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武林盟主之妻,柳夫人表情嚴肅地叮嚀著。「喏,將這雞湯端去給你弟弟喝,順便……」柳夫人壓低聲音在她耳畔叮嚀。「叫他別老貪著和那霍家小子混,他爹待會兒要和他練武呢,你機靈點,將那姓霍的打發走,那小子一臉刁樣,怕要帶壞你弟弟了。」
「喔。」柳夢蟬小心地捧著雞湯,她那張秀麗的臉龐被熱湯的蒸氣熏紅了。「娘,我這就去。」
柳夢蟬小心翼翼地一路將湯端進了弟弟住的浴樹苑,穿過蜿蜒小徑,柳夢蟬緩緩步入大堂,直接踱往內房。
她停在關上的門扉前,輕輕敲了幾聲,等了好一會兒,得不到回音,遂兀自推開門扉……
「夢寒?夢寒!?」猝然間,柳夢蟬雙眸一睜,眶!滾燙的雞湯從她顫抖的雙手摔落,瓷碗在地上破成碎片,發出刺耳的碎裂聲。
她震驚地搗住自己的嘴好堵住自己驚駭的叫嚷,直直瞪著床上的景象。
兩個赤身露體的男人糾纏在一起,一聽見聲響,驚慌地分開交纏的肢體。
柳夢寒飛快的跳下床穿起衣服,他一邊扎腰帶一邊慌張地道:「姐,你現在在做夢,你看見的都不是真的!」他在柳夢蟬面前飛舞著雙手,試圖抹殺她撞破的事實。
柳夢蟬驚愕地探頭試著看清楚弟弟背後床上躺著的人,年方十六的霍初趣滿不在乎的赤裸著上身背靠著牆,懶懶地倚著,那張俊秀的臉上帶著放肆的笑意。
「夢寒,反正被你老姐發現了,不如就承認吧!」
柳夢寒丟給霍初趣一記青眼。「你別胡鬧了,行不行!」他可不希望初趣被他老爹宰了。
「姐,我們只是因為天氣太熱,所以……」他慌亂的尋找合理的解釋。「所以……所以……」
「所以脫光了衣服在床上……」柳夢蟬深深吸口氣替弟弟接話。「……你們是在……在……乘涼?」
「是的,就是乘涼!」柳夢寒狂點頭,狼狽的將提了一半的褲襠拉好。
柳夢蟬不是傻瓜,她當然知道真相比乘涼這二字複雜太多,她一直就覺得弟弟個性太陰柔,只是怎麼也沒想到會到這種地步——她弟弟愛的是男人。天,這要傳出去爹准要發狂的,她半掩著臉,別過臉去,不敢看他身後裸體的男人。
「你們快把衣服穿好。夢寒,娘要你去練功了,她說——」
「夢寒、夢寒——」門外傳來柳夫人的叫喊。
門內三人的臉色立時一陣慘白。
「是娘!」夢寒慌張的跳起來,恐懼得想將門把拴上,偏偏越急越使不上力,門栓一再滑落。
「完蛋了!」夢蟬搶過地上的衣服扔給床上的霍初趣,她慌張地幫他套衣服遞鞋子。「快、快穿上、快呀!」
「怕啥?早晚她都要接受這個事實,你們就勇敢點吧!」這霍初趣不過幾歲,說起話來倒是頂豁達的。
瞧這霍初趣是「豁出去」了,但旁人可沒膽豁出去,至少柳夢蟬的手就驚怕得握不牢他的衣服。「唉!行行好,霍弟,你快點兒套好衣裳,我娘好凶的,她——」
「來不及了!」夢寒突然絕望地大吼,門外,柳夫人已經失去耐性地撞開門,同時柳夢寒靈光一閃,轉身朝毫無功夫底子的姐姐擊出一道掌風,剎那間只見柳夢蟬纖弱的身子受了這一掌,直直地撲進床上霍初趣赤裸的懷抱中!
