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假惺惺了,以為送我藥敷,我就會感激你?」
丁劍舒坐在床沿,左手拿著一顆晶瑩剔透、約莫六、七公分大小的晶球,在她「五指印」的左臉輕輕磨著,冰冰涼涼的好不舒服,她似乎可以感覺到臉頰不再疼痛紅腫,真是神奇。「你未免太不知好歹了吧?」換做以往,她那等口氣同他說話,他早就肝火大動、怒火急升,現在還能用這種不痛不癢的口吻說話,還真的搞不清楚他自己。
「你手上那顆晶球可是鷹國秘寶。」
「秘寶?」丁劍舒把晶球仔細端詳一會兒。「少來這套,捨不得了是吧?
還你!」
丁劍舒故意丟給坐在一旁的莫繼堯。
莫繼堯不慌不忙地接著晶球,自動地揭曉晶球的來歷。「此晶球是鷹國東北角『晶石之湖』的結晶石,具有醫療的神奇效果,現在,你的左臉已經消腫消紅了。」
丁劍舒衝向梳妝台前,往那面大銅鏡瞧自己的臉。
「真的耶!」
莫繼堯隨手把晶球收進一個黑木盒裡,歸回暗格內。
「喂……呃,就這樣隨便收起來啊?」丁劍舒對這麼簡單的收藏法不敢苟同。
「我叫莫繼堯,你可以喚我的名字。」莫繼堯有些不滿,要她叫自己的名字有這麼難嗎?
「為什麼?我們又不熟,而且還有仇。」
「仇?」
「哼!不知是誰聲稱我是顆任人利用的棋子,一沒有利用價值就會踢我出門,還用話對我『人身攻擊』,那個人不就是你這只色狼嗎?」丁劍舒把一切霉運全歸在莫繼堯頭上。
「色狼?你必須為這句話付出代價。」
語畢,莫繼堯已經一聲不響地來到丁劍舒面前,緊緊地用他鋼鐵般有力、牢靠的臂膀圈住她,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攫取了她的朱唇。懲罰性的吻,在四唇相貼之際,似乎擦出潛藏已久的火花,令丁劍舒天旋地轉地快忘了她是誰……
莫繼堯緩緩地拉開兩人親熱的唇,情潮如那山洪,已衝破他囚禁已久的心,融蝕了他不曾為誰卸下的心防,讓枯竭已久的心靈流進了如泉的甘霖滋潤著。原來,之前莫名的悸動,早就為他的愛情卜了卦,不等他的主控,早自主地開了心房的鎖,好讓他今日能順利敞開。
看他平日冷峻犀利的眼眸變得十分溫柔,上揚的嘴角表示他在笑……微笑?
「你,你是不是『破病』了?你……你也會微笑?還……賊賊的。」丁劍舒像發現新大陸般,這個男人怎麼可能給她好臉色看?哎呀——一定沒有好事。啊!
被他偷吻了。「你怎麼能夠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吻我?那是我的初吻耶!」現在她纔相到被他「欺負」去了。
丁劍舒羞紅了臉又十分氣惱,每次都糊里糊塗地吃了大虧,她只有很用力地多捶他幾下報仇,不過,真丟臉!她……竟然有絲興奮、有點喜歡……
她的心從被他一抱後,就「撲通!撲通!」猛跳,會不會得了心臟病?不會吧?
雖然沒長几觔肉,可是心臟一向很有力啊!該不會太有力了,所以跳過頭?
「初吻?果然不出我所料。」他笑了,很帥的一個笑容。
忘了該生氣,忘了該破口大罵,丁劍舒拚命想推開莫繼堯,卻徒勞無功。
「瘋了、瘋了!這次你真的『阿達』了!」
「我沒瘋——」
「那你幹嘛笑得那麼……」那麼吸引人。丁劍舒不好意思說得太明而酡紅著雙頰。「我高興。」莫繼堯柔聲地說。「而且……我決定了一件事。」
「喂……壞事別找我,而且,我聽翠香說那個你看不順眼的大神官已經離開鷹谷,被你『發配邊疆』去了,利用我也利用夠了吧?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不過我還不想英年早逝,還想苟延殘喘地多活個十幾二十載的,我知道你很討厭我,嫌我礙眼,呃……嗯……呃……本來想鬧個雞犬不寧,不過,我自動放棄好了,我大人大量不計前嫌,也不管舊恨新仇了,我自動離開好了,快放手,快放手!」
我的媽啊!看到他那雙「放電」的眼神,瞧得丁劍舒心跳加速,全身不對勁地蠢蠢欲動,她根本招架不住他的柔情蜜意,他那個樣子好像……不會吧?
