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這下可開眼了!推開第一個教室的門,正準備打KISS的情侶趕緊分開埋頭寫作業,我趁機張望——果然是他們的專用教室;推開第二個教室的門,一女生頭枕在男友腿上,男生輕輕撫摩著她的長髮。估計活動範圍比較大來不及變換姿勢,那男生愣愣看著我,我只好紅著臉連聲「SORRY」,勁爆得連中國話都不會說了。咱是單身菜鳥,可不可以別這樣刺激我啊?!
終於找到安靜小教室自習,裡面就我一人,好不自在,連咳嗽一聲都「不同凡響」。
他現在會在幹什麼呢?我托著腮,沒有焦距地望著前方黑板。腦海裡浮現出昨天他打球的英姿,那麼飄逸靈動的紅衣、那麼凌厲專注的眼神(請允許自我想像)、那麼高大俊美的身影……圓珠筆不由自主地在草稿紙上亂畫,等回過神才發現四五個不同角度的頭像都是他。畫技真不是蓋的!我暗自臭美一下。打住打住,開始做作業。我把頭像紙放在一旁,打算解決一題就瞻仰瞻仰。
「可算找到你了。」有人在桌角輕輕敲了幾下,我從平流層的數據計算中懵懂抬頭,眨眨眼睛——韓遙?!可能是我一驚一乍的樣子比較好玩,他笑得陽光燦爛,看花了我的眼。看他坐在旁邊凳子上,心頓時如小鹿亂撞,切!真沒出息。
說點什麼開場白呢?人家說孤男寡女比較容易……嘿嘿!眼睛一掃,完了,我的草稿紙!趁他還沒有坐定,趕緊消滅證據,把紙片夾到書裡,再把書合上壓在胳膊下,撥弄一下劉海,微微一笑,「什麼風把老同學吹來了?難得難得。」
韓遙單手撐著面頰,輕鬆中帶著慵懶的味道,「昨天找你半天都沒見人,打電話到你宿舍又說沒回去。」他苦笑,「我真以為出什麼事了。」
我抿抿嘴,「也沒什麼大事,隨便處理一下就OK了,別放在心上,不然我可要內疚了。」
「傷兵號還做作業?準備拿一等獎學金了吧?」他隨手翻了翻流體書,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千萬別翻到!幸好他只是象徵性地表示。
「哪裡哪裡,有你在我是甭想了,只是到時請客別忘了老同學。」
他無聲地笑笑,「這個,給你的。」
我吃驚地看著眼前出現的藍色眼鏡盒,抬頭以眼神詢問。
他輕輕打開,拿出一副新款鏡框,在我前面比試了一下,似乎非常滿意,「不錯,挺適合。我昨天看你鏡片碎了,估計鏡框也會變形,就去配了一副。」然後他遺憾地一聳肩,「不過不知道你的度數,所以只有鏡架。你哪天有空?我和你去配鏡片。」
我、我受寵若驚,我感動想哭。臉一定通紅,在電扇下還覺得熱。韓遙竟然會給我買眼鏡!
「哦,謝謝……不、不用了……」我侷促擺擺手,「新眼鏡,有了,剛剛配的,不錯……」林妍啊林妍,你小子誤我!本來這個機會多好,可以光明正大和韓遙「約會」,享受他的照顧,加上他內疚什麼的,說不定……打住!
「備用吧。」韓遙的語氣和表情一樣變淡了,我忐忑不安,有點擔心是不是拒絕讓他沒有面子。
「你繼續忙,我先走了。」他忽然又露出招牌似的俊朗笑容,「有什麼問題一定要告訴我,別便宜了李銀舸那小子。」
他沒生氣,我暗暗舒口氣,「沒問題,找機會狠狠敲他幾頓!」
人走了,教室又像平時那麼安靜,間或幾聲鳥鳴,彷彿剛才只是一場夢。思緒百轉千折,又回到一個人生活的狀態,可只有我自己知道,現在是怎樣的波濤洶湧,心潮澎湃!
