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過說想拆了寒煙小苑,這一千人全擋在她面前,敢情這寒煙小苑拆不得?
龍虎堡中央是大廳,南邊是主子住的房間,東邊則是下人的居處及客房,西邊是辦事處,北邊則是招待處。而南邊的最左及最右。一邊是明月居,一邊則是寒煙小苑。寒煙小苑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恰可和明月居相比,這偌大的房子不住人挺可惜的,她是打算拆了寒煙小苑,將客房移到此處,之前的客房則新建讓有家室的人住。不過看眾人的模樣,好似她要拆他們的房子般。
「你們有誰可以告訴我,這寒煙小苑不能拆的原因?」小樓淡淡掃視眾人,不疾不徐的問道.大夥全退後一步,你看我,我看你的,就是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說明。
「只要你們有說服我的理由,無說法不拆,若沒有,你們就全給我讓開。」
還是沒有人敢站出來講話,有些話要是說出來,可是會惹禍上身的。
「大嫂。」
「小樓聽到呼喚聲,臉沉了下來。
「小叔。」拆寒煙小苑關飛揚什麼事,他來這裡做什麼?接著她又看到站在飛揚後頭的小婢女,若她記得沒錯,她劉柳妹子的貼身婢女小紅。莫非大夥護著寒煙小苑,是和柳妹了有關?
想到這裡,她心中不由得冷笑一聲。沒想到柳妹子比她更像這裡的女主人,一干人的心全向著她。
「小叔怎麼有空來這兒?」
「看看。」趙小樓端起架子來,他還真有點害怕。她自然而然就有一股威嚴,跟大哥實在沒兩樣。
「小叔,你也未免太有空了吧,沒事的話,何不多幫忙你大哥。」飛揚敷衍的話,她笆有聽不出來的道理,況且大夥一看到飛揚到來,全吐了一口大氣,彷彿他會解決似的。
「大哥有高飛幫他,只是……
「說哪!」
凌飛揚遲疑一會兒,接著皮笑肉不笑地道:「聽說大嫂要拆了寒煙小苑?」
小樓冷哼一聲。「沒想到消息傳得可真快,我才剛講不到一刻鐘,小叔就知道了。那請問堡主是否也知道?」
凌飛揚倒抽一口氣。「是的。」
「你想如何,何不明說?」
飛揚不太喜歡她,她多少可以看出端倪。他現今來到這裡,擺明是不讓她做她想做的事。
「大嫂,你要拆寒煙小苑,是不是該問過大哥意見?」
小樓看了寒煙小苑一眼,她明明記得柳妹子住在碧雲居,和寒煙小苑無關,可是為什麼柳妹子的貼身婢女會在這裡?
「為什麼要問堡主意見?堡主要我管堡內的事,我要拆了這裡,也不用經過堡主同意才是。」
「這……」凌飛揚仔細思考,大哥曾警告過他不准提凝姬姊姊的事,這趙小樓又不好打發,不如全推給大哥處理算了。「大嫂,這寒煙小苑本是為凝姬姊姊準備的,至於能拆不能拆,全憑大哥做主。要是大嫂真要拆,問過大哥後也不遲。」
小樓緊盯著凌飛揚,他這分明是托辭,她就不信這寒煙小苑拆不得。
「我這就去問。」她旋身離去。
凌飛揚望著她離去的身影,吁了一口氣。幸好他來此之前已吩咐朱羽稟告大哥,大哥這會兒應該也拿定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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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樓如旋風似的進入竹湖居,這事她非弄明白不可。
凌飛雲好似知道她會來,打開門等著她o「飛雲,妾身有禮了。」
凌飛雲走到她身旁。「怎麼了?」
小樓別有深意的看他一眼。「你應當知道才是。」
「為什麼我非得知道?」
「飛揚和朱羽兩人是走在一起的,我剛只見到飛揚沒見到朱羽,他應該是來跟你說事情的。」
凌飛雲一笑,今天要是不找個藉口給她,她也一定會想盡辦法找答案。
