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上再度傳來敲門聲,伴隨著習小羽特有的清脆嗓音,讓坐在屋內客廳裡的衛晟忍不住皺緊眉頭,想不透她到底是為了什麼事非要找到他不可,三十分鐘內就來敲了三次門。
說真的,他很不想理她,可是這並不是因為討厭她,相反的,而是怕自己會愈來愈喜歡她,對她的存在愈來愈在乎。
其實他們相處的次數和時間並不多,認真算起來也只有幾次而已,一次是她剛搬來的時候,一次是在飯店樓梯間意外救了她,還有就是幾次倒垃圾或爬樓梯時不小心碰到。
每次碰面,這個小傢伙都會熱情的和他攀談,好像他們已經有了幾十年的交情一樣,也不管他的反應是冷淡或冷漠,或者是根本不想理她,她就是有辦法自說自話,搞得他心浮氣躁、啞口無言或者是一不小心就失控的開懷大笑了起來。
面對她時,他覺得自己總是在失控、脫序、變得不像自己。
身為一個頂級的特務,他常會被委託各種艱難的秘密任務,有時還必須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滲入敵方,所以控制情緒對他這種人來說是最基本的訓練與要求,可是她卻讓他開始對自己的能力產生質疑,並對自己感到失望與憤怒。
在一般人所不知道的地下世界裡,只要一提到「無影」這個名號,不管是同行、殺手界、國際犯罪組織或是世界各國的軍方、警務組織,無不肅然起敬或驚恐顫慄。
傳說他來無影去無蹤,十幾歲就參加戰爭,曾經一個人深入敵營,在沒有任何接應援兵的情況下,取下了對方領導人的首級,還獨自幹掉了一營的士兵。
他的名字非常響亮,幾乎已被喻為傳奇,不過卻甚少人知道他的長相,以及自從他從第一線上半退休後,如何與他取得聯繫。
而他之所以會選擇半退休在台灣落地生根,是因為他的母親是個台灣人,當年懷抱著明星夢想到美國發展,卻被人口販子強迫賣淫,後來雖然逃出了魔掌,卻懷了身孕,只能潛藏在貧民區做些出賣勞力的工作艱苦的生活著,直到他十歲那年因意外而死亡。
所以他從小就是在暗巷裡長大,懂得各種偷拐搶騙、偷雞摸狗的招數,身手更在數不清的實戰經驗裡逐漸變得了得。
不過再怎麼厲害的人,偶爾也會有踢到鐵板的時候,而他就是在偷某個看起來很弱的老傢伙的錢包時,失風被逮了個正著,然後從此改變了他的一生。
他的人生前半段陰暗,後半段也光明不到哪裡去,差別只在於前半段是在犯罪,後半段卻可以以國家或正義之名,繼續做些見不得光的事——例如殺人,然後得到很多據說是他該得的錢財。
他在二十九歲,也就是去年,以年紀太大不再適任特務為由請求退休,並且遷居台灣。不過上面的人當然不可能這麼輕易就放他走,所以偶爾他還是得幫忙出點力,例如上回捉那兩個混蛋,就是上面的人替他和台灣警方牽的線。
當然,他只是以「委任專家」的稱呼出面,並沒有透露他就是「無影」,否則肯定會嚇壞不少人。
「無影」所代表的意義,除了最強之外,就是冷靜自持與冷血無情,平常面對任何人、任何事的時候,他都能夠將自己的情緒控制得很好,可偏偏就是在面對門外那個小傢伙時,他總是在失控。
她很可愛、很天真無邪、很陽光,這些都是她吸引他的原因,他知道,但是除此之外,還有一種更深沉、更讓他不想承認,也不想去觸及,但是卻又偏偏漠視不了的感覺一直在醞釀中——他喜歡她,不是大哥對小妹的喜歡,而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歡。
可惡,該死的,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什麼時候發生的?他為什麼會喜歡上這麼一個小丫頭片子呢?
她才十九歲呀,和他相差了足足有十一歲之多,而且她還滿口大叔、大叔的對他叫個不停,擺明了就是把他當長輩,而他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會讓自己掉進這麼荒謬的感情世界裡,他真的快瘋了!
一定是自己最近太閒了的關係,也許他該向上頭要點工作來做,不管是捉小偷還是捉色狼,只要有工作來轉移注意力就行了!
「大叔,你到底在忙什麼,為什麼還不回來呢?」
門外又傳來她喃喃自語的聲音,讓衛晟渾身一僵,難以置信的轉頭看向大門處。
是他聽錯了嗎?那個小傢伙還待在門外沒走?
「真是討厭,還以為你一定會在家,害我還買了你的啤酒說。」
啤酒?是他聽錯了嗎?