今天天氣真好,上課內容也不難,爽!走在林陰道,腳步也輕快起來,「我得意地笑又得意地笑,笑看紅塵人不老,我得意地笑又得意……」
「得意什麼啊,考試滿分還是財寶滿懷?」死小子今天一身白色休閒服,配上似笑非笑的表情,還真有點白馬王子的意思。但是,說他俗還就是俗,看吧,滿腦袋不是分就是錢,嘖嘖,原諒他年幼無知了。
丟下一鄙視眼神,我說:「就得意,氣死你。對了,最近和廣播站美女進展得怎麼樣了?到達幾壘了?」故意露出色迷迷的笑容,學著「行話」,惹得他一陣厭惡地後退,低聲嘀咕了幾句。
「什麼?」我把耳朵湊上去,竟敢在我面前打小報告!
他不耐煩揮揮手,秀眉糾結,「要你瞎操心。我問你,昨晚自習哪去了?我到309沒找到你。」
昨晚?想著想著我又癡了……韓遙竟然送我眼鏡,還親自買的;韓遙坐我旁邊,這連高中都沒有的機會;韓遙……等我清醒過來發現蔣子晏已經走到前方了。敢不甩我?好歹也是姐姐啊!
「我昨晚到五樓修煉去了,真的大開眼界,怎一個臥虎藏龍了得!」我快步跟上。
「這個週末到我家怎麼樣?我媽挺想你的。」他突然停下,害我差點撞到他纖細修長的後背。他轉身深深地看著我的眼睛,「星期五晚上七點,正好我們一起坐車回家。」像背書一樣平板說著,真是一點情調沒有。
「去你家?」我的驚訝只是一閃而過,又想起阿姨高超的廚藝了。以前老爸在部隊很少回來,老媽三班倒經常不能做飯給我吃,結果,子晏家就經常多一副碗筷。阿姨有時在飯桌上還笑著說我是她家媳婦。而那小子則費力夾菜給阿姨說他的媳婦一定要美麗又漂亮,順便給我一個小小鄙視。
我撓撓頭,「應該沒什麼事,我去。」然後賊笑著,「我要紅燒排骨、毛豆肉絲。」
死小子一副瞭然的表情,然後又是那種欠扁的桃花騷包笑,「知道,還有雪裡蕻豆腐湯、涼拌海蟄是吧?從小到大都吃這些,難怪營養不均衡,長不高。」他使勁揉亂我的頭髮,又一個嶄新的鳥窩誕生,比姜老大的手法純熟多了。
他笑起來還是很可愛,現在這種娃娃臉高個子的男生很受歡迎,不過想起老牛吃嫩草的樣子,我還是打了個寒戰。不過如果對象是那個人的話……林妍!你到底有沒有女孩的矜持?!
我暫且忽略他的不恭,也對著他笑。不知道為什麼,目前和他相處的模式不是互相諷刺就是劍拔弩張,大大小小的口水仗從宣傳部打到食堂,完全沒有小時候的依賴和愛護,雖然那時通常我欺負他。時間,是能改變一切吧。蠻珍惜現在的溫馨,由他了。
他還在笑,真的好可愛!細長的單鳳眼彎彎翹翹,還有比我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蔣、子、晏。」
「幹嗎?」他停下看著我,還保留著那份溫柔的笑,不知道今天發什麼神經心情那麼好?