「這寒煙小苑不能拆,它是要給凝姬住的。」
不管他和凝姬的事情她知不知曉,小樓近來一些作為已引起眾人反感,如果再拆了寒煙小苑,她以後將如何在堡內立足呢?畢竟大夥仍無法對夫人易主這事釋懷。
「我記得柳妹子住碧雲居。」
「難不成她不能換個地方住?」
小樓住了口,不管這答案對不對,這理由她無可反駁。就算柳妹子要換十個地方住,她也無話可說。不過她總是覺得某些地方不對勁。
見她想說話又不知說何話,凌飛雲道:「好了,反正這寒煙小苑是拆不得。剛剛珠寶商又送來一批新貨來,我看了一隻翡翠挺美的,你看看。」凌飛雲取出翡翠讓小樓瞧。
小樓拿起刻著八匹馬的翡翠,果真栩栩如生,好似駿馬要飛奔出來似的。她低呼道:「好精緻的手工。」
「送你。」
她抬起頭道:「不用了,我房裡珠寶、碧玉多得很。」
「那多這件有何不可?」
凌飛雲硬將它塞給小樓。他發現他的小妻子對珠寶、衣裳這一類東西似乎不太感興趣,他送給她的東西她會收下,但就是不會表現得很高興。
小樓端詳著翡翠,他送她這個算什麼?是用來堵住她想問的話嗎?難不成他有事瞞著她?他似乎不太願意提這個話題。
「想什麼?」凌飛雲在她耳旁吹著氣,小樓靜靜看著翡翠的模樣,竟在他心頭揚起一絲波動,讓他好想摟著她、抱著她。他看點訝異小樓在他心頭的份量。
小樓嬌羞的躲開凌飛雲,摸著香頸嬌嗔道:「你別亂來,會癢的。」
凌飛雲大笑,她又嬌又羞的模樣,他倒是很想多多看到。平常的她倔傲無比,一旦他稍稍挑逗她,她就會羞得躲開他。
「有什麼好笑的?」
他搖頭。
「再笑你就不像龍虎堡堡主啦!」
凌飛雲一手環住小樓的柳腰。「在你面前,我是你的丈夫,不是龍虎堡堡主。」
小樓低下頭,玩著他的衣襟。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承認她是他的妻子?他們拜過天地人過洞房,她本來就是凌飛雲名正言順的妻子,但為何她總感覺不到呢?是否是他未給她承諾的關係?
「飛雲,我有一件事想問你。」她柔柔地問,卻不敢抬起頭看他。
「問呀!」
她想著該如何說出口,她很怕聽到自己會受不了的答案,但她又……
小樓遲疑的態度讓凌飛雲感到不對勁,小樓一向挺豪爽大方的。「怎麼不說了?」
「沒事,我忘了。」她幽幽地回答。
「小……」
她的玉手抵住他的唇,抬起頭深深看他一眼,隨即又偎進他懷裡。她怕他會給不起承諾。
凌飛雲輕皺著眉,他的小妻子發現了什麼事,還是心裡頭有事?她這欲言又止的模樣是不曾表現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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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包不住火,凌飛雲和柳凝姬曾可能成為夫妻一事,小樓終究還是知道了。
今天晴空萬里,龍虎堡卻再起風暴。
「小姐回堡了!」小紅興匆匆的通知二堡主,沿路又叫又喊,怕有人聽不到似的。
「真的?」
「回來就好。」
「好久沒見到表小姐了。」
「不知她在楓葉山莊過得如何?」
「是啊!」
下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柳凝姬平時待他們不薄,她回來的消息一傳出,大夥便放下手中的工作,趕大廳迎接她。
小樓冷眼觀看大夥的一舉一動,依常理來講,柳凝姬和飛雲不過是表兄妹關係,就算她再怎麼好,大夥也不可能如此巴結,畢竟她終究還是會嫁人,不可能一輩子待在龍虎堡。這其中有什麼事是她不知道的?大夥不讓她拆寒煙小苑,那模樣像極了保護主子般,飛雲又不肯對她說明原委,為何她總感覺飛雲那日講的話全是借口?