柳夫人一進門看到的便是這情景——那可真是青天霹靂,向來乖巧的女兒竟然氣喘吁吁地倒在赤身露體的霍初趣懷裡,女兒的頭髮散亂,雙眸驚恐。
而霍初趣下意識地摟住突然飛撲到他懷裡的柳夢蟬的舉動,更教柳夫人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氣!
這時柳夢寒突然跳出來叫道——
「姐,你還不快起來?!」他義憤填膺地指著柳夢蟬。「你想把娘氣死啊?」
「啊?」柳夢蟬被吼得腦袋一陣昏眩,她一臉茫然。「娘……」
「你還有臉叫我。」夫人氣呼呼破口大罵。「你竟敢……竟敢……」她運氣就住霍初趣身上擊出一掌,那霍初趣見狀忙翻身閃過那一擊,柳夫人怒不可遏連番向霍初趣出掌。「該死的渾小子,竟敢動我們家夢嬋,該死!」柳夢寒見狀慌亂地抱住母親。
「娘,別打!姐會傷心的!娘——息怒啊!」他可真是推得乾淨極了!
柳夢寒抓住拚命竄逃的霍初趣將他推出門去,霍初趣識相地縱身一躍,翻上屋簷逃走了。
柳夢蟬見娘大發神功,又打又劈的,嚇得一臉蒼白立在床前,大氣不敢吭一句。追丟了霍初趣,柳夫人轉身火大地朝夢蟬而來。
「娘?」夢蟬直覺大事不妙,果然還沒開口就被親娘狠狠地甩了一記耳光。
「你竟敢做出這等有辱家門的醜事?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竟敢和那小子在房裡亂來!「這事有多久了?」她厲聲叱問。
多久?柳夢蟬茫然而無辜的搶著發燙的面頰,驀地,她明白過來,她膽怯地低下臉,不知該怎麼為自己辯解;她不希望弟弟的事爆發,可她又好怕娘生氣。
「夢寒!」柳夫人轉而怒瞪兒子。「你幫姐姐和那姓霍的胡來多久了?」
「娘……你原諒姐姐吧。」他哽咽地道。「姐姐只是一時糊塗!」
她一時糊塗?夢蟬瞪著弟弟,頭痛的揉揉眼睛,這黑鍋可背大了。
柳夫人哀聲歎氣。「夢蟬,娘平時是怎麼告誡你的,一個女人家的清白是何等的重要,你怎麼這麼隨便就……如果他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那還說得過去,但……他、他甚至比你小上三歲!你真是要把娘氣死是不是?你——你平日很乖的,怎麼會做出這樣笨的事?!你……」
「娘,您別氣了,別傷了身子。」柳夢寒扶著娘坐下。
柳夫人傷心極了。「夢蟬,你給我去祠堂跪著,好好的跟列祖列宗懺悔,聽見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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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柳府。
一彎新口月斜掛天際,夜空黑如墨,幾點星光輝映……
「鶴哥,隱居麒麟山的龐轍嚴已經回了消息,看樣子明日就差人護送寒兒動身。」
說話的是柳夫人,她對兒子有很高的期盼。
柳鶴沉默地猶豫了一會兒道:「這次拜託已經退隱江湖的嚴弟收寒兒為徒,全因多年前他欠我的一份恩情,但我知他極厭惡生人打擾他清靜之地,只怕他雖答應了,心底卻不快。」
「當年要不是龐轍嚴退隱江湖,你又豈可能憑著追星劍法拿下武林盟主之位?江湖局勢多變,為了能讓寒兒在年底的少年比武大賽上獲勝,這事我們萬不可等閒視之,鶴哥,這是為兒子好……」
主宅之後,穿過一片樹林,煙霧瀰漫間,孤獨地矗立一座祠堂。
柳夢蟬一身橘衫,纖弱的身子跪在蒲團上,她的腳已經麻痺了,臉色蒼白如紙,聽著屋外沙沙作響詭異的竹子聲,伴著身後那透窗而入的寒風,還有前方案上立著的一整排陰森的牌位,她恐懼地緊閉雙眼,縮緊身子,心中唸唸有詞……
「南無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觀世音菩薩,保佑我,保佑我……」千萬別讓她看到鬼呀!尤其是那種長頭髮、白衣服,喜歡半夜裡爬來爬去的女鬼,天啊,千萬別來嚇她啊!