「放手讓你走?你這輩子都不准離開我,因為我要你當一輩子的鷹妃,當一輩子我的妻子、我的……愛人。」莫繼堯在丁劍舒耳際低語著。兩人如此親密地相貼,她的身體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刺激著他的感官。
「啥兒!?愛……愛?不會吧?」這個玩笑太大了吧?
「對,你是我的人。」莫繼堯霸道地宣告。他這個人一旦認定了,就非到手不可,何況她是他的妻子。
「不玩了、不玩了!你快去找花珞雲,她纔是你的心肝寶貝,絕世美女纔配你嘛——快去快去!」丁劍舒管她心中是多麼震驚,又多麼不屑花珞雲,趕快脫離這說變就變又「鴨霸」無比的無理君王要緊。
莫繼堯從來不知道這個女人這麼可愛,她的反應好有趣,他可是出了名的俊男帥哥酷國王,有錢財、人才,多少女人使出渾身解數媚功猛施、秋波勤送地誘惑他,就盼能獲他的青睬;低聲下氣、軟聲細語地撒嬌,就怕他眉頭不悅地糾結在一起,而這個小女人,從來沒有低聲下氣與他說過話,跟本不把他放在眼裡不說,甚至把他的話當放屁,當蟑螂在地下踩。
「花珞雲送給人了。」
「去要回來啊!」
「不要。貨物出門,概不退換。」
「不會吧?這哪相你平時自負的口吻?我以為你根本不屑打個有趣的比方呢!
你……會不會吃錯藥啦?」
「有趣?」也對,他怎麼變得一點威嚴也沒有?管他的。「我是王,要怎麼說,隨我高興。」
「嘖嘖嘖!你的個性真奇怪,前不久巴不得我變成隱形人別礙著你,三不五時就『恐嚇』我要小心小命,今天一句隨你高興,論調又變了,但,還是一樣『鴨霸』。」誰說善變是女人的權利?男人也差不到哪兒去啊!
「反正你給我乖乖留在我身邊。」
「纔不要咧。」
「若你太不聽話……我一樣會生氣、會罰你。」
「笑話!誰怕你,你算哪根蔥?」
「你的嘴巴那麼犀利,只有一個辦法可以讓它安靜。」他又奪取了她的唇。
莫繼堯決定把浪費掉的時間補回來愛,少愛了可就損失大了!堂堂鷹王怎麼可以吃虧?這個刁蠻的妻子很愛逞口舌之快,嘿,他不就「賺到」了嗎?吻個夠本。
她再皮,也逃不出為夫的他的手掌心,制她的方法何其多啊。
※※※
哪A案呢?哪出爛劇碼嘛!單單一句「當我一輩子的愛人」,丁劍舒從鷹王唾棄、鄙夷的一隻醜小鴨,幻化成他動不動就摟摟抱抱「偷襲」的對象,哎喲喂呀!
這聲代志大條啊,他動不動就回寢宮突擊檢查,今晚……啊!他不會「色性大發」吧?她纔不要當「垂死的天鵝」。
丁劍舒腦子裡胡思亂想,想熱鍋上的螞蟻急得要死,老在虐待地毯,拚命地踐踏它們,好表示她很「苦惱」。
他不是說她一身平直身材、長相平凡不合他的標準嗎?不是嫌她要家世沒家世、要教養沒教養嗎?他不是不屑她、厭惡她、懶得答理她嗎?可是……他的眼神好認真耶。
而且,其實、其實……她也有點喜歡他的「侵犯」,她會不會有病?哪有人被佔了便宜還「暗爽在心裡」?好、好吧!她又招認。是有點……呃……有點在乎他,對對對,什麼不在意是騙人的,「歹勢啦」!好像常常會注意他的一舉一動……當然,就是嗯……嗯——眼睛背叛她,自己偷偷盯著他的;耳朵出賣她,它自己偷聽他的一切的;她很無辜的,什麼都不知道的,真的!誰叫他長得英俊非凡,個性爛雖爛卻很酷哦;那種倨傲、峻冷、漠然、自負、威嚴……一堆吸引她的氣質於一身的男人,誘惑力百分之一萬萬,不誇張哦!
