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任如是倚著閣樓欄杆,煩惱的望著那黑黝黝的天際,想著娘親說的話,她就鬱悶得想哭!
老天爺啊,她才不想念啥鬼書、彈那些鬼琴,她只想當個養尊處優的少奶奶,舒舒服服的過一輩子。
但娘卻以將她調教成才女為畢生志向,要她成為招生的『樣本』好招攬學生。
唉!這書上不是教女人要『出嫁從夫嗎』?
再說,爹也說啦,與其花時間唸書還不如認真找個有錢的如意郎君?更何況,算命的也說她的天命是當個少奶奶,正所謂天命不可違嘛!
但娘親的一意孤行,卻讓她成了最倒楣的人!
不行,這大大的違反了她的意願,她得想個辦法──
任如是眼睛一亮,『對了,我可以跟老爹勾結,一起把女子學院搞垮!』
呵呵呵……對對,就這麼辦!
她提起裙擺,下了閣樓,小心翼翼越過娘親房間,走出院子,往一牆之隔的白鹿書院走過去,將門打開後,溜了進去,隨即快步往任思賢房間走去。
這爹娘兩人為了書院與學院反目,娘更是氣得住在女子學院裡,與爹形同分居。
『爹!爹!』
奇怪,怎麼爹的房裡沒人呢?
她皺起柳眉,轉身往另一邊走去,這才看到一間講堂裡還有燈光,她連忙走過去,一推門,果然看到爹爹一邊捻胡一邊在講台上踱步。
『爹。』
任思賢一看到被老婆強拉到隔壁居住的女兒後,眼睛二兄,『太好了,爹也正要找你呢,我們果然是父女同心。』
他笑呵呵的拉著她坐下後,先打探軍情,『你娘那兒的學生越來越多了,大家學得怎麼樣?』
『呃──還不錯啊,尤其娘不知從哪兒找來一個新先生,我那些同儕都好喜歡上他的課。』
『宋承剛,對不對?』
任如是一愣,『爹,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會不知道,他──』任思賢想到宋承剛,臉就黑了一半,據可靠消息來源指出,目前還有下少家有閨女的王孫貴族,都在幫女兒準備行李,一旦打包好,就要將她們全送到無敵女子學院來,而這為的全是宋承剛!
宋承剛來頭不小,父親宋世鈞乃當今御史大人,姊姊宋碧瑤更是皇上最寵愛的把子,而除了家世顯赫外,文武全才的宋承剛本人也極富傳奇色彩。
雖然他腹笥便便,才思橫逸,但名門子弟的他不愛高宮厚祿,反而在十六歲那年帶著一名小廝遠離家園,王全國各處遊歷,而後即致力於經商。
如今,他年僅二十二,但已擁有全國各地共二十五家買賣陶藝古玩名畫的商家,這些商家可為他日進斗金。
如此良才,自是家有閨女的長輩們眼中的乘龍快婿!也難怪會有一堆閨女前仆後繼的跑來讀書。
任思賢邊搖頭,邊將這些事兒一一道給女兒聽。
任如是這才恍然大悟,『難怪,我就在想,娘親怎麼那麼厲害,等過沒多久,便真的來了一堆負笈求學的女學生,原來都是他招來的!』
『也不知道你娘怎麼說動他,讓他來當先生的,再這樣下去,女子學院就真的不會倒了,也許還會擠爆了呢!』說到這兒,他也不得下佩服娘子這招『美男計』獻得好!
擠爆?那怎麼成呢!
任如是眨眨那雙水靈眸子,眼珠子慧黠一轉,好!既然他是『罪魁禍首』,那她就想辦法破壞他的名聲,讓學院臭名遠揚,就沒人敢來念了嘛!
沒有學生,無敵女於學院就穩垮無疑了,
嗯,她就利用那些滿腦子都是浪漫念頭的同學,大力鼓吹她們跟他來一段──不,是好多段的師生戀,將宋承剛變成一個專門玩弄感情的風流公子,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屆時這個消息傳了出去,還有哪個父母敢將女兒送到這兒來唸書?
