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真的很過分了!
拋開個人恩怨,江小小必須承認,Tina小姐確實是許漢癉的一時之選,出身世家、貌美端莊、精明能幹,除了喜歡對不如她的人假以辭色——而江小小恰恰是個中典型,但這並不能成為她榮任許家女主人的障礙,反正她又不會對許漢癉吹鬍子瞪眼!
如果她是許漢癉,她也會作同樣的選擇,更甚者還會將那個整天把家裡攪得雞飛狗跳的小鬼趕出去!
所以江小小也就沒提。
被荼毒得久了,江小小自然掌握了一套應對策略,最簡單實用的就是當Tina小姐來關愛男友時她則在第一時間閃人,不用「相安」自然也就「無事」了。
——可惡的是這種時候還不在少數!
許家的後院有棵頗有年紀的老梧桐,根深腰粗,枝繁葉茂,炎炎烈日時躲在樹陰下小憩一覺,也算是閒上加閒苦中作樂。
等她有了錢……唉!這跟錢有什麼關係?應該說如果她沒惹上那些人的話,現在八成是躺在自家沙發上看八卦劇吧,又何須忍受「踢哪」小姐的盛氣凌人。許漢癉並非沒有行動,可惜他是個大忙人,總不能時時刻刻做她的擋箭牌,而Tina則一門心思欲將她打回小老鼠的原形。
江小小抓破頭也想不通Tina為何如此執拗地咄咄逼
「她」,活似她倆前世有仇。她不過是暫時借住幾天而已,又不會把「她的漢癉」給搶了!
總而言之,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草窩。寄人籬下真的很悲哀,要不然林黛玉幹嗎吐血身亡!
說實話,江小小有點兒後悔惹上那幫子人了。唉……
廚房窗口飄來陣陣香氣,害得她肚子咕嚕咕嚕亂叫。今天不知刮的哪陣風,Tina願意為情郎捨身進廚房,看來她是懂得了「擒賊先擒王,抓人先抓胃」的道理了。
秋老虎真不是蓋的,正午的太陽毒過三伏天。江小小懶洋洋地在樹上翻個身,眸光驀地被不遠處一攤小水窪吸引住——水窪是昨夜陣雨的產物,而江小小之所以被它吸引是因為裡面有東西!
青蛙?!蝌蚪?!癩蛤蟆?!
閒閒沒事做的小貓有一隻線團也是好的。
江小小急忙翻身下樹一探究竟。
答案是蝌蚪。
好吧,現在全球陷人水資源匱乏之中,節約用水已成為公民的普通認知,但蝌蚪媽媽的做法實在是……太沒責任感了!就憑今天高達四十度的氣溫,不等太陽落山這群小蝌蚪鐵定會嗝掉……看!水都開始變熱了……
越看越傷心。江小小不禁又發出一陣目睹秦始皇焚書坑儒八國聯軍入侵北京的感慨。
「小小,吃飯了。」大忙人許漢癉出來招呼小丫頭的肚皮,「你在看什麼?」小鬼頭衝著一攤爛泥發呆?
「沒什麼。」
算了!各人有各命,自求多福了!江小小拍拍屁股隨許漢癉回屋吃大餐——菜色錯不了的,不過氣氛可就難說嘍!從廚房出來和她擦身而過的Tina雖然笑盈盈的,但投向江小小的那一瞥明白告訴她人家有多討厭她這個大燈泡的存在。
「江小小聳聳肩,逕直去流理台洗手,有本事就去咬許漢癉的耳朵嘛……咦?這是……酒杯!又肥又大又矮又胖的那種。拿來養蝌蚪一粒一粒的肯定很好看……
得了!別找挨罵了!
懦夫!怎麼可以因為怕挨罵而罔顧那麼多條小生命!更何況它們比她還可憐……
好,決定了!
手未伸,心先虛,江小小緊張地瞄瞄四下,突然發現了許漢癉的存在——
「你站在我後面幹什麼?」還那麼直勾勾地瞅她。
「洗手。」許漢癉伸出大掌。小丫頭滿手肥皂泡泡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江小小把水龍頭讓給他。既然不能當面偷拿酒杯,只好找找看有沒有別的東西可以代替的……
「你找什麼?」許漢癉一邊擦手一邊問。
「不找什麼。」江小小拉開冰箱,製冰盒?不行!不行!
Tina進廚房端走最後一盤菜,「漢癉,可以吃飯了。」
「好。」惟一的男性只好擔當端電飯煲的重任。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江小小瞅準空隙撈起一隻酒杯就往外跑,往外跑必然會經過餐廳,經過餐廳必然會被許漢癉看見,看見了當然要問一問:「你去哪?馬上吃飯了。」
「出去一下、」江小小利用身形遮掩偷渡物品。
「出去幹什麼?」
「不幹什麼。」唉呀,真煩!
