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爬上堆棧的橡木桶,從其中一個橡木桶抽出半杯葡萄酒,準備教她試飲。
他先拿高酒杯,審視酒液色澤,說道:「這是黑皮諾老籐紅酒,呈現深黑櫻桃色澤。」
接著他輕晃酒杯,仔細嗅聞氣味,再含一口進嘴裡細細品嚐,開口以溫潤的嗓音繼續介紹道:「入口有爆發性的紅莓果香氣,繼而是肉桂及胡椒香氣,如絲綢般滑順細緻的單寧,酸度適當,這是採摘六十年以上葡萄老籐的果實釀製而成,酒體結構非常扎實。這支酒已經熟成,準備裝瓶了。」
介紹完他將酒杯交給她,要她也親自品嚐感曼。
之前在宅邸,她已陸續喝過幾款紅酒,卻不曾像此刻般聽他品酒解說,他專業優雅的模樣,令她更為他怦然心動。
雖然在葡萄酒代理商公司上班,她其實沒喝過多少種葡萄酒,只對業務上接觸到的比較有印象,對品酒、分辨其中差異只是初學者,對葡萄酒的喜好完全憑主觀感受,只要喝得順口就喜歡。
她於是學著他的動作,想認真去體悟他所說的氣味及口感,然而她只能蹙眉搖搖頭,無法清晰分辨不同的氣味及單寧口感。
之後他又取出另兩個橡木桶的黑皮諾老籐紅酒讓她做比較,告知哪個尚未熟成不宜飲用,哪個接近熟成,晚點飲用會更適宜。
她——嘗了些,卻繼續攬眉搖頭,更顯困惑。
「這不是考試,慢慢來。」他笑她眉頭頻頻打結的苦惱摸樣。「我取幾款已熟成的不同紅酒,我們單純飲用就好。」他可以花一輩子的時間教她學會品酒的樂趣。
之後幾天,齊格非每天帶她去酒莊喝不同的美酒,紅葡萄酒、白葡萄酒及氣泡酒,只要是亞爾酒莊所釀製出產的酒,無論新酒、陳酒,全都讓她試飲一番。
在亞爾城堡待了四日後,見她扭傷已無大礙,齊格非於是帶她參加了幾場品酒會,除勃艮地外,又往西南去了波爾多,之後再返回巴黎,參加在飯店舉辦的一場品酒晚會。
幾場品酒會行程,原先就在來法參訪的行程中,不過錢韋伶仍和其他人分開行動,即使在品酒會上碰到面,也只跟公司的人簡短交談幾句,她儼然像齊格非攜來的女伴,兩人同進同出,幾近形影不離。
幾天下來,她對葡萄酒愈喝愈感興趣,味蕾及嗅覺也逐漸能分辨一些差異性。
除了品酒外,齊格非也帶她去了幾處景點旅遊,法國十日行很快便接近尾聲,扣除來回飛行時間,實際所待時間也僅有七天半,在今晚酒會結束後就要收拾行李準備去機場了。
對於分別,錢韋伶這次覺得依依不捨,雖已公開和他交往,可畢竟兩人距離遙遠,不知接下來該如何維繫這份感情,下次見面又是什麼時候。
品酒晚會結束,齊格非陪錢韋伶返回下榻飯店,之後為她拖著行李箱搭上他的專車前往機場。
錢韋伶再度跟公司一行人在機場大廳會合,魏總經理等人雖對他們兩人的發展有些訝異,卻也沒人多問什麼。
其實魏總經理樂見其成,畢竟底下員工能跟大酒莊少東交往,並沒有壞處,說不定公司還能攀點裙帶關係,跟亞爾酒莊的合作能更穩固。
但他可完全沒有要利用女性員工去誘惑對方的歹念,不過見他們相互吸引而交往,在心裡非常支持。魏總經理領著其他人先去辦理通關手續,識相地讓他們有最後獨處道別機會。
齊格非交代隨行司機去為錢韋伶掛行李,他則一副依依不捨地凝望她。
「不用太想我,Honey。」他裝瀟灑地微笑道,心下卻是不想讓她離開。錢韋伶因他一句話怔然。
此情此景非常熟悉,他當初要離開台灣時,在機場也說出同樣的話。
那時的她,雖將他視作朋友,卻也沒有太多牽絆,然而此刻,尚未分離,她已能感受到思念的惆悵:心口有些落寞與哀傷。
「這次真的會想我了?」見她斂眉黯郁的神色,他因此欣慰,卻也更不捨放她走。
「才沒有。」她硬生生否認。想擺脫那些纖細敏感的情緒,她並不是那麼容易就傷感的女人。
「又口是心非了。」齊格非不免好笑,張臂將她一把擁進懷裡,緊緊相貼。
錢韋伶因他突如其來的親暱,心口怦跳,可想到這一分別也許很久才能再和他這般相擁,好一陣子將無法再聞到他身上令她感到舒服的氣味,她霎時更感不捨,眼眶不禁發熱。
他低頭,吻住她唇瓣,將他的氣息渡入她口中,深深地纏吻著她,久久才願分開彼此。
