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怪我,親愛的,我幾乎不能來,羅伯臨時有事,若非我已經都打扮好了的話,我就不來了。」
「你是否有人護送並不重要,這裡的人你全都認識。」
「所以我才決定要來,」事實上她是需要分散一下她的心思,非常迫切的需要,她們停在大廳的入口,裡面已經聚集了二十幾個客人,「絲蘭還沒來吧?」
「她是唯一比你還慢的一個,但是你永遠不能把絲蘭的話當真。」
「別那麼彆扭好不好,芬妮,你怎麼和以前都不一樣了?」
「我沒有辦法控制,」她妹妹壓低聲音說,「自從我聽到那個人的事情之後,我心裡一直七上八下的。」
「我真希望你沒有提起那件事,」她們身後的門被打開了,夏蕊回頭說,「來了,去歡迎你最後一個客人吧,我自己進去,我──」
「怎麼了,夏蕊?」芬妮尾隨著她姊姊的目光看去,倒抽了一口氣,「那就是他嗎?是不是?噢,我該怎麼辦?我是不是該叫喬爾請他離開,夏蕊?」
夏蕊在擠出聲音之前很困難的搖了一下頭,「不,芬妮,如果一個人不想離開的話,你不能就這樣叫他離開,別給喬爾出難題,只要裝著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就可以了。」
「我該怎麼做得到呢?」芬妮驚慌的低聲說,「噢,上帝,他看到你了,他走過來了,夏蕊,我想我得走了。」
「你膽敢把我一個人留下。」夏蕊咬著牙齒說。
她轉過身體,目光和他交纏在一起,突然之間,她覺得一切都可笑之至,是那雙清明的金綠色眼睛使然,它們是那麼的明亮,那麼的毫無武裝。
不論是溫暖或是冷酷,他的目光都影響著她,顯然現在仍然沒有改變,他的皮膚現在不那麼黑了,但是顏色仍然比屋子裡其它的男人都要深,黑頭髮剪短了些,衣服也變得時髦考究,但是仍然是她日夜無法忘懷的那個男人。
「嗨,美人。」
沙啞的聲音使她忍不住的戰慄。
「我相信你已經認識我的幾個朋友,但是還沒見過我的妹妹。」她盡量以平靜的口氣說,他很快的看了那狼狽的金髮女郎一眼,禮貌的點點頭,然後把線轉回夏蕊臉上,他們兩個人繼續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的凝視著對方。
「啊,我們終於看到新婚夫婦團聚在一起了,」絲蘭一走進門就大叫著說,手裡挽著唐納,「你一定不知道我們在那裡碰到他的,就在城裡的另一頭,如果不是我們順便送他一程的話,他一定無法準時到達這裡。」
「你真是體貼,絲蘭。」夏蕊以緊繃的聲音回答。
「我們等一下再過來和你們聊天,」絲蘭愉快的說,「我必須先去和每個人打聲招呼。」
她和唐納走進大廳,芬妮也跟了進去,留下夏蕊一個人和他在一起。
「這裡有沒有我們可以私下談話的地方?」
「沒有。」她暴躁的說,聽見自己的聲音是如何的果斷。
「你怕單獨和我在一起嗎,美人?」
「不,我……我只是看不出有任何我們不能就留在這裡的理由。」
「隨你怎麼說,」他低吼道,「但是我已經等不及了。」
他很快的把她拉到他身上,他的嘴猛力的壓上她的,他身體貼在她身上的打擊就像電擊火花一樣,她沒有力量抗拒他,雙手移到他的肩上,繞在他的脖子上,手指插進他的頭髮當中。
他抬起頭,猜疑著她是否會推開他,但是她沒有,她的眼睛發亮像深紫色的水晶。