可惜,天不從人願,隱約間她聽見身後那扇木門被緩緩地咿呀推開,哇呀……不要啊,各位列祖列宗,別嚇蟬兒啊,你們知道蟬兒向來最膽小的,別來啊……
詭異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柳夢蟬想起鬼怪青面狼牙的模樣,簡直要嚇暈了,偏偏這時一隻手砰的拍上她的肩,霎時她身子一抖放聲駭叫,整個人暈了過去。
「姐!姐?!是我呀,你醒醒……」
片刻後,柳夢蟬醒過來,看見一臉關心的弟弟。她一把摟住弟弟,眼淚噴了出來。
「嚇死我了,我撞鬼了,好恐怖好恐怖!」她哭了。
柳夢寒深深吸一口氣,好笑地扯開姐姐的手,他微笑地望著姐姐那張蒼白清麗的面容,可愛的鼻子因為哭泣而泛紅,雙眸似一潭起霧的湖水。「沒有鬼,是我啦,姐太膽小了。」
「不是鬼嗎?」柳夢蟬驚慌的四顧張望,然後鬆了好大一口氣,跟著又悲哀地眨眨眼睛。「娘說我可以回去了嗎?」她突然身子一軟!柳夢寒趕緊扶穩姐姐。
「姐,你的腳麻了?」他內疚地幫她揉起腳踝。「都怪弟弟,害你受苦了。」
看見弟弟難過的模樣,善良的柳夢蟬登時忘了自己罰跪了一下午的委屈。
「不要緊的,我沒事,娘應該很快就消氣了。」柳夢蟬憂慮地皺起眉頭。「倒是那霍初趣說得對,遲早有天娘總會知道你是……唉,今日的事是瞞過去了,但往後呢?夢寒,你不能改變嗎?這樣下去,娘總會知道的啊!你能瞞多久?」
瞞多久?柳夢寒沉下臉。「我……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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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朝陽微露,薄稀的日光穿越雲層,稀疏地灑落。一聲驚嚷打破了寧靜祥和的早晨,柳夫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嚇得一干奴僕奔往內堂,然後伴隨一聲主人的怒吼——
「去把小姐叫過來!」
管家連滾帶爬地奔出來傳遞老爺的命令。「去、去、去把小姐找過來,快呀!」完啦,他面色慘白的看眾丫頭慌張的退下去請小姐。
「總管,發生什麼事了?」下人們好奇的圍上來。
老總管一口氣飲乾了茶水,然後又喘了好大一口氣。「少……少爺留書出走了!而且——」老總順了順氣。「聽說是小姐的關係。」
和小姐有關?眾人面面相觀,和他們家那個「膽小如鼠」、安分乖巧的小姐有關?這怎麼可能?!
稍後,柳夢蟬忐忑不安地跟著婢兒趕到大堂,一進堂內,柳老爺即刻叱退下人,只留下老管家。
柳夢蟬誠惶誠恐的問鐵青著臉的親娘。「娘,什麼事讓您如此震怒?」
柳夫人瞪她一眼,然後跳下椅子,她把手裡那封信交給她。「你自己看——」
夢蟬攤開信,信上整齊的幾行字,柳夢蟬越看越震驚,越看越驚恐,然後那握著信的手顫抖起來,臉色益發慘白。
爹、娘:
夢寒昨夜同姐姐促膝長談,姐說的對,早晚你們都會知道,長痛不如短痛,所以……我和霍初趣討論的結果是我們決定都豁出去了。娘,我和霍初趣其實是一對戀人,而且在某個月黑風高星星不見了的晚上,我們已經……嘿咻、嘿咻了。
我常恨自己不能生為女兒身,好在,初趣和我情同意合,如今,聽了姐姐一番話我茅塞頓開。決定不要再痛苦的隱瞞下去,我和霍初趣將浪跡大涯遠離中原,我們要去尋找一個人煙罕至的幸福地。
抱歉,我不能上麒麟山和龐師父習武了,我也不想參加什麼比武大賽,讓身為盟主的爹爹失望了,您就當沒我這個女兒吧,喔、不對,是兒子。
別了,最後代我向姐姐謝一聲,沒有她的一番提醒,我恐怕會一直煎熬下去永難解脫,謝謝你了,我最親愛的姐姐,再會!
