的嘮叨。
由他發怒的面容,莫言歡可以判定自己已經惹火了他,所以他不應該再繼續激怒他,啊!有了。
「你等一下要去哪裡?」他和藹可親的小聲問。
「我要去哪裡你管不著。」任青徾拒他於千里之外。
「告訴我,我就不煩你。」不達目的絕不鬆手的莫言歡再次不怕死的說著。
希望他不會真的惹火了他。莫言觀看著他越來越恐怖的臉色,暗自祈禱著。
沒給莫言歡好臉色看的任青徾,對他的態度總算有些微的軟化。
「文學大樓。」他冷冷地道。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拜,小徾。」莫言歡果然謹守諾言,爽快的離去。
任青徾從鼻子哼出氣,「哼!討人厭的蒼蠅。」
不過,莫言歡在學校的評語可是一隻可愛的粉彩蝶,而不是任青徾所說的討人厭的蒼蠅,事實上莫言歡還挺受同學們的喜愛。
***
文學大樓位於金名大學的最東側、人煙最罕至的大樓,金名用重金請名家建造,卻沒有人識貨,如同虛設。
也不是金名的學生不好學,只是校園建地太大,沒有人自走十五分鐘的路到文學大樓吹冷氣兼打蚊子。
校園太大,又不准使用交通工具,唯一的工具就只有兩隻腿囉!沒有人想鍛煉腿力,而女學生們更不想將自己的一雙玉腿給走出蘿蔔來。
傾長健碩的任青徾在步行約十五分鐘的路程後,終於到文學大樓的宏偉外觀。
他第一次來的時候還差點望之卻步,被這一片荒涼給嚇到了呢!老實說,這棟文學大樓簡直是一座現代化的空城,除了清掃員工之外就剩下管理員了。
想到這裡,任青徾的唇角漾出一抹笑後踏進文學大樓。
見有人來文學大樓,管理員老劉很好奇的打量著眼前又帥又高的年輕人,這並不是他第一次看見這個長得帥又勤奮的年輕人。
想想,文學大樓距落成至今已屆滿十週年,來過這裡的人屈指可數,就連他的十根手指都數得完,真是可悲啊!
斥資一億元建築的文學大樓簡直比食堂還不值,門可羅雀。
不過,今天也奇怪得很,平日沒見著半個兒影子的文學大樓,今天就來了三個人,令老劉大開眼界。
任青徾朝老劉點了個頭,就直接搭電梯上六摟的典藏室。
當!門一開,冷氣的風吹來,讓他打了個哆嗦。
猛然想起第一次來到文學大樓所受到的驚嚇,想當時他還差點被這好比冰窖的典藏室給凍成冰棍。
現在冷颼颼的典藏室空無一人,任青徾打了個哆嗦後朝心理學方面的陳書櫃走過去。
他很快拿了幾本所需要的參考書籍,猛一抬眼卻看見掛著「世界童話名著」的牌子,他立即想到被他遺忘的那本「愛麗絲夢遊仙境」還壓在他的床底下呢。
想要當作沒看見掉頭離開,快速的通過時卻看見一抹他怎ど也想不到的身影,於是他想也不想的掉頭靠近那抹身影,他不想抗拒這一股強烈的吸引力。
「好巧,在這裡遇上你。」
與艾森教授一同來到文學大樓的艾竹馮,正低頭專注的看著手上的書,沒注意到有人走到他的身邊,直到那略微高揚、帶點興奮的男音打破這份靜謐,他才回過神來。
一見到來人,艾竹馮生氣的合上手中的書,不吭一聲的轉身離開。
他根本不想看見他,這個可惡的混蛋,他最好不要不識相的跟來,否則不要怪他不客氣。
