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這裡的東西真不賴呀!」他開始興高采烈地品嚐美食,「我都快餓暈了!」
看他一副好胃口的樣子,俞清雅也被他感染了情緒,「我們乾杯吧,慶祝你拿到了冠軍!」
「未來歌壇的天後,乾杯!」
「運動天王,我們乾杯!」
兩人嬉笑成歡。
他們萬萬沒想到,這一幕早被簡逸飛的母親於劍萍請來的私家偵探看得真真切切。
「逸飛就是和這個女孩在一起?」看著私家偵探交來的照片,於劍萍氣得七竅生煙。兒子這麼久沒有音訊,居然是因為和女人廝混,實在太出乎她的意料。
「是的,簡太太,令公子不但和這位俞小姐親密有加,而且還把參加這次攀巖比賽拿到的50萬元獎金全部交給了她,說是幫她出什麼唱片……」偵探將查到的信息一一匯報給於劍萍。
「什麼?」於劍萍的眉頭緊緊皺起,「這個逸飛搞什麼鬼?」她知道兒子向來慷慨大方,花錢如流水,可是現在的他一窮二白,好不容易有了筆獎金,居然還把錢送給這個女孩?
「令公子和俞小姐的確關係匪淺,因為目前他們的狀態是同居。」
「同居?!」於劍萍大為震驚,一向從不近女色的兒子居然和這種來路不明的女孩子同居?
「是的,據我們所知,令公子冒著被您查出行蹤的危險都要參加這次攀巖比賽,就是為了這位俞清雅小姐。」
於劍萍的神色頓時很凝重,看來兒子是真的被這個女孩子迷住了。這太不可思議了,出眾又完美的康子琪都不能打動兒子,這個女孩究竟有什麼魅力可以讓逸飛如此服帖呢?
她盯著照片上和逸飛笑成一團的俞清雅,疑惑頓生。
她決定去找回逸飛之前,先去會會照片上的這個女孩。
不管這個女生使了什麼妖媚之術迷惑逸飛,她都將撕去她的可惡面具,哪怕是用錢,她也要把她打發走,決不能讓她亂了逸飛的心性,毀了他和子琪這個她親自選定的未來兒媳的幸福。
「清雅,一起吃飯吧?」下班了,展翔和俞清雅一起從公司走出來,提出邀約。最近已經很少有機會和她共進晚餐了,她總是急急地趕回家去。他知道她是為了簡逸飛,但心裡還是抱著僅存的一絲希望,哪怕能和她多待一會也是好的。
「這個……」俞清雅猶豫一下,簡逸飛老是霸道地讓她少和展翔單獨相處,但她很想向展翔瞭解一下新人出唱片的詳情,於是點頭答應,「反正我有事想向你這個金牌製作人請教。」
在等展翔去停車場開車時,俞清雅突然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回過頭去,看到一個氣質、裝扮都很高貴的中年婦人出現在她面前。
「您是?」她疑惑了,她並不認識她呀。
「我是簡逸飛的母親。」於劍萍表情冷冽,「想和俞小姐你談一談。」
她的氣勢中自有一種威嚴,讓清雅感覺有點不暢快。她疑惑地點點頭,順從地上了於劍萍的車。
兩人來到一間咖啡廳,坐定後,於劍萍細細地打量著清雅,目光銳利而深沉,彷彿想把她從裡到外看個透徹,這樣的眼神讓俞清雅幾乎喘不過氣來。
「簡伯母,請問你找我什麼事?」俞清雅終於忍不住發問,她可不想讓人當犯人一樣審視。簡逸飛母親的出現讓她十分意外,她貴婦般出眾的外表和氣質已夠讓她吃驚,而她那高人一等的氣勢更讓她莫名地壓抑。
「俞小姐,我想你應該知道我找你的目的。」於劍萍的語調和她的表情一樣冷,「不必對我繞彎子。」
她的話語讓清雅甚感莫名其妙,「我完全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想請你離開我的兒子。」於劍萍索性開門見山,「你提條件吧。」她心裡窩著一肚子火,就是這個女人窩藏了她的兒子,讓他有家不回。
俞清雅怔住。
「你不用在我面前偽裝。我知道以我們簡家的家世,很多女孩都會產生攀龍附鳳的念頭,尤其像你這麼生活在底層的女孩子,這我能理解,但是人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你知道嗎?」
俞清雅的眼睛慢慢蒙上一層不可解的迷霧,逸飛的母親究竟在說什麼?
「作為我們泊劍集團未來的繼承人,逸飛能吸引到的女孩子不計其數,可是誰有資格嫁給逸飛呢?我想俞小姐你不必白費心機了。」
泊劍集團?清雅曾聽父親和朋友提起過,簡逸飛是泊劍集團的繼承人?開什麼玩笑?攀龍附鳳、自知之明……把這些字眼聯繫起來,她終於明白於劍萍找自己談話的原因了。原來她無意中成了想高攀他們簡家的灰姑娘了!
「簡太太,」她不自覺地把稱呼改成了簡太太,「我是收留了他,但是我們之間不像你想像的那樣。」
儘管滿副委屈,俞清雅還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試圖讓她消除誤會。
「俞小姐,我想你最好明白,不管你用什麼手段迷惑了我兒子,你都不可能達到你想要的目的,只要有我在,你不會得到什麼實際的好處。」於劍萍顧不得風度,一針見血地說道。
她露骨的指責令清雅又羞又憤。迷惑逸飛?誰迷惑誰啊?她連他真正的身份都是現在才知道啊,自己被他當猴耍了就算了,如今又被他母親當貪圖富貴的人來羞辱?這是什麼世道?