「有、點、過、分、了!」我氣呼呼打開他的手整整頭髮,今天肯定要洗頭,幸虧現在沒人發現。
即使九月,在南京依然感受不到多少秋天涼意,反而立秋之後酷熱會找機會反彈,發揮餘威,似乎不想辜負「火爐」的威名。
結束一天忙碌生活,打算晚上洗個澡好好休息,沒想到剛爬上床,來個晚間十點大停電!剛停那會兒大家還穩坐釣魚台,認為不過是換個保險絲的問題。誰知道半小時過去了,硬是一點動靜沒有。大家開始沉不住氣,一個個往外面鑽。這下好了,看到連教學樓那邊都一片漆黑,頓時慘叫一片。
通風口像下餃子一樣到處是人,還熱騰騰的。女生這邊頂多抱怨幾句,對面男生那邊就不怎麼安分了。只見他們串來串去好不熱鬧,過於頻繁的出入,我們懷疑要有一場暴動。果然,5分鐘後,各個宿舍的男生手執拖把、臉盤、飯盒、塑料瓶衝出宿舍彙集在走廊上,開始狂敲狂打,邊敲邊喊:「來電!來電!來電!我們要來電……」
我們看到此等免費表演,一個個差點笑岔氣,還交頭接耳小聲嘀咕幾句,大家一致認為姜老大到那邊當指揮一定更加氣勢磅礡。估計看到女生開心,那幫男生更來勁了,比金山寺和尚集體打坐敲木魚還響。
宿管辦大媽拿著手電筒衝出來大喊:「不要吵、不要吵!再吵下去哪個宿舍來電了也不給電。」
可男生們還是無視著繼續人來瘋繼續喊。大概就5分鐘左右,電居然真的來了!外面又震天嚎叫,不過很快就安靜了。
我慶幸耳朵終於可以休息了,再看老大她們已經面如菜色,估計震撼了。大家各自回去,手機正好又響了,一看號碼,死小子!
「剛才你們男生可真厲害啊,那天考試前組織、組織一起喊『滿分』算了。」我靠在床鋪立柱上,涼涼調侃。
「什麼厲害?學校發生什麼事了?」
天,死小子竟然跑回家享受空調了!
「找我什麼事啊?」
電話裡一陣沉默,我怒:「電話費不要錢啊?有屁快放!」
「星期五記住了?」
「哦,原來是那事,我林妍怎麼可能忘記?太小看我的記憶力了吧。」
「不是我說,你那腦容量……」
「喂,今天我沒得罪你哦。」
「你得罪人從來都不知道。」
啊?我撓撓頭,是這樣嗎?
「嘿,誰的電話?午夜聊情啊!」午、夜、聊、情?!詩情畫意不要瞎用好不好?老大一臉賊樣,還想竊聽一二。我一個合理衝撞,將其撞到禁區之外。
一陣熱風吹來,薄薄的窗簾一陣起伏。彷彿又回到那時在大院裡趁黑捉迷藏的愉快時光了。還有明明被我欺負,又偏要跟在我後面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不自覺地彎起嘴角,「以前你好可愛,現在一點都不可愛了。目無尊長、欺負弱小、靈牙利齒、故意裝酷……」
「尊長、弱小都是你吧。」
「咳!」我自己噎住了,電話裡的聲音還是那麼欠扁!
忽然外面傳來一陣來勢洶湧的敲打聲浪,心陡然一驚,看到老大都被嚇得拿著臉盆呆在當場並且定格。
「什麼?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清!」剛才蔣子晏說了簡短几個字,不過外面聲浪實在太大,連隱約是什麼都聽不出來。
「沒什麼。」電話裡的聲音變淡了,「記住就好,再見。」說完不容我再問便掛了電話。
聽筒裡傳來忙音,我一時反應不過來。應該,應該沒有得罪他吧?