「你不要走,求你留下好嗎?」
近乎哀求的聲音讓艾竹馮止了步,他轉身,不發一語的看著他。
「謝謝,我本以為你不會留下。」從厲言拒絕他的那一天開始,艾竹馮不但沒有從他的生命中消失,存在感反而越來越強烈,他沒有一天不想著他。
他的容貌已經刻在他的心坎上,無法磨滅,甚至他的重要性已超過他癡念八年的愛麗絲。
「你要說的就是這個?」除了冷漠還是冷漠,艾竹馮努努嘴。
「不是,只是突然看見你,讓我一時不知所措,不知道該說些什ど。我好像是面對心怡的女生般慌了手腳,不知該如何表達愛意,拙於表現自己的傻瓜。」
「你說完了?」艾竹馮仍不為所動。
「還沒。」他的冷淡讓任青徾灰心,不過他還是再接再厲的說:「你在看什ど書,瞧你那ど入迷,很有趣嗎?」
「一點有不也趣。」看了他一眼,艾竹馮才說:「我在重溫我的回憶,讓自己更加悲哀。」
「既然回憶讓你痛苦就不要再想起它,忘了吧!」
「你說得對。」艾竹馮點頭,像是在附議他的話,他一個箭步走到他面前,將手中緊握不放的書按在他的胸膛上,「你幫我把它放回去,放回它應該在的地方。」他的眼睛倏地變得幽渺,然後放開書掉頭就走。
剛觸及他手的溫度,隨即又失去他,任青徾失望的低頭,書上的精美印刷字體驀地躍入他的眼。
愛麗絲夢遊仙境?
愛麗絲!任青徾面色慘白,一抬眼,人早已不知去向。
他……難道真如他所說……
任青徾不敢確定了,有太多大多的因素加深他的懷疑,甚至逼他走進絕望的深淵。
他不能確定他是不是愛麗絲,若不是,他又能如何?毀了誓言,成就另一段愛情?但是,艾竹馮究竟是誰?難道真如他所言,他是愛麗絲嗎?
那ど,他認定他是愛麗絲,他就是愛麗絲,不是任何其它的人;他也寧願他是只屬於他的愛麗絲,即使他只是在自欺欺人,他仍是他的愛麗絲。
既然認定了他,任青徾就不容許自己再錯過,他要靠自己的力量讓艾竹馮回心轉意。
青徾都愛上竹馮了,竹馮就不可以不愛青徾。隨著這個想法產生了無窮無盡的動力,而這動力在一瞬間爆發了。
蓄滿力量的任青徾追著他夢想國度中的愛麗絲,只屬於他一人的愛麗絲;他只能在他的懷裡迷失自己,不准再去侵犯別人的愛情領地。
銳利的眼梭巡到他,任青徾衝了過去,恰巧電梯門在此時合上。
「我的愛麗絲,要夢遊請到我的國度來。」
「我姓艾名竹馮,不曾夢遊過。」他發癲嗎?為什ど現在突然相信他是愛麗絲?之前任憑他說破了嘴,得到的總是他冷酷的絕情;現下他竟相信了他是愛麗絲,這不是在捉弄他是什ど?
電梯中迴盪著任青徾悅耳的笑聲,「那就從這一刻開始到我的國度吧。」斂去笑容後,他正經又認真的道。
「為什ど?」他跟之前簡直是判若兩人,艾竹馮根本不相信他的轉變。
「只因我喜歡上你的平凡,喜歡上你的笑容,喜歡上你講話時一絲不苟的冷靜,喜歡你迷人的身軀帶給我的喜悅……一切的一切不只是因為我喜歡你,更因為我已像個傻子似的愛上你。你能原諒我曾經帶給你的傷害嗎?」任青徾的手指抬起他的下顎,看他的朗朗星目中淨是愛憐與不捨,還有一點曾經傷害他而生出的羞愧。
「你要我原諒你?」現在才乞求他的原諒,不會為時太晚嗎?
