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警察都一樣不可理喻!
一回到柏家祖厝後院,柏子凱就看到夏紅菱坐在一部小綿羊機車上發呆。
「你來做什麼?」渾身無一處不滴水的人沉著黑臉,只想回屋去沖個澡,換一身乾淨衣服,根本不想和任何人打交道。
他把門窗都上鎖了,她進不了屋內。雖然穿著雨衣,可是在傾盆大雨中濟不了事,她全身上下也沒一處於的。
她等他等了好久,一直等到雨停。後來她脫下雨衣,身子就開始發冷了。
「煮飯。」她打個哆嗦,嘴唇都呈現紫黑色了。
記憶一點一點回流,他鬧著她玩的時候好像是聽見她這麼說,但是……
他忘了!他全副心神都放在追小賊上頭,全忘了她!
「你……」他指著她的鼻子,以殘存的雷公脾氣粗聲罵著,「你從剛剛一直等到現在?我不在,你不會回去啊?」
「你說肚子餓嘛!」黑白分明的眼睛不斷眨動,無辜的表情又出現。
他在外頭受了一肚子委屈,搞失了寶貴的車子標幟,郁卒得想撞牆,可是,居然有這麼一個全身濕答答的小可憐還記得他──呃,記得他此時此刻正咕嚕作響的腸胃!
他知道她的腦筋構造異於常人,可是她這種很貼心的怪異法,帶動另一種很怪異的心緒滑過他感動的心頭,彷彿有什麼意外即將發生……
天,淋雨吹風的,她等幾個鐘頭了?
她想對他好,也不必用這種笨方法嘛!
「笨死了!你想找死啊?」他臉紅脖子粗的吼罵。
糟糕,她又做錯了,又挨罵了……夏紅菱很肯定眼前的人絕對與「道明寺」的火爆脾氣有得比!她扁著小嘴囁嚅著,「那……我回去了。」
柏子凱瞧瞧斜雨已盡、風仍未息、繁星初登的天空,這種時候讓她吹涼風騎機車回去,明天准去診所掛病號!
他這個人向來恩怨分明,才不要她為了他而傷風受罪!
「笨女人,進來啦!」他二話不說,拽著她的手進屋去。
「還要我煮飯?你別拉我,我自己走就好啦!」
一條大毛巾,一件男人的襯衫,一條漁夫褲,還有一支吹風機器立即丟過來,夏紅菱直接被拎人太廳和餐廳之間的小浴室。
「熱水溫度調高,沒有弄乾淨不准出來,聽清楚了沒?」柏子凱站在門外,不忘對她常突槌的腦袋再吆喝一句。
現在是什麼狀況呢?她愣愣自問,「不用煮飯了嗎?」
不過身體真的冷得發顫……她乖乖地躲進蓮蓬頭底下衝澡,心田那兒卻止不了一股溫馨暖流滑過。
他的脾氣實在壞到讓她不敢領教,愛吼她瞪她作弄她,也挺愛管她!偏偏他那種霸道的管人方法讓她窩心……她向來少心眼,可是怎麼就能從他身上感覺到濃稠的關懷呢?
自從阿母去世後,阿爸就愛上賭錢,即使她少了吃的穿的,阿爸也不知道。打從小學開始,她就一個人上學、看顧水果攤,鮮少和周圍的人打交道,安安靜靜的長大。
突然間,有一個陌生的男人間也不問,強悍地吻她,強勢挑動她的心門,又用很強蠻的口氣注意起她的冷熱……
「柏子凱……」她默念著這個已經硬生生闖入她少女心田的名字。
霧氣瀰漫裡,她一向不太管用、沒啥作為的腦袋瓜子竟然不再迷濛糊……
怎麼會是他呢?渾身閃著金光、從台北來的大少爺……
她掬起水潑向臉,拚命搖頭。
即使腦海裡充斥著他的影子,心頭悸動的感覺揮之不去,她還是要把他的身影往心間推拒出去!