又一陣更加猛烈的敲打聲浪闖入,我趕緊和幾個愛湊饒值吶艿矯趴誑礎@Z拐媸歉詹拍遣θ耍〈蹀[翹韎sy瀉澳諶藎皎棸i齠汲苫h_恕?br>「女生!女生!女生!我們要女生……」
後來聽李銀舸說,男生們看到原本不可能的事情都在他們叫喊下來電了,一個個摩拳擦掌準備繼續實現「心願」。果然是飢渴的工科男生啊!這件事被選為當月校園十大趣事,高高掛在校園網時評區,好不熱鬧。
每個週末都特別興奮。可以回家改善伙食、可以碰久違的電腦看久違的電視、可以睡柔柔軟軟的床鋪、可以不接受學校洗澡一分鐘三毛錢的剝削。
說到這個限時洗澡,按分鐘收錢的新規定,真是氣死活人氣活死人。本來洗澡三塊錢就能搞定,後來說什麼支持南水北調、西部大開發,養成節約用水的好習慣,壓根就不知道這些有什麼聯繫!好在大家及時練就絕招,在新規定實行後一般洗澡能在五塊錢左右搞定。還有控制系一哥們,大肆宣揚700ml礦泉水沖涼的個人絕頂體驗,誓與學校澡堂對抗到底。
「林妍、林妍……」「淫哥」老遠就嚷起來了,生怕我聽不到。
和韓遙在一起打球並且「攻擊」過我臉的李銀舸,現在是死黨之一,所謂不打不相識吧。通常我喊他「淫哥」,這就是中文的美妙巧妙之處。當初我「破相」,在宣傳部寫標題欄時看得楊頭兒一驚一乍,直逼問兇手是誰。結果我說「李銀舸」,楊頭兒在紙上憤憤寫下他的大名,力透紙背,嚷著要為我出頭。我感動萬分,湊上去一看,好傢伙,銀舸變「淫哥」了。此後楊頭兒暴露的英雄本「色」暫且不提,但「淫哥」這個外號是傳開了。
「什麼事?快說,我要收拾東西回家呢。」今天要和死小子一起回家,新鮮。
「回去打扮打扮,今晚有好事,嘿嘿。」瞧他那個賊樣,能有什麼好事?我狐疑看著他。
「淫哥」一甩頭,「咱們班不是新生籃球比賽第一名嘛,現在獎勵發下來啦,還有韓遙的MVP獎金。今天我們籃球隊的做東,去新街口卡拉OK。」
「呃,那我去幹什麼?又不是籃球隊的。」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韓遙說你那個宣傳畫大大為班級爭光,為隊員打氣。還有嘛,你是他的老同學,不容易在一個班的。」
我驚訝,手緊緊陷進書皮裡,不確定地問:「是,韓遙說要我去?」
「當然!」「淫哥」瞪大眼睛,大手一揮,「老大發話,而且戰友們都覺得那《灌高》畫得特棒,什麼時候給我們一人畫一幅啊?」
「呵呵,沒問題、沒問題。」我傻笑,一時不知道到底該說些什麼,如果畫畫能讓我和他更加接近,以後我一定要向井上雄彥、車田正美、橘皆無好好學習!
糟糕,差點忘記了,我臉色一變,「天啊,今天和人約好去吃飯的!」
「約會?你有男朋友了?」震耳怪叫,看「淫哥」一副世界末日的樣子我就不爽,怎麼,不能有了?
「以前的鄰居,我答應好的,不能爽約吧?」
他誇張拍拍胸脯,「我還以為什麼呢?飯什麼時候不能吃?這聚會可過時不候,新生比賽只有一次,以後要和高年級比賽誰知道能不能拿獎。賣個面子給哥們吧,不然我這傳信使要被韓遙K了。」
這個……我看「淫哥」期盼的表情,還有韓遙的邀請……想了想,權衡了一下,「好,我去!」死小子,抱歉了,以後請你到我家吃飯。
天空好藍,是我用任何油彩也調不出的藍。還有變幻的白雲,伴著我的腳步彷彿也輕快起來,緩緩漂流。十月秋風,沒有了九月炎熱,帶著絲絲涼意,讓整個人舒爽。韓遙邀請我的,他還記得我……
我是和班上籃球隊員還有幾個做勤務的女生一起坐車去的,可惜的是我們宿舍就我一個去,其餘是231的,我除了「可愛」都不熟。平時忙著學習、週末又回家,鮮有接觸機會,這次在公車上就打成一片了。
「怎麼,還是沒有人接聽?」韓遙抓著車頂的吊環站在我旁邊。因為人多不時有碰撞,我的臉一直發燒——從來、絕對、沒有如此接近過,我竟能從汽車污濁的空氣中辨識出從他身上傳來的淡淡味道。
從學校就給蔣子晏打電話,到現在還是沒有人接,不知道到哪裡去了?問他宿舍的人吧,說沒看見。現在是六點了,我和他約好七點的,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是啊,不過應該沒關係。」我喃喃安慰自己,喜悅的心情一下被沖得好遠。
「別總把他當孩子,他和我們一樣是大學生了……」
正在聆聽韓帥哥的教誨,忽然一個急剎車,過大的慣性讓一隻手還拿著手機的我來不及抓緊,直直朝前面倒,準備和地面來個親密接觸。這時一股力量將我朝相反方向拉去。
韓遙很紳士地將我扶穩站好,好長一會兒他的手就搭在我肩膀外側,生怕我再次摔倒似的固定在他的臂彎中,我似乎能感受到從襯衫傳遞來的熱度了。
車到新站,一部分人下車,空間富裕起來,他鬆手笑著讓我小心點,叮囑以後人多沒有位子時別輕易在車上用手機。心裡漫上淡淡的失落,剛才的胸膛,令人好安心,他以後的女友該是多麼幸福!又想到軍訓時死小子那樣整我,他的胸膛,單薄了點。
進入包間後,一路纏繞的擔心暫時被拋在腦後。氣氛能感染情緒,果然不錯。平時只有在熟人面前肆無忌憚的我,現在盡情地瘋、盡情地玩、盡情地唱。一直知道韓遙永遠是矚目焦點,沒想到還十項全能,卡拉OK也一級棒!