「柳妹子受歡迎的程度倒比我還高出許多。」小樓滿是笑意地看高飛。
「有嗎?」高飛不自在的左顧右盼,藉以逃避夫人打量的眼光。「夫人多心了。」每當夫人浮起這般笑容,他心裡就毛毛的,生怕會讓她套出話來。
「多心?我才一顆心而已,怎會多心呢?」
嘿嘿!傻笑,現在最好的法子就是這,夫人要是再繼續旁敲側擊。堡主準會被他出賣。
小樓正欲繼續套話,只見凌飛揚和朱羽護著柳凝姬走來。
「表嫂。」柳凝姬微微一福。
小樓帶著愉快的笑容走上前。「柳妹子回來了。楓葉山莊好不好玩?經過長途跋涉,你一定累了,要不要先去梳洗一番?」
「謝謝表嫂關心,凝姬一切安好,不累。」
小樓熱切地拉著柳凝姬的手道:「不累呀,那可好,我有一事想和你商量。我本想親自去楓葉山莊問你的,你回來了,那我用不著跑這趟。」
「什麼事?」柳凝姬悄悄抽回手。一回堡,眾人早已將她不在的這段日子裡,堡內發生的事告訴她,表嫂熱切的舉動讓她感到不安。
走到花園,小樓找一處樹蔭拉著柳凝姬坐下。她要問的事,凝姬肯定是不會說的,飛揚可就不同了,只要一激,什麼話都會說出來。所以她也不支開他們,讓他們三人跟隨而來。
「是這樣的,我準備拆了寒煙小苑。」小樓開門見山的說。
果真如她所料,眾人聞言臉色全變。
「表嫂,你要拆就拆,凝姬不過是寄居罷了,何必問我的意見呢?」柳凝姬幽幽地道。拆了也好,免得觸景傷情。
「話不能這麼說,寒煙小苑是你的地方,你若不肯,我絕不會拆。還有別說什麼寄居的話,再怎麼說,你也是堂堂龍虎堡的表小姐,別說這委屈自己。」
「表嫂……」
「你別太過分!」凌飛揚見凝姬幽怨的表情,心裡又是憐惜又是氣憤。憐惜她的孤苦無依,氣憤趙小樓的咄咄逼人。
小樓俏臉一凝,起身來到他面前。「我哪裡過分?」
朱羽和高飛見情勢不到,左右拉住凌飛揚。夫人擺明了向二堡主挑釁,好讓他說出她想知道的事。
「你們放手!」凌飛揚甩開兩人的箝制。「你們幹嘛怕她?是郡主又如何,就能如此欺侮人嗎?」
「我欺侮人?你倒說說看,我怎麼欺侮人?」
「不要這樣子。」柳凝姬著急地擋在兩人中間,這場爭吵全是因為她,早知道她就不回來了。
「凝姬姊姊,你何必委曲求全?要不是她,你就不用離開龍虎堡。」
小樓半瞇起眼,敢情柳凝姬會離開是和她有關。這下她倒想知道原因。
「柳妹子你讓開,還有你們,全退到一旁。」小樓冷冷斥退正欲擋著她的朱羽和高習飛。「小叔,事情攤開來講,你給我一件一件說清楚,要是出了什麼事,我負責。」
「好,這是你說的。」有了她的保證,他膽子也大起來,反正這事她早晚會知道,大哥也不可能瞞她一輩子。
「不……」
小樓不帶任何表情的掃了柳凝姬一眼,示意她別開口。
凌飛揚護在柳凝姬前面,怕待會兒大嫂會情緒激動而傷了她。「如果你沒人門,今天我叫大嫂的人就是凝姬姊姊。寒煙小苑是為大哥和凝姬姊姊所準備的新房,還要我說得更清楚嗎?」
霎時,小樓感到全身的血液似乎被抽光,差點站不住腳。原來如此!她心中所有的疑慮被飛揚這幾句話全解開來。難怪飛雲從來沒說過愛她,原來心中早就有人。不能拆寒煙小苑,他是打算迎娶凝姬入啦?飛揚和下人們處處反抗她,他一句話也不說,是想讓她知難而退嗎?