「不該這樣的,我不過是個賣水果的平凡女孩……我不能那麼無恥,我不可以聽阿爸的話,硬要賴上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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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躲他。
她總趁他還在睡覺時就開門進來,輕手輕腳做好早餐,留一張「請慢用」的紙條就走。等他晚上進門的時候,她已經打掃好屋子,洗好熨燙好他換下的衣服,連同一桌熱騰騰的晚餐也都擺在餐桌上了!
當然,另一張「請慢用」的紙條也是少不了的。
她的確盡心在「款待」他,問題是他一點也不滿意,因為他見不著她!
這是他學生生涯的最後一個暑假了,他想做點不一樣的。
過去年年出外旅遊,得了空就和一票死黨想著追逐女孩子的花招,可是幾年下來,這些玩法好像都膩了。所以他一聽
老爹想把老家這兒幾塊閒置的地處理一下,倒也樂意來盡點心力。
白天他跑去縣政府查都市計劃圖,去地政課調閱地籍圖,走訪附近幾個鄉鎮探索一些商機,然後還聯絡要去拜訪的幾個建築商……
他事情很多,當然沒心情繼續陪她玩捉迷藏。所以──
星期天接近傍晚時,柏子凱推開大門,對專心燙衣服的人喊著,「Surprise?」
一支熨斗掉下來,差點砸了她的腳。「你你……」他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走,我們去夜市!」他逮了人轉身就走。
「我還要準備晚餐呀!」
「星期天,廚房、瓦斯台都放假。」
來到後院,他把跑車鎖進車庫,發動她的小綿羊。天黑路彎,他可不想讓愛車再出任何小意外!
半個多鐘頭後,他們來到十公里外小鎮上的市集。
在一個比較寬敞乾淨的魷魚羹攤裡命令她坐定,柏子凱就跑到四處的攤子張羅東西過來。他嘴挑,愛吃好料理,食量也不小,總要看到滿滿一桌菜色才會滿意。因之陸續送上桌的南北小點總計有十來種。
「你專心吃東西,不准給我想東想西的搞出狀況!」想順利約會的聰明人快快定下條款,命令她乖乖遵守。
「喔!」夏紅菱輕應一聲,悶頭吃自己點的「貓耳朵」。
「貓耳朵?嘖,聽來就恐怖!」柏子凱大口嚼著人口即化的排骨酥。想了想,舀了一匙到她盤中,「這個好吃!」
她也沒吭氣,馬上就夾進口吃下了。一大塊蚵仔煎飛來她的盤子裡,她也不聲不響收拾下肚。等到第三樣炒鱔鮪又送來時,她忍不住說了:「我吃不了這麼多。」
「只吃那麼一點?」這樣營養夠嗎?他喊著,「老闆,再來一小碗魷魚羹!」
還給她加菜?她擰著柳眉,「那人家的貓耳朵怎麼辦?」
「簡單!」貓耳朵的盤子移到他面前,他舀起一大口吃了。
「哈,原來是麵糊做的,混炒上一些碎蛋、肉絲和小白菜,跟面疙瘩沒兩樣嘛!偏偏長得怪形怪狀,還取個怪異到極點的名字!」
哪有人說搶就搶的?土匪喔!「那是我的食物耶!」
「那麼小氣,都不給分吃一下?」他也故意將眉心靠了靠。
「有我的口水啦!」
「哈!」他的唇啄上她的險頰,油滋滋的唇印閃閃發亮。
「你也沾上了。」
夏紅菱小臉轉瞬間羞紅,眼兒也朦朧,愣愣發呆。
「紅菱,你再這樣拿勾魂眼看我,你不怕我把你抓過來,當眾熱吻個夠?」他笑著威脅。
「我……哪有!你……不要喔!」她慌得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吃東西啦!」美食當前,還是先飽食一頓,等會兒再來鬧她好了。「對了,你千萬不要學潑辣,一不爽就在桌底下亂踢我,知道嗎?」
她乖乖的承諾,「我不會啦!」天曉得她一輩子就動過那麼一次粗,就被他記得牢牢的。
柏子凱笑嘻嘻的。能和她約會一起吃飯,吃得口水不分你我,太美妙了!
