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琳在床上反覆輾轉,眼皮沉重卻怎麼也睡不著,這種感覺令她感到痛苦萬分,今夜——恐怕要失眠了!
她必須去找忌焱談一談,因為一想到要在太陽底下走兩個月她就頭暈,她臆測自己,大概只要走上兩個小時便會昏倒,說不定不用,只要一個小時就夠了!
這算什麼嘛!老天分明有意要折騰她,既然早已注定她和忌焱的緣份,何不等他回到長安,再送她來古代?幹嘛要把她丟在血腥的戰場裡,害她又得行軍走兩個月回長安,真是要命!最令尹琳生氣的是自己又不會騎馬,否則,憑她這張嘴,隨便哄兩句也能拐匹馬來騎,現在……唉!還是去找忌焱談一談吧!也許忌焱能有法子讓她不用走路?
走到忌焱的帳篷外,守在門邊的兩名士兵一直衝著她陪笑臉,那樣子有點兒像白癡。
「我有事想和你們元帥談談。」
「尹姑娘請便。」兩名士兵異口同聲,臉上的笑容古怪的令人心裡發毛。
尹琳當然猜得出來他們心裡在想什麼,因此狠狠地瞪了一眼,悻道:
「再胡思亂想,小心腦袋瓜爛掉!」
她撥開門簾走了進去,身後傳來兩名士兵咭咭的笑聲,真是氣死她了!
尹琳站在床邊靜看熟睡的忌焱,他真的長得好俊,那五官認真看起絕不比劉德華遜色,最吸引人的是他眉宇間那股傲氣,像一隻孤鷹,傲得有夠酷!
不知哪來的一股衝動,令她忍不住一頭鑽進忌焱的被子裡,誰知還來不及看清狀況,一把大刀已經架到她的脖子上來了,那股冰冷延著頸間衝下背脊。
「忌……焱!」尹琳嚇白了一張小臉。
「尹琳?!」忌焱放下大刀,以萬分驚愕的眸光盯著尹琳,「你……」
尹琳從床上跳下來,一張臉因尷尬而火紅,結結巴巴地囁嚅著:「我……有有些話想……和你說。」
「這時候?在這裡?」忌焱仍處在驚愕之中,語氣中的不悅明顯可聞。
儘管她注定要成為他的妻子,但那也是回京以後的事,她現在這種行為簡直令人——不齒!難道她不知道這足以毀了她一生的名節嗎?該死的女人。
「噢!拜託!」尹琳從頭到腳,全身的肌肉都鬆垮下來,神情充滿懊惱及……後悔,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發什麼瘋,居然爬到一個男人的床上去?「你別露出一副我想強姦你的表情可不可以?」
「尹琳?!」忌焱再度驚呼,她的言行已經百分之百到了他無法忍受的地步了。
尹琳攤了攤手,「就算我想強姦你好了,你也不吃虧啊!是不是?幹嘛露出這種表情來侮辱人?」言下之意是生氣了。
忌焱定定地注視眼前這可人的小姑娘,實在很難相信,這種話是從她嘴裡吐出來的!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做什麼?」
「知道啊!我不是說有話想和你說嗎?」她抿著唇。
忌焱搖搖頭,不知道該拿什麼標準來衡量眼前這個不懂禮義廉恥、拿自身名節不當回事的女人?