可是,丁劍舒把她對他「失常」的反應深藏在心底,用大鎖鎖住,再用一個假想鐵盒收藏著,最後用千觔大石壓頂,怕它「浮出心湖」走漏了風聲。
唉……她與他?怎麼可能?她最多把他當天王偶像般瘋狂地迷戀一下……但,果真僅此而已?
丁劍舒一再反問自己,她不敢深想……
們她不會因自己相貌平平就自卑;不會以此當借口淘汰莫繼堯。但前提是——莫繼堯別先判她出局!
「煩死了!煩死了!」丁劍舒挫敗地趴在臥床上。
他……是真心的嗎?
來不及煩惱這個問題,丁劍舒被自己期待的心情嚇了一跳。她不該期待的……
因為,她是一個錯闖時空的二十世紀未來人,一個已經不敢勾畫未來的人;而且,她真的好想家……機會或許微乎其微,但,她告訴自己至少該試著碰碰運氣,老是悲觀地坐以待斃也不是辦法呀!古時候不是都有些什麼奇人異士嗎?說不定有哪位高人能助她一臂之力,而且,莫繼堯強硬的「愛情宣言」實在令她難以相信,一點感情基礎也沒有,說愛就愛;別說一見鍾情,又不是今朝頭一次見面。或許……啊!
他該不會引她上鉤再甩掉她,好痛整她?嗯……有可能,莫繼堯啊莫繼堯!你出狠招耍我?虧我暗戀你……暗戀?丁劍舒猛然一怔,她怎麼會冒出這名詞?莫非……
不、不、不!
看來,她得離開這個有他的地方,否則,再這樣胡思亂想下去遲早被送進龍發堂,更糟的是這裡沒有這種機構,細思量——只好「落跑」啦!
※※※
丁劍舒騙開了翠香,自己又踱到邀月亭,小心翼翼地東張西望,確定四下無人後,又一路躲躲藏藏地朝離她最近的宮牆摸去。
哇!。原來「跑路」也是這麼緊張刺激啊?丁劍舒歷盡「千辛萬苦」,終於摸到了宮牆下,抬頭測一下高度……嘖!少說也有十來公尺高,不過……「呵呵呵….…」丁劍舒奸笑幾聲,自言道:「就趁此機會測測我輕公的高下。」
她縱身一躍,輕而易舉地飛越宮牆,一著地,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拔腿就跑,好像身後有鬼魅魍魎索命狂追似的飛奔向未知的一偶。心中吹捧著,哈哈!她果真是天才,加上後天的努力終於成為二十世紀頭號女飛俠——她忘了這裡不是二十世紀。
宮牆上,就在丁劍舒飛越牆頭的定點,正佇立著一隻罕見的赤鷹,犀利的鷹眼充滿靈性,它盯著翻牆「落跑」身形漸遠的人兒,發出一聲雄壯嘹亮的鷹鳴,霎時,天際邊乍然出現一?蒼鷹,朝著偷跑的丁劍舒身後追去,還唱揚著鷹鳴,斷斷續續、隱隱約約。宛如鷹中之王的赤鷹,啪啪地振起羽翼,反朝宮內飛去……
※※※
丁劍舒抹了抹豆大的汗,自責道:「笨啊!丁劍舒,你就算沒有知識也要有點常識啊,也不看清楚方向地勢就一頭猛衝啊沖的,看!跑來了這什麼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出門也不會打包吃的、穿的,雖不是自己的,借用一下也不會死啊。」
她又累又飢渴的癱坐在一塊大石上,天色已越來越暗,眼見夜幕就要接替白晝了,她卻形單影隻地泡在這林子裡。雖已立春,旁晚時仍有微帶寒意的風吹送著,恐怕入夜後寒意更重了吧!路癡的她繞了十來遍就是走不出這林子,令她不禁憶起畢業旅行的壓軸——黃金谷樂園——被同學硬拖去闖什麼森林迷宮,結果「不小心」被遺棄當被放的鴿子,亂走的自己當下親身體驗「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滋味,無情的悲劇就——就這樣的發生了……所以,依前車之鑒,她還是乖乖地待在這顆大石頭上吧!可是……沙沙的樹聲,加上四面八方湧來的鳥獸聲……哎喲——怪可怕的。
