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中,
一切自有定數,
上天安排了你,
再讓我為你而來,
一償宿願。
電話的鈴聲固執的響著。
辜影仍閉著眼,但已皺起眉頭,他不悅的拿起話筒。「喂?」
「辜先生嗎?」一個似曾熟悉的男性嗓音響起。
「你是誰?」他不客氣的應道。
「我是星星的父親。」
他一下子完全清醒過來,小心的離開風星墜網蜷在他懷裡依舊熟睡的玉體,下床走向客,廳「是,我是辜影。」
「星星還沒回家,可是我們打電話到貴公司,一直沒人接。」
該死!他怎麼忘了泫叫她打電話回家呢?「呃……呃……伯父,星星在我這兒。」他心虛的說。
沉默了好一會兒,「可以請她聽電話嗎?」
「她在睡覺。」他爬梳著頭髮,硬著頭皮回答。
這次的沉默更久了。「我們知道了,明早你會把她送回來嗎?」
「是,—定」他放了話筒,苦笑的想著,今晚的銷魂緊接而來的便是明日的審判,風星墜的父母會要他怎麼負責呢?他猜他們或許會要求他娶風星墜吧!星星,你知道明天你即將套牢我嗎?他無聲的問著,霸道的摟抱她開始逗弄。
含住她的蓓蕾,他撫摸著她全身光滑如玉的雪膚,留戀著不願罷手,突然,想著往後的每—夜自己都能這般的擁有她,他的心竟踏實起來。
結婚也不算壞吧?在她的嬌吟聲中,他進入了她,從明天起,他就可以明正言順的完全擁有她了。想到此,他感到大為滿足,開始有力的衝刺,並夢幻著今後他要她每天開口說愛他,他絕不允許她跟任何男子說話,他要永遠杷她禁銅在他懷裡,為他生兒育女,然後,這間空曠的屋裡就會有孩子們的嬉鬧聲,這想法使他心情一陣激動,最後,彷彿是要印證他的決心,他釋放出自己的生命之泉——
辜影第二次被鈴聲吵醒,他耍賴的把臉埋人風星墜的頸窩,不願起床。
「有人在按門鈴。」風星墜拍拍他的臉,帶著沙啞的聲音提醒道,見他沒有反應後,她摀住辜影的口鼻,真到他不能呼吸的彈跳起來。
「你想謀殺親夫?」他大口的吸氣,瞪眼指責。
風星墜朝房外指了指,笑嘻嘻的說:「好像有人按門鈴。」
「誰?」他反問她,準備再次欺身靠近她。
「這是你家耶!」她在床上連人帶被的翻了個滾,笑闃逃離他。「怎麼問我呢?」
「我們別理它,」辜影抓住她的腳踝,順著小腿往上撫觸。
門外的人固執著不肯離去,這多少影響了兩人的興致。「會不會是你老爸?」
「他有卡片,」辜影喃喃地嘀咕。「而且他從來不曾來過。」
「你還是去開門好了,」風星墜捧起辜影的臉。「說不定真的那麼巧,或者他有什麼重要的事?」
辜影想之會兒之後,大聲的歎氣以表示他的不情願。他下床套上長褲及T恤,然後朝她眨眨眼,輕輕的帶上房門。
客廳散落著他們的衣物,他隨手撿起放入臨近的書房裡。
是誰呢?他納悶的猜測著,知道他住處的人雖多,但從來不曾有人貿然拜訪
他沒料到開門後見到的會是閔柔柔。
由於他早已先入為主的以為是他父親,因此,他的臉上展現出歡迎的笑臉,這使得閔柔柔那顆不確定的心變得更踏實,她誤以為她的突兀仍然受到他的歡迎。
望著他咧著嘴露出大男孩似的笑容,加上一副睡眼惺忪,衣衫不整的模樣,閔柔柔覺得辜影真是帥透了!