「你大可讓士兵先通報一聲,而不是自己闖入一個男人的房裡,甚至……偷偷地爬上我的床。」
尹琳鼓脹腮幫、滿臉通紅,「那又怎麼樣?我們又沒做什麼!」其實她尷尬得想死,卻表現得不以為意。
忌焱重重地歎了口氣,「你知不知道,名節對一個女人來說非常重要?」兩道濃眉難看地擰在一塊兒。
「那是你們這時代的人,思想太封閉了。」尹琳重重反唇、據理力爭。
忌焱冷哼一聲,「我敢說你那個時代的人完全沒有貞操觀念,我懷疑在那種時代生存的女人怎麼會受到尊重?一個女人可以隨隨便便的進入男人的房間,還可以恣意地與一個不是丈夫的男人同床共枕,甚至,可以脫光衣服在溪邊洗……」
「夠了!」尹琳面紅耳赤地氣吼,喝止他繼續說下去,「你難道不知道你的話已經嚴重地傷害了我的自尊嗎?我一定是瘋了,才會站在這裡任你羞辱,是呀!我沒有貞操觀念,我犯賤,我人盡可夫,可以了吧?」語畢,淚雨潸然地衝出忌焱的帳篷,看傻了門外的兩名士兵。
忌焱怔住了!自己剛才說的話一定太過分了!老天,他不是有意要傷害她的,他只是……只是無法忍受自己未來的妻子太過放縱自己的行為。難道真的是自己的思想太封閉了?不!他是要她得到應有的尊重啊!畢竟此時此地不是她那個開放的時代呀!該死!他就知道這個小妮子一出現,自己往後的日子絕對休想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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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隊已經整頓完畢準備出發回長安,尹琳仍一動也不動的,坐在離隊伍約五十公尺的草原上。
忌焱咬了下牙,筆直的朝她走去。
「該起程了。」他站在她的身後道。
「我不走,我想留在這裡。」尹琳的聲音意外的平靜,好像經過了很長的考慮後才回答出來的。
忌焱的情緒激動起來,倏地旋身來到她面前,「你瘋——噢!」他的心揪痛起來,閉上眼,朝空中揮了下拳。
他無法多看一眼她腫得像饅頭、紅得像兔子的雙眼,那會令他心碎的!
「你走吧!我真的想留在這裡的。」她的下巴貼著膝,眸光柔和地看著遠方。
「你不能留在這裡,我不會讓你留在這裡。」忌焱的態度森冷,語氣堅硬地表示出他的意思。
尹琳沉默下來,似乎懶得再和他說話。
忌焱注視她片刻,強硬的伸手拉起坐在地上的她,「跟我走。」
尹琳積壓在心中的怒氣終於爆發。用力地甩掉受他箝制的手,咬牙切齒的咆哮著:
「我為什麼要跟你走?你憑什麼?我又不是你的下屬,也不是你的奴隸,你沒有權利、沒有資格約束我的行為。」一對兔子眼睛憤恨地瞪著他。
忌焱噴火地回瞪她,重重地道:「請你不要挑釁我的耐性。」
「如果你的話已經說完,你可以走了。」她揚著下巴,倔強的別開臉去。
顯然的,忌焱的耐性已經用完,他重重地甩頭離她而去,然後躍上馬,命令隊伍往前行。
尹琳顫著唇閉上雙眼,那串串珠淚如雨般淌落,揪緊的心更是不堪承受地痛了起來。
他真的走了,把她留在這鳥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地方,那個該殺千刀、該下地獄的臭男人,她恨他!
「咻咻!」
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飛到身邊來,她連看都沒看清楚,就被那不明物體箍著腰飛起來,然後以火箭似的速度朝軍隊飛去。什麼都還來不及反應,她已經坐在一匹黑得發亮的駿馬上了,而那箍著自己腰的是——一隻大手。
尹琳猛地回頭,淚濕的臉與忌焱緊繃的臉摩擦了下。她的嘴唇在瞬間成了O字型。
那不明物體是忌焱?他居然帶著她飛?哦!老天,他會飛耶?!
尹琳從沒想過忌焱會有這種超然的輕功,她一直以為他只是一名單純的將領、武夫。她這會兒一直以萬分崇拜的眼光盯著他,比看到偶像還要仰慕、著迷,一時間差點忘記和他之間的不愉快,不過,幸好現在想起來了,否則真是糗大了!