「別擔心,我很快會去找你。」他微笑承諾,食指輕揩去她眼角的淚花,再低頭親吻了下她鼻尖。「晚上若失眠睡不著,記得喝一杯我給你的紅葡萄酒,喝完的話跟代理商拿,記我的帳。」他半說笑道。
面對他的甜蜜熱吻與情話綿綿,她紅著雙頰,微笑點頭相應。
回程的漫長飛行中,錢韋伶沒再暈機不適,大半的時間都在睡夢中,睡得很沉、很甜。
齊格非雖申明很快會來台灣找她,但分開一個月了,兩人僅透過E-mail跟MSN視訊聯絡,只通過兩三次電話,感覺他似乎很忙,完全沒提到來台灣的時間。
「唉!秋天好討厭,看到落葉跟光禿禿的樹枝,覺得有夠鬱悶的。」錢韋伶早上一進辦公室就抱怨道。
趙麗婷先是因她的話而怔愣,接著走上前,伸手摸她額頭。
「幹麼?」錢韋伶詫異她的舉動。
「沒發燒啊?」趟麗婷說得正經。
「好端端的為什麼會發燒?」錢韋伶白她一眼。
「你以前不是最喜歡秋天,說台灣只有秋天氣候涼爽宜人,最舒服好眠了。」先前錢韋伶抱怨夏天熱她能理解,現在討厭秋天就很失常了,而且以錢韋伶的個性,怎麼可能會「悲秋傷春」的。
「還是你跟亞爾先生進展不順?吵架了嗎?」趙麗婷不禁關心問道。
錢韋伶從法國回來後坦承與亞爾先生陷入熱戀,令她既驚又羨,不斷追問這段異國戀曲,直到錢韋伶被問煩了,她才不再過度關注,卻仍默默觀察著他們的發展。
「就那樣啊!」錢韋伶輕聳肩。
兩人的關係應該算不錯吧,齊格非也常在言談中,關切她每天生活,更時而夾帶甜蜜情話。
只是透過計算機傳遞的言語,就算再熱情她也無法感受多少,即使能看到他的臉、能聽到他的聲音,可她仍覺不真實,很想能和他面對面的接觸彼此。
她也是這才發覺,原來自己不適合談遠距離戀愛,一旦全心投入感情,也跟許多女人一樣,想要時刻黏在對方身邊。
過去她曾談過兩次戀愛,她從沒有過這種感受,從不認為自己是會為愛情失魂落魄、廢寢忘食的女人,她甚至討厭死纏爛打的追求者,不愛男友太慇勤黏膩。
不料齊格非的出現,推翻了這一切,更讓她不自覺改變許多,甚至逐漸變得不像自己了,難怪同事會因她一句話就驚詫連連。
每天她上班第一件事便是開信箱,不過現在卻是先檢查個人信箱看是否有齊格非的來信,只要看到他的信,她便能安心地開蛤工作,若沒收到信,就覺得有些焦慮。
中午及下班前她總慣例再檢查自己的信箱,下班回到住處,第一個動作也是開計算機,有時在她用完晚餐,有時則在睡前才看見他上線,交談約一個小時便結束。
儘管不太喜歡這種看不見或摸不著的交談,但這是能跟他維繫感情的方式,她因此被制約了,期待著每一天他發來的訊息。
她幾度想問他,何時才會再來台灣,只是才分開一個多月,追問他行程未免心急,另一方面她正如他所言,在感情裡總口是心非,即使時刻想著他,一旦他開口問,她總裝灑脫,不願承認對他日益增加的思念。
晚上睡覺,她現在習慣先喝杯紅酒,然後摟抱那隻大熊貓布偶睡覺,雖然他跟熊貓一點都不像,但那是他為她贏得的獎品,她也對熊貓布偶產生情感。
愈深陷戀愛,她愈發覺自己變得小女人,原本對浪漫夢幻反感的她,早因他不間斷的甜蜜愛語,習慣了以前認為肉麻到掉渣的話,還愈聽愈上癮。
她開始嘗試穿一些色彩柔和的衣物,甚至買了幾件印花洋裝,對於自己諸多異常,她也不再掙扎辯解了。
也許,這些情緒與改變便是落入真愛中的證據。
他並沒要求她有任何改變,她卻在不自覺中有了許多改變,也逐漸能更坦然地面對自己的感情。
「Honey!有沒有想我?」晚上九點,電話那頭,傳來齊格非精神抖擻的聲音。
上一通電話已是三天前,這一個月來,他打電話給她的頻率增加許多,平均一個禮拜跟她有兩次電話熱線。
雖說透過視訊也能聽到他的聲音,但她更喜歡接到他的來電,喜歡將話筒貼在耳邊,聆聽他由遠方傳來的溫潤嗓音。
「有。」面對他慣常的問話,她這次肯定回答。「很想你。」
「呃?」電話那頭的齊格非驚愣了下,意外她答得這麼肯定。她的回答從「沒有」,逐漸改口成了「還好」、「一點點」,現在竟直言很想他,令他霎時心花怒放。