勇敢追求幸福,瀟灑脫俗的夢寒親筆
柳夫人顫抖的咬牙切齒,瞪著跟她一樣抖個不停的女兒。
「你、到、底、跟他說了什麼?!」
說了什麼?柳夢蟬焦急地思索昨夜的情形。「娘,我要想一下,我其實也忘記了,我……」
柳鶴拍桌咆道:「就算你弟弟是個……是個……」
柳夫人接話。「是個『與眾不同』的人。」
「沒錯!」他指著夢蟬。「你也不能教他離家出走啊!」
柳夢蟬猛搖頭。「沒有、沒有,我肯定我沒這樣教夢寒……」
柳夫人跌坐椅子上,她已經派人去找兒子了,但是,天地之大,要找到他談何容易。「鶴哥,姑且不管夢寒幾時回來,全天下的習武之人皆知我兒將參與武林大賽,夢寒失蹤之事不能張揚,但武林大賽又不可退出讓天下人看笑話,這可怎麼辦才好?」柳夫人最怕的就是丟面子,她對兒子荒唐的行為感到痛心和氣憤;現在,她更怕的是比武大賽缺席,教人恥笑。堂堂的武林盟主竟不敢派兒子應試,這個臉她可丟不起。
柳鶴又是搖頭又是歎氣,他想不出什麼法子。「那些武界之人幾乎都見過夢寒,不能隨便找個人頂替……」
柳夢蟬戒慎恐懼的站在那兒看爹娘輪番歎氣,吭都不敢吭半句。弟弟啊,弟弟,你的瀟灑和灑脫真害慘姐姐了,她嗚咽一聲,眼淚掉了下來。
柳夫人拍桌喝叱。「你還敢哭?!」
柳夢蟬嚇得雙肩一縮立即把眼淚硬是憋住,鼻頭紅了起來。
柳夫人瞪著女兒,忽然,她拉了拉相公。「鶴哥,你看……」她指著女兒的臉。「夢蟬,抬起臉來。」
柳夢蟬輕輕地畏畏縮縮地昂起臉。那是一張清秀無瑕,宛如白荷般素靜淡雅的臉。
柳夫人琢磨著。「她的眼睛和夢寒一樣,都是單眼皮;還有,她的膚色……」
「跟寒兒一樣白。」柳鶴摸摸鬍子點點頭。
柳夢蟬不安地斂眉,困惑地凝視他們炯炯的目光。
柳鶴又說:「更絕的是他們姐弟身形差不多,蟬兒沒什麼……唔……唔……」他不好意思說那字眼。
「胸部。」老管家跳出來幫主子接話。
沒錯!三人登時有志一同,對柳夢嬋平坦的胸部「肯定」地猛點頭。
柳夢蟬連忙慌張的雙手護胸,她皺起眉頭,他們是怎麼回事啊?幹麼盯著她胸口猛瞧。
堂內只有柳夢蟬在狀況外,其餘三人心中都在思索著同一件事。她不安地望著他們,單薄的身子活像一隻任人宰割的小白兔。
恐怖而詭異的沉默持續了一會兒,然後柳鶴說話了。「但是蟬兒又笨又膽小又沒武功底子,怎麼辦?」
柳夫人瞇起眼睛。「那龐師父乃武林奇才,他一定有法子訓練她。」
老管家也湊上一腳,他提醒夫人。「但是……龐師父隱居多年,他從不收女弟子,聽說他討厭女人。」
柳夫人昂起下巴,深深注視女兒。「他不會知道她是女的。」
「喔哦……」柳鶴彷彿明白妻子的打算。「雖然有點冒險,但也只能姑且一試了。」他和妻子及總管三人互看一眼,大家瞭然於心極有默契地點點頭。
突然,傳來一陣蚊嗚般細小的聲音。「你們……是在說我嗎?」柳夢蟬擔心地怯怯問道。
拜託——柳夫人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當然,不然你以為我們在說誰?夢蟬,你也別那麼遲鈍,真是!」
「女兒不懂……」她困惑地望著他們。他們在議論什麼?