打量著四周,她非常喜歡屋內高雅的設計,但太空洞了,她打算再為他增加—些屬於她的東西。「辜影,你家好美麗。」
「你怎麼上來的?」他冷冷的問。
「那有什麼難的?我跟警衛說我是你女朋友,今天是你的生日,要給你一個驚喜。」
「有何貴幹?」
閔柔柔對他的冷漠怔了怔,她原以為在她自稱是他的女朋友時,他會高興的沾沾自喜,「你生氣啦?」她立刻用楚楚可憐的浯氣開口。
「你怎麼知道我家的?」
「問方瑞文呀!他把全公司員工的地址全都告訴我了,」她甜甜的笑著,之後靦腆的朝他拋媚眼。「他不知道我只想知道你的。」
但辜影卻仍神色不改,只是冷酷的嘲笑著。
閔柔柔沒想到辜影居然這麼難搞,他看起來似乎完全不吃她這一套,這在她的獵捕男人的生涯裡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難不成她現在就要想辦法跟他上床,讓他嘗到甜頭後,才會有轉圍的餘地?
「怎麼了?」她走向他,輕咬著唇,幽幽的看著他。「柔兒做了什麼事,讓你不高興了?」
辜影不得不承認她勾引男人的功夫的確厲害,瞧她柔弱無助、美艷動人的模樣,想要躲過她撒下的網的男人,可能需要強大的意志力。
他正想狠狠的潑她一盆冷水,大聲的嘲笑她愚蠢得從來沒有想過要換個新鮮的技倆,以吐他十餘年來的怨氣,但在眼角餘光掃瞄到房門開啟,他知道風星墜正猶豫著該不該貿然闖出,他忽然靈機一動,改變了初衷。
就試試風星墜的能耐吧!他要激起她的妒意,他要她把他佔有性的搶過來,如他對她一般。
他既然決定娶她,他總有權力知道她愛他有多深吧?
於是,他接下了閔柔柔伸手的擁抱。
在很小的時候,風星墜瀆過一篇童話,那是敘述—個神射手的故事,他總喜歡把蘋果放在人們的頭上練箭,當箭射穿過蘋果時,神射手總能得到無上的滿足。
風星墜讀完故事後,她崇拜的不是神射手的百步穿楊,而是想著頂著蘋果的人們,在感受到箭刺芽蘋果的剎那,是不是也想著箭也有可能會刺穿他們的心呢?
碎裂的蘋果還可以感受到箭氣的威力,但若射中人心之後,心是會化成碎片還是會被釘死,永世無法恢復?
她無聲的讓門滑開,身上穿的是辜影寬大的浴袍,濕灑的頭髮更顯得她肌膚的白皙。她張大眼,不斷的告訴自己別難過,既然她愛玩把蘋果放在頭頂的遊戲,如今被箭射山了她的心,這是她咎由自取,有什麼好傷心的呢?
是了,她的心是嚴重的受傷了!但這也是她當初早就預設到的,辜影的玩世不恭她不是早就知道的嗎?那為什麼她的背會感到好熱呢?她不知道原來傷心時不只是心,連帶整個背脊都會灼熱不已。
閔柔柔用大腿撫觸著辜影的腫脹,但他並未藉機而上,甚至摟抱著她的雙手也缺少熱情,她不解的望向他,卻見他一瞬也不動的直視著前方,順著目光,她發現了風星墜。
她環摟著辜影,挑釁的望著風星墜。「我不知道你的屋裡有人,她是誰?她看起來有點發育不良,你不會喜歡這種沒看頭的女人吧?還是你怪我太晚來找你,隨便找個人充數?」
辜影一句話也不吭,他用眼神熱烈的鼓舞著風星墜,他希望她能衝過來替他賞閔柔柔一巴掌,之後,他會立刻抱起她,高興的對她膜拜。
可是,風星墜再也沒有勇氣看他,她所想到的是他曾經告訴她,他這裡若沒有卡片,任何人都上不來,為什麼美麗的女人會有卡片?這表示她與辜影的關係必定非比尋常。
她想起初遇女人的那—晚辜影的不自在,是不是這個女人才是他得到的呢?