雖猜想這段時間她應該跟自己一樣想著對方,但沒聽她親口承認,他也無法百分百肯定,能在此刻聽到這坦白的答案,令他無比興奮。
「真的很想我?那想不想見我?」他笑容滿面地追問:心裡已迫不及待想見她。
「想。」錢韋伶不再扭捏,毫不保留地表達思念之情。「你什麼時候能再來台灣?或者我農曆過年時去找你,今年連休九天。」
兩人相距太遠,她只請個兩三天假匆促去看他根本不夠,兩個多月前才出國十天的她,也不好在近期內提出要將年假一口氣請完的要求就為了再飛去法國,儘管跟他交往,她還是得顧慮現實的工作。
「Honey,聽到你這麼說,我好感動。」齊格非語氣誇張地道。「中國的過年還要好幾個月,太久了,我先去見你。」
「什麼時候?」聽他要來,她內心一喜。
「現在。」
「欺?」她一愣,認為他在開玩笑。
「還是你過來?我在上次住的飯店,不過房間不同,這次住十九樓,房號1906。」
「什麼?你人在台灣?!」錢韋伶倏地驚愕瞠眸。
換了衣服,她匆匆出門,搭出租車直往齊格非下榻的飯店,內心激動。
他竟然……沒先通知她要來台灣,沒在第一時間告訴她人已到台北,還在電話裡故意跟她哈啦一堆。
她有些好氣又好笑,但更多的是將與他見面這件事,令她心底湧起一股無以名狀的感動。
不多久,抵達飯店,忘了特意穿洋裝行為該淑女些,她只心急地奔跑進大廳,在櫃檯做完訪客登記便飛也似的直衝到電梯處,急搭電梯上樓。
她心臟怦怦跳不停,詫異自己竟會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見他。
她望著電梯內鏡面,看見喘著氣、雙頰紅潤的自己,以及刻意穿上新買的印花洋裝,又因自己的迫切感到有些羞窘。
電梯門叮一聲開啟,她轉身準備踏出電梯門,忽地愣住。
「Bonsoir--Honey!」電梯門外,齊格非頑長俊雅的身形等在那,俊容揚笑地迎接她。「你真美。」意外見她穿著優雅的洋裝現身。
見到那溫柔熟悉的笑容,她心口一熱,跨步上前,直接投入他懷裡,雙手緊摟他的背。
齊格非因她主動熱情的行為而驚詫,接著內心充滿暖熱與感動。
「抱歉,我該更早來找你的。」他溫柔地回擁她,輕撫她的背、她的發。
為了再次相逢能有多一些時間和她相處,他將幾個月的工作量集中處理,並將後續一些工作做妥善安排,讓他能遠距離遙控,也才終於排出長假來找她。
為了能在短期內將往後數個月可執行的工作先行處理好,他忙得不可開交,每天僅能透過計算機跟她交談一個小時,他著實無法滿足,偶爾打電話給她,親耳聽到她的聲音,也只讓他更急於奔來見她。
才發覺,遠距離戀愛竟是如此折磨人。
即使能天天和她聯繫,但看不見、摸不著,他只覺內心有些空虛,只能被日益增加的思念所滿溢。
「這一次不會來去匆匆,我可以留到陪你過完聖誕節。」他柔聲承諾,他們將共度三個禮拜的甜蜜時光。
「真的?」她仰起臉望他,無比高興。
「真的。」他俯身,覆上她高揚的唇瓣。
久違的熱吻,讓兩人輕易燃燒,一發不可收拾。
當齊格非領她進入他下榻房間,才掩上房門,兩張嘴就再度熱情纏吮,而兩雙手也在對方身上急切摸索。
她解開他襯衫衣扣,他拉下她洋裝背後拉鏈,大掌采入衣內,撫摸她細嫩的肌膚及豐盈的胸脯。
她的手也采入他汗衫內,撫摸他結實富彈性的胸膛,他身材雖屬勁瘦修長型,但並不瘦弱,他身上的肌肉顯示他平時注重健身運動。
她喜歡手中的觸感,而她被他大掌撫過的肌膚也泛起熱度,心跳激狂。
他一手托住她的臀,拾起她的腿,讓她雙腿環住他腰際,顧不得羞赧,穿裙子的她,裸露出瑩白雙腿,大膽地纏上他褲腰處。
而他不間斷的熱吻,她只能跟著熱情回應,嚶嚀囈語。
他自她肩頭褪去上半身洋裝,解開她內衣,呈現出誘人的粉色蓓蕾,他以指尖揉捏描繪著,她身子輕顫,如電流漫過。
離開她的唇瓣,他的唇舌滑向她纖頸,細碎地舔吮著,緩緩往下侵略,吻上她雪白胸口,柔軟的雙峰,含住她挺立的蓓蕾。
她倒吸了口氣,因他舌尖的挑逗,身體一陣顫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