「我恐怕我是身不由己。」他溫柔的說。
「什麼?」
他微笑著,「看看你的周圍,美人。」
她看了,臉一直紅到耳根,芬妮驚愕的注視著她,絲蘭在微笑,茹蒂和另外一些女孩則咯咯的傻笑著,房間裡的男士們都想假裝他們什麼也沒看見,她真想當場死掉。
她恍然大悟的縮回手臂,然後退兩步,「你怎麼可以這樣?」她憤怒的咬著牙齒。
「非常容易,也非常榮幸,「他回答,扶著她的手臂把她帶離他們的觀眾,「你為什麼不問白己那個問題?你剛把我以你丈夫的身份介紹給在場的每個人。」
「怎麼?你不是嗎?」她反問。
「不是。」
她睜大了眼睛,「原來是你,史瑞,我很驚訝你居然肯承認。」
「史瑞?」他挑起一邊的眉毛,「為什麼你會把我想成史瑞呢?」
「別想把我弄得糊裡糊塗的,你在旅館登記的名字是史瑞。」
「這麼說來你父親又調查過我了。」他的口氣轉為冰冷。
「又?」她遲疑的問,「你知道他派人到鈕鎮去的事?」
「那就是我來這裡的原因,我想知道這個和另外幾件事。」
「但是他找的是默可,不是你,噢,我真想尖叫起來!」
他笑了,「那麼我們最好找一個隱密一點的地方,你妹妹的臥室怎麼樣?」
「我對和你一起待在臥室沒有信心,花園裡較為適合。」
她帶領他來到屋後的花園,玫瑰叢中有幾張長條椅和一個噴泉,燈光從屋子裡流瀉出來,空氣很清涼,她在關上門之後轉身面對著他。
「如果你不先把自己解釋清楚,我們就沒有什麼好談的。」她單刀直入的告訴他。
「我?蜜糖,你才是需要做些解釋的人。」
「你先告訴我你是誰。」
「我是你在亞利桑那所嫁的那個人。」
「那麼為什麼你又要否認你是我的丈夫。」
「因為你所拿到的那張結婚證書根本沒有價值。」
她張著嘴巴瞪視著他。
「你是說那個牧師不是──」
「噢,那個牧師是真的牧師,而你和我都知道我們結婚了,但是你能證明嗎?如果我用了別的名字,我能算是你的丈夫嗎?」
「我不明白,你不能只是換了一個名字就可以逃避婚姻。」
「我可以,你也知道我可以,有一個雙胞胎的兄弟就有這種好處。」
「我從來沒聽過這麼荒謬的事!那是不可能的。」
「相信我,那是可能的,那張證書只有在我承認我是賀默可的時候才能生效。」
「但是我們有過儀式的──」
「可是沒有證人,你的朋友會認為你是為了保全名譽才那麼說。」
「你不能如此對待我,」她堅決的告訴他,「我們必須是結了婚的。」
「為什麼?」他提高了嗓門,「難道背後還有什麼隱情?」
「默可,我知道你發現我仍然是你的妻子的時候一定很驚訝。」
「驚訝還不足以形容。」
「請你讓我解釋,我很想解除那個婚約,但是當我回到家裡的時候,我父親仍然執意要我嫁給喬爾,如果我不告訴他我已經結過婚的話,我現在就是柏夫人了,他當然不喜歡我們結婚那回事,他想找到你,想看看你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你沒告訴他我是一個混蛋?」
「我沒告訴他你是怎樣的一個騙子。」
「我?」他生氣的叫道,猛力抓住她的肩膀,但是一看到她那雙大大的、害怕的眼睛,他沒有做出粗魯的動作,只是把她推開些,「讓我們來談談你是怎麼騙人的,哈太大?李約翰的女兒?十八歲?一個孀婦?和你的父親失和?還有什麼是我遺漏的?」
她發著抖,「默可,我可以解釋。」
「你可以嗎?」他現在已經是在怒吼,「如果我真的是一個想要妻子的可憐人呢,你在應徵的時候想過了沒有?」