不覺地,丁劍舒的腦海中浮現莫繼堯的臉,思念的心渴望飛奔到有他的地方,他是不曾同她訴說甜言蜜語,也不曾和顏悅色地對她,但,今早他的話卻撩撥著她的情弦心湖,蕩漾著的波動憾動著她的心。他是霸道的,但,她仍然不禁為他傾心,卻又害怕著自己詭異多變未知的命運;一朝在此遺落了心,卻有無奈被迫地離開時,教她情何以堪,如何自處呢?又恐於此生與親人相見無期……唉!丁劍舒苦澀地自嘲道:「我前世是燒了多少『好香』?還是造小了多少孽?承蒙上天如此『厚愛』,招待我這趟時空之旅,逼得我現在如此狼狽!」她是後悔了,怪自己沒有擬定周詳的計劃就偷跑出來,弄得自己進退兩難,待在莫繼堯那兒吃好、穿好,只要不和他碰頭照面,日子倒十分悠閒快活。現在,一聲不響地就偷跑出來,不知道莫繼堯會不會四處找她?會不會為她安全與否懮心?依他的脾氣肯定又發火了吧?啊!翠香會不會因她的偷跑之舉受罰呢?吼——
「什……什麼聲音?」原本滿心煩惱,陷入自己思緒中的丁劍舒,被乍然出現的吼生嚇了一跳。
吼——
「該……該不會是什麼獅子、老虎的吧?」說不定哦!古代沒有動物園。
丁劍舒豎起耳朵仔細聆聽,身子不禁打起寒顫,神經繃得死緊地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那窸窣的草叢,緩緩地站到大石上。
丁劍舒困難地嚥下一口口水,深怕運氣太背,讓她給猜中了是獅子或老虎,不自覺地握緊了雙拳蓄勢待發。別誤會,她可沒打算拿小命去開玩笑去學武松打虎,她只是準備隨時施展輕功躍上離她約十公尺的樹上,她還沒把握她的輕功好到能躍上離她十公尺、高度約七公尺的樹上,可別半途掉下來纔好!
突然,呼嘯一聲,在同一時間,由草叢中跳出一隻猛虎,以餓虎撲羊之姿朝丁劍舒襲來。
「哇——媽呀!救命呀!」丁劍舒本能地退了幾步,準備跳上之前鎖定的樹上,偏偏忘了她站在一塊大石上。「哎喲!」這好死不死的,在這生死存亡的節骨眼上跌倒,完了,她當真要成為餓虎的晚餐。
伴著激昂的鷹鳴聲而來的是一?為數不少的蒼鷹,它們疾速地俯衝滑行,用它們尖銳的鷹爪襲擊那只只差跬步就獵中目標的餓虎,夾帶著那股強勁的風速所捲起的片片落葉,狂亂地舞在半空中;連受突來的十二道強勁襲擊的餓虎,被那力道掃向一旁。
丁劍舒本能地雙手護著頭伏在草地上。
吼嗚——一聲哀鳴,兩把利刃貫穿虎肚,令它一命嗚呼哀哉!
一切戲劇化的發生在那頃刻間,令人來不及思索,就連那一票黑衣騎士也神鬼不知、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這林子裡。丁劍舒驚魂未定的狼狽爬起來,腦中殘留著方纔死裡逃生的險象,令她不禁顫抖起來……看著躺在血泊中的餓虎身上那兩把沾血的白刃時,丁劍舒心裡一驚,猛地轉身。
「是……你?」
竟然是莫繼堯!還有如影子般的天鷹十二傑,他們每個人的左肩上都佇立著一隻雄赳赳、氣昂昂的蒼鷹,尤其是佇立在莫繼堯左肩上的火紅赤鷹,它是如此的顯眼奪目,光鮮傲人之餘,彷若是稱霸蒼穹的王者般,它擁有著與莫繼堯雷同的氣質與氣勢,那雙充滿靈性的鷹眼著實懾人,像宣告著無人可在它的視線中遁逃般!