她開心的將這個方法告訴任思賢。
他感動得將她抱在懷中,果然女兒貼心啊!
兩人開心擊掌,立誓一定要將無敵女子學院整垮!
一連兩天,任如是就利用宋承剛這個兼職教鞭的先生沒課的日子,展開鼓吹行動。
『惠玉,其實先生前一天偷偷跟我說,他對你挺有感覺的,但他是先生,你是學生,他總不好主動。』
『真的嗎?』邵惠玉又驚又喜的叫了出來。
『噓!』她連忙將食指壓在唇辦,『先生有交代,這事不能讓其他同學知道。』
『好好好,我知道了。』邵惠玉開心的對著池塘倒影左顧右盼,滿意的看著自己那貌如芙蓉的瑰麗臉蛋,再想到宋承剛對自己的愛慕,她吃吃地笑了起來。
任如是瞧她那喜不自勝的笑靨,,捂嘴竊笑,趕忙再去通知廖盈慧,再下一個吳虹吟……一個又一個的說起這台詞相同的悄悄話。
*
翌日,宋承剛一踏進這原本散發著書香門第氣息的學院,就覺得有一股不同於以往的氣氛瀰漫在四周。
每個見到他的學生怎麼都含情脈脈、欲語還休的朝他羞澀一笑,然後再喜孜孜的轉身離開?!
他蹙眉,一臉困惑的走到講堂去。
但這一踏進去可不得了了,怎麼每一個坐在台下的學生都以手拖著下巴,深情款款的凝睇著自己?
他視線繞了一圈,注意到有一個例外,那就是任如是。
她是方山長千拜託,萬拜託要他『特別照顧』的學生,畢竟如果連她自己的女兒都教不好,哪有學生肯來呢?
對這個一看就知是個古靈精怪的甜美佳人,宋承剛初見面就對她有好感,但美人兒看到他這朗朗俊公子,好像沒哈感覺。
而此刻,眾學生看著這一身淺湖色緞領長袍的俊美先生,個個是神癡心醉,眉眼挑逗的暗表情意。
宋承剛不知道為何她們都春心蕩漾的凝睬著他,但從任如是那雙黑白分明的美目綻放出的狡黠眸光,這事應該跟她脫不了關係。
『好,上回上課時,我們提到了詩詞,我要你們各選一首,在今日課堂上分享。』他的視線立即移到柳眉一皺的任如是身上,『就從如是開始。』
『啥?』她傻眼了,她早忘了還有這檔子事耶?
她連忙左右瞧瞧,看有沒有人要給她一點點小提示,但當聽到宋承剛低沉又具磁性的聲音,那些女孩們個個心跳加速,每個人幾乎都軟趴趴地趴在桌上,神情迷濛的看著台上的先生。
有夠沒用的!但是這會兒怎麼辦呢?
