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露出一個笑容,向幼薇偎進大姊懷中,「我病好得差不多了,透透氣,精神也清爽些。」
「哎!」向幼藍知道自己拗不住這個妹妹,只是拿過一邊的披風給她披上,「人都去了,你就別想了,總歸這日子還要過下去。」
這麼一說。掀懷中的人顫抖一下,向幼藍心裡一窒,終究不忍再說下去,只是看著妹妹形銷骨立的模樣泛紅了眼圈。
要說起向家姊妹,大姊向幼藍溫柔可親,二姑娘向幼薇豪情仗義,好似男兒,三姑娘向幼沁身體驛弱卻善良可人,嫁到慕家的小妹向幼菡也是嬌憨可愛,一派天真。
可真要說起來誰最能幹勇敢,那還要是向幼薇,向老爺膝下無子,生了一個女兒豪邁大方,乾脆就順從她的喜好,假當男兒教養,琴棋書畫、生意來往無一不教誨,還請來武館師父傳授刀槍棍棒。
有感於從小的教誨,她才能卓著、文思敏捷,又精通武功,所以說,向幼薇這人是向家公認的頂樑柱,平日裡生意上的大事小事都能代老爹作主,歷練了幾年越發俐落能幹,從未栽過觔斗,幾乎成了向家另一個主事人。
可只有這一次,她狠狠的栽進了一個情字上面,一蹶不振,往日俐落的身子一下子病倒了,百般調理就是不見起色,颯爽英姿的女兒家變得病懨懨的,形銷骨立。
面對愛女的病,向家人急得四處求醫,可大夫們來過之後就一句話,心病還須心藥醫。
向老爹畢竟薑是老的辣,想到女兒提過的心上人,在想想這段日子女兒的古怪,立馬明白了事情出在哪裡,找來當初陪著出去的馬伕,幾句威脅的話就套出了實情。
這才知道女兒本就為情所困,再加上景澤王爺的暴卒,這才心思沉迷不於苟活,百般安撫勸慰,病卻沒有一點好轉,無奈之下,也只有日日派人看著,生伯想不開走了絕路。
看著家人的謹慎小心,向幼薇只覺得心中溫暖,卻也有些失笑。
即便景澤死去,她也未必有追隨而去的勇氣,那個男人是她心中至愛,家人卻是她永遠的羈絆,怎麼可能輕而易舉的放棄。
她生病只是一時沒有想開,那個男人,怎麼會死去,對他的記憶還清晰殘留在腦海,恍如昨日,可現在所有人卻都對自己講,向幼薇,醒來吧,景澤已經去了。
這讓她怎麼能相信!
入了夜,向幼藍看著妹妹睡下才離開,可等她一出去,原本閉目而眠的向幼薇卻又立刻睜開了眼,一聲輕歎,就這樣怔怔的看著盤花帳頂,想著景澤的每一個笑容,眼前越發模糊。
直到一陣熟悉笛聲隱約傳來,聲音幽咽如泣如訴,讓她驀然坐起,眼前昏黃,卻似在夢中一般。
「景澤,景澤……」向幼薇喃喃低語,像是被這笛聲勾了魂魄著了迷,靜靜聽了半晌。等到她醒過神來欲下床,笛聲卻戛然而止,這一夜再未響起。
向幼藍一早趕過來,看到的就是妹妹滿面蒼白,眼圈深陷躺在床上的模樣,心中哀坳己是不能自己。
「薇兒。」她輕喚。
向幼薇好似這才從夢中驚醒,嘴角溢出一抹笑,「姊姊,他昨晚來過了,我聽到有人吹笛,和他吹得一模一樣,他肯定是來看過我,卻不肯見我一面。」
向幼藍大駭,「薇兒,你胡思亂想些什麼,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可千萬別沉迷。」
看大姊不相信的模樣,向幼薇苦澀笑笑也沒再說什麼,怎麼能怪得了別人不相信,就算是自己那一刻也恍惚在夢中,實在是那笛聲清晰好似在耳畔,就連她自己都有些懷疑自己得了癔症。
可是,當接連七、八日都有笛聲響起的時候,向幼薇終於發覺事情並不是自己想像的那麼簡單。
這幾日她胃口很是不好,什麼都不愛吃,大姊卻端來別緻的小點心使她胃口大開;她寫的半幅字放在桌上,一夜之間有人把剩下的半闋詞填好,心情鬱結想去看場戲,裡面唱的是她最喜歡的長生殿……一切的一切,好似都那麼稀鬆平常,卻又透漏著一些古怪。
只因從小到大她都是習慣掩飾自己的喜好,覺得自己有責任保護家人,便把她們的一切喜怒愛好記個清清楚楚,可真要讓她們說出來自己喜歡什麼,恐怕還要猶豫好久也說不出幾句。並非是姊妹們不關心她,只因從小就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模式,知道二姊向幼薇是無所不能,有求必應的,所以她其實活得很簡單。
只有蘇景澤,他閒來無事時,像個包打聽一樣詢問過這些事情,難道……向幼薇的心底難以控制的冒出希冀。
是你嗎?是不是你還活著?既如此,為何不肯來見我?