她不像許多被嬌慣寵壞的女孩子,一不顧她們的意,就會仗著伶牙俐齒,恐怖蠻橫的大吵大鬧。她會嗔也會惱,但是生氣了也不過是「你你你,我我我」的結結巴巴一大串,讓他聽了就想笑。
他看著小美人秀秀氣氣的進食,竟有說不出來的開心舒坦。她人不算靈巧,但很聽話,是個很值得人疼的女孩子。
「紅菱,你很討人喜歡!」
這一句突然進出來的讚美又讓夏紅菱的芳心淪落千丈。
「噢,飽了。」柏子凱喝一口虱目魚丸湯,打個飽嗝。
可不是,她的肚子也快撐破了呢!她拿著筷子睨著他,「可是還剩好多菜。」
「吃不下了,擱著吧!」他捧著冰紅茶漱漱口。
「明知道吃不完還叫這麼多!」溫和的語氣很不以為然。
「我很少在夜市吃東西,每種都想嘗嘗嘛。」
「浪費錢。」語氣轉為責備。
他撓撓耳朵。這一桌東西加起來不到五百塊錢,這樣子就算浪費?
「喂喂,你別破壞氣氛。」他的口氣也火起來了。
她嗔他一眼,跑去跟攤子老闆要來幾個塑膠袋,忙碌起來。
柏子凱傻眼了。
她在做什麼?打包剩食?!
「紅菱,你別丟臉了。」胸腔震動幾下,她終於大力呼出一口氣,兩片櫻唇瑟瑟發抖,眼眶裡蘊含水氣。「嫌我丟臉?你不會快點走開啊!」
現在上演哪一出霹靂戲碼?他才稱讚她乖巧,她就鬧鬼脾氣?
他火氣也上來了。「我才請你吃飯,你別亂找碴!」
自尊心受到嚴重打擊,她一古腦地嚷開了,「我又沒求你帶我來夜市,也沒拜託你請我吃飯,我根本對你沒意思,一點也不想嫁給你……我只想好好賣水果,攢些錢……」
她越說越激動,撲簌簌的眼淚伴著哇哇哭泣聲一起來,殺得柏子凱措手不及。
天,她是在對他發火嗎?
不像。反而像有著濃濃的自責意味。
但是,什麼叫做「我根本對你沒意思,一點也不想嫁給你?」簡直莫名其妙!
他心裡才想著對她好,她就抬高姿態拿喬?太過分了!
「你愛打包就包,我懶得管。」哼,就只准她一人鬧脾氣嗎?柏子凱擺著臭臉,一個人踱到隔壁攤子看小孩子撈金魚去。
見鬼了,他頭一遭碰到這麼小氣節儉的女人!女人不都喜歡上五星級餐廳,專挑又貴又奇巧的餐點?還沒碰過哪個女人會想幫他省錢,也沒遇過一個女人敢罵他浪費!
總而言之,天底下哪個女人會喜歡單吃一盤三十塊錢的「貓耳朵」?
「怪女人!腦子又秀逗了!哪有人說哭就哭的!」可是她哭什麼呀?他知道自己不好相處,可是他剛剛有凶她嗎?應該沒有啊!
根據他的經驗,女人哭鬧都是為了達到特定目的。可是她那樣子,淚凝眼眸,珠滾玉頰,幽幽怨怨的,像是承受了天大的委屈,還真讓人捨不得……
她實在不像是故意要和他纏鬥,要他低頭認輸……
柏子凱越想越受不了,側身瞥一眼魷魚羹攤──
她不見了?!
他不禁慌了,趕忙四處搜尋她的人影。「紅菱?」身後有人拉拉他的皮帶,濃濃的鼻音悶語著,「我在這兒。」
她回來就好!