她的眼睛飄來飄去的。『呃,這個……我──』
他一挑濃眉,『怎麼?你身為方山長的女兒不會忘了為師出的功課吧?』
她是忘了,而且還忘得一干一汀洋!這,她念頭一轉,連忙架起坐在她身邊的邵惠玉,『先生,惠玉她想先念給先生聽,是不?惠玉?』
邵惠玉看著任如是那笑咪咪的俏臉,再看看台上的先生,心又是一蕩,她雲嬌雨怯的念起李煜李後主的『菩薩蠻』,『花明月暗籠輕霧,今霄好向郎邊去,衩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
聞言,宋承剛俊逸的臉有些錯愕。
這詞,可是表達了赤裸裸的癡情,遣字大膽。
而坐在第三位的廖盈慧一聽,柳眉一皺,撐起重量級的龐大身軀站起來,對著邵惠玉怒哼一聲後,再以極低的嗓音輕蔑地道:『先生喜歡的是我,你再怎麼暗示你的癡情也沒用!』
『啥?!先生喜歡的是我,你也不看看自己的體型!』她也不甘願的輕聲駁斥回去。
『不要說悄悄話!』宋承剛瞥了兩人一眼,再看著身材粗壯的廖盈慧道:『你也要先分享嗎?』他看了一眼已逕自坐下的任如是。
『嗯。』她連拋了幾個媚眼,看得他那兩道劍眉差點沒打結。
『柳絲長,春雨細,花外漏聲迢遞,驚塞雁,起城烏,畫屏金鷓鴣,香霧薄,透簾幕,惆悵謝家池閣。紅燭背,繡簾垂,夢長君不知。』
此乃溫庭筠的『更漏子』,但說的仍是情──他不自覺的將視線再瞄向那個低頭竊笑的任如是。
此時,忿忿不平的吳虹吟站起身來,分別給了邵惠玉跟廖盈慧一記白眼,低語一會後,這才巧笑倩兮的看著宋承剛道:『先生,我也要分享。』
他點點頭,但那炯亮眸光還是不停的射向任如是,她看來很開心。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鳳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明眸皓齒的她,含情脈脈的念了一首秦觀的『鵲橋仙』。
連著三首都是抒情之詞,再看看接下來的學生們也是個個目露愛意的對著他吟唱情詩,或與其他學生雙眸怒火的小聲交談,這些動作可都是如出一轍。
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皺眉,一臉疑惑。
但隨著眾人的音調越拉越高後,他可是聽出其中的玄機了。
『少不要臉了,先生喜歡的是我。』
『錯,如是明明說是我。』
『才怪呢,如是明明說是我,還說先生不敢表達──』
『如是也是這麼說的……』
邵惠玉、廖盈慧、吳虹吟跟幾個同學唇槍舌劍,已經快要大打出手了!
而任如是還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坐在位子上的她,只要有人將疑惑的目光投向她,她就一臉無辜的聳聳肩,一副她也莫名其妙,不知所以。
因此,那幾個人更是吵得不可開交。
『安靜!』宋承剛沉聲一喝,眾人才閉嘴,在座位上坐好。
將目光移到一副不干她的事的任如是身上,他已經確定是哪個人引起這一團亂了。
他眸中閃過一道狡黠眸光,將手上的書放在案上後,他走到任如是身邊,故意以一種含情脈脈的眸光凝睇著她。
她眉兒一皺,困惑的瞪著他。
他溫厚的大手突地放在她肩上,她的心咚地一跳,怔愕的瞪著他。
『為師也應該抒情一首,與你們分享才是。』
他這話雖說你們,但那溫柔的黑眸只看著任如是,其他學生則是難以置信的瞪著這一幕,有的更是咬著袖子,以防自己尖叫出聲。
他深情一笑,喃喃低語,『這是李清照的「一翦梅」,紅藕香殘玉簞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這──任如是呆呆的瞪著他,他他他有沒有搞錯?對他有興趣的人是同學們,可不是她呢!
他怎麼對著她吟詞呢?
『你要分享你的詩了嗎?如是。』他這話說得好溫柔。
她眨眨眼,呆呆的道:『我……可我現在……呃,腦袋空空。』
他露齒一笑,表情帶著寵溺,『沒關係,下課後,你到為師的書房去念給為師的聽。』
他輕柔的拍拍她的肩膀,再深情一望,以眼角餘光瞄了其他學生像吞了火藥般怒視著任如是,他在心中暗笑一聲,轉過身走回台上,繼續上課。
而任如是在他那魅惑人心的俊美臉蛋離開她的視線範圍,還有肩膀上的火熱感消失後,她才驚覺到每個同學都以噴火的雙眸瞪著她。
瞬間,她有一種被萬箭穿心的感覺。
糟了!她頭皮發麻。
『噹噹噹……』下課搖鈴響了。
宋承剛闔上書本,眉開眼笑的對那一臉僵硬,嘴角微微抽搐的任如是再深情一笑,『別忘了,待會兒到我的書房來。』
一見她驚恐的瞪大了雙眸,他莞爾一笑,愉快的離開講堂,但腳才踏出門,就聽到身後火冒三丈的怒吼聲──
『任如是,什麼叫「一種相思,兩處閒愁」?!』
『沒錯,你給我們解釋清楚!』
任如是看著全都圍過來,像極了凶神惡煞的同學們,驚惶的眼神連忙瞟到講堂外,卻見宋承剛正站在窗外笑嘻嘻的看著她,眸中帶著惡作劇,然後,他聳聳肩,儀態灑脫的轉身離開。
該死的,他幸災樂禍!而且,他是故意的!