「不是我應徵的,」她也吼了回去,「是我妹妹。」
他們互相驚愕的瞪視著對方,然後他說,「坐下,夏蕊,從頭開始說。」
夏蕊從頭把喬爾和芬妮的事說了一遍,「我本來打算把車票和芬妮的一封信一起送還給你,但是在我離開紐約之後,才發現我的首飾都不見了,」她沒有解釋原因,「我別無選擇,只好用了你的車票。」
「當你抵達鈕鎮的時候,為什麼不告訴我這些事?該死,我們可以打個商量,不必說這些謊就可以互相幫忙。」
「如果你不是那麼專制的話,我會說的,我只能希望你看我不順眼而把我送回東部。」他笑了起來,但是她繼續問,「你為什麼會需要我在那裡?是和鈕桑繆有關嗎?你真的毀了桑繆嗎?故意的?」
「我當初就是為了這個原因才到那裡去的,」他了無愧意的說,「他把自己保護得太周密了,但是讓他破產也等於達到了我的目的。開始的時候還頗為順利的,但是菲娜卻使鈕桑繆對我產生敵意,所以我想我有了未婚妻之後可以使他鬆懈些。」
她逐漸明白了,「他就是出錢僱用槍手殺死你父親的人?是不是?」
他點點頭,「我不能證明,但是──是的。」
她詫異的搖著頭,「史瑞解決掉一個,你又解決掉另一個,你們姓賀的都不願等候法律來判決,是嗎?」
他咕噥著,他可以把一切都告訴她,但是他看不出眼前有這個必要,他仍然不知道自己對她有什麼打算,他沒料到經過這麼長的一段時間之後,再看到她,會引發如此刻骨銘心的痛苦,她正如他記憶中的一樣美麗,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惡!他好想她,縱使想到她是那麼的無情,他還是無法棄之不顧。
他考慮得太久了,使夏蕊感到不安,「聽著,默可,我知道你不要一個妻子,很抱歉,我那時候沒有馬上去辦,但是現在我會盡快的申請離婚。」
「你不能和一個你沒有嫁的男人離婚。」
「默可!你沒有權利因為我對你撒謊而生氣。」她的脾氣又失去了控制,「你也一樣欺騙了我,如果我是真的想要一個丈夫呢?」
「你會因此而獲得補償,事實上,我在這裡的銀行替你存了一筆錢,但是卻找不到哈夫人去領取。」他聳聳肩,「現在既然我知道你不需要它,我把它移作另外的用途。」
夏蕊的眼睛閃出火花,「你一直都很有錢,是不是?當我向你提出要求的時候,你本來可以把我送回來的,如果你有錢的話,為什麼要過那種方式的生活?」
「我父親的金礦使我致富,但是我為了桑繆的緣故在亞利桑那扮演著另一個角色。」
「但是你說金礦一直沒被找到。」
「我說鈕桑繆找不到它,但是我哥哥和我知道它的所在。」
「原來你真的富有。」
「你很失望嗎?」
「我確信對我並沒有差別,不論富有與否,你仍然是卑鄙的。」
他縱聲大笑起來,「我以為你會很高興知道我有能力替你買那些你已經習以為常的奢侈品。」
「沒有人要你替我付賬,為什麼你要付呢?」
「因為你冠著我的姓氏,使我有權做任何與你有關的事。」
「噢,默可,你為什麼要這麼對待我?」
「是你自己把它弄得一團糟的,為什麼你不早些把這種情況更正過來呢?」
「我……我不認為讓它保持原來的樣子有什麼壞處,默可,我父親或許會替我再找另外的丈夫,但是我不要別的丈夫,不過對你又有什麼差別呢?你為什麼不能假裝一下,讓我申請離婚呢?那將解決一切的問題,我發誓你以後再也不必再看到我。」
他的眼睛瞇了起來,永遠不再看到她?