她忽然覺得自己就快要崩潰了!她背上的熱度一直在升高,她忍不住抓緊浴袍,不行!她得離開這裡,她想回家,她覺得自己很不對勁,似乎即將散成碎片。
她無法顧及其他,匆匆的掠過他們兩人。
辜影眼裡透出無盡的失望,因而沒有攔阻她,只是怔怔的看著她就穿著浴袍赤腳逃離大門。
「好啦!多餘的人走了,現在只剩下我們兩人了。」
辜影面色一改,冷冷的將她環在他頸上的兩手用力扳開。「朱柔柔,省省你的力氣吧!」
閔柔柔先是一愣,瞧著他一臉的寒氣,突然有些害怕。「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的本姓?」
「顯然你的記性跟你的外表是成反比的,你連當初被你趕出家門的男孩都忘了嗎?」他冷冷的說出真相。
「你……你……」她突然張大眼。「你是閔華?」
「難得你還記得,沒想到當初急著把我踢出家門,如今卻自動送上,你的行情可真賤啊!需不需要我介紹幾個客人給你?」他惡毒的說。
她直覺的想甩他一巴掌,但辜影攔阻了她的手。
「你不是早在十幾年前就想要我了嗎?」閔柔柔開始不甘落後的奚落道:「怎麼?你現在還是跟以前一樣沒膽嗎?」
辜影冷冷的一笑,呼叫警衛上樓。「誰會對一個『門戶大開』的女人有興趣?男人也不過是玩玩你而已,而我,連玩你都覺得髒,我根本不屑碰你。」
她伸出利爪想抓他,辜影俐落的閃躲,打開大門將閔柔柔粗魯的推出去。「是哪個人放,她上樓的?」他對著警衛咆哮。「再有一次,你們就等著捲鋪蓋回家吧!」說完,他甩上人門。
警衛碰了一鼻子的灰,只好把閔柔柔架出去。
辜影將身子埋入沙發裡,重重的吁了一口氣。星星,你為什麼不反撲?難不成你對我一點情意也沒有?不!他不相信,他明明看見了她雙眸裡的傷心欲絕,她怎麼可能對他不在意?
他的腳踝勾住了帶子,低頭—望,是風星墜白色的胸衣.他苦笑的拾起它。
輕柔的撫摸,彷彿眷戀著昨夜的溫存及她完全的投人……
腦中靈光乍現,他忽然清醒了,她沒來得及換衣服!
她穿什麼衣服走的?他思索著,難道是浴袍?才想著,他已彈起身衝向房裡的浴室,果然!他的浴袍不見了。
她的衣服全在他的書房裡,那麼她除了浴袍外,根本沒有任何的遮蔽物,她竟然就這麼跑出去了?
耳邊突然響起她父親的叮嚀,他為了試探她,怎麼就忘了也該保護她呢?這個自責引出他更深一層的白省。
他從來不懷疑自己對風星墜的愛,但—直以來,他都是以自我為中心,他的索吻、他的刁難,他故意製造出的機會……可是,他從來沒考慮過風星墜的感覺。
他怎麼忘了她的個性根本毫無任何攻擊力呢?若她對「憎恨」有他的百分之一強,那麼她就會知道在他如此侍她之後,怎麼還以顏色了。
就因為如此,在她看見他與閔柔柔的親暱時,她選擇了沉默,—如往常,他對她不友善時,她也總是默默的承受!
天!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他抓起車鑰匙便衝向車庫,一路奔馳,腦中只想著他該怎麼向她懺悔,沒想到對星星的測試,結果卻讓他看見自己最惡劣的—面,他希望她能原諒他,他會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回報她的心胸寬大。
車子駛入蜂谷,他下車後即感覺到一股奇怪的氣流。
抬頭仰望半空中一片片雜亂無章的蜂群,它們正在亂舞著,似乎有了自己的情緒,不再辛勤的工作。
怎麼了?該不會她還沒回來吧?這個念頭使他心中大急,三步並作兩步的朝屋子跑。
「你幹什麼?」他在大門外被風雲不客氣的攔阻。
「伯父,星星回來了沒有?」
他著急的語氣只換來風雲曳冷淡的應答。「你走吧!這裡不冉歡迎你了。」
「星星她……」
「她回來了,」劉師母拿著浴袍出來遞給他,辜影發現她竟紅著眼眶。「這衣服還你,以後請你別再來了。」
星星發生了什麼事?難道她回來時遇上了什麼意外?一想到此,他真是悔不當初。
「我要見她!」他直往二樓沖,但風星墜的
父母們全固守在樓梯口。「請你們讓我見她,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都不介意,我還是愛她,我一定要娶她。」
他大喊之後,忽然發現「愛」字竟是如此容易的脫口而出,他不禁悔恨起為什麼自己要等到現在才開口?
