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容好少,少得讓他心疼。
他知道她不快樂,可是她把他推得好遠,讓他只能在遠遠的地方跳腳,卻什麼也不能做。
趴在門板上,偷聽房內的動靜,確定沒有切菜、剁肉的可疑聲音後,他才放心地推開廚房的門扉。
「小紛紛,你——呃?」他進門後忽然愣住,因為看見她竟然握著刀,站在流理台前發呆。
紛紛淡然地轉頭瞥了他一眼後,低下頭繼續緩緩地切著胡蘿蔔。
他的笑容微微收斂,暗地裡歎了一口氣。
他還發現一件事,她不再與他像貓捉老鼠一樣的你追我逃了。
她就站在那裡。
冷冷地、懶懶地、意興闌珊地站在原地。
「紛紛,你的心事好多、好重,要不要說一說?」他走過去,輕輕環住她的腰,下巴溫柔地抵在她的肩窩處。
她的姿勢依然沒變,繼續沉默地低頭切菜。
「為什麼我的雙手明明抱住了你,卻覺得一點兒都不踏實?」
紛紛放下菜刀,思緒飄得好遠。
「飛揚……」她輕喚一聲。
「嗯?」他柔聲回應。
她看著他,欲言又止,作了好幾個深呼吸後,才找回聲音。
「你……覺得我姊姊如何?」她艱難地開口。
「算是個美人吧,而且很活潑。」他敷衍地回了兩句。
其實他想說的是,他很不欣賞她的某些行為,加上她似乎會欺負他的紛紛,所以他討厭她。
可後面的心裡話,他不會說出來。畢竟,在紛紛面前批評她的親人,她心裡多少會不舒服。
她沒想太多,也不瞭解那是他的客氣話,一聽到他對姊姊的稱讚,心臟就像被割了一刀,疼得難受。
「如果……她喜歡你的話……」
他的身體一僵。
「你想說什麼?」他的語氣變得很低沉。
「姊姊跟我說……她喜歡你……」她低下頭去,不敢看他的臉。
「然後呢?」他冷淡地問,雙手緩緩離開她的腰際。
「然後……然後……如果你也喜歡她的話……」說到最後,她重重地咬住唇。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她根本無法說下去。
「如果我也喜歡她的話,你是不是就打算退出,把我讓給你姊姊,好讓你成全你這個作妹妹的偉大情操?」他的眼眸化成冰刃,一刀刀地射向她。
她瑟縮著肩膀,覺得他的眼神在她的身上狠狠燒灼著。
「苗紛紛!你家人如何變態,我不管,我只管你的想法。你真的只因為你姊姊的一句話,就要把我推開,無視我放在你身上的所有感情嗎?」他冶冶地問她。
「不是這樣的,你不瞭解我跟我姊姊之間——」
「你從來不說,我怎麼可能會瞭解?」
「這是我欠姊姊的——」
「我沒欠你,更沒欠你姊姊!」他暴躁地低吼。
她知道她在作什麼嗎?