小丫頭今天怪怪的。許漢癉瞪著門口莫名其妙。
「漢舁,幫我把酒杯拿來好嗎?放在流理台上。」Tina奪回心上人的注意力。
「只有兩個。」許漢癉取來酒杯,語氣中透著一絲薄責。
「怎麼可能?」她眼花了嗎?「我明明洗了三個杯子。」這次可是真的冤枉。
「兩個就兩個吧,小小還小,還是不要讓她喝酒的好。」
一瓶可樂加入午餐大軍。
Tina壓下突如其來的怒氣,溫柔地為他添飯。
「水!我要水!」江小小突然又殺回來。
「你究竟在搞什麼鬼?!」許漢癉皺起濃眉。
饒是如此說,他依然為她取來一瓶礦泉水。Tina冷眼瞅著近來在江小小和許漢癉之間形成的條件反射。執著飯碗的玉手就這麼硬生生被晾在半空中,險些咬碎她一口銀牙!
「太冰了,」小蝌蚪會凍死掉,但水窪裡的水又太髒了,「我要溫溫的水……噢,對了,浴室!浴室!」
江小小衝進樓下洗手間才發現沒帶盛水的器皿,四下又找不到稱手的東西,只好又衝出來。有一就有二,江小小想也沒想地撈走第二隻酒杯……
好民!這下子真相大白。
新仇加舊恨,Tina怎麼也嚥不下這口惡氣。
而許漢癉再也不能坐視不理,他非要看看這丫頭搞什麼怪不可!
江小小滿腦子都是小蝌蚪得救了,顧不得周圍的異狀。
不看還好,這一看許漢癉差點兒昏倒!
他價值不菲的水晶酒杯……這死丫頭……竟然拿來玩泥巴!
「怎麼辦?髒水沖不乾淨……」呃哦!完了完了完了!
「扔掉。」許漢癉面無表情地命令。
噗通!一隻小蝌蚪順著指縫落進酒杯裡。
「全給我倒掉。」濃眉掀起波瀾。
江小小扁扁嘴,倒掉的話肯定死翹翹……
「你幾歲的人了……」真不知說她什麼好!
同病相憐罷了,難得遇見比她混得還慘的生物。
懶得再廢話,許漢癉長臂一伸,親自動手。
「不要——」江小小死命護著酒杯。
兩人在爛泥坑旁拉扯。
「給我!」
「不給!」
「給我!」暴喝。
「不給不給不給!」江小小的強脾氣也上來了。
「江、小、小!那是酒杯!」
「……人家找不到別的東西裝了嘛……」
許漢癉痛恨地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小丫頭只要眼眶一紅,他就心軟,再抹兩滴眼淚,他就拿她沒轍。
Tina比他更早發現這一點,所以一直對江小小有諸多的刁難,豈料事與願違,她的種種動作反而加速把許漢癉推到江小小身邊,他似乎越來越捨不得她受委屈。剛想亡羊牢地採取懷柔戰術,怎奈一上午的苦心竟敵不過江小小一個泫然欲泣的表情。
「漢癉,吃過飯再找吧。」Tina平靜地提醒在廚房裡翻找器皿養蝌蚪的男人。
「五分鐘就好……這個瓶子總夠大了吧?」
「你就不能找個好看點兒的嗎?」
「等你的蝌蚪變成一群癩蛤它就好看了……飯盒?」
「你再找找……」
「漢癉,菜可要涼了哦!」
「涼了我幫你熱!」江小小難得如此阿莎力,「是誰說至少有一千種比酒杯更適合裝蝌蚪的東西的呀……」
看著兩人靠得這麼近的背影,真說不清心裡是嫉妒還是羨慕,亦或兼而有之。但是不甘心!說什麼也不甘心!她必須為自己討回些什麼東西,哪怕是一個得意的笑容也好!
Tina從不是個肯輕易示弱的女人。
打碎流理台上裝著蝌蚪的酒杯,再擰開水龍頭,瞳仁裡印上江小小驚慌撲救的身影,Tina再也抑不住嘴角的微笑。
可惡!可惡!可惡!
顧不得被碎片劃傷的掌心,江小小只想著按住出水口,卻只讓卡在那裡的碎片劃出更深的傷口……然後一切都太晚了,她連一隻蝌蚪都沒撈回來。
「Tina,你……」
「你渾蛋!」
啪!江小小直截了當地給了她一巴掌。
「小小!」失控了,「快道歉!」
「你別管!」這個狠心的女人,再補上一腳。
啪!