「算了,我不等你了啦,我要自己喝了。」
喝啤酒?她會喝酒嗎?
聽見門外傳來鋁罐開罐的聲音,站在屋裡門邊的衛晟努力的想像她剛才所說的啤酒是要買給他喝的,而她自己開來喝的則是汽水、果汁之類的飲料,可是——
「哇,好苦!」門外響起她的驚呼聲,還搭配了一個響亮的打嗝聲音。「啤酒這麼難喝,怎麼會有人這麼喜歡喝呀?」
衛晟忍不住在屋裡微笑,心想這下子他應該不必替那個小笨蛋擔心了吧?
「不過冰冰涼涼的感覺還不錯。」門外再度響起她自言自語的聲音,「再喝一口試試看。」
衛晟立刻又皺起眉頭。
「嗯,感覺好像沒剛剛那麼苦了耶,再喝一口。」
衛晟的眉頭愈皺愈緊。
那小傢伙在搞什麼鬼?小孩子學大人喝什麼酒呀?
聽她剛才的語氣,似乎是第一次喝酒,是什麼原因讓她突然想喝酒呢?他忍不住的想,卻在下一秒立刻搖頭甩開這過於關心的想法,喝令自己別管這麼多,如果他真的有心想和她拉遠距離,斷了那不該有的感情,就要忽視她。
他猶豫不決的在客廳站了一會兒,正準備轉身回房來個「聽」不見為淨時,怎知門外竟又響起一聲鋁罐開罐的聲音。
她難道已經喝完一罐,準備再喝第二罐了?他雙目圓瞠,在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之前,身體已先一步行動,走到門邊喀的一聲打開門鎖,霍然把大門拉了開來。
背靠著大門席地而坐的習小羽,壓根就沒想過身後的大門會突然被打開,整個人頓時四腳朝天的跌進門裡,還發出了驚恐的慘叫聲。
「啊!」她的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
衛晟也沒料到她會這樣坐,根本就來不及救她,只能伸手將已經躺在地板上的她拉起來。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他問她,語氣並不客氣。
「大叔,原來你在家呀!呵呵。」習小羽看著他傻笑。
他看了一眼擱在地板上的半手啤酒,再看向已不勝酒力、滿臉通紅的她,再次沉聲問道:「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你看不出來嗎?我在喝啤酒呀。我有買你的份喔,想不到啤酒剛喝的時候有點苦苦的,但是多喝幾口就會發現它其實沒有那麼苦,而且還滿好喝的,你喝喝看。」她憨笑著對他說出自己的新發現,然後彎腰想替他拿一罐啤酒,整個人卻遏制不住的晃了下。
衛晟迅速伸手穩住她,眉頭皺得死緊。這小傢伙根本就已經喝醉了嘛!
「走,我送你上去。」他架著她走上樓梯。
「上去哪?」
「回你家。」
「我不要回家,我要和大叔喝酒。」她掙扎的叫道。
衛晟不理她,不費吹灰之力的繼續架著她往樓上走。
「大叔!」她繼續吵鬧,「我不要回家啦,我心情不好,你陪我喝酒好不好?人家都說一醉解千愁,我想試試看那是不是真的——」
「你已經醉了。」他打斷她的話。
「我醉了?」習小羽倏然停下掙扎的動作,懷疑的問道:「可是我怎麼沒有一醉解千愁的感覺?你騙我,我的腦袋明明還很清楚,不然你問我九九乘法表,我一定可以馬上回答出來。你問!」
「你為什麼心情不好?」他問道。
「這不是九九乘法表的問題。」她搖頭,突然覺得頭暈暈的感覺好舒服,於是又多搖了幾下。
「你在幹麼?」
「搖頭,很舒服喔。」她對他咧嘴笑道。
這小傢伙是真的喝醉了,但是她到底在煩惱什麼,像她這麼樂天派的傢伙,竟然也會有心情不好到想借酒澆愁的時候?
「你在煩惱什麼?」他忍不住又問,就是沒辦法不管這件事。
習小羽沉默了一會兒,在他以為她不會回答時,才緩緩的開口道:「我失業了。」
衛晟倏然鬆了一口氣。他還以為是多嚴重的事,原來只是失業了而已。
「偏偏我哥哥又跑到公司亂鬧一通,打破了大門的玻璃,公司要我賠償損失,可是我根本就沒有錢。」她接著難過的說:「我真的不知道他要鬧到什麼時候才會長大,做一個腳踏實地的人?」
原來是為了她哥哥和錢的事心煩,錢的事好辦,因為他的獎金和投資收益多到無處可花,至於她哥哥那個欠教育的傢伙,看樣子他得找個時間會一會他了。
「要多少錢?」
「兩萬多。」
她連兩萬多塊都沒有?