她現在倒成了破壞他們的壞女人,她終於明瞭為何這些日子來諸多不順了。
「表嫂!」
「夫人!」
小樓不理會眾人的呼喊,帶著又僵又硬的身子向竹湖居走去。哼!「表嫂」?「夫人」?她承擔不起!這個位子根本從來就不屬於她。
「飛揚,你闖禍了。」柳凝姬又急又氣的直跺腳。
凌飛揚安撫道:「凝姬姊姊,這事她遲早會知道的,你想瞞她一輩子嗎?她是個多麼精明的女人,大夥不肯讓她拆寒煙小築,她心中早就起疑了。就算今天她不知道,明天能保證瞞得了她嗎?」
「可是你看她剛剛那模樣,我怕……我怕會出事。」要是有個什麼萬一,她難辭其咎。
「不會的,現在跟她講明,總比以後被她發現來得好。」
「是啊,表小姐,二堡主說得沒錯。」高飛加入安撫行列。剛才夫人一直想套他的話,從他身上套不出來,依她那性子,還是會想盡辦法去瞭解真相。
「那怎麼辦?」柳凝姬無助的看著眾人。
「我們跟過去看看好了。」高飛建議。
眾人一致點頭。除了如此,還能有什麼辦法呢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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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樓如風般旋進竹湖居,她今天非要問個清楚不可。
「小樓,你怎麼來了?」凌飛雲驚訝的問道。這些日子她為堡內的事忙得無法開交,怎麼有空來這兒?
這本是很單純的問話,可是現今小樓根本無法冷靜的思考事情,她只覺得這問話好刺耳。
「飛雲,我來跟你說一件好消息,凝姬剛剛回來了。」
「哦。」他淡淡回應,這並不是什麼大事呀。
「你不高興嗎?」
凌飛雲對小樓的問話感到奇怪,這有什麼值得高興的。「這裡本來就是凝姬的家,她回來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是哦。」她握緊拳頭,壓下想哭的衝動。
凌飛雲走到小樓身旁,發現小樓有些異樣,於是柔聲問道:「小樓,有心事?」
她別過臉,不看那令她心碎的臉龐。
他圈住她的腰。「怎麼了?」
「你不會想知道的。你真的關心我嗎?」
凌飛雲仔細審視她那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臉龐。「到底出了什麼事?」
「小樓掙脫他的懷抱,」到現在你還要瞞我?「
「到底什麼事?」
「什麼事?」小樓冷哼一聲。「你和凝姬的關係到底想瞞到什麼時候?」
「誰說的?」他口氣突然冷如霜雪。
「誰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騙了我。」
「我什麼時候騙了你?」
「你和凝姬的事不就騙了我?!」她大聲對他怒吼。
「無理取鬧!」
「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有說錯嗎?」他不悅的瞪著她,「我和她沒什麼關係,就算有,也早是過往雲煙。」
小樓不敢置信的看著他,這話他也說得出口,難不成他認為女人生來就該讓他們男人玩弄?
「沒想到堂堂龍虎堡堡主是那麼沒有擔當的男人!」
「你……」
外頭傳來急切的腳步聲,柳凝姬一行人到了門口又不敢進去。
凌飛雲睨了來者一眼,再轉向小樓。「你別再煩我。」再怎麼說,他也是堂堂北方霸主,怎能在旁人面前被她滅了威風。
小樓不必轉頭也知道是柳凝姬一行人,他們跟來做什麼?
看好戲嗎?她好歹也是個郡主,竟淪落到讓人看好戲的地步,可笑。
「我煩你?你跟我說清楚,我絕不煩你。」
「出去。」
不是大聲怒吼,卻讓人感到無比的壓迫。小樓不由得退後一步。
不,她絕對要問清楚,她不要再繼續和他這樣子下去。為什麼在她付出了真心後,他才要她接受他不愛她的事實?不愛她就不要來招惹她!