而其餘那些「鷹將」就是先前襲擊餓虎,營救丁劍舒的「勇士」。
比丁劍舒思緒轉得更快的莫繼堯,已不知何時來到她的跟前,毫無預警地緊緊擁著錯愕的她,天鷹十二傑識相地悄然退下。
「為什麼偷跑出宮?你可知此舉有多令人操心擔懮嗎?尤其此地是出了名的『迷陣』,危機四伏啊!一般人是無法輕易走出這林子的。」莫繼堯的語氣儘是懮心忡忡。他為方纔的事捏了把冷汗,雖然他是很有把握主控情況,但,一思及生死關頭邊緣的愛人時,卻教他坐立難安、方寸大失地焦躁起來,原來,他這麼在意她,不知不覺地泥足深陷……
「你……你會擔心我的安危?」什麼迷陣不迷陣的,那不是重點,重點是莫繼堯的心境,他……難道是來真的嗎?
「當然,你是我的妻子、我的愛人。」莫繼堯捧著她的臉蛋,情深不悔的星眸閃著光芒,透露著堅定不移。
「為什麼?為什麼是我?」
「因為就是你,我纔愛你。」
他愛她?他說愛她?
「你的承諾這麼輕易就許給了我?」丁劍舒搖了搖頭。縱使內心深處那道被企圖封死的心扉,藏著被她抑止成長的愛苗,理智卻時時告訴她,不可以接受莫繼堯,管他是真心真意或虛情假愛,結果都不是她所能承受的,親人和愛人兩邊都令人牽掛放不下,所以,她只能讓自己別放太多感情,盼能將傷害減至最低。
「不是輕易草率!你可知我愛上你已非一日、二日的事,是我自負倨傲的個性成了我的盲點,每當心中因你而激盪不已之際,我又不肯正視自己地否定那種感覺,直到看見你受屈辱欺負,我……我再也騙不了自己……我想好好疼你、愛你、保護你,把你納入我的羽翼之下。」
要是莫繼堯最信任的天鷹十二傑聽到他們至高無上的主子這一席表白,準會個個瞠目結舌,以為自己「秀逗」了。
「……我不適合你的。」丁劍舒痛苦地閉上雙眼。莫繼堯越對她放感情、許承諾,她就越是進退兩難。
「沒那回事,我愛你,我們之間沒有什麼不適合的。」莫繼堯輕撫著愛人的朱唇,深情地注視著她那傳遞著痛苦的眼神。「你不快樂、不高興,甚至難過心傷,為什麼?我希望你快樂。」
「你為什麼要愛我呢?我不是你喜愛的美人,我跟普通平凡百姓一樣平庸,你是相貌堂堂、至高無上的君王,我怎能匹配得上呢?」
「錯錯錯,你是獨一無二的,只有你纔配當我的妻子。最重要的是,我只想要你!」
「你……想不到冷漠的你,會有如此人性化的表白,只是……只是我真的無福消受!」
「那不成理由!」
「你根本不瞭解我,不是嗎?甚至不知我來自何方,不是嗎?我知道我該恐懼擔心些什麼,但你不知道,不是嗎?」丁劍舒激動地說。
「那不重要!」
「誰說的!你可知我來自另一個時空?一個與你沒有交集的世界啊!」丁劍舒衝口道出她未曾提起的如謎身世。
另一個世界?難道她指的是「天界」?她真的是天神的女兒嗎?真的有天神的存在?
「那又如何?這不是問題,雖然我不信有天神的存在,但,你是當著?文武百官面前從天而降地掉進我的懷抱,那就是主定你是我的人,就算你真的是天神之女,也是祂心甘情願的將你賜給我的!」
他誤會了!「我不是什麼天神之女,我只是一個平凡的人,只是我來自二十世紀。」
「那又有啥關係?」雖然他不知道二十世紀是「天界」的哪裡。「你是我的妻、我的鷹妃,你是我的。」
莫繼堯急切的眼神透露著愛戀和期待,身為一位王者,他有足夠的武力去征服一切,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只要他願意,他永遠都是勝者。可是,對於一個他用真心去愛的女子,他希望她能心甘情願的教出她的心,但,他可是一位人人敬畏的鷹王,能獲得他的心是何等榮幸光采的事,那名幸運的女子理應死心塌地的跟隨他纔是啊!為何他的妻子不肯接受他呢?莫繼堯強自壓抑著心中逐漸升起的火苗……
「憑哪一點?你又想過我的感覺了嗎?我說過我喜歡你了嗎?」話雖如此,丁劍舒不是不動心,只是,她沒有足夠的勇氣與魄力把深藏心中的愛慕之意傾吐出口,她無法爭脫心中的枷鎖,在她抬頭所望的天空中儘是揮褪不去的陰霾。
「憑我傾心於你,憑我無法克制地愛上你!我知道你終會用心回報我的愛戀,我相信你一定會愛上我……」莫繼堯霸道地宣告著,同時,也攫取了她的唇……
她該掙扎的,但,她卻捨不得傷了他的心,為什麼?難道她的心裡已被他的愛苗侵佔了?唉……如果她夠誠實,這早已是不爭的事實了,只是,她又能回報他什麼?他要的東西是她給不起的啊!