「我只有一萬多,現在沒了工作,新工作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找得到,還得生活,又要付賠償費,我……」她說著倏然停下來,用力的搖了搖頭,「大叔,你陪我喝酒好不好?我們不要聊這些事,邊喝邊聊些開心的事好不好?」她仰起臉,再度對他咧嘴傻笑了起來。
看著她的笑臉,衛晟只覺得心痛,想要痛扁那個讓她強顏歡笑至此的混蛋哥哥。
若讓他找到那傢伙,他發誓一定先痛扁一頓再說!
「家門鑰匙給我。」腳步停在她家門前,他向她伸手道。
「你答應陪我喝酒,我就把鑰匙給你。」習小羽笑嘻嘻的和他談條件。
「小傢伙,把鑰匙給我。」
她頑皮的對他搖頭晃腦。
衛晟瞪著她,簡直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這女孩就是有本事惹得他心煩意亂、不知所措。
「把鑰匙給我。」他又說了一次。
「不要。」她繼續搖頭,憨憨的笑著。
「你再不給我,我就把你家大門踢破。」他威脅道。
「大叔,你好粗魯,而且——」習小羽伸手一推,便將原本緊閉的大門完全推開,「門根本沒鎖,Surprise!」
衛晟真的是無言以對,但是更令他無言以對、目瞪口呆的是,前一秒鐘還清醒異常、精神奕奕的她,這時竟然雙眼一閉,整個人就往地板上癱下去,然後就……睡著了
怎……怎麼會有她這種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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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來,習小羽躺在床上伸了一個大懶腰,感覺自己昨晚睡了一個好舒服的覺。
她微笑著坐起身來,轉頭看了一眼床邊的鬧鐘,然後下床準備上班,卻在下一秒鐘突然渾身一僵,接著慢慢地睜大雙眼,再迅速回頭看向自己的床和四周。空曠的房裡除了一張床和一個房東附的舊衣櫥和淺藍色舊窗簾,以及一張靠在窗邊的舊梳妝台組外,沒有別的東西。
這是她的房間沒錯,但是她是怎麼回到這裡來的?
習小羽搔了搔頭,完全想不起來。
她的記憶只到自己坐在大叔家門口,一邊喝著啤酒一邊等他回來,接下來呢?大叔到底回來了沒有,而她又是怎麼回到家、睡到自己床上的?
然而,想記得的事她完全想不起來,想忘記的事她卻記得一清二楚,那就是她被記仇的經理炒魷魚,以及為了哥哥砸毀公司門面玻璃要賠償兩萬六千元的事。
唉,好煩喔,為什麼她會笨到以為把房子賣掉,替哥哥還光了欠債又搬了家之後,哥哥就再也找不到她,也不會再替她製造麻煩了呢?她真是個笨蛋!
忍不住握拳打了自己的笨腦袋一下,習小羽歎了口氣,離開床鋪準備面對無情的現實。
她得想辦法快點找到工作,否則撐不了一個月她就會餓死了。
一萬多元的存款,加上這個月未領、不到兩萬塊的薪水,再扣掉要賠償給公司的部份,她接下來一個月的時間就剩下不到一萬塊可以用,這筆金額光是付房租、水電等基本開銷就不夠了,未來這一個月她到底要吃什麼過活呀?
天啊,早知道昨天在亂花錢買啤酒之前就該想到這一點,這樣她至少還可以省下幾百塊錢,現在真是後悔莫及。
不知道有沒有哪間公司願意在錄用她的同時,先讓她預支薪水?即使有,她也得先找到那間公司才行吧,唉!
搖搖頭,她迅速梳洗,然後換上外出服,準備到圖書館上網找工作,卻在臨出門時,發現客廳桌上有個鼓脹的白色信封,她懷疑的將它拿起來看,卻發現裡頭裝了一大疊鈔票。這錢到底是哪來的呀?