「只要你說清楚,我馬上出去。」
「你要我說什麼?」
「說出你的真心話。你是不是心裡有凝姬,要娶凝姬過門?」
凌飛雲拒絕回答她的問題,走到一旁。
「現在三人都在場,你說清楚,免得日後大家看得難過。」
凌飛雲看凝姬一眼,她低垂著頭,想必被小樓的話傷得難過。他又看向小樓,她那指責的態度令他頗不悅。世上敢和頂嘴的女子就是她,還是當著旁人的面,他若再不出聲制止,以後他將如何統領龍虎堡?
凌飛雲端起冷酷的臉。「只要你不胡鬧,大家都不會難過。
你別胡亂傷人,何況凝姬是好姑娘,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傷了人家?你想想自個兒是什麼行為,別逼做出令大家不愉快的事。「
寒意漸漸自小樓腳底升起,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他說她傷人,到底是誰傷誰呀!凝姬該受人疼愛,那她就活該受人欺負嗎?明明就是他不對,現在倒全是她的罪過。
「我逼你?你想怎麼做?將我打入冷宮,還是想休了我?」
「我這兒不是王府,是龍虎堡,沒有所謂的冷宮。你一再提起這個詞,是要我記起你是郡主,我該退還是不是?」
「我不是這個意思。」小樓急忙否認,他誤會了她的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我不管你在娘家時多尊貴,在這裡,你是我凌飛雲的妻子。」
小樓靜下來,過一會兒才道:「既然你當我是你的妻子,為何要欺騙我,為何不對我說明?」
「沒有的事,為何我要說明?」他口氣透露不耐煩。
她深吸一口氣,聽出他口氣中的不耐煩。他厭倦了她嗎?
凌飛雲看著小樓,發覺她眼中有受傷的神情。他想抱住她、哄她,勸她不要胡思亂想,卻又礙於外人在場,不便有任何行動。
「你先回房成不成?」
「我礙你的眼?」
「不是!」他接近憤怒的低吼出聲,為何只要談到有關女人的事,她總像刺蝟般。「你別煩人。」
小樓的臉色立時刷白。「好,凌飛雲,我不煩你,我成全你們,讓你們成雙成對!」
凌飛雲知她誤會了,快速地捉住她的手,口中卻道:「你想滅了龍虎堡是不是?」
她聞言身子一僵,慢慢轉過頭看著他,不解地問道:「你這話何意?」
「我倆是皇上主婚的,你若有個萬一,皇上會饒了龍虎堡嗎?我已經很努力去適應這椿婚姻了,為何你總要處處為難我?」
「適應?」她甩開他的手,「原來你對我所做的一切,全是因為怕皇上降罪。」
凌飛雲愣住了,不,他本意不是如此。小樓絕望且心碎的眼神讓他好生不捨,再這樣吵下去,他會失去她的。
「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小樓冷笑道:「光送我珠寶、衣裳這叫好嗎?凌飛雲,我出身皇族,你想我會希罕那些嗎?」她極力不讓眼淚流出。吸一口氣又道:「你知道我真正想要什麼嗎?你不知道,因為你心中根本沒有我。你以為那些東西就能收服我?可惜我不是那種虛華女子。你不配當我趙小樓的丈夫!」
「你……」凌飛雲緊扣住她又肩,真想把她搖醒。她要他怎麼做?權力、金錢都給了她,這還不夠嗎?他知道她不在乎這些東西,但他有的只有這些啊!她說他心裡沒有她,若真是如此,他會讓她介入他的生活嗎?「小樓,我現在不想跟你吵,再吵下去也沒有結果,我想我們需要各自冷靜一下。」
小樓緊閉雙眼掙脫他的手,頭也不回的往自己房裡走去。
沒什麼好冷靜的,他是在躲避問題,不敢面對事實。
「表哥!」
「堡主!」
凌飛雲揮揮手道:「別煩我,全出去。」