「如果你想離婚的話,夏蕊,你必須再嫁給我一次。」
「但是默可,如果沒有必要的話,重新經歷那些麻煩實在是說不過去的事。」
「我已經受夠了偽裝,我們不是照著我說的方式去做,就是誠實的向那些客人承認我不是你的丈夫。」
「不要!」
「怎麼樣?」
「噢,好吧,默可,但是我發誓你是瘋了。」
「或許是吧,我明天早上十點左右去接你。還有,不用擔心,沒有人會知道這些複雜的事。」
*****
默可準時到達,而她甚至沒給他跨出馬車的時間,匆匆的走到外面和他碰頭,他對這一點覺得很有趣。
「別人或許會認為你急著想見我。」
「我只是不想讓你見到我父親。」
「但是我很盼望能見到他,你曾經說過他和我是如何的相像。」
她不想理會他,剩下的路程就在沉默中度過,夏蕊怒氣沖沖的坐在那裡,而默可則專注的打量著她。他把她帶到郊外的一間小教堂,他已經事先做好安排,牧師正等著他們,還有兩個教區居民將做為見證人。
她不記得第一次舉行婚禮的時候是否在證書上簽過名字,所以牧師尚未把他們的名字填在上面她並沒有生出警覺,當他堅持要她簽下她娘家的姓氏時,她照著做了,然後自己先走到教堂外面的馬車等候他。
當他坐進馬車時,他把完整的文件放在她膝蓋上,然後往後靠坐著,等候她的反應。
夏蕊只看到史瑞的名字就不再往下讀了,「你怎麼可以對我做出這種事?把我嫁給你的哥哥。」她把證明丟還給他。
「不,我把你嫁給我,這一次是合法的,現在你還沒弄清楚嗎?」
所有的疑問在腦海中閃現,然後她得到了某些結論,「你真的是史瑞,對不對?你只是假裝成默可來欺騙我,還有,你說『這一次』是什麼意思,」她看見他在微笑,「噢,以前和我結婚的就是你,你在那天回到牧場,讓我相信你是默可,你才能──難怪默可那麼生氣,你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把我嫁給了他。」
「你說對了一部分,美人。」
「我不會是嫁給了你們兩個吧?」
「不,妳第一次的婚姻是不合法的。」
她鬆了一口氣,至少她沒犯了重婚之罪,「我不知道你對你完成這些詭計有何感想,史瑞,我們馬上就要離婚,你什麼都得不到。」
他們在沉默中回到她的住處,就和他們離開時一樣,然後他冒出了一句使她大吃一驚的話,「去整理一點你的東西,夏蕊,你和我一起走。」
「別開玩笑了,史瑞。」她起身想踏出車外。
「我以前對你沒有法律許可的權利,但是現在我有了,而我打算繼續保持下去,照我所說的去做。」
她被嚇壞了,「但是我不要和你一直保持婚姻的關係,我不要!」
她跑進屋子,把門用力摔上,但是轉眼間門又被推開了。
「你不會認為事情有那麼簡單吧?」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麥可走進大廳時吼道,注視著那個高大的黑髮陌生人。
「他騙我,爸爸,他不是默可,他是史瑞,你去告訴他他是逃不掉的,我永遠不想再見到他。」
說完她跑上樓梯,留下兩個男人遙遙對視著,麥可瞠目結舌,這麼說來,這就是他的女婿了。
「我原本希望我們是在較為輕鬆的情況下碰面的,哈先生,但是現在我必須警告你不要插手這件事,她或許是你的女兒,但是一個丈夫卻有無可否認的權利,沒有她,我絕不離開這裡。」
「但是她嫁的是你的弟弟,你不是賀默可。」
「哈先生,一言難盡,夏蕊應該是第一個聽到這個故事的人,現在你只要知道我愛她就夠了,而我相信她也愛我。」
麥可忍不住的笑了,「當她從亞利桑那回來時,我就知道她戀愛了,但是她愛的是默可,她一點也不喜歡你,相信我。」
