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剛剛忘了問這條河流到瀑布有多遠,這一口氣差點真的憋到了閻王殿上。
莫磊喘息著爬上岸,仍帶傷的身體實在禁不起這等折騰!別說是運氣把身上的濕衣衫蒸乾,現在幾乎連爬起來的力氣也沒有,要是解無恨的動作稍微快一點,肯定能一下子把他給抓個正著,那他就變成了傻子一類的人,特地折騰自己這麼一回又被人給當成死魚撈回去。
再掙扎了一會兒,確定自己實在沒有力氣移動之後,只好躺在岸邊閉上雙眼,祈禱在休息恢復力氣的這一段時間裡,不會有人找上他來……不過,無法忽略地……心裡有有小小的聲音,告訴自己,其實如果可以再見到那張秀美的容顏一面,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
當他再睜開雙眼,鼻間聞到一股誘人的食物香氣時,不用轉頭看也知道一定是讓解無恨給找著了,他果然還是白忙一場。
「公子餓不餓?」一隻烤得香噴噴的魚用竹籤串著遞到他面前,魚身上不但冒著熱氣,魚皮微焦的部分還滲出一點點肉汁,就算肚子不餓的人,光是看著也想流口水!更何況是他這個剛剛差點到地獄裡去報到的倒楣鬼。
「來點酒會更好。」
「你的身體還沒好,不能喝酒,尤其酒跟『春纏』的毒性正好相和,若是喝了,只會加快死期,先忍忍吧!」解無恨看著他的嘴型,不由得微笑,溫和勸告,那模樣好像之前根本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
「哼!」
掙扎起身,抓過冰霜手中的魚,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後才發現自己還在之前爬上來的岸邊,並沒有被移回谷裡。
他不認為解無恨會沒辦法把他帶回谷,所以既然仍放他在此,必然是有原因了。
「怎麼,你不打算抓我回去了?」
瞧見他說出那個『抓』字,解無恨只是微笑搖搖頭。
「何必把我們當成惡人呢?我們不過是為了你的生命著想,為何你就是不懂?」
他的不知珍惜,真的令他感到非常難過。
當他瞧見他跳進河裡的那一瞬間,心脈似乎也跟著停止,一時之間天昏地眩,正巧他先前為救他傷了身,要不是冰霜正好趕來扶著,他恐怕早昏了過去一起摔到河裡。
他不懂……
他真的不懂為什麼他會如此不重視自己的生命?是因為他不曉得自己的生命是由多少努力換來的嗎?
莫磊沒說話,逕自從火堆裡再取下一條烤好的魚,這個問題他們已經再三討論過了,既然價值觀不同,兩個人的討論也就不會有什麼一交集點,又何必浪費時間。
瞧他那模樣,解無恨一向淡然的表情終於皺起了眉頭。
「你知不知道,你的命是你娘親犧牲自己的生命換來的?」
莫磊張大雙眼,轉頭瞪住語出驚人的解無恨。「你說什麼?」
「我說,你的生命,是你娘親當初用生命換來的。」如果能讓他好好珍惜自己,即使必須打破當年的誓言他也不在乎,反正這麼多年來活著的日子也不見得多麼精采,即使是遭到了天打雷劈而死又如何?
「你從何而知?」要知道,當年他義父撿到他的時候也不是沒有試著幫他找尋他的親生父母,只是這麼多年來,一點線索也沒有,有人說當初他的父母丟棄他的決心是多麼強烈,才會連一點足以供他認親的事物也不給,這樣的一個說法曾經讓他年少的日子充滿憤怒以及自卑,若非有義父的教導與疼惜,他怎能好好沒踏錯一步地走過那一段歲月?
