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意的從冰箱中把蘋果找了出來,還有檸檬,再把食譜上所需的材料一一準備齊全,這些東西都是文政替她準備的,昨天文政下班後,兩人一起到超級市場選購的,那也是汶珊第一次知道,原來上超市買東西是一件這麼有樂趣的事。
想到昨天文政陪她照著食譜上所列的東西,耐心的一一找齊,汶珊就一股甜蜜湧上心頭。她還記得昨天兩人光是買齊食譜上的東西,就花了將近兩個小時,付完帳正往回家的路上時,自己突然想到一件事,而大叫一聲……
「怎麼了?」文政立即停下腳步,蹲在汶珊面前關心的問她。
「我剛想到食譜上面所列的東西,我們好像少買了一樣。」汶珊靦腆的看著文政。
「材料不是買齊了?」文政疑惑問。
「材料是買齊了,可是食譜上有寫麵粉要幾公克,我怎麼知道重量呢,我們買的麵粉是論斤包裝的,我只知道總重量,難道要我分成幾等分來分,若份量不平均太多或太少,那……」汶珊哭喪的垮著臉。
「你呀!凡事想得太認真了啦!」文政揉揉她的頭,「是在家裡做,輕鬆愉快就好!」
「我知道!可是我還是希望能成功嘛!」汶珊嬌噴的道。
「放心,只要是你做的我一定捧場,不過,既然盡善盡美對你如此重要,那我們就買個磅秤好啦!」文政寵溺的說。
「謝謝!」汶珊甜甜的道謝。
「走吧!」文政站起身走到汶珊的輪椅後面,推著輪椅再度往超市走去。
最讓汶珊感到窩心的是,從採買過程開始到結束,文政沒有一絲不耐煩的表情出現,甚至在採買時兩人還會相互比較討論何種廠牌較好,而且,文政所說的是在家裡、「我們」,顯然的他已經把她當成家中的一分子,家是包容她和他的。
今天早上文政出門前,還關心的問:「想到要先從哪一種蛋糕或是點心入門嗎?」
「早想好了,從食譜上所列的第一章第一種西點開始,我想它一定是最簡單的。」汶珊得意的說。
「嗯!有道理!應該是這樣沒錯,那麼你自己小心一點囉!」文政走到玄關處穿鞋,準備到醫院上班。
「放心,我會小心不會把廚房給燒了。」汶珊保證的舉起手來。
「若真有這種事發生,我要你第一件事就是坐電梯下樓找管理員來處理,直到確定安全了,才可以進屋來,我可不希望你受傷。」
「縱使房子燒了,也無妨……」汶珊小心翼翼的問。
「你的安全最重要,記住了嗎?」文政直到汶珊乖巧的點頭後才出門上班。
不想去猜文政為何對她如此之好,也不敢去想,她怕自己是自作多情,那……像昨天文政要去上班前,還千叮嚀萬囑咐的要她一切小心,甚至還要確定她能自己上廁所,且在輪椅位置移轉方面都沒問題,還要求她示範給他看過後,他才安心出門。
汶珊有時很想告訴他,有一天她若因他的柔情與關心而失落自己的心時,一定找他權負責,不過她也知道,真有那一天時,只要他對她無心且無意,自己一定會自動消失的。
甩甩頭她將心思完全放在眼前的材料,今天是她第一次下廚做西點,她希望自己能一舉成功。
正當汶珊拿起蘋果準備切成四等分時,才想到,「要不要削皮呢?上面為什麼沒有寫清楚?」她慌亂的盯著蘋果,彷彿它是罪魁禍首,「要不要削皮呢?怎麼辦?」
正想伸手拿電話找人求救詢問時,汶珊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將電話放回去,「不能打電話求助,我要靠自己,要運用智能。」她為自己打氣道:「幾千萬、幾億的企畫案都難不倒我,難道我會被一個小小的派給考倒了……」
思考了一會兒,汶珊還是將蘋果的表皮削掉,在她看來蘋果大都是國外進口的,表皮上或多或少都有一層水果蠟,吃進人體總是不好,所以她把外皮削掉,核仁挖掉,才切成四等分再切成薄片。
「低筋麵粉一百公克、發粉要一小匙,要過篩。」看到這裡,汶珊愣住了,她喃喃道,「什麼叫過篩?」