「她或許給了你那個印象,但是在今天結束之前,她的感覺就會有所改變。現在,不管有沒有你的同意,我打算帶走我的妻子。」
「我的天,她說得沒錯,你不是容易應付的男人,我可以從你那裡得到和你結婚之後夏蕊不會不快樂的保證嗎?」
「可以。」
「那麼上去吧。她的房間在二樓左邊,姓賀的,好好記住,好好待她,聽到了嗎?」
*****
夏蕊雖然把房門上了鎖,但是他用肩膀一頂就推開了那扇門。
她站在她的房間當中,不肯有絲毫的畏縮,「你是怎麼對我父親說的?他為什麼沒有阻止你上樓?」
「他夠聰明,知道你屬於我,或許你也應該接受這個事實。」他跨了兩大步抓住她的肩膀,「現在,你是要體面的走出去,還是要我把你給扛出去?」
他在她的尖叫聲中把她抱上他的馬車,「再過幾分鐘,我們就到我住的旅館了,我建議你平靜下來考慮你該用什麼方法進去。」
她是自己走進旅館的,他的手指緊抓在她的手肘上。史瑞的房間在五樓,她掙脫了他的箝制,找了一個位子坐下。
他環顧著房間,「等房子弄好之前,這個房間是夠舒服的了,大概再過一個星期就夠了。」
「難道你不認為你太武斷了一些嗎?」
「你的朋友羅伯卻不這麼認為,當我告訴他不再需要他時──」
「原來那就是羅伯失約的原因……噢,史瑞,你待在紐約幹什麼?你是未開發的西部的一個產物,你不會真的打算住下來吧?」
「有何不可?我發覺旅行並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刺激,不過或許是我一直沒有辦法把你驅除出我腦海的緣故,我們以後一定要找機會一起到歐洲去玩。」
「歐洲?那麼你是和默可一起去歐洲的了?」
「可以這麼說,」他露出微笑,「順便告訴你,默可在法國遇見了一個你的熟人,把他修理了一頓。」
「東尼?」她的眼睛因為詫異與喜悅亮了起來,「默可替我那麼做了嗎?」
「是我。」史瑞輕柔的回答。
「你?但是你說──」
「你什麼時候才弄得明白,夏蕊?我們其實只有一個人。」
血色從她臉上滑褪,「那……那是不可能的。」
他在她身邊跪下,注視著她的眼睛,「你以前怕我,現在卻不怕了,你沒想過為什麼嗎?」
她的目光在他臉上逡巡,「那麼你一定是默可。」她下結論說。
他歎口氣站了起來,表情變得冷硬,溫柔消失不見了,變化來得那麼突然與驚訝,無疑的,他是史瑞。
「夏蕊,默可已經死了,」他的聲音中帶著痛苦,「史飛洛在殺死我父親的同一天也殺死了默可,我一直到和他決鬥那天才知道,在將近十年的時間裡,我都以為默可逃掉了,我那一天一定能再找到他。其實,我只是把他的死封閉在腦海中的某個角落裡,就在我失去知覺之前,我親眼看見了他的死亡。當我跌下馬背的時候,那個傻孩子停下來想幫助我,史飛洛因此有機會從他背後打了一槍,由於我滿身都是鮮血,史飛洛一定以為我死了。」
「你殺死了姓史的,為什麼等了那麼久才對鈕桑繆展開報復呢?」
「計畫需要時間,此外,我也必須先豎立好的印象,你也看過鈕鎮的人是怎麼看待我的,連你自己都怕我。」
「你的態度很野蠻。」
「蜜糖,和八年前的我相比,我可以稱得上是聖人,半輩子生活在恐懼與仇恨當中,我不知道還有什麼別的方法可以表達的,為了贏取鈕桑繆的信任,我必須創造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人,所以我回到東部去改造自己,那並不容易,幸而遇見一個法國的賭徒安亨利給我很多的幫忙,花了五年的時間,我才覺得自己準備好了。」
「沒有一個人知道嗎?」
「只有比利。」
「對了,當初是比利告訴我關於你和他還有默可一起抓野馬的事,可是為什麼有必要以史瑞身份來和我見面呢?你也知道我很怕他。」