「你走吧!」劉老師沉重的說:「不用擔心,星星沒事。你就當作從未認識過她吧!」
這怎麼可能!「伯父、伯母,我知道星星以為我玩世不恭,可是,她真的誤會了。我真笨,只為了試探她對我的感情才故意做這些蠢事,我真的不能沒有她,請你們讓我見她,我會向她認錯的。」
有一瞬間,她的父母似乎猶豫廠一會兒,可是,最後還是搖頭拒絕。「你還是走吧!既有今日,又何必當初?」
「讓我見她,你們無權禁止我們見面,除非星星不願意,那我就回去。」
眾人靜默了一會兒,李夫人轉身上樓。
辜影甚至可以聽見她對風星墜低聲輕問,但卻聽不見風星墜的回答。
良久,李夫人又走下樓,她遞給辜影一個公文袋。「星星說?這是她接下的案子最後的—批照片,她要我跟你說抱歉,她無法再回平影了,請你走吧!」
辜影的面容—下子變得蒼白,他木訥的接過袋子,沒想到自己竟被拒絕了!
從來不願意傷害任何人的風星墜,竟不再理會他的苦苦哀求,狠心的駁回了他的希望。
他真的傷了她的心了,是他活該,才會落得如此下場,或許等過兩天她氣消了,他再上門謝罪吧!
於是,他垂頭喪氣的緩步離去。
風星墜的父母們確定辜影離去後,才沉重的上樓。
「他走了?」站在窗前,風星墜用毛毯包裹著自己。
她的父母們點點頭。
淚水白她白皙的臉頰滑落,她轉身望向窗外,趕緊擦拭,不願讓父母見到她傷心的模樣,而毛毯則慢慢的滑落而下。
一雙潔白的羽翼漸漸的展露,滑順的羽毛緊貼在她的背脊,除了那頭如黑夜般的卷髮披散而下,她全身上下似乎都籠罩在白色的光暈之中。
她所擔心的噩夢終於實現了——她竟真的是個怪胎!
「星星,放開心恨吧!」風雲心疼的安慰。
「我到底是誰?」她低聲的輕問。
劉師母上前緊緊的抱住風星墜。「你是天上不小心墜落的天使,」
「所以我叫風星墜?」
「是的、」劉老師跟著上前。「這對翅膀自你六歲之後就不曾再出現了,我們還曾慶幸或許它已自然的退化了。
「當初,我們以為你是那些遺傳基因工程下的實驗品,但這些年來,我們探討出一個結論,那個載你墜落的盒子,材質似乎與我們所研發的太空稜材質不同,這個地球上若還有另—種金屬可以代替高溫高速下的飛行,為什麼已經過二十年卻仍未被公佈?所以我想……想……你大概……」
「不是地球人?」
「星星,不管你從哪裡來,你永遠是我們的女兒。這些年來,除了這對偶爾出現的翅膀外,你哪點不像地球人?你甚至連血型也跟我們一樣,所以你根本毋需在意。」
風星墜望著劉師母激動的反駁,她溫柔嫻靜的氣質一向是風星墜學習的目標。
「媽媽,」她拍拍劉師母的臉頰。「我很好,我想看看那個盒子。」
她總是這麼善解人意,為他人設想,她的父母們黯淡的想著,即使是現在,她仍表現出一副力圖振作不讓他們操心的模樣,但這孩子不明白的是,他們都瞭解她內心的悲傷啊!