想想記憶中,在求學上家政課時,似乎曾經有過……汶珊終於想起何謂過篩,她在烤箱旁的櫃子裡,找到篩子與派盤,照著食譜上所列的準備工作一一完成。
「雞蛋兩個。色拉油半杯、砂糖八十公克,一起放在碗裡用筷子仔細攪拌,再加人養樂多一杯……」汶珊像是在做化學實驗般,小心翼翼的不敢稍有差錯。
照著食譜上步驟一一成後,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的事了。
「將模子放進預先加熱的烤箱裡,用攝氏兩百度的熱度烤三、四十分鐘。」汶珊將烤箱的溫度調好,到調整時間時她頓了一下,三、四十分鐘,我折衷一下三十五分鐘,好啦,就等半小時後看看成不成功!」
收拾好調理台時,汶珊再次拿起食譜,看到上面寫著:只要一會兒工夫就可以了……
「才怪,我已忙了快一小時上也叫一會兒嗎?」汶珊對著食譜自言自語,隨後又說:「若成功就好,若失敗我一定要到消基會去告這家出版社,害我受騙上當!」
汶珊正想去看看烤箱時,電話鈴聲突地作響,她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接起電話。
「喂!請問找哪位?」
「汶珊?我是文政。」電話中傳來文政低沉溫柔的聲音。
「嗨!門診結束了?」汶珊的心整個雀躍了起來,「累嗎?」
「我很好!妳呢?忙不忙!」文政關心的問候從電話筒中傳來。
「剛剛才將派放進烤箱,說實話,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汶珊沒把握的說。
「放心,不管成績如何,下班後回到家!我都會很高興的吃完它的。」文政保證的說。
「那……你要不要先把胃腸藥準備好?」汶珊甜在心頭,撒嬌的問。
「不需要!」他肯定的說。
「你已經有準備?還是你有非常強壯的胃腸?」汶珊一手捲著電話線,一手握住話筒問。
「剛剛所講的我都有,不過我相信並不需要。」文政信心十足的說。
「為什麼?」汶珊甜甜的問。
「我相信妳!」
雖然才短短的四個字,可是文政所說的方式倒像是把生命交給她一樣,這使得汶珊的心頓時柔了起來,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怎麼啦?怎麼不說話!」文政在電話另一端因為沒聽到汶珊的聲音,心裡著急了起來。
「沒什麼。」汶珊連忙答道。
「你是不是受傷了?」文政著急的問。
「沒有,你別胡思亂想,真的沒事。」汶珊加強語氣的說。
「若真有事,還是不舒服一定要馬上告訴我!」文政殷殷叮嚀。
「是!」汶珊輕笑一聲想轉移他的注意力,「想想,你的膽子比一般人還大。」
「從何說起?」確定她沒事後,文政整個人也輕鬆了起來。
「居然敢吃我料理的食物,別忘了,今天是我第一次嘗試親手調理食品!」汶珊提醒他說。
「別人哪有我幸運。」文政瀟灑的笑了笑。」
「是沒你倒霉,沒你勇敢,記得嗎?我連煎個荷包蛋都不會!」汶珊刻意的提醒。
「反正我也不愛吃荷包蛋。」文政包容的道。
「好吧!既然你有勇氣嘗試,又不介意每天動手準備早餐,像你這麼完美的主人,身為客人的我又怎麼能挑剔什麼!」汶珊笑了笑柔聲的說。
「那就好!」文政輕咳一聲,正經的問:「岳小姐,今晚我有榮幸和你共進晚餐嗎?」
「謝謝你的邀請。」汶珊聽到他如此正式的邀請,笑意盈盈的問:「時間、地點,我要如何穿著?」
「晚上七點三十分,服裝張媽媽下午過去時會為你準備好。」文政道。
「我知道了。」汶珊柔聲答道。
「喔!還有另一件重要的事,中午十二點二十分會有外賣餐點送到,我已經和警衛說過了,屆時你只要簽收就可,其餘的我會處理,晚上見。」文政不給她有抗議的機會,「咋嚓!」一聲,電話已經掛掉。
