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匆由米蘭飛來勃艮地的家族老家,就為一睹齊格非昀真命天女。
錢韋伶轉身,看見一個身材高壯魁梧男人,對方的穿著與體格感覺就像電影裡的游擊隊,令她不免驚詫了下。
「范剛。我的四堂弟,他的工作跟軍事戰鬥絕對無關。」齊格非用中文向她解釋道。
「錢小姐嗎?幸會。」邁步上前的范剛,朝眼前纖瘦亮麗的東方女性伸出右手,友善地問候。
「你好。」錢韋伶伸手與對方交握。眼前的男人長得非常高壯。
范剛和她握手時,眼角餘光注意到站立一旁齊格非的目光,忽地興起個念頭。
他略施了力,將錢韋伶拉近一步,轉而張開雙臂,將這嬌小女人擁進胸懷。「很高興認識你。」擁抱過後,他又熱情地親親她雙頰。
面對陌生男人突如其來的親密問候,錢韋伶有些錯愕。
雖知這是西方人的問候方式,可她來到這裡,除了齊格非的母親及幾名女性擁抱她、親她臉頰外,其他男性都只是對她行握手禮而已。
礙於禮數,對方又是齊格非的堂弟,她也不便推開對方或有所指責,只能裝大方地微笑相應。
齊格非見狀,卻是瞠眸一驚:心口無端一窒。
范剛怎會對初見面的錢韋伶表現得如此熱情?總是一剔生人勿近形象的他,唯獨對感興趣的人,才可能卸下嚴酷表相,積極熱情相應。
難道……他對第一次見面的錢韋伶很感興趣?
驀地,他胸口泛起一股酸意,對范剛這種打招呼舉動感到不快。
過去即使是他交往中的女友,當他的面跟其他男性有這種擁抱親臉頰的問候行為,他也不曾有一絲介意。
現下他卻不希望她被自己以外的男人碰觸,就算是打招呼的行為也不能接受。
他急忙將她給拉了過來,摟住她眉頭,將她護在身旁,一雙眼不禁盯著她粉頰,有股衝動想掏出手帕為她擦臉。
范剛明顯察覺堂哥的保護佔有慾和隱藏在藍眸下的一抹醋意,令他內心莞爾。
是不是遇到真命天女,就會對對方格外重視,連兄弟都能輕易挑趄醋勁?他真希望自己也有幸遇到讓他失常的女人。
「歐士德!」這時正巧看見也大老遠趕來要看齊格非的真命天女的歐士德,范剛邁開大步迎向他,在他耳邊私語兩句,便笑著往迴廊那邊去。
身材高瘦、戴副眼鏡,模樣很紳士,有著東方血統的歐士德,微笑從容地走到他們面前,溫文儒雅地用英文先自我介紹,「我是歐士德,齊格非的二堂弟,很高興認識你。」
「你好,我是錢韋伶,很高興認識你。」錢韋伶客氣地以英文回應。歐士德跟范剛,無論外型或氣質都非常不同。
紳士地問候完,歐士德跨前一步,張臂摟住她,接著又親親她雙頰。
有了方才范剛的狀況,現下面對歐士德的擁抱招呼,她沒再驚詫,卻仍有些不自在。
齊格非再次見到她被人親吻摟抱,即使只是打招呼、即使對方是他堂弟,他心裡卻覺更不舒坦,甚至要懷疑他們是故意的。
因為之後來打招呼的男人全都對她擁抱親吻,令他無法再裝無所謂。
「要問候可以,不准擁抱親吻。」在看見第五位到來的堂弟,齊格非先以法語警告。「她是東方人。」以此為拒絕擁抱招呼的理由。
對方愣了下,隨即嘴角上揚,在上前跟錢韋伶握手問候後,又很故意地摟抱她一把,親了下她臉頰,然後對齊格非說了幾句法語,轉身哈哈大笑地離開。
她聽見一旁的齊格非微怒地用法語碎念兩句,即使聽不懂,也覺得他們兩人間似有什麼摩擦。
「你為什麼生氣?」她納悶不解。相識至今還沒見過他溫和的俊顏出現怒意。
即使才來這裡幾個小時,可她能感覺他們親戚間感情很不錯,堂兄弟就像親兄弟般親近,而剛才他七堂弟現身時,彼此還愉快問候,不知為何,下一刻他卻一瞼不快,出口的話似在責罵揚笑離去的對方。
「他們……是故意的。」齊格非略繃著俊容道。
「什麼?」她仰臉看他,輕眨了下水眸。
「故意當我的面擁抱你、親你臉頰。」他悶聲說。
「嗄?這不是你們這裡打招呼的方式嗎?」她微愣。
想起先前在街上巧遇他前女友,對方也是如此和他擁抱親吻打招呼,她當時看得心裡泛酸,即使事後相信他的話,信任他與前女友僅剩單純友誼,她心裡仍不免有些介懷,只能說服自己那沒什麼。
「你不是法國人。對東力女性,不一定要行這種問候禮。」他們也不會對初見面、不熟悉的法國女性,採取這般熱情的問候方式。
「喔。」錢韋伶輕點頭。「那他們為什麼故意這麼做?」
原本還有些不習慣,但接二連三之後,她也就不介意了,不過若換作其他非他親屬的男性,她仍會排拒這種問候禮。
「他們想看我吃醋,這全是范剛起的頭。」齊格非說得氣悶,卻也拿他們沒轍,畢竟這算不上對她的輕薄之舉,是他自己感到介懷。