夜幕,在不知不覺中取代了白晝,皎潔的月光因茂密的枝葉而篩落著稀疏的光輝,撒落著點點光芒印烙在地上,襯著林中的儷影……
※※※
回到宮中已過晚膳時間。
「王妃,您可回來了,翠香擔心死了。」翠香終於放下那一顆七上八下的心。光是鷹妃失蹤時,鷹王那一張風雨欲來的臉色,就夠她嚇死半條小命了。
丁劍舒是被天鷹十二傑的流風和巖磊「押」回寢宮的。莫繼堯一回宮,即遁入因他而延誤的會議,誰叫那是一個緊急事件。
丁劍舒歎了口氣,全身無力般拖著疲憊的身子踱到臥床旁,倒頭就昏昏欲睡,她真的好累好累……
見景,翠香只好服侍她先就寢休息。
一覺醒來已是午夜時分,丁劍舒可以說是餓醒的,尤其是陣陣令睡夢中的她也垂涎三尺的香味正刺激著她的嗅覺。當她迫不及待的睜開眼時,映入眼中的竟是一雙織熱又目不轉睛盯著她瞧的眼,那是一張令人迷醉窒息的俊美容顏;霸氣的劍眉下是一雙深邃的黑眸,它們平時應是如鷹隼般犀利吧!但,丁劍舒卻看到那雙令人膽寒的冷眸中充塞著破天荒的似水柔情;他英挺的鼻下,是兩片堅毅的唇,正泛著淺淺的笑,令她深深的受他吸引;他那一張俊逸的臉龐是一個屬於男人傳有的陽剛線條,勾畫出一張令任何女子看了都心動傾心得俊臉。
他那雙星眸正如同「高電壓」般猛像丁劍舒放電,她覺得自己不幸「觸電」了般感到全身酥麻,一顆心猛跳啊跳的小鹿亂撞,好似隨時有可能因跳得過猛而跳出心窩,雙頰上的兩朵紅雲令她感到自己怎麼那麼「沒路用」,只不過是瞧見了一位超級大帥哥罷了啊!就這麼輕易地臉紅心跳?可是……他還不只是英俊非凡而已,還挺眼熟的……
丁劍舒正神一瞧。「啊!莫繼堯!」原來他這麼帥啊!
「瞧夠了?」莫繼堯邪邪一笑。
丁劍舒此時纔發現,她是躺在床上沒錯,但,莫繼堯「也」躺在床上耶,而且還親密地抱著她……錯!怎麼自己的手也圈著他的腰咧?完了!她該不會被他佔了便宜了呢?