「恐怕那純粹是我的自私在作祟,我太想要你了,但是你又是那麼難得手,我揣忖史瑞會把你嚇得跑去向默可求助,果然成功了。」
「第二次又為了什麼呢?我已經懷疑你和他對我都有相同的影響力,你非證明它不可,而讓我覺得更難過嗎?」
「我本想駁斥它,你同時想要我們兩個使我的心裡很不好受,我以為在默可和你做愛後,你會忘了我,但是你並沒有,是不是?」
「你不會是在嫉妒你自己吧,史瑞?在我的心裡,你是他的延伸,是他危險而深不可測的一部分。」看見他露出激動的笑容,她停下來問,「什麼事這麼好笑?」
「你剛剛承認你愛我,蜜糖。」
「我沒有,我愛上的人是默可,不是你。」
「是什麼使你認為愛上的人不是我?」
「因為你沒有他那麼友善。」
「其實只有一個男人,夏蕊,現在我可以做我自己了,不再表演,不必每次做什麼事都得小心翼翼的。」
「那一天你為什麼跟著我到驛車站去?」
「我看見你離開牧場,猜想你是想離開鎮上。」
「為什麼要以史瑞的身份呢?」
「如果你因為生默可的氣而離開的話,以默可的身份出現會引起一場爭執。」
「為什麼你沒在半路攔住我呢?」
「我覺得我已經給你造成太多的傷害,如果你決心要走的話,我不打算阻止你。但是我必須和你說再見,以史瑞的身份才不會使你過於驚慌,我不能什麼事都不做就讓你離去。」
「為什麼?」
「看在上帝的份上,女人,你不明白我愛你嗎?為什麼我會在這裡?為什麼要站在這裡回答這些愚蠢的問題?其實我真正想做的事是把你抱進懷裡,讓你知道我有多愛你。」
「什麼事阻止了你呢?」她平靜的說。
史瑞驚訝得瞪大了眼睛,然後爆出大笑,「你真是教人吃驚,賀夫人,這樣就可以把你贏回來了嗎?」
她笑著投進他的懷抱裡。
「我愛你,美人,一他喃喃的說,「我想要你,我需要你,現在讓我向你證明。」
*****
夏蕊躺在床上,她的眼睛因為激情而變得幽黯,她的唇因為史瑞狂烈的親吻而腫痛,他站在床邊一面脫去衣服一面俯視著她,她感覺到熟悉的抽搐又在胸中升起。
她開始除去她的袍子,但是史瑞阻止了她,他躺到她身邊,握住她的雙手,以低沉而又有說服力的聲音說,「讓我來,夏蕊,我夢想這一刻已經很久了。」
她把自己交給了他,照著他的吩咐挪動身體,直到全裸為止,她無法教雙手靜止不動,迫切的需要觸摸他,感覺他陽剛的氣息,她也等得太久了。
「你有了寶寶?」
驚愕中,她尾隨著他的視線注視著赤裸的胸前,項鏈上的小相盒被打開了。她歎口氣躺回床上,時間已經到了,不是嗎?除了告訴他之外,她沒有別的選擇。
「是的。」她平穩的說。
「你曾經想過要通知我嗎?」他冷冷的問,「還是你覺得我不必知道?」
她注視著他的眼睛平靜的說,「史瑞,你曾經強調不想要一個妻子,我怎能強迫你保留一個你不想要的婚姻?如果你知道了女孩子們的事,你會覺得有義務維持下去,我也有我的自尊,你知道的。」
「女孩子們?」他無法置信的注視著她,「不只一個?」
「雙胞胎,」她說,「幸好你警告過我有雙胞胎的可能。」
「雙胞胎?兩個女兒?」他癡傻的問,而她將手臂繞在他的頸子上,把他拉下來接受一個親吻。
「我很願意說一大堆關於你女兒們的事給你聽,但是不是現在。」
「好吧,美人。」他對她微笑說,「等一下提醒我告訴你我認為你是多麼的美妙。」
他在她還沒來得及開口之前重重的吻她,很快的,除了燃燒的火焰與戰慄之外,什麼也無法思考,她用手臂用力的圈緊他,竭盡所有的力氣抱住她的愛,而他也回報以和她一樣強烈的激情,引導她由一個高拿到另一個,直到他們一起被耀眼的、永無止境的白熱火焰照得目眩神迷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