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忙,沒空陪女兒瞎起哄,等她忙完這一季的服裝展示會再說吧!
連姿妍,大家都叫她姿姿,靈活的眼神散發出晶亮的光芒,才十四歲的她,腦子裡裝的全是如何整人的技巧,更懂得如何利用自己天真純潔的外表,擾亂人們的判斷力,加上她行為特異的母親,常把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自她們母女倆回台灣那年起,行為才稍有控制。
「媽,今天我和雪柔她們去玩的時候,看到我那無緣的老爸,和一個女的走得好近哦!」姿姿企圖喚起母親的嫉妒。「那好像是他的學生耶!」
「是嗎?恭喜他!想離婚的時候通知我一聲,我簽好名等他很久了。」陳詩織完全不為所動。
姿姿懷疑母親話中的可信度。嫉妒是女人的通病,她深信這一點。「真的嗎?生氣的話,吼一吼會不錯哦!」
陳詩織笑咪咪地對女兒道:「你皮癢了嗎?」
「沒有啊!只是想你年紀也不小了,現在想生小孩好像危險了點。」姿姿不怕死地靠近母親笑得邪惡的臉。「我好想要有個弟弟或妹妹,媽,我和以後的小弟小妹差十四歲,會不會有代溝呀?」
「不知道耶!你看王叔叔當你弟妹的老爸可好?」
「你敢生出來我就掐死他們!」
陳詩織現在才知道自己「溫柔可人」的女兒也有暴力血腥的一面,真不愧是連家的人,和她老爸一個模樣,唉──有其父必有其女!這是亙古不變的定律。
「你被以豪收買了,對不對?」
「哪有?你居然懷疑你女兒的忠誠!」
「當然!我太瞭解我有個不能信任的不肖女。」陳詩織展現出三十五歲女人少有的甜美笑容。
姿姿心想老媽八成氣壞了,這笑容真讓她這個做女兒的頭皮發麻。
「大哥怕那個學生搬進大屋裡,當起連家的三少奶奶。」她乾脆招出堂哥,要死大家一起死。
「你忘了現在還是爺爺當家,她想住進大屋,搞不好連傭人房也輪不到她。」
陳詩織突然指著女兒天使般的臉孔道:「你被騙了!以豪早想讓你回連家,你曉得那代表什麼嗎?」
姿姿絕美的小臉上浮現痛苦的神色。「不要!再一年我就畢業了,我要去巴黎瑪琳老師那裡讀書。」
「對嘛!所以離以豪遠一點,免得他把你拐回家,想想你那些爺爺、奶奶、大伯、二伯和八個堂哥及最難纏的老爸,不煩死你才怪……」
「我去練舞了,媽,你就當我沒跟你說過這些話哦!拜拜。」姿姿可以說是被嚇跑的。
想跟她鬥?!女兒還太嫩了!陳詩織臉上泛起笑容,打算為女兒做件事,儘管那會令姿姿發瘋……
「連姿妍,你給我過來!」方雪柔大聲吼道。
「幹麼啦?」
「瞧你做的好事!」
「好東西要和好朋友分享嘛!」姿姿摟摟氣瘋了的好友。
「造孽。」
「謝謝你的讚美!」
雪柔發現,有一天她真的會被姿姿氣死。「你吃光了,薇和薔怎麼辦?」她挫敗地捧著盤子,為被偷吃光的蛋糕歎息。
「大不了被薇給剁了,沒關係啦!」姿姿倒是一副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的模樣。
「敗給你了。」雪柔認命地收拾被姿姿「踐踏」過的杯盤。
姿姿望著她的背影道:「好賢慧哦!」突然靈機一動,姿姿蹦蹦跳跳地閃到她身後。「我有八個出色的堂哥,論長相、論學歷、論家世、論前途都是上上之選。說吧,一到八號你要哪一個?」
「都不要。」
「別這麼無情嘛!當我的嫂嫂很幸福的。」姿姿不死心地繼續遊說。
「死也不!」
「你好狠心哦!」姿姿一臉受傷的表情。
「走開啦!你好煩哦。」
好!夠狠。她使出「纏功」,「不要這樣嘛!柔柔──」
「惡……」雪柔一副快吐死的模樣。「滾吧你!」
「我堂哥都很不錯耶!」