「你你你怎麼會,會……」
莫幾堯不讓丁劍舒有抽身的機會,剛強結實的手臂更是一點鬆懈的?象也沒有,牢牢地將愛妻擁在自己溫暖的懷裡。「我知道你的疑問為何,不過,你的懮慮未免太多餘了吧?夫妻原本就該同撞共枕。」語畢,莫繼堯有意無意地偷襲丁劍舒的粉頰、頸項。
「我們不是夫妻,我纔不承認呢……住手,呃……你別太過分了,不可以吃我豆腐!」
「哦——這就是為夫的我的過錯了,冷落了你好一陣子,難怪你會抱怨生氣。
好吧!相公我鐵定好好補償補償你,反正來日方長,你有的是時間討回公道。」
莫繼堯乾脆爽朗地笑著說,他行事一向講求效率,馬上就付諸行動地翻身覆在妻子的身子上。
「喂喂喂……你、你想幹什麼?別亂來哦!我、我警告你,我可是會打人的。」
丁劍舒感到全身緊繃,神經一條條都繃得死緊。她今年纔十八歲耶!他怎麼可以「殘害國家民族幼苗」?瞧他的意圖那麼明顯,動作姿勢那麼限制級,鐵定是要幹那檔事。
「不會吧?我只是『履行權利和義務』啊?」莫繼堯無辜地說,暗地裡可笑翻天了,沒想到自己竟然那麼風趣賴皮,他發覺逗逗愛妻真是一大樂事。
「可是我不要!」
「不會吧!但是我『很想要』耶!」
這倒是真的,他莫繼堯可不是七情六慾皆空的聖人,平時他的自制力是他引以為傲的,除非他願意,否則任何女人——包括花珞雲在內,都無法撩撥他的情慾;
只是如今碰上了生命裡注定該他的女子,再好的自制力都得靠邊站,一旁涼快去。
聞言,丁劍舒冒著楚怒莫繼堯的危險,漲紅了一張猶勝關羽三分的西紅柿臉,怒瞋道:「你……你真是不知羞恥的宇宙世界級大色狼!」丁劍舒咬牙切齒地說,若不是雙手被莫繼堯制住的話,早就「報一鐵拳」。
真是瞎了眼!丁劍舒心中純純的少女愛就這樣被蹧蹋污染了,果然,英俊的男人都是不可靠的,所幸她沒有陷進莫繼堯的「美色誘惑」,真是感謝上蒼,阿彌陀佛!阿門!
對於她那一番嚴重冒犯莫繼堯的話,換作以往,莫繼堯會毫不猶疑地親手掐死她,倒是今日,他反而覺得讓愛妻偶爾發發飆也無可厚非,這樣的她,有另一種風情吸引他呢!他的妻子本來就是與?不同、獨一無二的嘛,值得他無條件地寵溺疼愛。但,若餓著了心愛的妻子他可就心疼了。
「哈哈哈……好吧!也不急於一時,得先將你給餵飽。」莫繼堯外表輕鬆,內在則是費了好大的一股勁纔壓抑住慾火。
丁劍舒稍緩和了情緒候,纔記得飢腸轆轆的五藏廟,臉色好看多了,倒是眼眸裡依然是一副看走眼的樣子。
莫繼堯一笑置之,主動地下床整理了一下稍顯零亂的衣衫。回頭看看嬌妻,這小女人正坐在床上用眼神射殺他,她身上的紗裳半懸披在身上,露出大半的兜衣和香肩而不自覺,這副誘人的春景令莫繼堯不忍收回依戀的眼光,他真有股想從新壓倒她的衝動,這簡直是致命的吸引力!
丁劍舒纔在奇怪莫繼堯為什麼用「古怪」的眼神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之際,她纔猛然意識到自己的衣裳……
「色狼!不准看!」她拎起睡枕,氣急敗壞地擲向一旁竊笑的莫繼堯。
「是你自己要給我看的。」
「你……得了便宜還賣乖。」
「是是是——好了,飯菜可都涼了大半嘍!敢情你是不想用膳?」
「誰說的!你要餓死我啊?」
「那就快來吃啊。」莫繼堯瀟灑的上座,舉杯啜了一口備妥的陳年老酒。
「嗯——好酒、好酒。」
「翠香呢?」
「我准她休息了。」
「那誰來幫我更衣?」到現在為止,丁劍舒一個人還是搞不定「古裝」的穿法。「為何更衣?你穿這樣的衣裳就好,在我們的寢宮中不怕會有人亂闖進來。」
「不要!這衣裳太透明」「好吧!既然如此,就讓相公我來效犬馬之勞吧!」莫繼堯打定主意,一副要付諸行動的樣子,先別論他是否會親自「為其妻服其勞」,倒是很想親近她。
「不用了,你安著什麼心眼可想而知。」丁劍舒不屑地說。雖是如此,又不爭氣地讓兩朵紅霞飛上雙頰!
丁劍舒用整條薄被裡住自己,活像個人形粽子似的,從臥床上起身下床,踱向佳餚美味滿桌的紅橧木製成的圓桌。莫繼堯纔在心內無奈的歎道,這像話嗎?
之際,丁劍舒就因一腳踏了被褥的一角,而準備上演「狗吃屎」的爛劇情。
「啊!」眼見就要「獻吻」給地板了,幸好莫繼堯及時接住她,將她抱個滿懷。
「你這叫『多次一舉』,看看你這樣子……我又不是沒瞧過更香艷的。」
他指的是當初發現丁劍舒是女兒身之際,就曾看過更養眼的鏡頭啦!