「你自己也讚美她漂亮活潑呀!」
「我說有只粉紅豬在天上飛,這你也信嗎?」
「飛揚……」
「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等你腦子清醒一點後,我再來找你好好地談一談。」他轉身推開廚房門板走出去,剛好與正要進來的人眉擦身而過。
「款,你小心一點呀!」人眉捧著一疊餐盤驚呼。
洪飛揚渾身像冒著火似地,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人眉見狀,訝異地挑了挑眉。
「紛紛,怎麼回事?」她走到洗碗槽,放下餐盤。
紛紛一句話也不說,一大滴眼淚從眼眶裡滾落下來。
「你怎麼在哭?是不是洪飛揚那個死小子欺負你?!」
她只是一個勁兒地搖頭,眼淚一顆接著一顆地滾落臉頰。
人眉知道她一哭就說不出話,只好走過去抱抱她。
「本來不是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哭起來了?」
紛紛將小臉埋進她的肩窩,無聲地啜泣。
問不出結果,人眉只能歎息,緊緊地擁著她,給她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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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飛揚和苗紛紛兩人之間,首度出現冶戰。
咖啡屋的工讀小妹長吁短歎。
一方面是因為不能像以前一樣,常常見到帥帥的洪設計師,就算見到了,他也是臭著一張臉,一副想找人吵架的模樣,所以相見不如不見。
一方面是負責掌廚的紛紛姊,經常睜著一雙「小白兔眼睛」,腫腫的、紅紅的,讓她們看了實在好心疼。
紛紛內向又靦腆,平常就不多話了,現在更是變本加厲,廚房裡的氣氛被她搞得像個大冰櫃,每個人進廚房時,見到她不快樂的臉,就戰戰兢兢地直打哆嗉,害怕一下小心讓她掉眼淚,大家就難過了。
此時是下午三點,大約是客人最少的時候,兩名工讀生站在吧檯邊無聊地折餐巾。
大門傳來一陣風鈴聲,一名亮麗高姚的美女姍姍走進來。
工讀生前去招呼,
「小姐午安!」
工讀生漾著甜美有禮的笑容,引她入座。
美女坐下後,看也不看遞到桌上的菜單,只是轉頭四顧,仔細地觀看店裡的所有角落,像是在評估什麼,或是在找什麼。
「苗紛紛在嗎?」她開門見山地說出來意。
「紛紛姊?她現在在休息,請問你哪位?」
「我是她姊姊,請她出來。」苗欣欣冷淡地回答。
姊姊?
工讀生訝異地四目相對。
「請等一下。」兩名工讀生對她笑了笑,退了下去,一個上閣樓去請紛紛,一個躲到吧檯去打電話。
剛剛人眉姊和善儀姊出門採購時,曾交代過她們,若有任何人來找紛紛姊,一定要打手機聯絡她們。
沒多久,紛紛慌張地從廚房裡跑出來。
「姊姊?」
「爸爸要我來看看你的工作環境。我們到你那兒住好幾天了,竟然在哪裡工作都不告訴我們,你還當我們是不是你家人?」苗欣欣白了她一眼。
「我……我以為你跟爸爸不會有興趣知道……」
「長嘴巴不是只用來吃飯的,我們沒問,你就不會主動說啊?」
紛紛環目四顧,覺得隔桌的客人似乎看向她們這邊,她忍不住低下頭去,耳根不斷地發熱。
「你……你怎麼會知道這裡?」她嘗試露出笑容。
「你怕我來嗎?」
「沒有、沒有!我很歡迎,真的!」她惶恐地擺手。
看見紛紛姊每說一句,就被她姊姊教訓一句,工讀生露出萬分同情的神色,也終於明白,為什麼有人來找紛紛時,一定要聯絡人眉姊和善儀姊她們回來了。
因為紛紛姊的個性太溫和、太容易被欺負。
「我以為你是怕我來這裡跟洪飛揚碰到面,所以才想盡辦法不讓我知道這裡,是不是?」
「我沒有……」
「那麼——」苗欣欣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