崇拜的目光瞬間被憤怒所取代,「請拿開你的手。」
忌焱當她的話在放屁,毫無所動。
「你別忘了,男女之間可是授受不親的,也別忘了名節對一個女人的重要性,閣下如此抱著我,是想毀我名節嗎?」尹琳扭著頭咆哮。斜眼看人令她的脖子及眼睛都累死了,但她仍死要面子的強撐著。
「你的名節早在昨夜進入我篷內時,就已經毀得一乾二淨了。」忌焱悻悻地道。
該死!是兩名該死的士兵。
她扭頭,目光越過忌焱的肩膀,看見十萬大軍像蒙古包似的走成一團一團的隊形,彼此互相交頭接耳,尤其昨夜站崗的那兩名士兵,正發出咭咭的笑聲。尹琳這會兒簡直怒火沖天,雙眼一瞪,兩名士兵的腿便像被東西絆住似的,身體也整個往前撲倒在地上,然後,跟在後頭的一團士兵,也莫名其妙的衝上來,一個壓著一個的堆積成人山。
「哈……」發出爆笑聲的是張晉鎰,不過他的笑聲在觸及尹琳憤怒的眸光時止住了。
「下次再給我亂嚼舌根,小心我割了你們的舌頭。」尹琳鄭重地警告,手一揮,那堆人山立即回到原來的隊形中,個個面露惶色,捂著嘴不敢再吐出半個字。
忌焱沒說話,他覺得那群傢伙是該受些教訓。
「請你把我放下來。」尹琳再度投給忌焱犀利的眸光,眸光中似乎也帶著某種警告。
「在抵達下一個休息地時,我會這麼做的。」忌焱道。
張晉鎰忍俊不禁,說了句風涼話,「小心摔下馬喲!」話才說完,身子一晃,差一點就跌了下去。他定了定身子,眸光投向尹琳,她正以「少說風涼話」的眸光盯著自己。
這真是個很好的告誡,讓他永遠記住,別去招惹這個有「超能力」的女人,否則以後怎麼死的都不曉得?
他偷偷的瞥了一臉剛正的忌焱,打從心底佩服他的勇氣。
尹琳不知道要如何整治這個正在吃她豆腐的男人——忌焱的手還抱著她的腰,不是在吃她豆腐是什麼?——想讓他摔下馬嘛,又怕太難看,畢竟他是個將領,讓他在士兵面前出糗是件很不好的事。啊!乾脆在下一個休息地餵他的馬兒吃下一斤巴豆,教它拉得連路都走不動——咦,這也不行啊!那自己豈不是要陪他一塊兒「散步」,不不不!還是另想法子吧!
「啊!有了!」
她大叫一聲,沒想到和她共乘一騎的忌焱沒嚇到,反倒是並行的張晉鎰差點又跌下馬去,惹得她不想笑都不行!同時,她瞄到忌焱的唇角正微微地住上揚。
他真的好帥哦!比她的偶像劉德華還要帥,真的。這種感覺令她差點就迷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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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就要黑了,不遠處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村落。那大概就是忌焱口中的「下一個休息地」?尹琳這樣想著。
她以為他們會走進村莊裡,沒想到馬兒的腳步卻在離村莊約五十公尺處停下來,而忌焱那只如鐵鉗般的大手也適時從她腰上鬆開來,她連忙跳下馬跑到張晉鎰身邊去。
「咱們為何不進村莊過夜?」
這話問得有點兒白癡,因為她從張晉鎰譏笑的眸中看見自己的白癡樣!
「如果十萬大軍全擠進村莊裡,不把人家的地踩爛才怪!」答話的是忌焱。
尹琳狠狠地拋給忌焱一記白眼,罵了句:「雞婆!」回頭看見張晉鎰那傢伙笑得很沒人緣,她便一手叉腰問:「你在笑什麼?」
張晉鎰在倒大楣之前止住笑意,這「妖女」可惹不得。他聳了聳肩表示沒事,然後下馬做他的事去了。
尹琳再度瞪瞪眼,看見那群笨蛋在搭營帳。其實何必費那麼大的功夫呢?只要她隨便動動眼,就可以讓那些帳篷自動自發的搭建好,可她不想這麼做,因為那群笨蛋在她背後破壞她的名節,她才不要幫他們呢!管他們去累死,反正又不用她動手。
倒是姓裴的那傢伙,今晚一定要教他好看,否則她的名字就讓人倒過來寫。
嘿……她露出一抹很賊、很巫婆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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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了用晚膳的時間,忌焱才發現尹琳不見了。
他匆匆忙忙的到她的帳篷裡去找,卻不見她的蹤影!