「我堂哥們也不錯呀!」雪柔理所當然地回應。
「可是你總不能靠那三個人過一輩子吧!」
「你管我!」
姿姿這下子吃到苦頭了。「壞小孩,這樣傷人家的心。」她哀怨地瞪著雪柔。
「走啦!不要煩我。」
「嗚……你被薔教壞了……」
「你很煩耶,出去啦!」雪柔火大地把姿姿趕出她的小天地。
姿姿死瞪著緊閉的門,恨不得破門而入。死孩子!這樣拋棄她,她暗自咒罵著。
姿姿無限『悲傷』地離開,決定去大堂哥的學校找他敘敘舊。
「姿姿!你怎麼來了?快過來!」連以豪四下張望,怕他三叔突然出現。
「找你敘舊呀。」姿姿無視校園內的騷動。「我好苦悶哦!」
以豪皺眉,看見校園內因姿姿的來到而引起的騷動,怪就怪三叔、三嬸的優良基因,給了姿姿精靈般的容顏。
「我沒課了,去吃冰好不好?」
「好啊。」姿姿挽著他的手臂,「快走啦!你們學校的學生怪怪的。」
「怪怪的?!小姐,你知不知道你的容貌帶給他們多大的震撼?」以豪覺得他這堂妹還真不是普通的鈍。
「還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巴,我又沒有多了或少了什麼五官,嚇人呀?」
以豪至今仍忘不了初見姿姿的那種震撼,她如精靈般似真似幻的頑皮慧黠,害他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我覺得雪柔的美比較令人窒息。」
「你們四個都是美女,只是美的特質不同。」以豪想到這四劍客不同的美,帶給他多大的驚歎號,想她們今年才十四歲,多年後不曉得會有何種風情?想必是折磨人的小魔女吧!
「哇!你又換車了?」姿姿站立於一輛全新的紅色蓮花跑車旁。
「不,向以翰A來的,這是他十八歲的生日禮物。」以豪咧著嘴笑。
「哦!可憐的他。」她話雖這麼說,心裡可不這麼想。「等一下我們幫他試試這部車的性能好不好?」
「你說好就好。」以豪寵愛地捏捏她嬌俏的鼻子。
「還是大哥最疼我了!哪像雪柔,人家只是吃掉她做的蛋糕,就把我趕走。」
姿姿抱住他撒嬌地道。
「喂!別太過分,我可不想被人冠上『誘拐未成年少女』的罪名哦!」他把寶貝堂妹塞進車子裡,走向駕駛座,開了車離開校園。
連喬飛專注地盯著手上的病歷表,沒注意身旁的歐陽慧。
「教授,」歐陽慧忍不住喚他,「這病歷你已經研究一上午了,現在是正午十二點,我們去吃個飯好不好?」
「不用了,餓了你先出去吃。」連喬飛看也不看她一眼,專心一致地研究他的病歷。
「可是你這樣也不是辦法呀!」她愛慕之情毫無掩飾地流露出來。
連喬飛看了看腕表,「是不早了。」
他一句話讓歐陽慧心花怒放。
「我下午還有門診,先回去了。」他無視於她由喜悅轉為鐵青的臉色,收拾完資料便離開研究室。
歐陽慧氣得咬牙,這不解風情的大木頭!她暗罵道。
王大衛在陳詩織家中,儼然如男主人的姿態。
「詩織,我們今天帶姿姿出去吃飯好不好?」
「隨便,看姿姿要不要回來再說。」言下之意便是──她女兒如果不回來就不去了。
「還在忙這一季的發表會呀!」王大衛將陳詩織困在他與製圖桌之間,「如果找不到夠大的展示會場,可以來找我。」他企圖一親芳澤。
「哦,天呀!你害我畫錯了。」陳詩織藉著揉掉紙張的動作避開他的吻。「大衛,請自重。」
「詩織,我已經四十二歲了,我很喜歡姿姿這個女孩,我希望她能叫我一聲爹地,而不是王叔叔。」他沉默了一會兒。「你也需要一個讓你依靠的男人,不是嗎?」他握著她的手說:「嫁給我吧!」
陳詩織不耐煩地翻翻白眼,「夠了吧?被拒絕得不煩嗎?我那人見人愛的寶貝女兒可不見得喜歡你哪!」
王大衛心知肚明,姿姿是打從心底不喜歡他。