柳鶴看不下去了,主動說明。「你娘決定由你扮成夢寒,上麒麟山跟龐師父習武,然後參加少年比武大賽……」
「吭?!」她嘴巴張得大大地,就差下巴沒掉下來。練武?不,她不要。她最討厭打鬥了,那麼粗暴的事。她用一種乾枯的聲音,結結巴巴地說:「夢……夢……夢……夢寒……可能……可能明天……就回來了……我……我……我可不可以……不……」
「不可以!」老爺夫人齊齊拍桌大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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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中一干人等,為著各自的目的計劃著前往麒麟山,而遙遠的麒麟山上,正飄起細雨,遠離紅塵,遠離江湖,高聳的麒麟山山頂,暗雲密,密竹深處,喬松十樹株,修竹千餘竿,流水周於屋後,飛朱落於簷間,簡單的紙窗竹屋坐落,屋內——一名中年男子身著黑衫,身形高大精壯,一身樸素打扮,然其眉宇間確有一股不凡之氣勢,他坐在木桌前,桌上一角擱著一隻龍形熏爐,爐內檀香冉冉。
男子提起碗旁的箸子,他沉默地伸手挾盤裡的青菜,當他正欲將菜入口時,他猶豫了一下,突然又擱下箸子。
彷彿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屋裡的氣氛隱隱發生變化,異常的氛圍,異常的寧靜。
他不動聲色抖出袖內一支銀針,然後將針插進菜裡,銀針瞬間轉黑。
「蕭、紅、萼。」他從容喊出這個名字,旋即執起案上一隻茶杯瞬間擊向門簾,門簾因他的力道陡然掀起,霎時現出一張美艷側容。
「龐轍嚴。」她仰頭狂放大笑,揚起一頭與眾不同的金髮。那放肆的笑聲足足過了半刻才停止。她有一雙紅色的眼瞳,眼神如劍般犀利,她注視龐轍嚴,嫣紅的唇瓣吐出花朵般的香氣。「嚴,又讓你躲過一次……」話未說罷,只見龐轍嚴機靈地自椅上縱身一躍奔向門簾,他一手掩鼻躲去那陣詭魅的香味,一手利落地運氣擊向蕭紅萼——
他招招利落,逼得蕭紅萼頻頻翻身問躲,兩人從門口打到院落,龐轍嚴面色沉穩,蕭紅萼揮汗如雨,終於不敵龐轍嚴被制伏在梧桐樹前,龐轍嚴擊中她胸側一掌,驀地她撞上樹幹。
「我不想殺人,你走。」他大氣而瀟灑地放話。
蕭紅萼瞇起美麗的眼睛,一對劍眉擰起,她背抵著樹幹,聲音無比堅決,唇角含笑。
「果然是當今武林第一高手。」她深深地注視他。「我愛你。」這是她千篇一律的告白,她深深地愛戀著這退隱江湖的男子,可惜他始終不肯接受她的愛。
龐轍嚴意氣風發的佇立在她面前,聲音冷而孤絕。「我不能接受。」
「那麼我就殺了你!」她目光冒火,又再對他出手,可惜蕭紅萼雖然武藝高強仍不是他對手,每一掌都被他輕鬆截住,最後他不耐地一個側踢將她擊倒在地。
她笑了,深情款款地凝視他。「我愛你。龐轍嚴,你不寂寞嗎?在這孤絕的深山裡,你難道沒有慾望嗎?你強壯的身子難道從來沒有渴望埋進我體內嗎?」