江小小不敢置信地捂著熱辣辣的臉頰,迎上一雙怒氣氤氳的眼。
「太沒教養了!」他說出打她的理由。
接下來許漢癉遇到生平最棘手的難題——兩個女人同時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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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家出走。
她竟然會離家出走?!
嚴格說來這個定義並不正確。「家」是許漢癉的家,沒準日後還會成為Tina的家,當然還有他們的兒子女兒媳婦女婿孫女外孫女……總之怎麼也輪不到她江小小就是了!
那麼她此刻的行為只能說是「打哪來,歸哪去」吧。
江小小再不情願也得承認這一點。
重新回到街頭也就意味著重新回到時時刻刻提心吊膽的生活中。但是現在無所謂了。被那些人逮到也無所謂了,被斷手斷腳剁成肉醬也無所謂了,就算被街頭混混圍堵調戲先姦後殺毀屍滅跡也無所謂了……當許漢癉那一巴掌重重地落在她臉上的時候,她真的覺得整個世界都風輕雲淡了。
好吧,其實江小小負氣從許家偷跑出來時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想讓許漢癉好好急一急。江小小迫不及待想看看那個膽敢扇她巴掌的那傢伙著急忙慌的滑稽相,若是能哭爹喊娘地求她回去那就更棒了!
當然後一種純屬滿足女性虛榮心的幻想。
黃昏的街頭既不寂寥也不熱鬧,白天燠熱難當,到了傍晚卻透出一股秋的涼意。
日子過得好快!當初她賴進許家時正值盛夏,每晚都能在臥室聽到窗外的蟬鳴聲。
「真的『山中不知歲,世上已千年』!」是這麼說的吧?管他的!
江小小踢開一隻易拉罐,既然還有閒情吟詩,噴噴!小老頭似的!
今天的夜來得似乎比往日早,路燈齊放的那一剎那,江小隱隱約約聽到背後有人高喊:「站住!」
不……江小小愣在那裡。
「站住!」沒錯。
白癡才站住!江小小撒腿就跑。
「還跑!」近了些。
江小小拚命甩動雙腿,糟糕!她好像胖了,腳力也大不如前。既然常有被人追趕的經驗,江小小自然有一卡車的應變原則——跑不過就躲!瞅準路邊一條又窄又深的小巷,嬌小的身子眨眼功夫便隱沒於闃暗裡、,
藏身於暗巷中,江小小側耳細聽外面的動靜……不對!聲音沒聽過不說,從中透露的潔然正氣可是黑幫流氓打死也學不來的!難道說……江小小偷偷朝外張望……
後方五十米處三個男人正往這裡跑過來,一前兩後。
兩個追兵一看就是很規矩的那種,頗得江小小的好感。可惜稍嫌呆瓜,追就追嘛,喊什麼?明擺著讓人快逃!
至少那名在逃的男子,天啊地啊,怎一個「Shit」了得!超閃超亮超級惹眼,這麼一個讓女人尖叫的男人想擺脫別人的追趕確實有些困難。
江小小直覺地討厭他,因為這名超級帥哥讓她不由得聯想到姓許的傢伙——雖然兩人氣質差了很多!
別怪她落井下石,實在是姑娘她憋了一肚子氣。、
——還害得她白跑這麼遠的路!
帥帥的男人行徑小巷的—瞬間,江小小倏地出腿……
遭遇突然襲擊,帥哥臨陣個亂,徒手空翻一周再轉體九十度,發現玉足的來源,閃身入巷。摀住江小小的嘴巴並把她按在牆上。
全套攸關性命的動作花費不到一秒鐘,在外人看來則是一個帥帥的大活人就這麼「沒」了。
「看你往哪跑……咦?哪去了?」
這裡!這裡!死人哪!不會轉頭看—看?!
「到前面找找。」
追兵既呆且愣,直直地往前跑去、
死了!死丁!死定了!
男人灼灼的眸光穿破黑暗,異常凌利、江小小甚至沒勇氣想像自己的下場。
事到臨頭江小小才明白剛才那些什麼無所謂的大話都是假的,她怕死了,她還有壯志未酬,大仇未報,她還不想死……嗚……
欲哭無淚。
男人過了十分鐘才鬆開手,「說話!」
最後遺言嗎?