柳凝姬一咬牙,提著裙羅去追小樓,她要向小樓解釋,她不會介入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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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樓快步走回房內關起門來。剛剛她忍著不哭,現在房裡只有她一人,她再也無法克制,放聲哭了出來。
原來他從頭到尾都沒對她動過心,她還像傻子般盼望他愛上她,真是可笑。
「表嫂,表嫂!」凝姬在外面直拍著房門,情緒頗為激動。「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子。」
小樓拭乾淚水,平靜地道:「事實勝於雄辯。凝姬,對不起。
是我害了你們。「沒想到她會是拆散一對鴛鴦的棒子。
「表嫂,不是的,你並沒有做錯什麼,這一切只是其他人一廂情願的想法。表哥從沒對我動過心,我們只是很單純的表兄妹感情。」
小樓背抵著門,凝姬的解釋只會讓她更感到愧疚。凝姬是如此為人設想的溫柔女子,唯有她才適合凌飛雲,像她這種刁蠻任性的女子根本配不上他。
「凝姬,別再解釋了,我不會相信的,記得你曾說過,你喜歡一名男子,可是他已成親,那男子就是飛雲對不對?」
凝姬擰絞著手絹思考如何回答,沒想到小樓對那天的事記得一清二楚。
「表嫂,那你記不記得我曾說過,那是我一廂情願?」
小樓突地呆住了,是的,凝姬曾這麼說過。但飛揚的話又是怎麼一回事?他沒道理拖凝姬趟這淌渾水。縱使對她再不滿,飛揚也不該因此傷害凝姬呀。
小樓慢慢走到椅子坐下,腦子裡一片混亂。
「凝姬,我會好好想想的,你讓無靜一靜。」
凝姬立在門外,考慮要不要離開,「你不會做出什麼傻事吧?」
她關心的話語讓小樓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本是屬於凝姬的位子,讓她奪去,凝姬不但沒有心生怨恨,反而還處處關心她。
今日若角色互換,她能如此有度量嗎?
「你放心,我不是會輕易尋死的人。」
柳凝姬欲言又止,歎了口氣,「我回房去了。」
小樓聽她腳步遠去,心煩的趴在桌上。如果飛雲和凝姬真有關係,她絕不可能繼續留在堡內。這不但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凝姬。她狠不下心傷害凝姬,可是她也容不得和人分享丈夫,她辦不到。她要就要全部,否則她寧可放棄一切。
她這愛恨分明的個性還真讓爹爹說中了,說不定有一天她就會敗在這個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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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湖居內,凌飛揚戰戰兢兢、大氣也不也喘一聲的坐在凌飛雲右側。剛剛大哥和大嫂爭吵他不是沒看到,大嫂回房後,大哥單獨留他下來,說要和他談談,都那麼久了,大哥連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寒著臉看著他,看得他好不自在、好害怕。
大哥要是肯罵罵他,那他還不會感到愧疚。他們倆方纔那番爭吵,讓他突然明白一件事——大哥喜歡這位郡主大嫂。雖然大哥並沒有說出來,但剛才大嫂說要離開大哥時,大哥臉上的焦急和心痛已做了最佳的解釋。他這才發覺自己這次錯得離譜,大哥從未如此對凝姬姊姊,看來全是他們在瞎起哄。
凌飛雲將弟弟的不安全看在眼底,他現在實在不知該如何教訓他。從小父母雙亡,飛揚一直是他最親的親人,他一直努力地教導弟弟,望他能有一番作為,誰知他好的不學,淨學會一些雜七雜八的事。當初小樓提議要他將飛揚帶在身邊,慢慢將產業轉移給他,他才不會一天到晚無所事事。當時他覺得這主意不錯,卻沒想到會引起飛揚的不滿,不知他是否因為這件事才在小樓面前胡言亂語。