汶珊只楞楞的看著手上的電話,若有所思的掛上電話,若是以往,汶珊會因他的無禮而給他一點教訓,不過這方式並不適合文政,她知道他所展現出來的霸氣,全是為她好。
想到昨天文政出門前,曾再三詢問她的意見,他也表示要用外賣的方式替她解決午餐的困擾,偏偏汶珊信誓旦旦的表示沒問題,冰箱裡有食物可以解饑,再不然儲物櫃裡也有微波食品,用微波爐加熱幾分鐘即可食用,但文政雖然不放心,但也拗不過她,只好答應。
結果,當張媽媽下午來到時,只見汶珊呆坐在輪椅上,看著滿地的杯盤狼籍,張媽媽二話不說馬上替她將地板整理乾淨,並協助她清洗身體,直到張媽媽離去,汶珊前後共說了兩句話——「謝謝」與「再見」。
當文政下班回來時,進門並未見到汶珊,這令他緊張的以為她出事了,在追尋不著到最後看到她躺在客房的床上,兩眼無神的看著窗外。文政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才安心的歸位。
在醫院文政早接到張媽媽的電話通知,知道汶珊與一地的杯盤狼籍還有她的異樣,他一下班立即趕回家,現在他只是坐在床沿一手輕輕的握住她的手。
「中午,我從儲物櫃拿出一包微波食品,照著說明將東西放進微波爐加熱,原本,我還慶幸自己成功了,沒想到,我傻到連基本常識都忘了。」汶珊哀戚的歎了口氣,「既沒拿條抹布也未戴上隔熱手套,結果就……這就是張媽媽來時所見到的情形。」
「燙著哪裡了?」文政擔心的捧著她的雙手細看,想找到她燙傷的傷口好為她拭藥。
對於文政的問話,汶珊恍若未聞,只是繼續陳述心中的感覺,「若是以前,我可以自己拿條抹布,把自己闖的禍收拾乾淨,可是現在,我沒辦法……」汶珊淌著淚水,無助地轉過頭來看他,「我連動都不敢動,只怕那輪椅的輪子輾過那堆食物,會更難清理……」
「珊珊!」看到她臉上淌著淚水,文政的心整個都揪了起來。
「對不起,沒想到我這麼笨拙!」汶珊哽咽的道歉,「我以為……」
「別說了,人都有疏忽的時候。」文政動容的捧著她的手輕輕的吻著。
汶珊的手在他的輕吻下輕顫著,當他親吻到她的手掌心時,汶珊感到由手心傳來陣陣的搔癢,渾身燥熱上頂是她從未感受過的,她直覺反應的將手握成拳頭,讓文政無法再輕吻自己的掌心。
見她突兀的手握拳頭,但並未將手抽回,文政猛抬頭看到她的眼睛不再空洞無神,臉上也不再是落寞孤寂;現在的她,眼中有一絲迷惘與無助,臉上有自然的紅暈,文政清測她的迷惘大概是由那股自然的生理反應,無助則是她不知該如何控制。
他會如此情測是因為自已也有此感覺,身為婦產科醫師,他對女性的身體是再熟悉不過,現年三十三歲的他,也並不是初出茅廬毫無經驗的小伙子,可是卻也從來沒有從單純輕吻柔奏的動作,就引發自己的生理反應。
「別再想中午的事了,我帶你去吃晚餐,聽莞茜說,你想學烘培西點是嗎?吃完晚餐,我們一起去採購所需的用品。」文政輕柔的說。他刻意改變話題來冷卻彼此的生理燥熱。
二十七歲的她,並不是青澀的小女孩,汶珊當然知道剛剛是怎麼一回事,對於他刻意提出和剛剛的感覺完全無關的話題上頂個苦心她瞭然於心。
「才用個微波爐加熱食物就弄成這樣,真要烘焙蛋糕西點,不怕我把房子……」汶珊俏皮的看著他,一掃心中原有的陰霾。
「只要你能全身而退,沒有受到一絲傷害,縱使房子沒了,也無所謂!」文政輕拍她的手道。
「沒想到你這麼豁達。」汶珊促狹的問:「還是當醫師太好賺,再買一棟房子對你而言是輕而易舉的事!」
「你認為呢?」文政不答反問。
「在大多數人的眼中,醫師是很好賺錢的行業,不過那也該屬於親自執業開診所的醫師。對不對?」汶珊笑著問他。
「對不對都被你說了,我說什麼?」文政無辜的反問。
「你很皮呦!」汶珊不滿的說。
「再皮也沒你的胃腸皮。」文政輕斥的道:「中午到現在都沒吃東西吧!居然都不叫餓,我們出去外面吃晚餐好嗎?」