所以後來他不但不曾試著去尋找自己的根,甚至還痛恨別人在他面前提起他的親生父母。
現在這個認識不過幾天時間的人,竟然跟他說,他的性命是當初他母親犧牲換來的。
「當然是你父親跟我說的,當年你娘的身體根本就不適合懷孕生孩子,甚至連能不能活過二十歲都不知,你爹本來不想讓你娘親懷孕,寧可等你娘親身體好了的時候再來想傳宗接代的事情,沒想到一次意外,竟然讓你娘親懷下了你。」解無恨輕輕地說,他聽不見自己的聲音,也早忘記自己說話是怎麼樣的聲調,可是他隱隱約約記得,在還能聽得見的時候莫磊的父親是怎麼樣對他述說著自己的故事。
解無恨聽不見自己的聲立,可是他這個人卻聽得很清楚,他說話的方式並不很清晰,不過裡面濃濃的思念讓人永遠也無法忽視,這使莫磊懷疑起自已的親生父親究竟和解無恨是什麼樣的關係。
心抽了一下。
「當你爹還在猶豫是否要讓你娘親生下你的時候,你的娘親只是笑著看著他,那一刻不需要你娘親多說些什麼,你爹便已經懂得你娘的意思了。她想生下你,很想很想,因為她的生命有多遠的期限,沒有人可以知道。在陪著你爹走訪千山萬水,仍治不了你娘親的病之下,有什麼樣的結局,你爹娘心裡也很明白……正是因為如此,你娘親才想生下你,想生下她和你爹的孩子,讓生命由你的出生而延續。」
莫磊垂下雙眸,目光直直地注視著地上已經開始枯黃的落葉,這些仍帶著點綠的落葉,彷彿就像他娘親當年生命已經走到盡頭的模樣,當它們落下的時候,有的隨風飄揚,有的卻固執地直直落下,在半空中裡旋轉,蕩在泥地上,似乎可以聽到落葉歸根時的聲響。
歸根的落葉,化為春泥,然後滋養出屹立不搖的樹幹、美麗的一化朵以及圓滿的果實及種子……
「所以我爹就把我給丟了?,」因為他害死了自己的娘親?還是因為怕瞧見他便會觸景傷情?
「你不可以這麼說,你爹從來就沒有丟過你!」瞧見他說出這種話,解無恨不單單只是皺起眉頭,就連眼中也冒出怒火!
「那你倒是說說,為什麼今天把我給養大的人不是我的親爹,說說為什麼我會被丟棄在路邊?怎麼這麼多年的時間也不見他曾經找過我?」
「那是因為……」解無恨才想解釋,卻又停止,他可以違背自己不說出去的誓言,但是想到當初莫磊父親看著自己的雙眼,接下來的話一字也說不出口,甚至連該怎麼說話也忘記,心裡清楚如果這時候開口,恐怕是誰也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
「因為什麼?說不出口了?他的確是丟了我不是嗎?」早已經習慣控制自己的臉部表情!即是聲調裡有著難以掩藏的怒意,俊臉上也是冷冷的一片,不見傷心不見難過也看不出任何的憤怒。
「不是的!你可以說任何人的不是,就是不可以說你爹他的不是,你可是你娘親不管再如何辛苦也要生下來的孩子,你爹不是沒有辦法的話,又怎麼會……」一瞧見他如此不諒解自己的親生父親,解無恨忍不住激動地放大聲音,帶著強烈憤怒悲傷的聲音,在聽不見自己說話的狀況下,顯得有點變調甚至是可笑,只是在這個時候,沒有人笑得出來。
這是冰霜第一次瞧見自己的主子如此激動,也是第一次聽到他說這些事情,聽了之後她才恍然察覺,自己一點也不瞭解自己的主子,她一直以為他單純的像張白紙,沒有人在上面沾染半點記憶的痕跡,也以為他的世界裡除了自己跟雲影之外,也就只有那個不曉得什麼名字的怪人。
直到現在……
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原來主子也有著屬於自己的記憶,而且恐怕主子的年紀不像自己所想得那樣年輕,因為主子說的事情,她都不曾參與其中,那代表發生在她認識主子之前。
人的記憶可以從什麼時候開始?
兩歲?三歲?還是五歲?