他們該怎麼幫她呢?
***
少了風星墜的倩影,平影的工作氣氛變得有些無力。
辜影把案子轉回給方瑞文,他的心思完全不放在公事上。他數著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風星墜的怒意是否消退了?想到待會兒他即將見到她,他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期待。
時間比他預期的難熬,等不到下班,他決定早退,匆匆的離開公司。
他沒想到蜂谷居然會是大門深鎖;整個山谷除了蜜蜂所發出的聲響外,聽不見任何的人聲。
他們去哪裡了?不會是為了避開他而出此下策吧?不!星星絕不會這樣對他的,他不死心,翻過大門,私闖民宅。
那天,他一直等到午夜,直到確定他們不會回來了,才沮喪的離開。
接著,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辜影開始了漫長等待的日子,他漸漸忘了該修邊幅、忘了吃飯,忘了所有他以前會在乎的一切,他唯—不變的就是每天下班總是準時到蜂谷報到。
兩個星期後,他終於盼到敞開的大門,車還來不及停妥,他即衝入蜂谷。
風雲乍見辜影,為他邋遢的外表嚇了一跳。「你又來幹什麼?」
「伯父,請你讓我見星星一面。」
他的懇求及消瘦了一圈的外表使風雲有些心軟,但—想到這次的遊山玩水,女兒雖看起來愉快,確實是在散心,但那對騙不了人的翅膀卻始終不曾消失,他立刻忘了對辜影的同情。「走走走!」他推趕他。
風雲大聲的喝斥,引來風星墜其他父母們的注意,但他們的反應怎麼及得上年輕人的迅速?
辜影匆匆衝上樓,但他突然狠狠的煞住了雙腳。
印象中的香閨所有的景物全然沒變,但……
那站在窗口,半側回身與他對峙的熟悉身影是……星星?還是天使?
她清瘦了許多,黑瞳的大眼正望著他,唇瓣不再紅潤,黑亮的卷髮滑順的披露,—襲純白的無袖長裙與皮膚相互輝印,襯托出白哲柔嫩的肌膚。
她挺立如幽蘭,看起來美極了,可是,這卻不是令辜影感到震撼的理由,他不敢相信的是,在風星墜的身上,竟然……竟然還有一對翅膀!
對如天使般的滑順美麗翅膀!
他如催眠般的上前,僵硬的伸出手,小心輕觸上耶代表著聖潔的羽翼,這觸感令他水世難以忘懷,那溫暖、顫動,血液奔流的聲律正告訴他,它們代表著活生生的脈動。
「翅膀?」他喃喃地自語。感覺到手中傳來—股輕微的悸動,他本能的望向她。「你怎麼會有翅膀?」
風星墜霎時淚如雨下。「是的,我是怪物、我是怪物!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不見你了吧?」
辜影根本沒注意風星墜臉上的絕望,事實上,當他發現她一邊的羽翼尾部少了一根羽毛,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十四年前,他在這座山中聽遇上的天使,就是從這裡拔下羽毛送給他的,而風星墜說她今年二十歲,那麼她就是……
他忽然被粗魯的架開,這才愕然的發現她憤怒至極的父母們已將他團團圍住。
「滾!滾!」他們對他不再留情。
「等等!我要跟星星說話。」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告訴她.他對她所有的抱歉與悔恨。
「已經不需要了,你還想怎麼傷害她才滿意?」
他被推出廠大門外,這些老人們只差沒拿著木棍鎮守在門外。
他不知道白己該怎麼辦?與星星的父母們發生衝突是不可能的,但他有千言萬語要告訴風星墜,他注定要與她糾纏一輩子,他絕不可能放棄。
驀然,他想起那根羽毛,於是他衝上車,快速韻急駛而去。
風星墜在窗門看見悻悻然回來的父母,
知道他們真的趕走他了!