「大哥。」凌飛揚瞟哥哥一眼。「沒事我先回房去了。」
「坐下!」
凌飛揚乖乖的坐回去,他實在受不了這陰沉的氣氛。
「我想無們需要溝通一下。」
凌飛揚咧著嘴笑道:「大哥,應該不用吧。又沒什麼事。況且我們兄弟倆默契十足,心照不宣。」
「你很喜歡笑哦!」
凌飛揚趕緊收起笑臉。伸手不打笑臉人這招不行。再想想有啥好招。
「你對大嫂有何不滿,說了來讓我聽聽。若她真有不對,我會訓她。」
「沒有不滿呀!」
「沒有嗎?」凌飛雲懷疑的瞪著凌飛揚。「長嫂如母,剛剛你對大嫂不敬,是否該以家法處置?」
「有,有!」開玩笑,要動用到家法,就算沒理由,也要想出一個來。
凌飛雲看著他,等待他說出一個好理由。
凌飛揚清清喉嚨道:「大哥,自從大嫂嫁進來後。堡內一些規矩她全改了,像是刪了我的費用,限制我什麼時候可以出去、什麼時候不可以。還有,我以前日子過得挺好的,她為什麼又要建議我跟大哥一起共事?」
「她這關心你的表現,就是你所謂的不滿嗎?」
凌飛揚一愣。「她什麼時候關心我?她不過是愛使弄她的權力罷了。」
「改堡內規矩是為大家好,你不覺得最近大家的行為愈來愈散漫?她刪了你的經費是因為你花錢太凶。你一個月拿一、兩百兩出去玩,你有沒有想過,這些錢可是平常人家一輩子的花費?她要我把你帶在身邊,是希望你能多學點事,增廣見聞。飛揚,你也不小了,你要讓自己成為一個有擔當的男人,不是一天到晚無所事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富家公子哥兒。你把她對你的關心說是她對付你,繼而唆使下人們來反抗她,你想想。這樣做對嗎?」
凌飛揚低著頭不敢面對大哥。大哥這番話讓他抬不起頭來。其實他也不想整天出外鬼混,他只是在逃避。家中有這樣能幹的大哥,他不管走到哪,都活在大哥的陰影下,不管他做什麼事,大家都認為是大哥幫他。既然他做什麼事都得不到肯定,那不如什麼都不做,專心做一個不事生產的公子哥。
凌飛雲走到弟弟面前。拍拍他的肩膀。
「飛揚。大哥整天處理堡內、堡外一切事情,連一個幫我的人也沒有,你的能力著實不錯。為什麼不肯幫幫大哥?」
凌習揚抬起頭。看向大哥疲倦的臉龐。他從未考慮過大哥的感受。整天只會遊玩。他實在太自私了。
他握住兄長的手。「大哥。對不起。我太不懂事了。大嫂那裡。你去跟她解釋。」
凌飛雲對弟弟的開悟十分欣慰。笑道:「知道錯就好。小樓的事你不用管。我會和她談的。你大嫂並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大哥愈是這麼說,凌飛揚愈是愧疚。大哥要是將他大罵一頓。他心裡還會舒服點,大哥對他那麼好。只會讓嗆更難過。
一陣敲門聲響起。
「進來。」
朱羽臉色鐵青的走進來。
「堡主,牧場出事了。」
凌飛雲皺起眉頭,今是是什麼日子,好事、壞事全撞在一塊兒了。
「發生什麼事?」
「牧場內的小馬全死了,疑是遭人下毒。高飛現在在找尋線索。」
「大哥!」凌飛揚走近凌飛雲。「我懷疑這和上次那件事有關係。」.凌飛雲思忖著,他知道上次是何人做的,但是苦於無證據,這次肯定又同一個。
「飛揚、朱羽,這件事不准露出一點風聲。你派人將高飛找回來,準備商量對策。」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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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樓長歎一聲,昨夜她想了一夜,仍理不出頭緒,飛雲也沒回房來向她解釋,難不成真有其事,他作賊心虛?