「不,其實我要的是你的愛,你能給我嗎?」任青徾溫柔的撫摸他的頰。
「我曾經給過,你卻不當一回事。」
就因為他不是愛麗絲,不是他心中所受,所以當他為愛獻身時,他們的結合併沒有產生愛之果;也就是說,只有他單方面付出了愛,他的愛一文不值。
「那是我有眼無珠,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你是因性而愛嗎?如果是,那ど我告訴你,在你之後,我還跟無數的男人上過床;如果你是想要我的身體,只要說一聲,我會陪你上床的。念在你是我的第一個男人份上,我會分文不取,因為第一次實在讓我印象深刻,沒有那ど簡單就忘了。」
任青徾目光炯炯的直視他,「唾手可得的真愛,那是我不會珍惜,才讓這段愛情與自己擦身而過,是我罪有應得,我不怪你;即使你的身體已有別人的氣味,我相信你還是愛我的。」
「任青徾,你不要以為跟你上床後,我就會死心塌地的愛著你;告訴你,你的自負過剩了,最好清理一下。」
「我是真心的。」任青徾慚愧的低下頭。
「說得好聽,再告訴你,我再也不要相信你的鬼話了。」情緒激動的艾竹馮早將艾森跟他交代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既然你不信,那我就只好以行動來證明我的真心。」
電梯裡的空間有限,無處可躲的艾竹馮想逃也逃不了,任青徾認定了這一點,欺身上前摟抱住他,吻上了他的唇。
「你做什ど——」艾竹馮背抵著鐵板動彈不得。
蠢動的雙手被任青徾高舉過頭壓在上頭,奮力踢著的雙腿被他強勁有力的大腿牢牢夾住,他的身體完全落人溫暖結實的胸膛中,他被吻得幾乎喘不過氣來。隨著他的挑弄而渾身發軟,雙手一癱,暈倒在他的懷裡。
不會吧!這樣就暈了,他才剛開始耶!再次嘗到甜頭的任青霉意猶未盡,他將艾竹馮緊摟著貼近自己。
罷了,來日方長,反正離軟玉溫香抱滿懷的日子應該不遠了,暫且先放過他;等到他恢復體力,到時再和他大戰個三百回合。
***
咦?開花了!
與艾竹馮偕同來到文學大樓的艾森,待沒多久就藉故離去;其實他仍待在一旁,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施了隱身術的逯逭在看見艾竹馮頭頂上那株急速生長、並開了一朵嬌艷花朵的愛情之花之時,暗吃一驚。
原本連根草也沒長的艾竹馮,頭上突然開出一朵奇異詭麗的花,那就表示他們之間很有希望。
愛之果是由愛情之花所結出的果實,然並不是每個人的身上都會有愛情之花。這愛情之花取之不易,它是由情人國度中愛化成癡的王后花牡丹所精心栽培的特殊品種,而只有真心相愛的兩人身上才會產生,而且只要開了花就會迅速結果。
炎界怎會有情人國度的愛情之花?不用說當然是炎主脈炎界第一快手日垙去借的,雖名為借,然不告而取則應謂之偷;當情人國王后花牡丹發現愛情花被竊,馬上發出了絕命通緝令,派出精明冷酷的艷芙蓉去調查這一件事,相信艷芙蓉很快就能查出真相。
聽碞霄說愛情花只要一開花就會馬上結果,於是逯逭巴著眼等呀等的,等待花兒結果以便擷取;可是,開了花的愛情花仍沒半點動靜,白花仍艷得詭麗。
左瞧右瞧看不出有結果的跡象,逯逭等得不耐煩了。
奇怪,怎ど沒半點動靜?
逯逭再次將目光放在那一朵白色的愛情花上,眉峰漸漸攏起,他不相信的再打量一次,這次他用盡全力一瞪,那一朵愛情花還是整株好好的。
奇怪,為什ど不會結果呢?難道……
會是這樣嗎?他的眉皺得越深,表情越是嚴肅。
果然……只有接吻是不夠的,還是早日讓他們上床,早點完成任務,他才能早點離開人界回到炎界享清福。
等一下他得交代艾竹馮讓他盡快將任青徾拐上床,好讓他早點回炎界覆命。
這真是個好主意啊!逯逭開始佩服起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