蛇一般的雙臂糾纏上他,可惜龐轍嚴無動於衷硬是推開她,他不耐煩地起身拂袖進屋,聲音冰冷寡情。「我龐某只渴望得一清靜地,蕭紅萼,你莫再糾纏,我嚴某配不上你。」他無情的步入屋內,身後,蕭紅萼仰頭放聲大笑,那笑聲裡有一股冰冷至極的寒意。
龐轍嚴絲毫不理會她,兀自在屋內繼續用他方被打斷的早膳,彷彿剛才那陣混亂從沒發生過。
用過了早膳,龐轍嚴豎耳凝聽屋外動靜,一切好似已歸於平靜,想那蕭紅萼是走了。
他起身推窗,步出房外,細雨間,武一套劍法,劍氣沖天,鏗鏘間震落無數敗葉,他瀟灑的練罷一套劍法,提氣斂神,環顧山林間之逍遙美景,如此祥和寧靜,如此從容豁達,他心上再無風濤,隨處皆青山綠水,閒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卷雲舒,萬慮都捐。
他對著空山細雨敬一杯清香茶水,啜飲一口,心中茶香漾開,好不舒爽。他心滿意足的擱下茶杯,人生至此還有什麼好求的?他唇角微揚,欣賞這一片翠綠山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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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逃家的柳夢寒及霍初趣二人這日雙雙投宿關外偏僻的龍鳳客棧,簡陋的客棧外頭,正午時分,關外黃沙莽莽,一片荒涼的景色。
他們二人坐在樓下的飯堂吃午飯,好不容易私奔,他們甜蜜蜜地手兒握著手親暱地窩在一角吃飯,也不理旁人好奇嘩然的目光。
霍初趣一邊低頭吃飯,一邊忍不住偷偷瞅著鄰桌的客人。
好帥好俊好出色的男人!他偷瞄著那穿著鑲黑金灰色衫子的偉岸公子;公子身旁坐著一名黃衫少女,長相亦是極為亮麗絕色。
然而讓霍初趣口水快掉下來的,自然是那位瀟灑俊美的公子哥兒。他從沒見過氣質那麼優雅,既粗獷又帶著書卷氣的男子,濃眉大眼,高鼻樑寬頰骨微方的下巴,輪廓怨是有型夠勁,襯上那古銅色健康的膚色,削瘦高挑的身形,嘖嘖嘖,真是太帥太帥了。要不是已經有夢寒了,他真想……
「想怎樣?」柳夢寒冷冷地開口,他暗踩了霍初趣一腳,哼,這傢伙在想什麼他太清楚了。
霍初趣忙收斂心神,回頭嘿嘿地笑著攬住夢寒手臂。「小親親,『輪家』又沒怎樣……」
鄰桌的少女握著箸子的手兒收緊了,眉心聚攏,美麗的眼睛迸出一道森寒冷光。
完了,夏雷鋒瞥見小銀的臉色,連忙身子微微一傾擋住隔壁桌那少年的視線,他低聲在她耳畔安撫。
「小銀,小銀,人家沒有惡意啦,你別緊張……」慘了,小銀要生氣了。他可不希望那少年因為多看他幾眼就喪命。
小銀冷冷地眨了眨美麗的眼睛,身子警覺性地繃緊,凶狠地道:「他再看你,我就挖出他的眼睛。」這樣死盯著少爺,肯定心懷不軌。
「嘿,嘿嘿……」這個可怕的小傢伙。夏雷鋒額頭滲出冷汗,虛弱地乾笑幾聲,連忙幫小銀夾了好幾樣菜。「你別小題大作,沒事,沒事。乖,吃飯、吃飯。」
夏雷鋒安撫完小銀,這時隔壁桌卻起了一陣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