他竟連花一點僵持的時間也不願,她在心中難過的暗忖,感覺到所有的精力瞬間似乎全被掏空,她的神智一陣模糊,軟軟的癱倒在地。
當她再度清醒時,母親們全圍在她的身旁,她虛弱的竟連嘴角也無法動一下。
「星星,你哪裡不舒服?」劉師母紅著眼眶問。
她只感覺自己的身子有說不出的虛弱,她的翅膀無力的垂下,顯得黯淡無光。
樓下的爭執聲突然又響起,她聽見辜影的呼喚聲,她驚訝的想,他還沒走嗎?還是他又回來了?
她的精神因此—振。
「我去把他趕走。」李夫人起身就往樓下走。
「媽媽,」風星墜柔弱的阻止。「我想見他。」
雖然只是細碎的聲響,眾人卻全都靜了下來。
「他對你這麼壞,你還想見他?」張太太氣憤的指控。
「沒辦法,誰教我愛他呀!」
她的父親放棄再阻止他,由得他上樓:她的母親含淚的離開,讓他可以與她獨處。
他在她的床前跪了下來,癡癡的望著她蒼白卻仍絕美的容顏。
「你瘦了。」
「我活該。」
她已無力再多說什麼,只是疲倦的閉上眼。
「有一個小男孩在十四歲那年,曾發誓要恨遍天下所有的女人。因為,他被繼母的女兒陷害,被趕出家門。小男孩餐風宿露了許多天,年紀幼小加上天生的倔傲,他難以向人乞討,這使得他幾乎餓死了。
「有—晚,他走人山區,想著或許有果園可以充飢,但他不但命不好,運氣不好,就在他躺在地上再也無力站起來時,他看見一隻大鳥飛進樹林裡,他靈機一動,想抓鳥來吃,於是,他跟著遁入林裡。可他沒發現大鳥,卻遇上一個天使。」
「你……你是那個……」
「是,」辜影握起風星墜的小手貼在自己的臉上,並從口袋中拿出那根雪白的羽毛。「我就是那個男孩。」辜影苦澀的承認。
「男孩雖然討厭女人,但卻對他的守護天使念念不忘,他的人生就在遇上大使後開始一帆風順。直到十四年後,他沒想到竟又遇上了另一個天使,這個沒有翅膀的天使打翻了鞏固在男孩心中對女人的所有評價,使男孩每天在矛盾中掙扎,他把所有的一切全怪罪在天使身上,而天使總是默默的接受,因為,天使根本不懂得該如何反擊啊!
「男孩抗拒不了的被天使吸引,縱使他一再的告訴自己不可能,但最後仍不得不承認他愛上了天使。往日殘存的陰影使男孩害怕,於是,他犯下了不可原諒的錯誤。
「星星,閔柔柔就是我繼母的女兒,十四年了,她雖不認得我,但我怎麼可能忘掉那個毀了我一生的女人?我是著了魔,我害怕若自己先向你示愛,萬—這只是我的單向相思,我怕我會因此而崩潰。但我卻沒想到你會比我傷得更深,我沒有立場請你原諒,只求你別放棄我,我會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彌補我所犯的錯誤。」
靠在辜影臉上的小手一動,接著開始溫柔的輕撫著。
「星星?」他露出小心謹慎的感受,深怕會得到否定的答案。
「抱我到外面看星星,好嗎?」
辜影輕而易舉的抱起她往樓下走。
「你知道嗎?」仰望滿天的星海,風星墜任辜影的耳邊低聲輕語。「二十年前,我是滿天的繁星裡—顆不小心墜落的星辰。」
「這顆星星是為你而墜落的,只希望你別辜負她才好。」
這是承諾嗎?辜影把臉埋人風星墜的頸窩,「你是我的天使,你是我永遠的天使,在十四年前,當你無私的送給我羽毛的剎那,我們就約定好了。」
她滿足的笑了。「是的,我們約定好了,我將是你永遠的天使。」
於是站在大門口風星墜的父母們看見了二十年來,他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奇跡——
天使的翅膀,緩緩的淡化了!
矗立在夜色中的一對璧人是如此的郎才女貌,原來,解鈴還須繫鈴人啊!他們明白,他們撿到的天使終於找到了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