「嗯!」汶珊柔順的點頭答應。
在吃完晚餐回到家後,汶珊回到她自己的房間,她輕撫自己的唇,彷彿還有他唇上的熱度,那只是一個再單純不過的晚安吻,剛剛採購回來後,文政協助她上床時,為她蓋好被單的一個單純的輕吻,她卻帶著這個吻安然入睡……
樓下的對講機響起,打斷汶珊的回憶,是褸下的管理員來通知外賣的餐食送來了,汶珊跟他道謝後,請他讓送貨的人上樓,在簽收後,汶珊才發現這家餐廳是在醫院附近。
「我不知道,你們這家餐廳還外送到這麼遠的地方!」汶珊將簽收單交還給送貨員。
「很抱歉,我並不知道這家餐廳外送的距離,我是快遞公司的送貨員。」送貨員解釋道。
「喔!原來是這樣!謝謝你!」汶珊接過東西和對方道謝後才關上門。
看著手中溫熱的餐盒,汶珊感動的楞在那裡,「再這麼下去,我的心都要淪陷了。」她喃喃自語:「不想刻意經營感情?!知道嗎?你現在所做的就足夠溶化一顆冰心,更何況我的心只是一顆普通的人心呢!」她腦中閃過的是文政溫柔多情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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汶珊穿著文政替她購買的晚禮服,這是張媽媽下午過來協助她時,順道帶過來的,在張媽媽的驚歎聲中她將自己打點完畢。
那是一套象牙白絲質的禮服,上半身是公主袖加上簡單的幾何線條裁成的斜肩領口,既端莊又嫵媚;下半身則是寬鬆及地的長裙,裙上則有交錯淡紫色的透明紗,正好遮掩受傷的雙腿。
汶珊運用巧手替自己梳理髮絲,先將全部的秀髮梳理成鬆鬆的髮髻,再讓幾小綹的髮絲自由的散落在頸後,佩戴上文政替她準備的髮飾與耳環,更加的嬌美柔情。
上次莞茜替自己拿來的那箱行李中,還收有一盒化妝箱,汶珊正好拿來替自己上個淡淡的彩妝,在看到鏡中的自己,汶珊從來沒發覺到自己也有如此美麗動人的時候。
「真漂亮!」張媽媽讚賞的看著汶珊,「況醫師的眼光真好,挑了這麼一件適合你的禮服,不但合身連顏色都挑得美極了!」
「誰知道他替多少女人買過衣服!」汶珊咕噥的說,沒想到張媽媽卻聽得一清二楚。
「至少我以前並沒聽過。」張媽媽看到鏡中的汶珊羞紅了臉,安慰的說:「嫉妒也不全是一件壞事,至少證明了你在乎他。」
「張媽媽你誤會了,我和文政只是朋友,朋友之間怎麼可能會嫉妒?」汶珊不自在的申辯。
張媽媽一臉篤定的看著汶珊,她的肯定更加深汶珊的不自在,汶珊索性改變話題。「張媽媽昨天真對不起,我……」
「放心!我瞭解,原本一位凡事靠自己的人,一下子連收拾東西或是彎腰拾個東西都成問題,那種挫折感我懂,就像原本是人人會多看一眼的美女,忽然間臉上多了道醜陋的大疤痕,任誰也會受不了的。」張媽媽慈祥的拍拍汶珊的肩。
「妳是指小曼?」汶珊迷惑的看著張媽媽問,她想起張媽媽說的那場車禍,所以才作如此的猜測。而張媽媽只是苦笑而不回答。
汶珊又好奇的問:「我都忘了你早上在醫院當義工,下午又要撥空來看我、幫我,不知道會不會造成你的困擾或是不方便?」
「這問題況醫師已經先問過我了,放心,沒有和任何事衝突到。」張媽媽回答道。
「那小曼呢?還是……」汶珊注意到張媽媽似乎面有難色,「怎麼啦?」
「最近我總看到小曼對著窗外發呆,說實話,我真的很擔心。」張媽媽面帶憂慮的說。
「張媽媽,明天帶小曼一起來好嗎?文政從後天開始休假,若小曼不願意和別的男人碰面,明天來,正好可以避開。」汶珊一臉企盼的看著張媽媽。
「這……我和她談談,著實沒把握!」張媽媽苦笑的說。
「我真的很希望能和她見上一面。」汶珊真誠的說,「若她不願出門,我去看她也行!只不過麻煩一點。」