他輕鬆吁出一口郁氣,將她拉到身前來,看到她紅通通的眼眶,心窩淡淡的發疼。他掏出手帕仔細擦掉她臉上的淚痕,還讓她在白手帕上擤鼻涕。
「你哭什麼?難看死了。」他的細膩行為壓蓋過他死沖的口氣,她心頭的寧謐溫馨感隨之滾動。垂著扇睫,她咬著唇輕言,「對不起啦!」唉,都怪她的自卑感作祟……這一句道歉他承受得很心虛,就一把拉緊她的手往遊戲攤位前進。「嗯哼,想一個人走掉,放我鴿子?」
「沒有。」所以她才又從小綿羊那兒繞回來找他。
「真的沒有?」
「這裡沒有計程車。」
他低低笑了。兩個人共乘一部機車來,她如果走了,他就回不去了,因為鄉下地方招不到計程車……脾氣發過了,他也不和貼心的小女人賭氣了。
看到她兩手空空,他不免問著,「你不是要打包食物,東西呢?」
「沒有東西了。你不喜歡。」
他低眸深深望著她娟秀的側臉──她絕非艷麗亮眼,可那幽幽柔柔的線條,就像她溫和的個性,實在很討他喜歡。
想寵溺她的情懷被勾起了……可是這個柔水做的女人,眼淚攻勢很強悍,讓他這個虎豹小霸王吃不消呢!
他不想往後又被淚彈轟炸,於是有了個主意──悠哉悠哉的踱往射飛鏢的攤子,他掏出五十元銅板給老闆,拿過一小桶飛鏢,分給她三支,意有所指的說:「我想要大獎,你用心點射!」
「好。」她認真的點頭。
他一個人不到二十秒鐘就擲出手中所有的飛鏢,然後人慵懶閒散的斜靠在攤位柱子上,拋出一個個問題──
「紅菱,我也不想娶你。」幾日後他將過二十五歲生日,若真想「婚」,再等個十年也不嫌晚。
他也不想結婚耶!夏紅菱神思一晃,大意一出手,飛鏢果然射偏了,離灌了水的小氣球足足有十公分。她懊惱咬唇說道:「可是你吻了我。」
「我當然會吻我的女朋友!」他趁機宣告兩人關係的基礎架構。
女朋友?她想要他當男朋友嗎?她半瞇著眼仔細瞄準──這一次不能再落空了。
「我不會。」出手的同時,她說出三個字。
這個有點難懂了。她不會什麼呀?
他找了一個保險又開放的句子采套她的話,「我喜歡你,你不會沒關係!」
喜歡?「我也喜歡!」最後一支飛鏢丟出──
「哇!」全部扛龜!都怪他一直在她耳邊說話啦!
「大獎沒了。這個不好玩!」她心情糟糕透了。
「你到底不會又喜歡什麼呀?」
「接吻。」發呆的老實人說。
Bingo!她說她喜歡他的吻呢!他立即眉開眼笑,將慍惱的小人兒拉進懷裡,捧住她俏生生的臉蛋,用力吻住她。
飛鏢沒射中,當眾被罰「吻」?哪來的懲治人怪招?沒有地洞可以躲,夏紅菱只能傻睜著一雙明眸,活像個木頭人。
結束一記短吻後,他愉快地放開她,捏捏她水嫩嫩的嫣頰、開心說道:「別擔心,我會好好教你。」
他衝著她直笑耶……拿不到大獎的人應該是這副興奮的表情嗎?
「你還好吧?」
「再好不過了。」他又露出晶亮白牙。
「你要教我什麼?」
「接吻。」他邪氣的對她擠擠眼。「你答應當我女朋友,又說你不會接吻,我當然要教會你啊!」
「啊!」她爆出驚叫。她什麼時候答應了?而且還說出心中的秘密?!