砰的一聲,兩杯水杯重重地被人擺到桌上,有些水還濺了出來。
「這是什麼服務態度——呃,洪先生?」苗欣欣原本怒火上湧,想罵一罵手腳粗魯的服務生的,沒想到一抬頭,洪飛揚那張俊秀的娃娃臉卻映入眼中。
「抱歉,我是看到兩位小姐坐在這裡,所以忍不住自告奮勇端水過來。」洪飛揚笑嘻嘻地回答。
「飛揚?」紛紛小嘴微張地抬起頭。
她跟姊姊一樣感到驚訝,不明白他怎麼會突然出現。
「『猩猩大姊』,好難得啊,竟然會專程來咖啡屋坐坐。」他露出感興趣的表情。
「有人說過我不關心妹妹,所以我來表示誠意呀!」苗欣欣斜瞥了他一眼。
「哦。」洪飛揚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後,自動自發地拉開椅子,湊到紛紛身邊,和欣欣面對面坐著。
他坐下的位置,擺明了他跟紛紛是同一國的。中間則用桌子劃出了他們跟苗欣欣之間的楚河漢界。
苗欣欣在紛紛和洪飛揚的臉上,來回看了好幾遍。
「『猩猩姊姊』是不是覺得我們兩個很登對?一個嬌美、一個英俊,真是天造地設。不騙你哦,還有人說我們有夫妻臉呢!你是不是也這樣覺得?」
洪飛揚一手搭上紛紛的肩膀,一邊呱啦呱啦的,口沫橫飛地說個不停。
欣欣皺起眉頭,對他的話有些不耐煩。
「你好歹也是個將近三十歲的大男人,怎麼說話嘮嘮叨叨的,可不可以穩重一點?」
「是是是!所謂『長姊如母』,紛紛的姊姊就是我的姊姊,所以我會將你當媽看待的。」
「你!」苗欣欣被他暗諷的話黥得有點火大,一手重重地拍上桌子。
整間店裡瞬間安靜了一下,所有人都朝他們這邊看了過來。
「飛揚,夠了。」紛紛坐立不安地扯住他的衣袖。
店裡現在雖然沒什麼客人,但也正因為人少,所以他們這裡只要發出一些喧鬧聲,都足以成為所有人的注目焦點。
「紛紛跟我說,你喜歡我,是嗎?」洪飛揚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轉過頭對欣欣笑道。
欣欣看了紛紛一眼,想起了她曾要紛紛讓出洪飛揚的話,立即對他露出亮麗的笑容。
「是呀!」欣欣有意無意地撥了撥耳畔的髮絲。
「那你要不要拿點誠意出來,讓我知道你有多喜歡我?」洪飛揚身體向前微傾,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什麼誠意?我都拋下女生的自尊,主動表示好感了,還要什麼誠意?」欣欣暗地裡開始對這個男人感到不層。
她沒想到,他真的會在紛紛面前與她打情罵俏。
她睨了紛紛一眼,用眼神告訴她說,這個男人也是見一個愛一個的爛人!
紛紛早已聽不下他們之間的對話,內心像被火焚燒一樣,既生氣又失望。
她沒想到,洪飛揚的感情竟然可以轉移得這麼快。
「不夠、不夠!我還需要更多。」洪飛揚帥氣地蹺起一腿,向她搖了搖食指,一副花花公子的流氣模樣。
「好吧,你說,我要怎麼作?」她壓下鄙夷的神色,擺上虛假的笑容。
洪飛揚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滾出我的視線。」他的口中吐出冰一般的句子。
「飛揚?!」紛紛倒抽一口氣,驚愕地瞪著他,不明白他怎麼會變得這麼粗魯無禮。
「什麼?!」欣欣也忽地愣住,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我說,滾出我的視線!」他的神色變得異常譏誚,一點兒也不留情。
「飛揚,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姊姊說話?」
「你要我也這樣對你說話的話,你可以繼續把我推給你姊姊。」他警告地瞪著她。
她驚詫地縮回手,喘息不定地望著他冷漠的臉。
「我只是來表明我的立場。我從頭到尾,只喜歡過紛紛。你們之間如何『姊妹情深』,我管不著,但是,別想把我扯下水。」洪飛揚轉過頭來,意有所指地瞧著苗欣欣。
苗欣欣早已氣得雙手發顫、眼前發黑,恨不得拿刀殺了這個讓她在大庭廣眾之下丟臉的男人!