「我試試。好啦!我也該回去了,希望你有一個美好的夜晚。」張媽媽拿起自己的皮包,和汶珊道別後,才搭電梯下褸。
待張媽媽離去時才下午六點多,汶珊盤算了下發現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決定到書房去把時間消耗掉。
進到書房,汶珊以自己坐在輪椅上的高度所及,隨意抽出一本書來看,一變大打發時間。當她打開書本的第一頁,看到標題是——「和諧美好的醫病關係」,才知道自己抽到的是有關醫藥保健的書籍,這又讓她聯想到文政。
汶珊低頭看看自己身上所穿的禮服,一定是價格不菲,而莞茜也曾暗示她,文政以為自己身無分文,這次住院的費用是由莞茜代付沒錯,最主要的是怕有自己的付款紀錄,會讓奶奶或表哥馬上找到自己,屆時出車禍的事就隱瞞不了,沒想到卻讓文政誤以為……歎了口氣,汶珊苦笑了一下,這或許正是這件禮服的由來。
事實上,她該為文政的細心感到窩心的,為了顧及她的自尊,他擅自為她購買禮服,連配件都考慮到了,她知道文政並不是怕她的衣著寒酸會讓他丟臉,而是怕自己若無合適的衣服,會覺自尊受損。
見他眼光獨到,連尺碼都準確無誤,汶珊不得不考慮到他究竟是因職業的關係,還是有太多的經驗,以至於……
雖然張媽媽說,從沒聽過有關文政的花邊新聞,但這並不表示他就沒有女朋友,更何況他今年已經三十三歲,若說他從未和任何女子交往過,又怎麼可能呢?
汶珊拋開這惱人的情緒,她不否認自己在乎他,甚至想到他「可能」曾經對別的女子也如此細心,一股莫名的嫉妒情緒立即淹沒她。她甩甩頭,想想今晚該是特別的,至少是對自己這二十七年來,第一次在乎和某位男士外出,她該抱持的是期待的心情。
汶珊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在書本中,她沒想到自己所抽出的正好是有關婦產科的保健書籍。她忘情的投人書中,想藉由書中所提出的一些問題,瞭解與增加一些知識。時間在閱讀中飛逝,連文政回來時,汶珊都沒注意到,直到文政輕敲書房的門。
「嗨,回來啦!」汶珊抬起頭和他打聲招呼,隨即又將注意力放回書中。
「妳好美!」文政走到汶珊身旁,當他蹲下身來面對她時,才注意到她面有難色,「怎麼啦?」
「這上面所寫的是真的嗎?」汶珊將手中的書塞進他的手中。
文政看到那頁的標題是「子宮頸癌是已婚婦女的專利嗎?」,他迅速的看完那頁的內容,才抬頭看汶珊,順手將書還給她。
「沒錯!怎麼書中內容有什麼問題嗎?」文政不解她為何會有此反應。
「真的是已婚婦女較易得子宮頸癌?」汶珊鍥而不捨的追問。
「正確應該說子宮頸癌是跟性生活有關的病症,只要是有過性生活的婦女,都要防範罹患子宮頸癌。」文政停頓了一會兒,細看汶珊的神色是否有緩和了些,結果汶珊仍是一臉凝重,「尤其是性生活開始較早,性伴侶較多,或者是生產較多次的女人,感染的危險性也較高。」
「喔!」汶珊低著頭!略微不滿的低聲咕噥,「那麼我根本就不用檢查嘛!」
雖然汶珊的聲音細不可聞,但文政卻仍聽得一清二楚的。
「我想莞茜並不知道你是否有過性生活,又不方便問你!才會自作主張地替你安排這頊檢查。」看到汶珊化有粉彩的臉又突生紅暈,文政實在是愛極了她這嬌俏模樣,為了不讓她太過尷尬,他改變話題道:「原本是希望今晚我們可以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結果……」
「怎麼啦?你有病患在待產嗎?」汶珊終於再度抬起頭看他。
「真有產婦待產我還較能接受,是多了兩位不速之客,超級大電燈泡。」文政重重地歎了口氣,無奈的口吻讓汶珊感到有趣。
「兩位不速之客?是你的弟弟?我記得你曾說過,你還有兩位寶貝弟弟!」汶珊猜測的問。