難道那丫頭不辭而別?這個想法令忌焱感到惶恐。
「去問問有沒有人看見尹姑娘。」忌焱下達命令給一名士兵。
結果,得到的答案是——沒有人見過。
尹琳真的——走了?該死!她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一聲不吭的就離開?就算要處罰他昨夜對她說了那麼重的話,也不必用這種方式呀!
忌焱此刻擔心的不是她的安危,而是自己再也見不著她了。因為對於一個有超能力在身的女孩,根本毋需擔心她的安危——只要她不傷害人就阿彌陀佛了,還有誰能傷害得了她?
正當他難過得連飯也吃不下時,嘿!那丫頭居然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他的眼前,他甚至連她怎麼出現的也不曉得!
「你跑到哪兒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快擔心死了?」忌焱猛地抓著尹琳的肩膀搖晃,搖得她的頭都快暈了。
「你幹什麼啦?想把我的骨頭搖散是不是?」尹琳翻起白眼嬌嗔道。
忌焱停止搖晃,微慍的將兩道眉毛蹙成一條線,追問著:「你剛剛到底跑哪兒去了?」
尹琳愣了一下,用古怪的眼神看他,沒好氣的道:「我跑哪兒去關你什麼事?」
「關我什麼事?你可是我未來的妻子啊!」
「呵!」尹琳使勁撥掉他抓著她雙肩的手,「你這個男人實在有夠厚臉皮,我什麼時候答應過要嫁給你啦?」
忌焱差點吼起來,「你的身子都被我看光了,難道還能嫁給別人?」
「誰說不能?」尹琳反唇,「如果照你這麼說,那給畫家當模特兒的豈不都非得嫁給畫家不可?據我所知,很多畫家都畫過孕婦的裸體,那他們豈不……」
「你說什麼?」忌焱大概不知道自己這一聲叫得有多大聲,不過,也難過他會震驚到這種程度,因為在那個時代的女性,別說是身體,就是手啊、腳啊也不能隨便給人家看的,尤其是未婚的女性,如果不小心被人看了,就得死賴住那個人非他不嫁!而在她那個時代居然——天啊!
尹琳摀住雙耳,脖子猛地一縮,「拜託你小聲點,別大驚小怪行不行?」她甩了甩頭、拍了拍耳,很不屑的白了他一眼,「把人家的耳朵都弄耳鳴了啦!」
「我大驚小怪?分明是你們那個時代的女人寡廉鮮恥……」他吼了一半的話被尹琳的咆哮截斷了。
「喂!你這是在侮辱我是不是?你認為昨夜侮辱得還不夠是嗎?」尹琳高高的抬著緊繃的下巴,一對明亮秀眸噴火的幾乎想燒死他。
她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倒楣的人,好端端的居然闖入這個思想封閉的時代來,還認識了這個在思想上與自己格格不入的臭男人,該死的是,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愛上他!一提到昨夜,忌焱的心軟了下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談起這種事就發火?但他真的無法忍受尹琳那種不合乎禮教的思想、行為,他好擔心她會被自己這種開放的言行給害慘。尹琳今天遇上的可是他,換成是他人的話,別人會怎麼想、怎麼看她?他不要她受到一丁點傷害呀,為什麼她就是不懂呢?
忌焱在注視尹琳片刻後,目光、語氣皆轉為柔和。
「昨夜的事我很抱歉,我真的無心傷害你。現在我也不想再為了這種事和你爭吵,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是關心你的,剛剛發現你不見了,我真的非常擔心。」
尹琳沉吟一聲,腦海裡那個要整他的點子,頓時被他充滿關心的眸光給融化了,僵硬的態度也瞬間泥軟起來。
她一向是吃軟不吃硬的,尤其面對自己所愛的人。
「對不起啦!其實我也沒去哪兒呀!只不過進了村莊,在井邊洗了個澡而……已……你……幹嘛這樣瞪著我?」
忌焱額上的青筋暴露出來,兩道眸光恐怖得像要殺人,瞪得尹琳毛髮直豎、不寒而慄!