其實他並不像他剛才所說的那樣喜歡姿姿,反而一直覺得她是他和陳詩織之間的絆腳石。可是只要他和陳詩織結婚,她自然構不成威脅,世界上有很多的寄宿學校,隨便送到國外哪一所都成,就是不能讓她留在台灣。
他想娶陳詩織的原因很簡單,她的成熟嫵媚是原因之一,畢竟他年紀也不小了,不過最大的原因是娶了她之後,他的飯店將會承辦她所有的展示會及發表會,這其間所回收的盈利相當可觀。
「請你記住,我和我丈夫還沒離婚。」陳詩織綻放絢麗的笑容。「而且就算真的離了婚,我也不會嫁給你!」
陳詩織的拒絕算是很清楚了,王大衛從此再也沒有踏進她們倆母女溫暖的家一步。
十五年前,新婚燕爾,感情正濃得化不開的兩夫妻,為了一個不必要且白癡至極的事大吵一架,氣得陳詩織離家飛往巴黎。因她的決絕,兩人也就自動分居了。
連喬飛自知是自己理虧,無奈一直查不到他愛妻的下落,更不曉得她在離開他時已有三個月的身孕。
陳詩織生了一個女兒,如今已亭亭玉立,而他當人家老爸的還沒發現,她們母女就已經回到台灣來了。
「你怎麼會嫁給這種人?」桑敏菁忍不住替好友抱不平。「大白癡一個。」
「我替他謝過你的評語,實在說到我心坎裡去了。」
「對嘛!你們家姿姿沒爹不也一樣被娘教得很好?」她喝了口綠茶潤喉。「說到你那個白癡丈夫,真是氣死人了!」
「好啦,我知道是姿姿她爹對不住你的達令。」
「死女人!這樣逗人家。」桑敏菁杏眼圓張。
陳詩織狀似無害地微笑。「好了啦!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商量?你什麼時候開始文明起來了?」桑敏菁感到好笑。
「當然是有事相求嘍!」
「先說好,想借我女兒門兒都沒有。」
陳詩織哀求道:「不要這麼狠心嘛!只要穿一套就好了,求求你!」
「你自己就有個如花似玉的寶貝女兒,腦筋不會動到她身上嗎?」
「不一樣啊!」陳詩織不死心。「你們家雪柔比較有『實力』去當模特兒,我家姿姿……算了。」
桑敏菁為姿姿感到不平。「姿姿也很有看頭啊!」
「對!她跳芭蕾舞的時候最有看頭了。」她頓了頓。「可我不是在展示芭蕾舞衣,懂嗎?快吧!把你女兒交給我。」
「想得美!」桑敏菁說什麼也不會讓獨生女去拋頭露面,她可不想讓雪柔像姿姿一樣,十歲就成了公眾人物,那感覺可不好。
「你怎麼當人家媽媽的?不問問子女的意願。」
「如果雪柔對模特兒界有興趣,早就是一流名模了,還用你在那邊囉唆?」桑敏菁慎重地警告她。「別想打我女兒的主意,你還是煩你那無情丈夫的事好了,不然哪天你陳詩織被休了,可別像十五年前一樣哭著說不甘心哪!」
被好友說中心事,陳詩織臉頰忍不住飛上潮紅。「少亂說!」
「是!我亂說的。」桑敏菁佯裝驚訝地看著她的手。「咦?這戒指打哪兒來的呀?好像你結婚那天就戴上了嘛!嘖嘖,十五年了耶……」
「桑敏菁,你夠了哦!」
「惱羞成怒啦?這麼沒度量,唉,跟一個人好像呢!你認識一個叫連喬飛的人嗎?」
「對啦!他心眼小、沒度量、更沒風度,不該打傷你家碩彥。」陳詩織沒好氣地回嘴。
「打架是一個男人吃醋了才會做出來的事。」她抿唇一笑,「反正這種事碩彥也常做,他還懂得何謂『將心比心』,不會計較你老公動手海K他一頓的事啦!」
「嗯?你看你那寶貝女兒,怎麼氣成這樣?」陳詩織的心思飄到氣呼呼走進來的雪柔身上。
桑敏菁想也不想地回答,「有人偷吃了她做的蛋糕,這種事好像只有姿姿做得出來。」
「我想也是。」陳詩織太瞭解自己的女兒了。
姿姿沒想到她這輩子有這麼背過的時候,只不過心血來潮找堂哥以豪出來逛逛街,想不到會遇到她老爸,嚇得她想要躲進附近的商店藏匿,放以豪一個人去面對他。
「小子又蹺課啦!」
「是呀!」以豪心虛地摸摸後腦勺。