主子的這些記憶是在哪時候發生的……
「又說不出來了?我不懂你怎麼每次說到這一件事情,就開始吞吞吐吐,是不是我認識你不夠?其實你本來就是個喜歡說話吞吞吐吐的人?」此刻的心情,讓他連說話的字句都不想考慮太多,即使話裡的意思可以說是對人的一種污辱。
「那些事情,是你父親告訴我千萬不能跟你說的,不能說的事情,必然有不能說的原因,你又何必非得揭開這一層紗?知道這一件事情,你不會更快樂。」
「我愉不愉快是我自己的事情……現在你想怎樣?抓我回去?還是乾脆把我迷昏到事情過後?反正不管哪一種都稱了你的意不是嗎?」
該死的!
他冒著生命危險跳進激流還從瀑布上頭摔下來,竟什麼也沒得到,真要說得了什麼的話,不過是滿肚子的疑問與懊惱,最令他不解氣的竟是解無恨說起他父親時,那表情神態讓他心裡萬分不舒服。
說不出來的秘密?只有見不得人的事情才會是秘密,他親爹跟解無恨之間!
去他XXXX的!
他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解無恨望著他難掩憤怒的表情搖搖頭,他不知道改變一個人的想法竟然是如此困難的一件事,還是因為他和人說話辯解的次數太少,所以話語間的技巧與說服力拙劣地讓人聽不進耳中?
「我不是來阻止你的。」幽幽的目光對著他,從他跳下河中脫逃的那一刻,就已經明白當莫磊這種人決定要做什麼事的時候,不管是誰、用什麼樣的方式,都阻止不了他。
「我陪你一起走,既然我阻止不了你,至少一路看著你的傷勢……」
「讓你可以安心一點?」莫磊的語氣是嘲諷的,一邊的冰霜差點忍不住衝過去賞他一巴掌,跟這個男人相處,她會越來越討厭出谷,想到這種人竟然還會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人物,那其他的小角色不曉得會讓人氣憤到何種地步。
解無恨聽不見他嘲諷的語氣,不過很多時候,眼睛所說的話比嘴巴能說的更多。看著他眼裡的嘲弄,即使明明清楚他不過是一時之間的口不擇言,胸口仍是倍感傷害的隱隱作疼。
「是啊……讓我可以安心一點……」輕輕地回應,起身慢慢地走進一邊的林叢之中,在轉身的那一瞬間,他臉上的表情讓莫磊的心好似狠狠地被槌了一下。
「該死!」
咒罵自己的衝動,連日來時間的緊迫,傷勢的無法挽回以及令人措手不及的秘密,把他過往最令人讚歎的冷靜給破壞的一乾二淨。
以前他不會這樣的……
為什麼在這個男子的面前,他會變得如此不像自己……
*****
『對不起。』
『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依然顯得稚嫩的聲音非常疑惑,不曉得為什麼這個總是對自己很好的男子會突然說這一句話。
『如果不是我的自私,也許……』
『我都說了沒關係的,我不介意。』小小的聲音打斷了男子的話,話裡的淡然與沉穩,和清脆嬌嫩的孩子聲音顯得異常突兀。
男子摸摸孩子的頭髮。『可是我仍然會覺得愧疚,你該有自己的生活的,孩子。』
掌下的小小頭顱搖晃起來。
『不是的,如果你沒有出現,我還是沒辦法有自己的生活,正是因為有你所以我才知道什麼是生活,所以我不介意,只要能幫上你的忙,我不介意。』
男子知道孩子說的是實話,記得他第一吹進到這谷裡的時候,瞧見這孩子的模樣,真讓他嚇了一大跳,還差點對自己想求的那個人大打出手……如今—他不但不再是那個會對不平事而義憤填膺的男子,反倒成了共犯。
『你是個好孩子。』
『真的?我沒見過其他的孩子,我這樣算是好孩子嗎?』
『嗯……我也沒有生過其他的孩子……不過,我想你一定是好孩子。』瞧見小男孩難得一見的天真模樣,男子微微一笑,笑起來如春風和煦的溫暖,讓小男孩轉不開眼睛直直瞧著。