但她沒空多想了,差點被忿怒及嫉妒的口水淹沒的她,只得發揮三寸不爛之舌的功力為自己脫身……
*
倒楣,倒楣極了!
被罵得狗血淋頭的任如是,一路上嘟嘟嚷嚷的往先生休息的書房走去,而一進門看到宋承剛好整以暇的坐在位子上,她更是難掩怒火的拍桌控訴──
『你是故意的!』
他也不否認,還一本正經的上下打量這個姚羞杏讓的俏美人,語帶促狹,『不錯嘛,你還能全身而退。』
『那當然,我是誰嘛。』她忿忿不平的瞪著這個人。
但其實能全身而退還是她再三保證,她絕不會跟宋承剛有任何進一步的交往,才平息眾怒。
但也難怪那群同學對他傾心,瞧瞧這個男人,兩道飛揚的劍眉、一雙深邃迷人的黑眸、挺立傲然的鼻樑,那張薄抿的菱唇,俊偉不凡的他的確有一種令人抗拒不了的風姿神采。
但她對他就是沒感覺,尤其一想到是因為他的存在,女子書院才會來那麼多學生,她更討厭他!
『好了,你的功課也該做了吧。』他立即言歸正傳。
她愣了愣,『我的功課?』
『沒錯,念一首詩詞。』
她仰頭翻了翻白眼,再假笑的對他道:『抱歉,我不會!而且,我壓根忘了。』
宋承剛一挑濃眉,沒想到她這麼坦白,『你不喜歡唸書?』
當然不喜歡,但就怕這麼答,他將話告訴娘親。
她沉吟了一會兒,笑嘻嘻的回答,『沒有,其他的都喜歡,就不喜歡上你的課。』
還真是答得一點都不婉轉!他雙手環胸的往後靠在椅背上,『你以為坦白從寬,就可以不必做功課了?』
『我沒有,只是我有問題,但──』任如是頓了一下,『不是課業上的問題,行不行問呢?』
瞧她那雙帶著某種企圖的詭譎眸光,他反而好奇,『行,你問。』
她賊兮兮的問道:『難道先生不愛美色嗎?』
『食色性也,但好色不淫,止乎禮。』
有沒有搞錯,說他愛女色但不淫亂?那、那怎麼破壞他的名聲呢?
嗯,只有『栽贓』一途了!
瞧那雙黑眸又骨碌碌的轉了一轉,宋承剛微微一笑,『你在算計著什麼?』
她一愣,連忙乾笑兩聲,『哪有什麼算計?先生,你想太多了。』
『好,那我就不多想,但我要知道你私自傳話,讓一大群學生一臉陶醉的為我爭風吃醋,圖的是什麼?』
任如是聳聳肩,『哪有什麼?她們都喜歡先生,我以為我可以在唸書之餘能幫忙牽點紅線。』
『你不喜歡我?』他這話問的直接。
都說不喜歡上你的課了,怎麼可能喜歡你呢!她沒回答,但以一種多此一問的神眼睨著他。
不喜歡!他勾起嘴角一笑,傾身向前,『好,在後天的課堂上,你要抄寫李清照的「一翡梅」一百遍給我,這就是你今天的功課。』
誰理你!她嘟起嘴兒。
『如果你還是跟今天一樣沒有做我交代的功課,那我就留下來親自監督,直到你將功課做完為止。』
親自監督?她腦袋又沒問題,她皺著一張小臉兒,眼珠子一溜轉,敷衍的道:『是!先生,我會寫,那我可以走了嗎?』
『嗯。』他點點頭,但也知道她不會那麼乖的。
她一走出去,就看到一群同學又是備了茶點、又是備了燕窩蓮子湯、又是參茶的走了進去。
『先生,你一定累了,喝點東西。』
『喝我的!』
『喝我的!』