該死的女人!他遲早有一天會被她給氣死!
忌焱雙拳緊握、咬牙切齒,「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禮義廉恥?」
「你怎麼又來了?我不過……」
「別再跟我提你們那麼時代的人是如何的放浪不羈、視禮教如糞土,走。」忌焱怒濤駭浪,用力抓住尹琳的臂膀,將她的身子朝村莊方向拖。
尹琳的手臂幾乎要被他給捏碎了,若不是她強力忍住,此刻恐怕已疼得掉下淚來。
「你要帶我去哪裡啦?」她掙扎問道,一張漂亮的臉早已疼得扭曲變形。
「去把那些看見你洗澡的人給我揪出來,我一個個挖掉他們的眼珠子。」
忌焱真是氣瘋了。一想到有第二個人看見尹琳光溜溜的身子他就無法忍受!
尹琳噗哧一笑,「你瘋啦?」手臂都疼成這樣了,虧她還笑得出來,不過,忌焱吃醋的樣子確實好笑。
「你才瘋了!」忌焱齜著牙反譏一句,看見她唇邊古怪的笑意,更加怒火攻心的吼道:「別告訴我全村的人都看見了?」他不禁更加重手上的力道。
「啊!」尹琳哀號一聲,這次要她忍住不哭已經不可能了。這該殺千刀的男人根本想要廢掉她的手臂!
忌焱見她掉淚立即鬆了手,「對不起!我……」
尹琳看著疼痛難忍的手,汪汪淚眼直勾勾的瞪著他,片刻,突然拉起他的手朝村莊裡走。她的腳步在一間木製的小屋前停下,甩掉他的手,氣呼呼的指著木屋未關的門吼道:
「你自己張大眼睛看清楚,我在這裡洗澡有什麼不對了?為什麼你總是不分青紅皂白就要羞辱我一頓?難道在你的眼中,我真的是那種……不要臉的女人嗎?」
忌焱怔怔地看著門內那口水井,一股歉意油然而升。
「對不起!尹琳,我不知道這村莊有公用的澡堂。」
尹琳並沒有因為他的道歉而平息怒氣,反而腮幫子鼓脹、氣呼呼地扭頭,逕自邁向營地。天知道,此刻她的手疼得有多厲害?
忌焱十分無助地站在原地,望著她冒火的背影,心中的感覺真是百味雜陳。
這位天外飛來的美麗女子,和自己之間究竟是怎樣的一段宿緣?她不如這時代女子的順服、溫婉;她倔強、離經叛道的個性令他無法接受,可他卻也深深地為她著迷,為什麼?宿緣?
此刻,他真希望有段淮在旁為他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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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如鉤、星兒點點,今晚的夜空浪漫旖旎。
陣陣簫聲繾綣地盈繞在耳旁,尹琳緩緩地撐開惺忪睡眼,確定簫聲不是來自夢中後,便翻了個身,結果不小心碰觸到右手的臂膀。
「哎喲!真是該死……」
她忍不住咒罵了幾句。瞧姓裴的那傢伙,把她的手抓成什麼樣子了?臨睡前她已檢視過,那臂膀已經成了見不得人的青紫色,而且還微微發腫。她覺得自己真是倒楣透頂了,才會遇上這個臭男人。
都已經三更半夜了,到底是誰在吹簫?雖然這簫聲十分悅耳,卻無法使她咕嚕嚕叫的肚子停止吵鬧。
都怪那姓裴的,害她一生氣連晚飯也沒吃便上床,如今肚子餓得咕嚕嚕叫,篷內卻連半點吃的東西也沒——咦!誰說沒有?小桌上那兩個白色物體,不是肉包子是什麼?難道是老天可憐她特地賜給她的?當然不是,其實用「肚臍」想也知道是忌焱那傢伙放的。
哼!我就是餓死也不吃他的東西!