『外面的人,每一個都跟你一樣嗎?』如果是的話,那肯定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地方。
『不,不一樣,每一個人都是不一樣的,就算長得一模一樣的兄弟,也會有不一樣的個性,以前我內人常常說,這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所以只要活著,就要好好努力給自己一個完整的開始與結束。』
『是嗎?』可惜他沒辦法體會他妻子所說的含意,因為他見過的人就只有三個,因此不曉得這些話是不是真的,不過他相信他的話,一直以來,他說的每一句話他都信。
『是的。』
『那,有一天,你帶我去看看好不好?』
『看看外面的世界?』
『嗯!我知道那個人不會同意,可是也許有一天他真的答應了,如果那時候我還活著你也還活著,一定要帶我出去看看好不好?』
『好,怎麼不好,而且我還要說,如果那天,那個人願意讓你離開,而我卻不在的時候,我的孩子也會替我帶你好好看一看。』
『你是說那個娃娃?』
『嗯!現在他還很小,可是有一天他會長大,而且會跟我一樣高大,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跟你一樣?』
『嗯!』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小男孩思索了一下,然後露出淺淺的微笑。
『那就這麼說定喔!不可以反悔喔!』一隻大手跟一隻小手小相勾在一起晃了幾下。
『絕對不會!』
猶言在耳的約定,他無法忘記,只是心裡明白,當年的諾言不可能實現。因為那時候,他們都以為不會有哪麼一天,勾著手的承諾,並不是戲言,可也不是能實現的約定。
那到底是多少年前?
他記不得了,自從聽不到聲音之後,似乎日子過得翩然飛快,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觸。
一個白色的身影來到他眼前,熟悉的臉龐面對著他,輕盈的身子在一邊的樹下蹲了下去,和坐著的他雙眼平視可以更清楚地瞧見彼此。
因為他聽不到,所以冰霜跟雲影一直都是以這個角度跟他說話,這樣他才不需要辛辛苦苦去辨別每一個說出的字,可以更容易地知道對方想表達的意思。
「怎麼了?」
那張小臉一看就知道有話要對他說。
「主子,我們真的要陪他去嗎?」
「是啊!你不想一起去嗎?如果不想去,可以留在谷裡。」
「不是的。」冰霜連忙搖頭,他從來就沒有過離開主子身邊的念頭。
「那怎麼了?」
「我們不適合出谷。」
「我知道。」冰霜跟雲影的武功也許不錯,但跟在莫磊的身邊,恐怕一路上都是想追殺他的人,莫磊的毒傷未癒,他自己又不會武功,就算兩人的武功再好,想回到莫磊的迷林城,死在半途中的可能還比較大。
「那您為什麼下這個決定?」不過是一個還算陌生的人,也許過去有些特別的淵源,但也不值得為那樣一個不知感激的人付出這麼多。
「他對我來說很重要。」
「很重要?為什麼?是……那個不能說的秘密嗎?」也就是那個連她也不清楚的故事及過去。
解無恨點點頭,總是身在谷中,平常披頭散髮習慣了,現在紮著髻讓他好不習慣,隱隱作疼的感覺,彷彿連點頭這個動作也顯得沉重。
冰霜察覺主子細微的神情,探身伸手把頭上的束帶給拆下來,讓那一頭烏黑帶著藥香的黑髮像瀑布一樣滑落。
不曉得那個莫磊夠不夠細心,可以發現主子身上許多異於常人的地方,像聽不見聲音、身上有股自然的藥香這一類比較容易發現的特徵之外,其實還有些小小的地方跟一般人不同,就像那一雙黑得讓人分不清眼瞳的眼珠子,除非拿燭燈近照,否則不管遠看近看都像是一顆黑耀石鑲嵌在雲母白的珍珠上,很美麗也很詭異。
「……算是吧……你想知道?」