丁劍舒怎麼會忘記那椿天大的恥辱呢?經他這一提,她很自然地會意莫繼堯所言之事,當下又羞又怒又紅得發燙的臉,恰北北的說:「哼!是你太小人、太下流、太卑鄙無恥!」
這早就「失常」的莫繼堯,不再是以往那一號外表冰冷而神情飽含威力十足的怒顏,現在則是全身充滿危險氣息及那一抹懶得十分邪惡的笑容,對丁劍舒來說,比以往的他更可怕,因為——
為什麼這樣的莫繼堯比平時的他更英挺俊美,更深富著致命的吸引力呢?她該不會中蠱了吧?
「你必須為此付出代價。」莫繼堯眼中閃著雜含著興奮、期待與慾望的奇異光芒。
怎麼又回到那個問題了呢?「呃……呃……嗯……其……其實穿這樣也不錯,想我們那個時代還有人穿衣露肩露背露肚臍的。」丁劍舒馬上見風轉舵,趕緊扯下被子,急急地轉彎道:「吃飯、吃飯!」
「可是我想改變主意,不如咱們先『休息』如何?」
「你是一國之君哦!所謂君無戲言,你自己說先吃飯的。」
「好吧!就『先』吃飯。」吃完飯『再』休息。
「好好好,吃飯。」
丁劍舒鬆了口氣,以為逃過一劫,豈知「危險」就潛藏在安全的後面。
莫繼堯決定今晚就要讓丁劍舒「棄械投降」。
丁劍舒狼吞虎嚥地猛扒飯,沒有一點形象可言,而她竟然就是母儀天下的鷹妃,天啊!這還有天理可言嗎?那個傳言中僻傲冷漠的鷹王還跌破天下人的眼鏡,對這樣的妻子反而是一副溺愛的樣子,在一旁頻頻忠告她吃慢點、送茶水呢!
好不容易,像餓死鬼般的丁劍舒終於滿足地打個飽嗝。
「吃飽了?」莫繼堯啜了口烈酒。
「嗯!」丁劍舒沒忘記要轉移他的主意力。「喂,我問你……」
「我不叫『喂』。」
「莫繼堯,你怎麼會有那一隻神氣巴拉的老鷹呢?竟然會有紅色的老鷹耶!」
「它叫赤鷹,是我的寵禽。」
也可以說是另一個莫繼堯,因為他和赤鷹可以心靈相通,莫繼堯可以用王族秘技將靈魂心志轉嫁到赤鷹身上,這只稀世罕見的珍禽可是莫繼堯「拉拔」大的,它是天空的霸王,另一個至高無上的鷹王!「難怪,跟你一個模樣自負又目中無人,一定也跟你一樣『鴨霸』不講理,嗯!
照我看,它一定很會仗勢欺人。」
「唷!你可觀察入微了!不過,它跟我一樣理智、賢能,受部屬推崇欽佩。」
「瞧你說得跟真的一樣,少自欺欺人啦!」
「敢情你是吃飽太閒了?我瞧你也休息夠了,該來辦辦正事了吧?」
「辦……辦啥正事?」丁劍舒裝迷糊。
「你說呢?」莫繼堯懶懶地一笑,一把抱起鄰座的愛妻。
「放我下來!不然我打你、咬你!」
「你想,你打得嬴我嗎?」
丁劍舒當然打不嬴他啦,她懊惱地咬著下唇。捏他嘛,他的肉像鐵板;掐他嘛,他也不痛不癢,難道她就該這樣地把自己交給他?未免太隨便了吧?偷嘗禁果是要付出代價的……但,她和他是夫妻呀……咦!什麼時候她開始默認了呢?
不知何時,丁劍舒已被安置臥床,莫繼堯不給她任何機會企圖臨陣脫逃,他用吻吻亂了她的思緒、她的心防,他要挑起她深藏的情潮愛意,同她做一對真正的夫妻。
丁劍舒只知自己淪陷了!如果,愛與不愛都是她作不了主的,又怎麼能違背自己的心呢?既然,她的心選擇了莫繼堯的愛,那她一向不肯面對事實的「理智」……也該清醒了。
只是,她做對了嗎?將自己獻給莫繼堯是明智的抉擇嗎?或許,丁劍舒該拋下二十世紀的親情羈絆,因為從此刻開始,她已為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