尹琳撇開臉不去看那兩個肉包子,免得自己一時控制不住,違背了自己的意思,說不定那兩個包子被下了毒呢!有道是——天下最毒「男」人心,她不得不防。
可是——
她吞嚥口水,肚子實在餓得快受不了了!轉了轉眼珠子,終於忍不住一把抓起包子往嘴裡送,還一邊吃一邊在心裡嘀咕:
「吃死總比當餓死鬼的好,不過,諒那傢伙也沒膽在食物裡下毒!反正不吃白不吃,如果為了和他鬥氣而餓死那才不划算呢!」
她吞下最後一口,滿足的拍拍小肚子,這才發現那簫聲已不知在何時停止了,而緊接著傳入耳裡的是,兩聲很低的輕笑聲。她猛然扭頭望向帳篷的入口——忌焱正雙手環胸站在門邊笑看她,一隻長簫握在他的右手上。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尹琳滿臉詫異,一想到他可能看見自己那可怕的吃相,就不自覺的臉紅起來。
「你還真不怕我在食物裡下毒?」他笑起來的可惡相,令她想撕爛他的嘴。
「那包子是你放的?」這驚愕之色是裝出來的,她怎能讓他知道,自己在清楚包子的來處時還吃下它!她低哼一聲,裝出作嘔的表情,「如果我知道東西是你放的,打死我也不會吃,現在我希望自己能把東西吐出來還給你!」
他牽唇一笑,「若你真能吐出來,我就收回去。」話中充滿挑釁的味道。
好,就憑他這句話她就吐給他看,看他如何收回?
尹琳伸出食指探入喉內……
忌焱嚇了一跳!沒想到她真的要吐出來?倏地上前扯下她的手,詫異地直嚷著:
「你這是在幹什麼?」
「吐還給你啊!」她齜牙咧嘴外加瞪眼。
「你行,我服了你。告訴你,如果你真的吐出來,我可不會變戲法變出第三個包子來填飽你的肚子喔!」忌焱打趣道,但馬上恢復正經的態度,「晚上的事我向你道歉,別生氣了好不好?」雙手不知不覺的攬上尹琳的腰,而尹琳似乎也沒發現。
尹琳真想板起臉不理他,可又做不到,她撇了下唇後道:「算了!反正已經過去了。」
「真的不生氣了?」
「嗯!」她點頭,微微動了下唇角。
忌焱將她的身子攬向自己,下巴在她耳邊廝摩兩下,用十分溫柔的口吻在她耳朵旁問道:
「那麼,願意答應嫁給我了嗎?」
尹琳抬起眸子注視忌焱,差點被他眼底的深情給融化,但理智總是很快地回到腦中。
「不!」她搖頭,「我不希望這麼快就跳入愛情的墳墓,因為我還沒有轟轟烈烈地戀愛過。」
呵!這是什麼鬼思想?這女人有病,而且病得很嚴重,她居然想「轟轟烈烈」地談一場「戀愛」?他早知道自己無法接受她的思想了,為何又要造次地向她求婚?難道真的就為了「天注定」三個字?
他鬆開攬著她的手,黯然的眸光慘澹澹的,「我實在無法理解,你腦袋瓜子裡裝的到底是什麼思想?我……」他屏著氣甩了下手,旋身欲出她的帳篷。
尹琳怔了一下,「但那個對象是你啊!」
忌焱的腳步煞住了,緩緩回身,一臉錯愕,「你是說你想和我談戀愛?」
「你不喜歡嗎?」她星眸閃爍,毫不忸怩地問。
「我……」一抹笑自他唇邊漾了開來,衝動地奔過去抱起她,「當然喜歡。」
誰說他不喜歡?他愛死了。愛死了她的大膽、率真,和她談戀愛?哈!肯定是最刺激的事!
「你真的喜歡?」她不相信似的。
「嗯,真的。」他笑容滿面地點頭。
尹琳甜甜一笑。她的吻如春風般的貼上他的唇,他被她的大膽嚇了一大跳,卻也沒有拒絕,反而樂得接受呢!
看來,忌焱已經開始適應她不凡的舉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