「你不用準備國家檢定考了嗎?」連喬飛提醒他。
「反正又不是考不上,叔叔你別擔心,你下午不是還有門診嗎?快遲到嘍!」
姿姿原以為只有這樣,想不到在毫無預警下會遇到最小的兩個堂哥──以謙、以翰,見她老爸離開,這下子連躲也來不及躲。
「老大?!想不到你有這種嗜好!」以謙不客氣地糗他。「殘害國家幼苗。」
以翰則皺眉,「她才幾歲?當我們大嫂也太小了點吧?」
他們一點真相都不知,「你們的想法還真下流!她是我繫上同學的妹妹,剛剛在路上遇到才一起逛街。」以豪撤謊,而且臉不紅氣不喘。
「好巧哦!」兩兄弟才不信他說的話。
「信不信隨你們便!」以豪沒好氣地回嘴。
姿姿從頭到尾一句話也不敢說,更不敢抬頭直視兩位小堂哥,怕被看穿。
「老大,你的小女朋友好像很害羞嘛。」以謙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小女孩怪怪的。
「人家臉皮哪有你們厚?我得送她回家,不要擋路。」
「哇拷!已經開始接送啦!」以翰故意用言語糗大哥。
「送女孩子回家是一種禮貌,況且……」以豪別有深意地看了姿姿一眼。「她只是妹妹而已!」
姿姿暗地捏了他一把,暗示也太明顯了點。
「妹妹?」以謙可懷疑了。「你怎麼會用這種……呃……名詞來稱呼她?」
以豪這下才曉得他有個這麼精明的兄弟。
「對呀!」後知後覺的以翰這才發現有點怪。「你明明就是沒有妹妹的人,怎麼會突然出現這個名詞?」
還不算笨嘛!「誰規定沒有妹妹的人就不能叫朋友的妹妹為妹妹。」以豪一句話就堵死他們。
姿姿偷笑在心裡,他一連說了六個妹字,而且還沒有分段,幹得好!
「好啦!說不嬴你,我和以翰有事先走了。」說完,他們頭也不回地走了。
「以謙哥哥好可怕!狠角色。」
「你那是什麼形容詞?」以豪爆笑出來。
「他那麼奸詐,一定很適合當商人。」姿姿若有所思地說道。
「愛幻想。」他嗤之以鼻。「人家連你是誰都不曉得呢!還哥哥長哥哥短的。」
「就是不曉得才好呀,難道你想搞革命哪!」
以豪心想如果讓家人知道姿姿已存在十四年的事實,不曉得會引起多大的革命。三叔絕對第一個發難,他敢賭!
「革命是一定會發生的,只是早晚的問題而已。」他陳述事實。
「可是,現在能拖就拖啦!等我國中畢業去巴黎再革命也不遲。」姿姿自私地說道。
「事情有那麼順利就好了,以謙那狐狸已經開始懷疑了,最近得小心點。」依他對兄弟的瞭解,是這樣沒錯。
「大哥,我其他的哥哥們都那麼精嗎?」
「那可不一定!」他伸出食指在她眼前左右搖動,「你要知道,連家專出怪胎。」
「哈啾!哈啾!」
雪柔一連打了兩個噴嚏,摸摸自己額頭,嗯……有點燙!
「啊!你發燒了。」姿姿抽走她嘴裡的溫度計。「我帶你去看醫生!」
「不要!」
「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嘛,走走走!我帶你去。」不理會好友垮掉的小臉,姿姿拖著她出門就醫。
姿姿在櫃檯幫她掛了號,扶著雪柔坐在椅子上。
因姿姿學舞的關係,自小便是健康寶寶,長這麼大,她還不曉得『大病一場』、『昏倒』是啥滋味,對於雪柔的體弱多病,她根本無法體會。
這家醫院很有名,聽說裡頭的醫生全都是數一數二的各科權威,所以這兒的病患很多。
真的很多!現在才看到二十號,而雪柔則排在六十二號!要命,這樣等下去,她腦袋早就燒壞了。
「姿姿,我好難過哦!」她整個人掛在姿姿身上。
「我看我們改掛急診好了。」
姿姿改掛急診後,雪柔就立刻被送進診療室。
「院長,這是病患的資料。」護士將病歷表放在桌上。
現在換到姿姿垮著臉了,怎麼醫師會是他?連喬漢,她的二伯父!
