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古代,大陸 >> 情有獨鍾,波折重重 >> 騰龍策(上)作者:佚名 | 收藏本站
騰龍策(上) page 27 作者:佚名
    「不哭,先不要哭,你不可以哭。」喬允揚最後只能用吼的,他不能明白,為什麼她夏侯容容總是有本事讓他想要咆哮怒吼?!

    「為什麼不可以哭?」她不客氣地吼回去。

    這男人還搞不懂一點嗎?她夏侯容容不怕他,自始至終就沒怕過他!

    「因為你這一滴滴眼淚,也都是寶貴的水分,我才剛讓你喝了些水,你現在想要把那些水全都給哭出來嗎?」

    原來……原來只是為了寶貴的水分?!不是因為憐惜,不是因為他自知做錯了事,而是這淚,在這沙漠裡一滴滴都是價比黃金的水分!

    夏侯容容更覺心酸,熱辣的淚意嗆痛了鼻咽,眼淚掉得更加不受控制,「我偏要哭!就要哭!在這天底下,我只是一個沒人會心疼的可憐蟲,我就要哭!為自己的孤單可憐而哭!」

    「誰說你沒人心疼?」他對她的說法感到不可置信。

    「我沒有爹,沒有娘,如今也沒有太爺爺,連你都要吼我罵我,你說說,這天底下有誰疼我?!有誰疼我啊?」

    說完,她用力地推開他,搖晃地站起身,朦朧的淚霧讓她看不見眼前的景物,只是隱約看見日光伴隨著熱氣,從不遠之外的洞口透進來。

    想起了自己剛才瀕臨生死一線之間,她又忍不住悲從中來,一聲嗚咽奪喉而出,沒有多想,已經提起腳步往洞口走去。

    喬允揚拉住她,一雙強健的臂膀從她的身後緊摟住她。

    「怎麼會是沒人心疼你呢?我擔心你,容容。」他緊緊地抱住她,強悍的力道如鋼鐵般,牢牢地鉗鎖住她,讓她只能被他鎖困在胸懷之中,他低沉的嗓音附在她的耳畔,懊惱地低語:「我沒有不心疼你,只是我太擔心了,我發現你躺在沙漠裡,大半個身子幾乎都被沙給掩蓋,那一刻,我真的以為你已經死了,我是真的以為——?!」

    最後一句話,喬允揚梗在胸口說不出來,在以為她斷了氣息的那一瞬間,他的心臟也彷彿停止了跳動,明明在炎熱的沙漠裡,他卻覺得如浸冰霜。

    她任由他緊抱著,一動也不動,盈著淚的眼眸直視著洞外被夕陽照得一片通紅的沙漠,那紅艷的顏色,就像是熊熊燃燒的火焰。

    而她的心彷彿也著了火,燙燙痛痛的,被他痛苦的嗓音給揪痛了心,好半晌喘不過一口氣。

    她再度熱淚盈眶,但是,她此刻的眼淚卻不是因為傷心難受,而是一股子暖意嗆痛了她的眼睛和鼻尖,讓淚不自禁地滑落。

    但她一語不發,不想如此輕易就饒過他。

    喬允揚面對她的沉默:心裡有些忐忑。

    突然,從她的肚子裡傳出了咕嚕的聲音,那音量不大不小,剛好足夠讓兩個人都清楚地聽見。

    「除了水以外,你有帶吃的嗎?」她表情顯得有些尷尬,悶悶地問,就在問出這句話的同時,她的肚子再度發出「咕嚕」的鳴聲。

    喬允揚見她露出懊惱的表情,強忍住笑,沉靜道:「帶了一些肉乾和硬餅,還有一囊袋的羊羔酒。」

    「就這些?」她擺出了頗不屑一顧的表情,但她快要餓扁的肚子卻是一點也高傲不起來,用一長串的「咕嚕」聲出賣了主子,她咬咬唇,一臉不甘願,「好吧!我將就著點吃,就不跟你計較了。」

    「是,夫人。」他笑歎了聲,微微收系擁抱她的力道,俯唇輕吻了下她柔軟的髮際,然後才放開她,回頭去取酒食。

    夏侯容容回眸看他,聽他喊她「夫人」,她不再覺得排斥,反而是一抹淺淺的微笑不自覺地躍上唇畔:心上一絲絲甜蜜,感覺那簡單的兩個字,是她與這個男人之間最深的羈絆。

    一直以來,她最不喜歡聽到人家喊她那兩個字,因為,那只會殘酷地提醒著她,在人們的眼裡,她是喬允揚的妻子,是他的女人。

    但這一刻,她卻有點喜歡上這兩個字,因為,那代表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她屬於這個男人,被他所擁有。

    而他,同時也是她的!