「但是如果你肯配合我的話,」於劍萍話鋒一轉,「我可以考慮答應你某些要求。」
「不知道你想我怎麼配合呢?」俞清雅忽然很好奇她打算怎麼打發她,故意裝得饒有興致。
「逸飛是個叛逆的孩子,我不能出面,所以要由你想辦法讓逸飛離開你回家。」於劍萍眼裡掠過得意的神色,她以為俞清雅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
「那我能得到什麼好處?」俞清雅問得直截了當。
「我會在金錢上補償你。」於劍萍準備從包裡拿支票。
天啊!簡直跟電影裡演的一模一樣!俞清雅好笑又好氣,自己居然成了別人眼裡用錢來打發的壞女人了。
「這是100萬元的支票,你拿走吧。」於劍萍將支票推到她面前,「我想這筆錢對於你來說很重要,要出什麼唱片都沒問題了。」
她的這一句話徹底激怒了俞清雅。她沒想到自己的夢想會被別人用這麼譏諷的語氣說出來,還和金錢聯繫在一起。這麼荒唐的事情居然發生在她的身上,一種強烈的受辱感令她衝動地站了起來。
「對不起簡太太,我想你真的誤會了。」她冷冷地盯著她,「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所以白費心機的人是你。」
「你這是什麼意思?」於劍萍臉色大變,「嫌錢少嗎?」
「我只想告訴你,你兒子肯不肯離開,是他自己的事,我不會強留他。但是他會不會回家,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說完,她挺直脊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咖啡廳。
這個丫頭不簡單!看來自己低估她了。
於劍萍愣在原地,陷入沉思。本來以為一百萬就可以輕鬆打發俞清雅了,沒想到現在的年輕女孩真是不可低估。從外表上看,這個丫頭清純秀美,衣著樸素,一點也不像有心機的人。可偏偏這個黃毛丫頭那麼懂得耍手段,居然能把向來不戀女色的逸飛哄得團團轉,實在大出她這個母親的意料。
更令於劍萍詫異的是,俞清雅回絕她的態度是那麼堅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看來她的胃口不小,分明是想放長線釣大魚。
她從心底冷哼出來,一個黃毛丫頭想和她鬥心眼,那真是用錯了地方。想她於劍萍縱橫商壇幾十年,什麼場面沒見過,還會鬥不過她嗎?她打定主意,一定要讓這個別有居心的丫頭乖乖就範。
從咖啡廳逃離出來,俞清雅只覺得心痛莫名。她以前完全沒想到,簡逸飛竟然是個富家子。這麼久以來,他裝出一副落魄的流浪漢模樣,博取了她的同情,讓他和自己同住一室。她自問對他關懷備至,卻不知他一直戴著假面具示人!
什麼貧寒出身,什麼被高利貸追債,原來一切都是假的?那麼,他是在愚弄她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感到一種發自內心的失望和冰涼,最最重要的是,他那番深情款款的話也是假的嗎?和她一起追夢,和她分擔追求夢想的艱辛?
她無法相信那個說要與她共度此生的男人,竟然一直在欺騙她。其實她早該懷疑了,他花錢一直那麼大手大腳,從沒吃過家常小菜,還有他總是玩世不恭的言行,分明一切都暗示著他根本不是什麼貧寒子弟,為什麼這麼多的破綻她都沒看出來?
她深深地懊悔,為什麼自己一直沒看穿他,任他愚弄?他一定很得意了,這麼大的謊言都沒有被拆穿,他打算一直騙下去嗎?他把她當成什麼了?一個配合他玩這種無聊遊戲的小丑嗎?
俞清雅只覺得胸口發悶,步履沉重,不知該往哪裡走。回公寓嗎?他會在那裡等著她?繼續演他沒演完的戲碼?
手機突然響了,她一看來電,是展翔打來的。
「清雅,你怎麼不說一聲就走掉了?」展翔關切地問,「你回家了嗎?」
「回家?」她苦笑一聲,「我不想回去。」
「那你現在在哪裡?」展翔聽出她語調的不對勁,「我去接你吃飯好不好?」
韓國菜館裡。
俞清雅面色低沉地坐著,一言不發,桌上的菜也一點沒動。她實在沒有胃口。
展翔憂慮地看著她,「清雅,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能告訴我嗎?」
「你嘗試過被人欺騙和愚弄的滋味嗎?」她呆呆地冒了一句。
「和你男朋友有關嗎?」
「男朋友?」俞清雅心一扯,胸臆間隱隱漫開苦澀。他算她什麼人?能算男朋友嗎?她不知道。可是她明白,當他在餐廳裡向她表白要與她一起追夢時,她就已經在心裡把他當成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了。
本來,她自己也不能確定,但無法言喻的甜蜜感與震撼感包圍了整個身心之後,她明白簡逸飛已悄悄地嵌進她的生命。「男朋友」只是個暫時沒定性的稱號而已,她的心已經向他靠近了。
如果不是這樣,她也就不會像現在這麼失望和心痛。
「吵架了?」
俞清雅搖搖頭。她再也不想和他吵架了,那些只能是兩人兩情相悅時的插曲,是愛侶間甜蜜的回憶,而現在,他們應該回歸各自的軌道,做回和從前一樣的陌路人。
「我要喝酒。」她神情黯然地低語,「醉了也許就會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