「若真是如此就好,我可以輕易的打發他們,偏偏這兩位還持有正當理由呢!」文政搖頭歎息,站起身走到汶珊的身後替她推著輪椅道:「雖然他們很惹人厭,比兩隻惹人厭煩的蟑螂好不到哪裡去,但咱們仍不可太過忽略他們,以免變得和他們一樣,那就麻煩了!」
來到客廳,一見莞茜和建佑正優閒的坐在沙發上,汶珊此時才明白文政所指的兩位超級大電燈泡是指何人,在想到文政剛剛的形容詞,她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什麼事這麼好笑!」莞茜好奇的問。
只見汶珊不答,反而轉過頭和身後的文政有默契的相視一笑。
「出發吧!免得訂位被取消。」文政只是笑著建議。
這時汶珊才注意到莞茜、建佑與文政都已經盛裝打扮完畢,「我不住到你們換衣服的速度是這麼快。」汶珊對著他們問。
「文政是早有準備,而我是恰巧知道今晚的約會,特地要建佑替我們準備衣服。」莞茜俏皮的解釋。
「出發吧!再遲可真要被取消訂位了。」一直站在一旁微笑地看著他們的建佑,一開口就是提醒他們。
待一行人才走出門口,就恰巧看到電梯裡走出一位男子,手裡還提著一大一小箱的行李,那名男子禮貌的和他們點頭打招呼,他拿出鑰匙打開在文政住所隔壁的大門。
文政一行人也禮貌的點頭回禮,進到電梯莞茜才說:「學長,那位長得很酷的男子,是你的鄰居?」
「應該是房客吧,我知道隔壁的屋主打算出租,看來是剛租出去。」文政將自己所知的告訴莞茜。
「小心喔!!女人向來無法拒絕很「酷」的男人!」莞茜還誇張的眨眨眼。
「聽到沒有建佑,莞茜正在暗示你呢!」汶珊白了莞茜一眼,故意扯開她的話。
「少來!建佑很瞭解我的,挑撥無效。」莞茜一臉得意的說。
莞茜和汶珊從在電梯裡就開始鬥嘴,直到餐廳兩人還是未結束這場唇槍舌戰。
文政和建占相視一眼,一起說了聲「可怕」,卻惹來兩位女伴的不滿抗議,直到他們兩人投降願意收回這「可怕」二宇。
「我還以為你們是今天出國呢!」汶珊讓文政由輪椅上抱坐到餐廳裡的座位上,待每個人坐定後才問。
「延了一天,明天出發,所以今晚算是餞行,理由正當!」莞茜巧笑的回答。
「建佑怎麼會受得了你!」汶珊一臉受不了的模樣,建佑則是淡笑不語。
「還是那句老話,我們的感情是經得起考驗的。」莞茜輕拉老公的手,一臉幸福。
「我們是不是該準備一下滅火器。」汶珊一臉慎重的問文政。
「用得著嗎?」文政也是正經的反問。
「我對莞茜沒信心。」汶珊搖頭說。
「我對建佑有信心。」文政說得肯定。
他們兩個人的來回對話,惹得莞茜嬌噴的抗議,「我還以為你們是怕發生什麼有違公共安全的事,說了半天是在取笑我和建佑。」
「還說呢!明知我們都是單身貴族,還在我們面前表現恩愛上算什麼?」汶珊一臉不服氣的反駁。
四個人就這麼嬉笑怒罵的用過晚餐。
待晚餐結束後,建佑斯文的笑了笑,拉起莞茜說:「活動一下,也讓咱們這對電燈泡暫時消失。」
文政感動的笑了笑,直到他們離開,他才能問出今晚一直想問的話,「今天過得好嗎?」
「很好,你呢忙不忙?」汶珊的手讓文政輕握著,〔還有,謝謝你送我這套禮服。」
「不會怪我多事吧!」文政擔心的問。
「怎麼會。」汶珊柔聲道,「我知道你是用心良苦,為了顧及我的自尊,讓你很為難!」
「只要你不會誤會就好。」文政的手和汶珊的手交錯握著,「這裡的氣氛還喜歡嗎?」
「喜歡,只可惜無法與你共舞。」汶珊惋惜的看著舞池裡一對對相擁而舞的情侶。
「只要你喜歡也願意,以後多的是機會。」文政深情的看著她。
「我都快以為「矛盾」是你的第二個名宇。」汶珊困擾的避開他那雙深情的眼眸。
「怎麼說。」他不解問。
「說你不會刻意去經營感情,卻送我禮服,又安排氣氛這麼浪漫的用餐地點,說一切隨緣,卻又細心的安排一切。我不懂!」