糗死人了!她好想拔腿逃往機車停車處……他炯亮亮的黑眸覷著她,笑痕更深了。健臂一層,他環住她的腰肢,像個頑皮的小男孩般耍賴,「我要去玩投籃!」
不一會兒,她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神准的投籃技巧。
「酷斃了,帥呆了!」周圍一堆小女生紛紛發出崇拜的讚美聲,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鄉下地方怎麼會有這一號大帥哥?身高腿長,英氣颯爽,是不是哪一個球隊的籃球明星啊?」
「給你!」他將一隻大熊勝利品塞到她手裡。
她立時成為眾人目光的焦點。
他嘴角揚了揚,「怎樣?」
「好帥喔!我喜歡。」她吐吐舌,微笑著,心頭亂紛紛又甜蜜蜜,脈脈含羞的小臉埋到熊熊的絨毛裡頭去……她有時候挺受不了他忽冷忽熱的脾氣,可是,她又覺得能當他的女朋友很光榮……
他挑挑眉道:「我再讓你見識點別的!」驕傲的男人享受著小女人的崇拜,又拉著她去玩空氣槍。
許久之後,夏紅菱抱著一堆戰利晶,小鳥依人地被強攬在柏子凱的臂彎裡。
她默默的想著:很輕鬆快樂的夜晚,很不一樣的逛夜市經驗呢!
他不止將所有獎品都轉送給她,還給她買了幾件棉紗小洋裝。
「衣服是實用品,不能說我浪費。」他還記得她的忌諱。
「那我原來的衣服怎麼辦?」
他將她舉到一臂之遙,上下打量著她打扮得像個小公主的模樣,「小可愛只能穿給我一個人看。」
「為什麼?」
為什麼?因為天底下男人都很小氣,誰也不要自己的女朋友免費讓別的男人看清涼秀,流口水垂涎啊!
他點點她的鼻尖,「聽我的話,你穿這樣很可愛、很迷人呢!」
她拉住他的衣袖,「我……真的?」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可愛迷人呢!
口渴了,他買來一支霜淇淋,大力咬一口,又說了一次,「你真的真的很可愛迷人!」
一句讚美炸得她腦子轟轟轉,胸口怦怦跳,臉兒熱辣辣,宛如得了腦震盪。
她舔舔乾燥的雙唇,「我也要霜淇淋。」
「喏!」他大方地把手中的甜筒遞到她嘴邊。
「一起吃?」她低呼。
「忘了嗎?我們是男女朋友!」他撇撇嘴,好笑地看著她矜持的模樣。「你不要?」
她的眼神充滿掙扎,非常迷惘。要不要呢……
她很喜歡跟他在一起,很喜歡看著他爽朗的笑容,很喜歡分享一些些他渾身耀眼的光芒……
「不要?我拿走了喔!」他故意逗她。
她急忙大咬一口,吃得嘴唇邊上一層奶白。「我要!」
我也要當你的女朋友!至於她阿爸那邊一廂情願的怪異想法,還有自己要不得的自卑感,她全拋到腦後去了。
於是,擁潮的人群裡,一雙戀人甜蜜共享一支霜淇淋。
回程的路上,由於已換穿上洋裝,夏紅菱只能戰戰兢兢地側坐著。
柏子凱將她的一雙小手由後拉過來,緊緊環著他的腰腹,拍拍她的小手背,叮囑著,「你要抱緊一點,摔下去可不好玩!」
「我知道。」她微紅的臉頰心滿意足的緊貼著他硬實的背梁。「子凱……」她輕輕呢喃著男朋友的名字。
「你說什麼?」轟嘈的機車引擎聲影響了他的聽覺。
「我今天很高興!」她將音量放至最大。
他分出一隻大掌握緊她的小手,大聲回嚷,「我今天也很高興!」
夜路蜿蜒,星子閃爍,微風飄忽,濃情蜜意,好個相依相偎的浪漫夏夜。
終於有人和她約會了!渺小如路邊野草的她,終於知道戀愛的感覺,她有了她的「道明寺」,同樣地很霸道,也很會寵愛人……
她一路愉快輕哼著幾句喜歡的老歌,「今夜月娘光微微,天星閃閃爍,雙人約束心歡喜,談情到深更……」
唱啊唱的,老是迷糊的人也沒發覺這首歌有個很悲涼的名字──
「星夜的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