「既然落到你手上要殺要剮當然隨你,不過,我臨死之前有幾個心願:第一是見我老爸一面;第二是扇某個男人一巴掌,還有我從中午到現在都沒吃東西,我要求吃個肯德基的漢堡再受死!」
「你窮嘮叨什麼!」帥哥顯然情緒不佳,「我問你,我是不是嫖過你沒付錢?」
江小小十分肯定自己從沒見過這個帥到喪盡天良的男人。
「先生,你認錯人了。」她可還是個處女呢!
這小鬼說的哪國話?
「我跟你無怨無仇你攔我幹什麼?」
江小小摸摸鼻子,決定實話實說:「因為你和那個跟我有仇的男人……很像。」
「就是那個你想扇他一巴掌的男人?」
「嗯。」
帥哥下巴快脫臼,「那干我什麼事?」
「我都說了,你和他很像嘛……」情不自禁地,江小小使出對付許漢癉的招術來對付這個很像許漢癉的男人。
很像許漢癉的男人痛快地中招,扔下她出了小巷往回走,「以後別讓我再見到你。」
江小小走出小巷,望著混跡人群卻惹眼依舊的背影。
她也不想和他牽扯的,可背後明明傳來「可逮著你」的高喊。
除了那些呆瓜追兵還能有誰?
還悠悠哉哉的!這男人警覺性也太低了!
就當是將功贖罪好了。
事不宜遲,江小小趕緊跑上去示警:「喂!快跑!他們又追回來了。」
「哦?哦!謝啦!」
男人驚訝了一下,送她一個超炫的笑臉後邁開長腿,三兩下就把她甩在後面。江小小人矮腿短,怎麼也趕不上他,帥帥的男人不得已伸手拉住小矮人。
「咦?你拉我幹什麼?」
「我拉你……咦?你跑什麼?」
對喲!她跑什麼?
帥哥一鬆手,江小小沒防備地跌倒在地,掌心驀地傳來一陣刺痛。
白馬王子溫柔地扶起小矮人,緊張地探視敵情後突然一臉輕鬆地笑道:「嚇了一跳。」
「什麼?」好痛!傷口又滲出血來了。
「不是追我的。」
哦?這回又是哪路神兵……媽呀!顧不上滲血的掌心和英俊多情的白馬了,江小小沒命地狂奔。
原來追她的人也同樣是呆瓜,感覺好遜!
帥帥的男人趕上她的腳步,「追你的?」
廢話!
「啊!同是天涯淪落人。」
還有心情說笑!
「你跟什麼?」又不是追他。
「大概是跑上癮了吧。」
閒話稍後再敘。男人一把拉住江小小鑽人群、過暗道,大街小巷四處亂竄,但身後的呆瓜活似裝了超感應雷達,一直緊咬著不放。
不知拐了第幾個彎,前面赫然是座兩米高的圍牆。
兩人驚喜地對視一眼。雖然合作時間不長,但默契卻出奇地好。
帥帥的男人一個使力把沒幾兩重的小人送上牆頭,江小小瞄了圍牆裡邊一眼花容立即失色,「不行——」
「行!」摔不死!
不清楚狀況的男人伸手推她下去,接著自己也利落地翻過圍牆……
「啊——唔!」
「媽的!你不早說……」
大敵當前,尖叫和埋怨及時止住了聲息。
第二批追兵同樣無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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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墮落了。離家出走果然是墮落的開始。
和來路不明的男人到三流旅館開房間絕對稱得上墮落,再怎麼狡辯也沒用!
但江小小還是想為自己辯解一下。
他們真的是不得已的!
任何稍具身價的飯店都不會歡迎兩個剛從泔水缸裡出來的人,而他們也沒法臭哄哄地橫行於大街上。
惡!現在彷彿還能聞到那種噁心至極的味道。
江小小用力往身上塗肥皂。
「快點兒!」「來路不明」的男人在浴室外大叫。
「急什麼。」
「廢話!你當然不急了。」捂著鼻子忍受滿身臭氣的人又不是她!
「著急的話再開一個房間好了。」真笨!
「拿你做抵押?」這個房間還是他把手錶押在老闆那裡老闆才肯讓他們進來的。
江小小撇撇嘴,誰會想到這個光鮮亮人的男人竟然和她一樣的窮?雖然他說他只是匆忙間忘了帶皮夾。
丟臉到家了!江小小一邊沖掉泡沫——邊想著剛才他們死氣白賴要旅館老闆租給他們一個房間時的屈辱情景,真是丟臉到家了!這輩子再也沒臉見人丁!
更可惡的是,許漢癉竟然沒有來找她!難道他就忍心放她在外面自生自滅嗎……呀!江小小突然頓下動作,她都忘了!她出來時沒留下隻言片語,即使許漢癉有心找她也無跡可循。
難道說要她回去哭爹喊娘地求他再收留她?