心中有了懷疑,也有了一絲希望,卻沒有十分的肯定,雖然渺茫也寬解了不少愁緒,好似病痛也消失得快了很多。
向幼薇從來都是一個不喜歡故弄玄虛的人,既然有希望就一定要證實,不動聲色待在房裡幾日,細心觀察自己的生活,越發覺得這半月來事情都透著蹊蹺,只是自己當時沉浸痛苦之中難以自拔,沒有心情看得分明,可現下一瞧,自己別管說了什麼,都會在第二日立即實現,怎麼能不讓她覺得奇怪。
終於,趁著毫無心機的三妹陪自己玩鬧的時候,向幼薇忍不住開口追問。
第10章(2)
「丫頭,府裡近來有什麼怪事?」
「怪事,什麼怪事?」三妹向幼沁一臉無辜,「爹爹昨晚作了好夢,夢到二姊病體痊癒,大姊夫前些日子離開去京城,這會兒還未回來……」
「好了,別說了。」向幼薇無奈的搖頭,三妹這性子到底是隨了誰,孩子一般的天真無邪,真不知道哪個男人有福消受。
「我是問府裡近來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人?」她著急的說出口,看著小妹沉思的模樣,一顆心跳動的簡直要蹦出喉嚨口。
「奇怪的人,奇怪的人,我想想……呀!」向幼沁突然展顏一笑,「二姊,有一個,前些日子我作主收留了一個落魄的逃難書生和他母親,他說新婚妻子前些日子走丟了,母子二人這一路打聽著尋來,就把盤纏用了個精光,實在是沒辦法想尋個差事。」
「爹爹也知道這事兒?」
逃難書生,會是他嗎?向幼薇不能確定,臉上露出些失望。
「爹爹不知道,是我在門口見到作主收下,反正他看著不像壞人,二姊你病著,爹爹也很忙,怎麼能凡事都麻煩你們呢,我也是向家的人呀!」
向幼沁說的一臉慷慨、理所當然的模樣,讓向幼薇失笑,不像壞人,在你眼裡要有壞人才怪了。
向幼沁雖然心思簡單,可不代表她看不出二姊滿臉的不贊同,有些激動,「二姊又不相信人家,雖然我有些迷糊,可那個蘇先生看著是真的很可靠,模樣不錯,手腳也俐落,教他做帳房先生,不過兩、三日就熟記於心,更別說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哼,人家雖然是落了難,以前也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哥,二姊見到就能相信了,倒是現在懷疑沁兒懷疑得沒有理由。」
一瞬間彷彿晴天霹靂,向幼薇只覺得腦海一片空白,怔怔看著小妹,「你再說一遍,他姓什麼?」
「姓蘇呀,大家都叫他蘇先生,識文斷字的可不就是先生,這會兒府裡好些下人都跟著他識字呢。」看二姊吃驚的表情,向幼沁總算有些滿足,「二姊,你也該去謝謝人家,自從他進府後知道你病了,還千萬囑咐我廚房做什麼給你吃,還讓我留意你喜歡什麼,準備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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