今天,她又到了一些令她傷心的話,什麼破壞人家的壞女人、仗勢欺人的郡主,還有凝姬姑娘好可憐之類的。
現在就算飛雲跟她解釋,她想她也不會相信了。所謂無風不起浪,若真無此事的話,下人又怎敢如此多舌呢?加上那天他一直不要她將凝姬牽扯進去,擺明就是在護著凝姬。
她該怎麼辦?她能怎麼做?如今她非要親口聽到他承認這件事不可,她寧可讓事實敲碎她的心,也不願猜測的生下去。
於是,她來到竹湖居。
「朱羽。」
「夫人!」朱羽吃驚的看著似乎澈夜未眠的夫人。
「朱羽,堡主呢?」
「剛睡。」
「昨兒夜裡堡主沒睡嗎?他一整夜忙什麼事?」
「堡主是和小的們商討事情。」
「商討什麼事?」有什麼事不能白天講,非得澈夜長談?
「這……」朱羽著急的搔著頭,堡主交代這事不能露出口風,他該不該讓夫人知道呢?
小樓看在眼裡,猜測朱羽在說謊。說不定昨夜飛雲是在凝姬那裡。
「到底什麼事?」
朱羽雙膝一跪。「夫人,你別為難我,堡主交代這事不能讓人知道。」
小樓眼神一暗。她的猜測沒錯,昨夜他們就迫不及待在一起,還不准讓人知道。這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反正他們倆在一起正合大家心意。
「起來吧!我不為難你。」
朱羽起身,提憂的望著夫人。有那麼一剎那,他似乎看到夫人眼中毫無生氣。
「夫人,事情絕不是你想的那樣,堡主絕沒做對不起夫人的事。」
朱羽不講還好,愈講描得愈黑。
「別說了,我知道。」
小樓轉身走出竹湖居,事實清楚地擺在眼前,飛雲喜歡的是凝姬,她在這兒做什麼?徒惹人厭煩而已。飛雲一定是不肯見她,才會要朱羽說他剛睡。
她現在好似被人打入冷宮,遭他遺棄。她現在該怎麼辦?難不成真要走上不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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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今兒個晚膳你要吃什……」思兒踏入房內,見不到主子。她四處尋找,「夫人?」
她走近床鋪一瞧,驚訝的低呼出聲。床頭放滿了堡主送夫人的東西。平常夫人將這些東西保管得好好的,不輕易拿出來,莫非……一個不祥的念頭竄進思兒腦中,難不成夫人出事了?!
她心念一轉,趕緊跑出房門。
「思兒,怎麼了?看你跑得這樣急。」
恰巧朱羽正要出門,見思兒慌慌張張,不由得擔擾地問道。
思兒喘著氣。「朱羽,你有沒有見夫人?」
「有呀。」
「什麼時候?」
「不就是早上。」
「只有早上?」
朱羽點點頭。「怎麼回事?」
思兒情急之下拉著朱羽道:「朱羽,你想辦法問問還有沒有人見到夫人。我剛剛一路從明月居過來,問了很多人,沒有一個人見過夫人。夫人將堡主送給她的東西全放在床頭,我擔心夫人會想不開。」
「別慌,別慌。」朱羽柔聲安撫思兒。「你別往壞處想,說不定夫人是躲起來想事情。」
「可是,夫人她……」思兒急得淚流滿面。「怎麼辦?我好擔心夫人,夫人脾氣烈得很,我怕夫人會出事。」
朱羽手書記腳亂地不知該如何安慰思兒。他最怕女人哭了,尤其是他正偷偷愛戀的思兒。
他一急,將思兒摟在懷中,安慰道:「別哭,別哭。思兒,夫人不會出事的,我陪你去找好不好?你哭得我心都亂了。」
他最後一句話打醒了思兒,她急忙脫出朱羽的懷抱,羞紅了臉。
「對不起,朱羽。」
朱羽呆呆地回道:「沒關係。」
原來女人抱起來是這麼柔軟,比抱著棉被還舒服。
「朱羽。」思兒推推正在發呆的朱羽。「現在該怎麼辦?」
「哦!」他回過神來:「我陪你找,若找不到再稟告堡主。」
「那走吧!」思兒聲細如蚊地回答。剛剛她竟和朱羽做出夫妻才能做的親密動作,真是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