「你以為我真的會喜歡你嗎?小小的一個室內設計師,既幼稚又不成熟,根本就沒前途!只有像紛紛這種瞎了眼的女孩才會喜歡上你!」苗欣欣氣急敗壞地指著他的鼻子大罵。
「我說過,我會盡全力保護紛紛的。所以,誰讓紛紛受了委屈,我就會不擇手段地反擊回去。就算你是她的姊姊、就算你是個女人,把我惹毛了,我一樣不留情面。」
「飛揚,你不瞭解,你不能這樣對我姊姊說話!」紛紛著急地拉住他。
洪飛揚站起來,掙開她的拉扯,面無表情地瞧著紛紛。
「你一直說我不瞭解,卻從來沒有試圖讓我瞭解過。如果你對我的努力只有這樣的話,那麼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頭就走。
紛紛此時終於慌了。
當門上的風鈴灑出一串清脆的鈴聲,昭告他已經走出門外,即將遠去時,她倏地從座位上彈跳而起,追了出去。
「飛揚!」衝到門外,他的身影已經消失。
她慌張地在門口顧盼,卻怎麼也瞧不見他,忍不住急得落下淚來。
他的眼神好決絕,似乎真的生氣了。
他不會再也不見她了吧?
嚥不下被羞辱的怒氣,苗欣欣也追到門口。
看不見洪飛揚,她把所有的憤怒都發洩在紛紛身上,惱羞成怒地在馬路上破口大罵。
「都是你、都是你!為什麼每次都讓我出醜?大家都喜歡你這隻小老鼠,你儘管擺出你那楚楚可憐的表情好了!最好把全世界的男人都勾引到你身邊,這樣可以了吧?」
喊到最後,她重重地推了紛紛一把。
紛紛一時失去平衡,踉艙兩步後,摔跌在人行道上。
一出手,苗欣欣就後侮了,看到妹妹跌坐到地上時,一時還想伸手去扶她。
她咬著唇,臉色扭曲了一下,最後,還是重重地一跺腳,頭也不回地離開。
紛紛抱著自己,跪坐在地上,不停地打顫。
她知道,路上的每個行人都在看著她、都在嘲笑著她的狼狽、都在低語著她跟姊姊之間的鬧劇。
可是,她就是站不起來。
她無法站起來,躲開那些好奇與刺探的眼光。
最後,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紛紛軟軟地昏厥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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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眉與善儀趕回咖啡屋,瞭解這一團混亂後,忍不住發怒了。
善儀留下來照顧紛紛,衝動的人眉則氣得直接殺到洪飛揚的工作室去。
一到洪飛揚的工作室,她二話不說,一見面就是一記重量級的直拳,狠狠地往他那張娃娃臉上招呼過去。
「噢!你幹麼動粗?」洪飛揚砰砰砰連三撞後,跌倒在地上。
工作室裡所有的員工,全都看傻眼了。
「我看錯你了!王八蛋!當初是誰信誓旦旦地說,要很認真地追求紛紛的?」火爆泰拳女王向前一步,似乎想要在娃娃臉上再補上兩記拳頭。
「老……老闆,要不要打電話?」一個年輕男孩抖著聲音問。
這種暴力事件,最好叫警察來處理。
「打電話?也好,叫救護車過來,先備著,等一下可以用上。」泰拳女王揉揉拳頭,丟了一記讚賞的眼神,給那個開口建議的職員。
要命喔!救護車?
年輕男孩的脖子一縮,很沒志氣地不敢再吭聲。
「沒關係,她是我朋友。」洪飛揚抹了抹唇角,從地上站起來,拍拍褲子後,將沉人眉帶進辦公室裡。
一關上門,隔絕掉所有人的視線後,洪飛揚馬上抓狂。
「你當你在打沙包嗎?下手這麼重!」
「我是在幫紛紛報仇!我打電話叫你先去店裡,是要你去照顧紛紛,不是去打擊紛紛的!」早知道就不讓他先去店裡了,真是不可靠的傢伙!