「身體哪裡不舒服?」
「頭痛、頭昏。」雪柔最討厭看醫生了。「打噴嚏、發燒。」
「唔,一定想睡了對不對?」連喬漢快速地在紙上寫下一串病症。「來,嘴張開,啊──」他發現她扁桃腺發炎了。
「真慘!」姿姿掛念雪柔的痛,先把連喬漢擺一邊。「她病得好厲害。」
「是呀,很嚴重哦!這幾天最好不要說話。」連喬漢淡淡地瞥了姿姿一眼,覺得有點怪。
「真的啊?」雪柔沒想到自己會變成這樣,這下子回家後又要被哥哥們罵了。
「開一些藥回去吃,要按時吃病才會好得快。」不曉得為什麼,他就是對這兩個小女孩有特別的感覺,特別是健康的那一個。
「要打針嗎?」雪柔怯怯地問,天曉得,她最怕打針了。
「丟臉耶你!幾歲了還怕打針?」姿姿嘲笑道。
「不用!」連喬漢笑咪咪地回答,「吃藥就行了。」
「謝謝!」她現在腦袋重重沉沉的,只想睡。
「如果燒得太嚴重,再把她帶回來打點滴。」
「不要!」雪柔拚命地搖頭。
「好了,去拿藥吧。」他把藥單及病歷交給護士。
「謝謝你!」姿姿甜蜜地對連喬漢笑道,「拜拜!」她想反正以後見不著面了,不用太擔心。
連喬漢望著姿姿離去的身影出神,不知她為何這麼眼熟,她那麼出色的五官,應該他看一眼就不會忘記,可是……他確定以前沒見過這個小女孩。
甩甩頭,他笑自己太多疑,病人都看不完,還有心情想一些有的沒的。他還是當他的醫生吧!唉──
連喬飛是根木頭!這麼說有點不道德,但事實如此。
連勝師有時候搞不懂自己這優秀的小兒子,他好似十五年前失去愛妻之後就變成一個不解風情、反應遲鈍的大木頭!連勝師記得兒子當年是如何的意氣風發,有多少的風流帳……但遇到詩織後,就沒轍了。而他婚後更是個顧家的好男人、好丈夫,如果他們倆夫妻來得及生下一兒半女,他更會是個好爸爸……唉,往事不堪回首。
不過話說回來,他那木頭兒子如果去向桑丫頭探聽時織的消息,一定會有很大的收穫,但那木頭兒子什麼都沒做,笨、笨死了!他現在才發現自己有個笨兒子。
什麼醫學博士?他先踹兩腳再說。
「爸,您年紀不小了,激烈運動對身體不好。」大兒子──連喬泰太瞭解自己父親想做的事了,雖然他也很想給小弟幾腳,但他不想父親因此而激動。
他也從沒看過連家有這麼沒用的男人!
自己的幸福靠自己爭取,一向是連家人深信不疑的,瞧他們幾兄弟幸福的模樣就曉得,娶了自己深愛的女人為妻,又各生了四個出色優秀的兒子,哪像他小弟,老婆、孩子都沒有,這叫幸福?他呸!真不知他怎麼會有這麼笨的弟弟。
「怎麼?爸血壓又升了嗎?我怎麼不曉得。」連喬漢加入他們的談話。
「我是說,激烈運動對老人家不好。」連喬泰另有所指地說。
「同意。」連喬漢笑了笑。「媽呢?」
「老婆子和你們老婆出去了。」連勝師一想到那結髮多年的妻子便笑得闔不攏嘴。
「爸媽還是老樣子。」
「如果不是老樣子就慘嘍!準被連家列祖列宗痛罵至死。」
連家自古至今,男人絕對只對一人專情,至死方休。
可連家也是自古至今沒出現過一個女娃兒!這實在是一項不能理解的事。
盼了又盼,連家已不奢望有個女娃來疼、來寵,反正那是不可能的事。
「可憐的小弟,現在連詩織在哪兒都不曉得,八成被那什麼慧的纏瘋了,今天他又沒門診,幾點了還不回來?」連喬漢怕他被吞了。
「那個什麼慧的,如果敢進我們家大門一步,就把她趕出去!」連勝師下達命令。
「就算爸不說,我也會交代瑞叔。」
嗯,這兩個兒子都很聰明,幸好!連勝師欣慰另外兩個兒子不似連喬飛,他們懂得掌握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