冰霜點點頭,她何止想知道而已,她好奇極了。
「……也許以後有機會說……」在莫磊那一個頑固的性子下,秘密很難守住。
「我只能這麼告訴你,如果不是他的父親,你我今天不可能有相遇的一天。」
「為什麼?」話一出口,立刻便明白這一句話不過是白問而已,若是可以說的話,主子早就說了,何必為難自己苦苦守著。她的個性爽直,最能瞭解事情放在心裡想說卻不能說的痛苦。
果然,解無恨搖搖頭,沒有再多做任何說明。
可在他搖頭,藥香隨著髮絲飄入冰霜鼻間的那一瞬間,腦袋恍若瞬間被打開了一條通路一樣,想起一個非常可能是答案的事。
「難道……跟主子你的身……」
解無恨苦笑,現在才知道自己身邊的人竟然有一顆靈敏異常的腦袋,幾乎是同一刻,就馬上聯想到了答案。
「也許可以這麼說。」
「咦?真的,那……那……那……」那了半天,那不出個所以然來,因為儘管自己想法正確了,可是依然拼湊不出一個完整的故事來,就像知道故事裡的一個過程,可沒有開頭沒有結尾依然一點用處都沒有。
她的結巴讓看著他嘴型的解無恨困惑了好一陣子,因為他以前有聽覺的時候,從來不曾聽過結巴是怎麼一回事,現在聽不見了,更不明白她張著嘴,舌頭在齒間彈了一下又一下究竟是什麼意思。
發現他疑惑的眼神,冰霜深吸了一口氣,閉口,然後想了一下所欲表達的話之後,才又開口。
「我還是不懂,如果是因為他讓您今天變成這樣,見到他第一面的時候,應該是放著他不管就好,為什麼還要這麼辛苦去救他,你不恨他嗎?」
「不,我不恨他,你還是不懂……這件事可以不說的話,我一定不會選擇說出口,不說的原因牽涉了太多的事,現在你我不是都過得很好?這此一事說了,不過是平添一份困擾,也許還有愧疚、自責、傷心、難過,所以即使我知道如果說出來,許多事情便可以得到解決,可目前為止,說出來會帶來的煩惱,比這些事情還要困難得多……」
「啊!果然您不說的話,即使解釋了這麼多,我還是無法明白,只是我覺得,都是那麼多年的事情了,也許說出來並不會有什麼煩惱也不一定,事事難預料,就像當初您救那個笨蛋,我也不知道他會帶來這麼多麻煩一樣。」
看她一臉很是無奈的表情,解無恨笑了一下,這些天對他們這些人來說,的確起伏過於劇烈,習慣了平靜的生活,在突然間要面對這些連一般人都不見得會遇上的問題,也怪不得她會無奈了。
「對了!差點忘記說,您要跟著他一路過去的話,到時候先倒的人不是他,而是您自己怎麼辦?您跟一般人可不一樣,要是……」
「沒關係的。」
「什麼沒關係,大有關係,就算您跟他的父母親再有淵源,也沒必要因為如此就為那個不知感恩的傢伙送命吧?這一路上走過去也不曉得經過的地方有沒有平常用的那些草藥,現在身上帶過來的只能維持幾天的時間,要是其中有中斷,您的身體斷了藥,痛苦的可會是您而不是那個混蛋,說到這個,既然那個傢伙都不管自己的死活了,咱們包袱裡應該多背一點您要用的藥,而不是他要用的藥,那種人,像什麼止痛之類的藥大可不用給他服用,痛死他算了!」想到自己跟主子辛苦半天,莫磊卻把這一番善意當成詭計,她就滿肚子氣,竟然為了逃離谷,還不要命地跳水離開,他們有那麼像洪水猛獸嗎?
朋友兄弟是很重要沒錯啦!可以他現在的身體,衝過去幫忙不過是匹夫之勇,一起送死,為了特地去送死而連累她主子,這種人喔……她現在光是想到他的臉就覺得生氣,更別提是看他了。
對她的氣憤,解無恨只是微笑,看她在原地踏腳,雙手好像抓住什麼一樣扭成一團,看來莫磊不要命的行為真的是把她給惹火了。
其實,他也很氣……
可,那火氣才剛上來,莫名地又消了下去,自問是自己的本性如此?!抑或是針對莫磊而言……是不是對著那樣相似的一張臉龐,他永遠也氣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