「吃醋?你會嗎?只是打招呼而已。」她麗顏上更顯困惑。
她先前為此吃醋,他還笑著一再強調,前女友只視他為一般朋友,擁抱親臉頰不過是尋常的打招呼方式罷了。
「會。」齊格非說得斬釘截鐵。「我從沒想過我會因這樣就吃醋。」他深邃藍眸定定望著她。
「啊?」她愣了下,撞進他深邃眸光中,心顫了下。
「真是太過分了,我都還沒擁抱你,就看你被那麼多男人吃豆腐。」他說得憤慨與不甘。
接著,他雙臂一張,將她給擁進懷裡,與她緊緊相貼。
她頓時驚詫呆住,心口怦怦直跳。
先前被那麼多個人擁抱,她都沒這種緊張情緒,而那些人也沒與她貼得如此緊密。
此刻,她的胸脯緊貼他胸膛,即使曾有兩回被他打橫抱起強行送醫的肢體接觸,彼此的心也沒貼得如此近。
她彷彿能聽到自己的心跳,還有他的。
她和他靜默地依偎著,感受他的溫暖懷抱,心湖泛起甜甜暖流。
不多久,他鬆開雙臂,她不免有些不捨,仰臉朝他靦淡笑,卻見他薄唇一揚,低頭先往她臉頰親吻。
他細碎的吻先落在她右頰,再往左頰吻去。
她雙頰因他的細碎輕吻,感到麻麻癢癢的,他甚至以舌尖舔舐她粉頰,宛如動物用舌清潔般,令她發噱。
「你……在做什麼?不要用口水洗我的臉,很思心……」她輕聲嗔道,想撇開瞼,他卻伸手捧住她臉蛋。
「消毒。」他悶聲解釋。要將她被別人碰過的雙頰,仔細消毒一番,她身上只能留下他的氣味。
「消什麼毒?」她先是疑問,忽地明白了。「你是狗啊?」她好笑地拍打他胸口,他這行為幼稚極了一
「你注定屬於我,尤其這裡,只有我能碰。」他霸道說著,薄唇已落在她唇L」。
這次不若上次僅是輕觸輕吻,他吮吻她唇瓣,輾轉廝磨,熱情縫襁,一手環住她的腰,再次與她緊緊相貼。
他的舌纏著她的,恣意汲取她口中的甜蜜,貪婪不止。
他的吻是如此炙熱而綿密,令她渾身發顫,暈眩飄然,不禁抬起美臂,環抱住他頸項,回應他的熱吻。
兩人就在中庭迴廊外緊摟彼此,甜蜜熱吻,不介意身旁可能有他人走動或注視。
在這一剎那,這個午後黃昏,他們首度沉浸於兩人世界。
金陽如粉,暖暖地灑落在相擁的儷人身上,兩顆心緊緊相吸。
晚餐時刻,錢韋伶跟亞爾家族的一大群人一起用餐。
這時齊格非的父親也出現了,他見到她亦是欣喜地歡迎,讓她一時難以相信這樣面容和善親切的人,會是亞爾酒莊的執行長,原以為他是個很具威嚴的人。
她也輕易打破對外國人的成見,面對這一大家族,她完全不會覺得不自在,且心情愉快地響應一張張友善臉孔。
餐後,大人飲著葡萄酒,小孩喝著果汁,氣氛和樂地繼續交談,她除了與齊格非談話外,更時而用中文或英文響應其他人間話,在座除了齊格非與他父母外,亦有幾個人能懂中文,甚至具有中國血統,讓她感到另一股親切。
她輕易地喜歡上他家族的人,這抹快速產生的好感令她有些意外,她不是很快能跟陌生人熱絡的人,何況又是不同文化種族。而他家族的人可是融合許多不同國家血統,每個人都會說好幾種語言,令她不禁羨慕。
齊格非提到家族裡的人雖非能時常全聚在一起,但彼此都常聯絡,在特殊節日或為特別的理由,也會盡量群聚一塊。
她問他今天是什麼特殊節日,他望著她溫柔微笑道:「為了看你。」她聞言錯愕,以為他是開玩笑,但見他說得認真,錢韋伶只能瞠目結舌。
為了看她……竟然因此舉行家族餐聚,甚至不少人是從外地或國外趕來。她又不是罕見的稀有動物,或有什麼驚人的傾國美貌,怎能引起他們爭相目睹?
「因為你將來會成為這裡的一分子。」齊格非說得篤定。
她詫異,不僅他輕易就認定她,連他家族的人都這麼篤信這所謂「一見鍾情」論調,這樣就將她當自家人看待了?
現在的她,雖不再反駁他的說詞,卻也無法輕信此論點,不過她已欣然同意跟他交往。而成為他女友後,更因得到他家人友善對待而欣慰。
「欽?為什麼我要睡你的房間?」錢韋伶詫異揚聲疑問。
前一刻結束晚餐後交談,大伙陸續從一樓大餐廳散去,返回各自房間休息。
齊格非領著她上二樓,直接就帶她到他房間,她的行李早在她來到時,已被提來他房間放置。
「我……可沒那麼開放。」她說得有些臉紅。
即使承認兩入的交往關係,還在不久前吻得火熱纏綿,但她並沒有心理準備今晚就進展到最後一步,就算真喜歡他,她也無法進展這麼快速。
她向來反對遠食戀愛,連接吻的進度都令她感覺太快了,她可不允許再輕易有進一步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