「或許,我一直在等待你的出現。」文政將他們交錯相握的手放置胸口,「記得有一首歌,其中的幾句歌詞非常適合我的心情:「等你等到我心痛,等你等到沒有夢」。」
「沒想到你也會甜言蜜語。」汶珊忘情的看著他,想分辨他情感的真偽。
「不要看,眼睛會被世俗給蒙蔽一切;不要聽,別讓這些擾人的聲音困擾你,包括你說的甜言蜜語!」文政誠摯的說。
「不看?不聽?」汶珊困惑的看著他。
「用心去感覺!」他揚起嘴角說。
「用心去感覺……」汶珊喃喃的重複著。
此時他們的眼前只有對方,身旁的人、事、物早已遠離,他們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情與誠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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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岑凱,我已經搬進這棟大廈了。」說完,岑凱靜默了一會兒聆聽電話那一頭的陳震說些什麼,不一會兒,他冷笑的打斷陳震的話,「夠了,我自有主張。別忘了,我有一個月的時間,我不希望任何人干涉我的行動,也別以為我需要任何所謂的支持,有需要我自然會告訴你。」
聞言,陳震不悅的說:「不管怎麼說,我總是組織的老大!」
「容我放肆的說一句,若沒有我的協助,今天你還蹲在苦窯,就因為尊重你是組織裡的老大,我才會想盡辦法幫你越獄。」岑凱咄咄逼人的說,「你要報復誰,悉聽尊便,不過我做事,自有我的一套原則,請你不要干涉我。」
陳震沉默不語。
「如果你想取消我的任務,只要開口一句話,我馬上撒手不管。」岑凱毫不留情的道。
「我信任你。」陳震討好的說:「我只不過不希望你孤軍無援,那……」
「我說過,若需要協助時,我自會開口。」岑凱語氣轉柔,可是在另一頭的陳震聽來卻更加冷傲,「如果我發現未經開口支持,就有人「自動」協助時,屆時……」
「我懂了,沒有我的命令,沒有人會輕舉妄動!」陳震終於點頭答應他的要求,但口氣中仍有一絲不悅。
「必要時,我會跟你聯絡。」岑凱說完立即板上手中超薄的行動電話。
隱身在漆黑的夜色中,佇立在陽台,岑凱隨著晚風緩緩吹來而陷入沉思,自從他投身這行業開始,早已經習慣寂寞與孤獨,甚至他覺得如此才有安全感。黑,可以隱藏一切;卻也能讓任何事物暴露在外,他認為這是另一種平衡方式,人出生時就已經奠定了某些不平等,有了白天與夜晚至少讓某些人覺得公平些。
岑凱冷笑的看著遠方的街燈,「有多少犯罪是在黑夜中開始,又有多少是在此結束……」他喃喃自語著。看了眼隔壁的陽台,以他的身手要翻過那陽台侵入,是輕而易舉的事,只不過目前還無此必要。
她的情影早藉由照片深人他腦海,坐在輪椅上的她,依舊美麗高貴,那種與生俱來的貴族氣韻,並不因受傷而稍減。
雖說民主時代,早已不分貴族平民,可是以岳汶珊的背景,比一位天生的公主貴族還讓人欽佩,她的家族是靠自己雙手掙來的財富與地位,那是不容易,尤其以一位芳齡二十七歲的女子,不但守得住家族企業,還能更加發揚光大呢,更是不容易!
「我只能保你一個月不受外界困擾,以後……」岑凱沒由來得對岳汶珊就是有好感,「除非,我能找到證據推翻老大,一個月……我能嗎?」
望著漆黑的夜空,他無言的祈求著,三十一年來,從未對任何一位女子動心過,明知兩人不可能會有結果,但他還是……
岑凱告訴自己,就讓自己奢侈一次吧!放縱一下感情,什麼責任、任務都拋到一邊,把握這短短的一個月,一個令他難忘的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