幾個女學生吵成了一團,任如是往後一瞄,倒是注意到宋承剛還挺自在的,但在看到他的眸光又瞥向自個兒後,她僵笑一聲,連忙提著裙子先走了。
她得趕快去準備『栽贓計』的東西。
她先去找她的貼身丫鬟小欣,自從娘要她上課後,小欣這個連字都不識的丫頭,要她跟著她伴讀簡直像要她的命似的,所以她能離講堂多遠就多遠。
『小欣!』
『小姐。』梳著兩條麻花辮的小欣隨即從廚房裡走了出來,濕漉的雙手擦拭一下干布,笑嘻嘻的看著這個傾國傾城的小姐。
任如是從懷中揣出些銀兩交到她手上,『我最近睡不好,你明兒跟黃嫂去買菜時,順道到藥鋪去幫我拿一些幫助入睡的藥,大概七天份。』
『小姐,你怎麼會睡不好呢?小欣伺候你睡時,你很快就入眠了啊。』她一臉不解。
『我睡得不安穩嘛,半夜常醒來。』
『呃,好的。』
翌日,小欣照著任如是的指示,在跟廚娘黃嫂到市集後,就幫她買了七天份助安眠的藥,一回來後,本要先幫忙煎一帖,但她卻說了──
『不用了,明天中午後再煎,七帖一起煎。』
『小姐?』她驚訝的瞪著她,『這藥不可以一次吃七帖,那會睡死人的。』
任如是不耐的瞪她一眼,『你照做就行了嘛,對了,千萬別讓我娘知道。』
小欣不知道小姐想幹麼,但也只能點頭,明天再煎藥了。
*
初夏時分,蟬鳴唧唧。
在古松參天,以假山、流水,花窗、曲廊烘托出的雕樑畫棟的御史府裡,方素心備了一堆謝禮前來跟宋承剛的母親蔡貞蓉道謝。
若不是她說動兒子到她那兒去兼職,這會兒她的女子學院怎麼會有多慕他名而來的學生呢!
『郡主,你可別客氣,咱們是互取其利啊。』
雍容華貴的蔡貞蓉這話說得實在。
方素心微微一笑,想起當時她來這兒募款建學院時,蔡貞蓉慷慨解囊外,另有一個請求,就是讓宋承剛到學院去教書,讓她這個娘費心安排了不少女子相親卻都拒絕的兒子,能在萬紅叢中一點綠下,看中一個女孩,娶回家當媳婦。
『對了,郡主,這陣子我問承剛,有沒有看中意的學生,他只笑不答,不知道郡主有沒有注意到他對哪個學生比較特別?』
方素心仔細想了一下,搖搖頭,『我沒看到他跟哪個學生互動比較頻繁,倒是──』她歎了聲,『如是不爭氣,都快成為他的麻煩學生了。』
蔡貞蓉皺眉,『怎麼說?』
『那孩子對唸書沒哈興趣,老是沒交功課。』這一說,她忍不住又歎了一聲。
蔡貞蓉沉吟了會,笑問:『如是這孩子應該也長得亭亭玉立了吧?郡主成親生子後一直都待在白鹿書院,我一直沒有機會見見她呢。』
她笑了起來,『你不會將主意動到如是身上吧?』
『如果可以那是最好的,難得我跟郡主如此合得來,結成親家不更好?』
方素心蹙眉,直言道:『但我不希望女兒跟我們一樣,只能當個傳統的女人。』
蔡貞蓉明白她的好強,遂不再談論這事,改變話題,『承剛到那兒教課只是抱著打發時間的心態,所以他會在那兒多久?我也沒把握,還是要麻煩郡主多幫我注意注意合適的媳婦人選。』
『那是一定,你幫我,我怎麼不幫你呢。』
兩人微微一笑,一個想的是兒子的婚事早早有譜,一個則希望女兒早早成為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