    她的男人。

    第10章(1)

    夜晚降臨了沙漠,皎潔的月光映在白沙上,讓那一陣又一陣被風捲起了沙塵宛如煙霧般迷離朦朧。

    山洞裡,卻是被一片溫暖的火光所籠罩,由乾馬糞所燃燒的火光,與一般木柴所燒出來的火光顏色顯得微微不同,但都同樣溫暖,同時還多了一股青草味,伴隨著羊羔酒的香氣,以及干牛肉、硬餅,以及外面沙塵捲進來的味道,揉和成一股大漢獨特的氣息。

    喬允揚將披在馬背上的毯子取下來,鋪在火堆旁的地面上,兩人席地而坐,吃著硬餅,啃著肉乾,然後豪邁地就著皮囊的壺嘴喝酒。

    「這酒好喝,滋味厚實甘醇,還有一股羊肉的香氣。」夏侯容容深吸了口氣,回味著酒液吞下喉之後,返回唇腔之間的甘潤氣味。

    「這羊羔酒要挑肉嫩不膻的羊肉熬湯,拌進米飯裡一起釀造,只要當心別犯到水,釀足十日便可飲用。」

    他輕描淡寫地敘述,沒告訴她這酒被朝廷挑為貢酒,再加上只能挑選幾個地方產的羊羔熬湯,酒裡所加的紅棗與枸杞要從夏天開始精心備料,保存的容器要以柳條編織,一層又一層塗血膏、貼麻紙,總共要來回十多次,才能確保陰乾之後不會滲漏,正因為如此講究,所以產量不多,大半都被送進宮廷裡,尋常百姓既喝不起,也沒得喝。

    夏侯容容身為「慶余堂」的表小姐,怎會不知道這羊羔酒不多見呢?但她已經喝得醺然,懶得再跟他計較這些芝麻蒜皮大的細節。

    「人說龍涎香噴紫銅爐,鳳髓茶溫白玉壺,羊羔酒泛金盃綠,以前我還當這羊羔酒是什麼玩意,竟然可以與龍涎香和鳳髓茶一起相提並論,沒想到竟是這般絕妙滋味,我總算是見識到了!不過你真小氣,這麼好的東西,竟然到現在才拿出來,嘖!」

    聞言,喬允揚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只見她不太客氣地回瞪他,似乎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所說的話有錯。

    然後,她聳了聳纖肩,一副「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這男人一般計較」的神情,又飲了一口酒,道:「趁酒興正好,咱們來念酒詩,你會嗎?」

    「如果只是幾首詩,還難不倒我。」他苦笑搖頭,很想問她這妮子是把他看扁到什麼程度?!

    「那我先念,嗯……好,就這首,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她嬌柔的嗓音念起詩來格外好聽,頓了一頓,她忽然喚他,「喬允揚?」

    「嗯?」他挑了下眉梢。

    「你有那麼多馬,那其中有五花馬嗎?」

    「想必是有吧!」

    「那有千金裘嗎?」

    「不少。」他點頭。

    「好,拿出來,統統拿去賣掉!」她雙手大大地劃開,頗有一擲千金的豪氣,話才說完就呵笑了起來。

    「為什麼?」他納悶問道。

    「拿去換美酒啊!」說著,她傻笑了兩聲,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像是在跳舞般旋轉,「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我們把你的五花馬和千金裘都拿去賣掉換酒,喝個過癮,喝個痛快,明日之愁咱們明日再來愁!」

    「你少跟李白那個窮詩仙在瞎起哄。」他搖頭失笑不已。

    「哪有瞎起哄?」她站定身,回頭瞪了他一眼,「你捨不得嗎?人家李白那麼窮,都肯願意為了跟朋友一銷萬古愁而賣五花馬賣干金裘了,他這麼大方,你不跟人家學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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