「是她先搞不清狀況的!她居然要把我塞給她姊姊!我只是當著她跟她姊姊的面,表明自己的立場而已。」想到紛紛,他就一陣氣惱。
「那你不能用更溫和一點的方法嗎?你們可以私下談啊!」
「她就是私下跟我談,說她姊姊對我有意思的!你說我還能怎麼做?」洪飛揚憤怒地扒開劉海。
人眉火大地瞪著他,開始後悔剛剛的左直拳沒有跟右拳一齊發射。
「紛紛曾經患有社交恐懼症,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她姊姊在大庭廣眾之下,拿著那束想腳踏兩條船的男人送給紛紛的紅玫瑰花,狠狠地砸到她的身上,害她差點因羞愧而活不下去!你以為你的行為,跟她姊姊當年有什麼兩樣?」
人眉用力地大吼。
洪飛揚整個人僵在原地,無法動彈。
「她不是個性太害羞,而是在當年發覺被男人騙了、又被姊姊羞辱了之後,才會變得極度害怕接觸人群!好端端的一個女孩子,差點就被毀了。我跟善儀這些年來,是看著她吃了許多苦頭,才重新站起來的。你難道不怕自己的狠心,會再將她打入深淵裡嗎?」
人眉恨恨地抹掉眼眶中的淚水。
他覺得心臟部位火辣辣地疼痛,像被什麼東西刺穿了一樣。
接下來好長一段時間,他不知道沉人眉痛罵了他多久,也不知道她是在何時離開的,就這麼一直待在辦公室裡。
他不斷地回想他曾說過的話,不知道那些話到底傷了她多深……
天黑了,職員們陸陸續續地敲門進來跟他道別回家,他也只是反射性地揮揮手。
誰來了、誰離開了,他都一無所覺。
深夜的時候,他才起身走出辦公室,關上早已空無一人的工作室大門後,步履沉重地回家去。
他像個沒有思想的機器人一樣,脫衣、洗澡,然後躺上床去。
翻來覆去的,他就是睡不著。
想到他也做了傷害她的事,他就好想拿刀戳自己的心臟。
凌晨時分,他終於忍不住拿起手機,撥了一通電話給她。
「……喂。」
他聽得出來,她的聲音很清醒。
「紛紛……」他低柔地輕喚一聲。
對方沉默下語,但他聽見了她開始下穩的氣息。
「你也睡不著嗎?」他輕歎。
「……」
「紛紛,對不起。我好愛你,白天的時候,我失去理智,說了過重的話。對不起……」
安靜無聲的另一頭,隱隱約約地傳來委屈傷心的啜泣聲,像是埋在被子裡,不敢讓哭聲被人聽到似地。
他想起她父親跟她姊姊,還住在她那小小的公寓裡。
「紛紛,我也睡不著,唱歌給你聽好不好?」他的語調忽然轉為活潑。
回答他的,只有吸鼻子的聲音,微微弱弱地,狠狠揪疼他的心。
他失約了,不但沒有好好保護她,還惹得她掉眼淚。
「就算難聽,你也不要掛斷哦!」
說完,他開始胡亂唱著腦海裡浮現的任何歌曲。
有老歌、有民歌、有西洋歌、日本歌、廣告歌,甚至連懷舊卡通歌曲都有。
聽到最後,線路另一頭的紛紛終於破涕為笑。
眼角還掛著淚,唇畔卻抑下住越來越上揚的笑意,有些時候,甚至差點就憋不住笑聲。
聽著他略帶沙啞、有點走音的歌聲,她實在很想告訴他說,他的歌聲真的很不怎麼樣。
但是她捨不得掛斷,她發覺自己好想念他的笑容、他的聲音、他的體溫,還有他痞痞的酒窩。
他不停地唱著歌,她抱著手機聆聽,開始想念他的溫柔,忍不住再度哭了起來。
聽見哭聲的洪飛揚慌了,以為她真的受不了他的歌聲,又是道歉、又是安撫,忙得不得了。
想像他的慌亂,她又噙著眼淚笑了出來。
這一晚,兩顆心藉著電話的聯繫,穿過無數個屋簷,緊緊地相偎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