不行不行!打死她也不做這種事,稍早飯店老闆對她尊嚴的摧殘已經夠她痛苦到九十九世紀了。
怎;麼辦?騎在老虎上,下也下不來……
「你淹死啦!」帥帥的帥哥根本毫無風度可言。
啊!有了!江小小迅速套上浴衣,出來請帥哥入浴。
好容易等到浴室使用權的男人急忙鑽進去,沒注意江小小燦爛到不自然的小臉。
死了的已經死了,但來者還有得追。
江小小把新目標投在一牆之隔的男人身上。看他的言談舉止衣著穿戴,身家應該不會差,也許他真的只是忘記帶錢包而已。
好!第一步還是套近乎。
江小小快快樂樂地拉張椅子在浴室門前坐下,
「喂,你叫什麼名字呀?」
「萍水相逢,何足掛齒。」終於衝到熱水的男人心情大好地陪她閒聊。
「你好像不是這裡的人,你來觀光旅遊的嗎?」
「觀光旅遊會被人追到這麼慘嗎?」
「那就不是嘍。喂,我還是很想知道你的名字,好歹我們也算共患難過的嘛。」
「接下來你還會很想知道我的身高體重三圍星座出生年月有幾個女伴……」
「停!停!停!你只要告訴我那些人為什麼追你就行了!」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我總得知道自己怎麼死的吧?」
「瞭解!那你先說說那些人為什麼追你?」
「老大!是我先問你的!」這男人精得像狐狸,滑得像鱔魚。
「那又如何?我幹嗎要讓你佔便宜?」械上癮了。
「這怎麼叫佔便宜?」
「噢,抱歉,我中文不太靈光。」
「咦?你是在國外長大的嗎?皮破了,露餡了。
「嘿,小鬼!如果你是想賴上我的話,我勸你還是死了這份心吧,我不會在這裡停留很長時間的。」
那還有什麼好談的?放棄!
江小小躺在床上,拍拍枕頭,轉身睡她的大頭覺。
睡覺!睡覺!明天還是嶄新的一天,、她就不信離開許漢癉她就不能活!
帥帥的男人從浴室出來就看到江小小天真無邪的睡相,逗弄之心又起,「起來,我要睡床。」他拍拍她。
「男人都是睡沙發的。」江小小身不動、眼不抬地告訴沒半分紳士風度的男人。
「房錢是我付的,床當然由我來睡。」
看來不爭個是非曲直這男人是不會善罷甘休了!江小小翻身坐起來,「先生,我提醒你一下,你並沒有付過房錢,沒準最後付錢的是我呢!」
「但是我明天就有錢付賬了,還是你自信能在我之前找到救兵?」
哼!明知道就算到了後天她也沒錢付賬!江小小氣呼呼地下床去睡沙發。
「好啦,跟你開玩笑的。」帥帥的男人笑笑地拉回小人,「睡吧!」說著,他挨著她斜倚在床頭看夜間新聞。
江小小不認為自己「榮幸」到會被他侵犯的地步。
「喂,你不睡嗎?」
「不了,待會兒我的救兵要來。」
「你什麼時候打的電話……咦?你不是說明天……」
「那還用問?當然是騙你的啦!」呵!眼睛瞪得好圓。
「你的朋友怎麼受得了你!」
「他受不了也得受得了!」男人反射性地抬腕看表,驀然想起手錶已經不在了,「他很快就會來的。待會你不妨裝裝可憐求求他,說不定他會一時善心大發收留你。」
「只要裝可憐就行了?」好機會!
「也不一定,到時候就看你的造化了。」看到江小小霎時委靡的小臉,男人又加了一句:「放心吧,實在不行我會替你說情的。」
好人!江小小重新對這個帥得邪惡的男人做出評價。
咚咚咚!沒等她放出肺腑之言,。救命恩人已然抵達。
「哥?」
咦?!緊張地拉住身旁男人的浴袍。
男人想扳開衣袖上的雞爪子去開門,「是我弟弟。你洗澡的時候我給他打的電話,這麼快就到了,挺神速的是不?……嘿!總算扳開了。」
「哥?!」帥哥的弟弟明顯地不耐煩。
沒錯!是他。
他就要知道了,她被人追被人趕被人推落牆頭掉進泔水缸肯求飯店老闆給她一間房現在又巴望一個素昧平生的人能收留她……她集所有最悲慘最狼狽最落魄於一身的時候……
說不清是急是怒是氣是羞,江小小一把掐住身旁男人的脖子——
「你找他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