「『淫哥』,來一首!」現在和「淫哥」非常熟了,一般開玩笑也找他。
他苦著臉,「大姐,饒了我這五音不全的吧,阿門……」
「歌都唱不好,還怎麼泡妹妹啊?」
「淫哥」頓時嚴肅,一甩頭髮,「我,玉樹臨風、器宇軒昂、劍眉星目、虎背熊腰、風華絕代、不羈倜儻,還有一身古銅的膚色、健壯的體魄、強而有力的臂膀、外剛內柔的性格,野性中帶著溫順、憂鬱中帶著放蕩,簡直就是男性的典範、女性的恩物啊……」
「死樣!」我笑,聲音很快湮沒在音樂中。
「淫哥」還是去吼了一首,我靠在沙發上悠閒欣賞。腰間一陣震動,我掏出手機——死小子!那一瞬心裡石頭落地,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來不及找安靜處便在那裡接了電話。
「喂喂,子晏?你到底到哪裡去了?我怎麼也找不到你!」
「你在哪兒?」
我左顧右盼,斟酌著怎麼開口,實在於心有愧,「我……」
「我喜歡你……」
他、在、說、什、麼?我當場石化,抓住手機的手指泛白。耳邊彷彿隔絕了一切聲源,只有剛剛那幾個字在徘徊、在撞擊……他喜歡我?國際玩笑也不是這樣開的!眼光慌亂地掃視周圍,生怕別人聽到什麼,還好他們專注於唱歌,並沒什麼人注意到我這個角落。
「林妍,快過來和韓遙對唱啊,《明明白白我的心》。」不知道誰帶頭喊了一句,周圍頓時狼嚎此起彼伏,還有色狼特有的曖昧的笑。即使明白我和他是多麼八桿子打不到一塊,他也絕對不會明明白白我的心,但心裡還是甜蜜了一下。
電話裡沒了聲音,長久的寂靜,就在我以為他要掛的時候,傳來了清脆如常的嗓音:「騙你的。誰讓你騙我,現在我們兩清。」
忙音,又是忙音。我張口結舌,他說他是騙我的?今天失約,真到了「騙」這個程度?我思維混亂,這超出理解,理不出頭緒,又直覺這「兩清」絕對不善。而且,他憑什麼說「兩清」?
胳膊被人拽住,「淫哥」?
「喊你多少次了還沒回魂,現在輪到你們唱啦!」我夢遊般接過遞來的話筒,原本愉悅的心情全部不見,力氣彷彿被抽光,真懷疑自己還能否唱下去。
「明明白白我的心,渴望一份真感情,曾經為愛傷透了心……」韓遙的嗓音很有磁性,混著青澀與成熟,帶著季風般的炫目。
我聽著自己修飾過的歌聲,忽然有一種想流淚的衝動。誰說少年不知愁滋味?
「大姐,拜託你貢獻點表情行不行啊?電視哪有咱們遙哥好看?」我勉強笑笑,不敢看韓遙,即使他就在我身邊。我怕這滿面愁容影響大家,我更怕一個情不自禁,連朋友都不是了。因為此刻,有點點淚花在眼眶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