習小羽轉頭四處張望,再抬頭看向天花板——
笨蛋,這錢當然不會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那它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呀?難道說,在她昨晚記憶空白的那段期間裡,她……她跑去搶劫了
臉色一白,她抓著那袋裝滿鈔票的信封就往大門外衝去,直衝到樓下那個她唯一想得到可以幫她的救星家門前,用力的敲門。
「大叔!大叔!」習小羽邊敲邊叫,整個人慌亂到不行。
屋裡的衛晟在第一記敲門聲響起的瞬間,便警覺的睜開了雙眼,然後在聽見她慌亂的叫聲的瞬間跳下床,用最快速度衝到客廳將門打開。
「發生了什麼事?」他沉聲問道,同時迅速觀察週遭的一切。樓梯間一如往常,有點昏暗與寧靜。
「怎麼辦,大叔?」習小羽紅著眼眶抬頭道:「昨天晚上,我好像跑去搶劫了……」
所有的緊張感與危機感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呆滯與錯愕,衛晟張口結舌的脫口問道:「什麼?」
「這個。」她將手上裝滿鈔票的信封拿給他看,慌亂的搖頭說:「這錢不是我的,但是卻出現在我家裡。昨天晚上我喝了點酒,完全忘了自己做過什麼事,我想我一定是在喝醉了之後,知道自己需要用錢,所以就跑去搶別人的錢,怎麼辦?大叔,我該怎麼辦?」
衛晟傻眼的瞪著她,覺得自己真的是快被她搞瘋了。怎麼會有人像她這麼……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該用什麼字眼來形容她,呆、笨、天真、單純、愚蠢、天兵……總之一句話,她令他無言以對就是了。
「那錢是我放的。」他說。
「啊?」她呆若木雞的看著他。
「那錢是我放的。」他放慢速度又說了一次。
習小羽看著他,臉上表情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呆。
「錢是你放的?」她反應遲頓的開口確認。
「對。」
「你的錢為什麼要放在我家?」她愣愣的問。
「你不是需要用錢嗎?」
「我的確是需要用錢,但是這跟大叔把錢放在我家有什麼關係?」她不懂的搖頭。
「那些錢是要給你用的。」
「啊?」她嘴巴微張,傻傻的看著他,好像他所說的突然變成了她所聽不懂的外星語。
衛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說這錢是要給你用的,你不是沒錢賠你哥打破公司玻璃的錢嗎?拿這錢去賠,多餘的就當作生活費,在你找到新的工作、有固定收入及存款之前,這些錢都用不著急著還給我。」
習小羽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咬著下唇,突然好想哭。
大叔為什麼對她這麼好,過去從來沒有一個人對她這麼好過,即使是爸媽在世的時候,他們也不曾像他這樣無條件的幫她。
爸爸只有賭博賺了錢,拿錢叫她幫他去買酒的時候才會對她好一點。
而自從丈夫死後就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兒子身上的媽媽,也只有在她幫忙做手工賺錢,以及後來她長大了點、懂得如何幫忙同樣好賭成性的哥哥收拾善後後才會對她好,但目的也只是為了哥哥。
她過去的人生總是在替人解決問題,從來沒有人為她解決問題過,她總是靠自己,可是現在……
「謝謝你,大叔,可是這些錢我不能拿。」她揚起嘴角,微笑的對他搖頭,將手中的信封放到他手上。
「為什麼不能拿?」衛晟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問道。
「這不是一筆小錢……」
「對我來說它只是一筆小錢,而且你也不是不必還,等你有錢了還是得還我。」他打斷她的話,將信封塞回她手中。
「可是我沒有理由跟你借這筆錢。」
「我又沒有跟你要理由。」
「但是這樣更奇怪。」
「哪裡奇怪了?難不成你以為我會欺騙你、設計你,對你做出什麼犯法的行為嗎?」
她呆了一呆,然後眨了眨,說:「對厚,我怎麼都沒想到這一點。」
衛晟咬緊牙關,差點沒動手掐死她。這小傢伙是存心想要氣死他就對了!
「不過我相信大叔不是這種人。」她突然又以肯定的語氣對他說,「大叔,你怎麼會知道我哥打破公司玻璃的事呀?」
「你昨晚告訴我的。」
「我昨晚告訴你的?」
看她一臉茫然的表情,衛晟挑眉道:「你忘了?」
她點頭。「我昨晚什麼時候告訴你的?我只記得自己坐在這裡,邊喝著啤酒邊等你,然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點頭。
「很好,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亂喝酒。」他冷冷的哼了聲。
習小羽朝他皺了皺眉頭接著求道:「大叔,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告訴我好不好?」
「你真想知道?」
她用力的點頭。
「那就乖乖地、好好地使用信封裡的那些錢,不要再跟我廢話了。」
剛剛才壓下去的淚意瞬間又衝上鼻頭,習小羽不知所措的看著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對自己的善意。大叔和自己非親非故,卻一次又一次的幫她,一次又一次……
「大叔,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她不想哭,卻無法阻止自己的聲音變得有些哽咽。
這個問題要他怎麼回答?衛晟忍不住皺起眉頭。
「大叔。」
「幹麼?」以為她又要拒絕,他瞪眼問道。
「謝謝你。」
所以,她決定要接受他的援助了嗎?衛晟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
「剛才我不是說了不要再跟我廢話嗎?」他故意用兇惡的口氣說著,但眼神卻是掩藏不了的溫柔。
「大叔。」習小羽又叫道。
「又幹麼?」他有些無奈。
「我喜歡你。」她說。
而他,整個人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