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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神的鬼妻 第六章 作者:雪晴
    一大清早,陸結草便說想去奉仙崖看看,此舉引得柳織娘不悅。經過冷溯雲再三保證,她才同意讓他們前往。

    奉仙崖依舊高聳巍峨,崖端雲霧繚繞,如夢似幻。

    冷溯雲沒想到這小小的村莊內居然會有如此壯麗的自然景象,凡人被這份自然之力所震懾,自然會心生敬畏,起名奉仙崖便不足為奇。只不過將少女推入崖下,始終是太過殘忍了。

    陸結草俯身撫摸腳下的黑巖。

    當初她便是由這裡縱身躍下,那墜落的過程實在是太恐怖的回億。而當年她娘也是在這種體會中死去的,那麼以後呢?還有多少人要被這樣毫無價值的犧牲掉?

    崖邊的雲還是彷彿伸手可觸及,然而,今非昔比,開雲祭早已結束,她知道雲的彼岸已經沒有仙人。

    仙人之所以為仙人,在於他們知道自立;凡人之所以為凡人,在於他們遇到困難只知道依賴;所以仙人根本不需要侍奉。

    陸結草站起身,轉身道:「走吧。」

    「不遮黑紗了?」他提醒。

    她卻搖搖頭,「不遮了,遮住人,遮不住人心。」說罷,朝山腳下走去。

    陸結草一路走來,並沒有和冷溯雲一道走,而是要冷溯雲回藥鋪等她。他本來是無論如何也不同意,但見陸結草態度堅決,也唯有順她的意。

    他知道她是想把一些事做圓滿的處理。

    陸結草這次沒有繞路,而是大搖大擺地從村子正中央穿過,並且若無其事的和認識的人打招呼。

    如她所料,途中幾乎所有人一見她都是驚叫著逃跑。

    最有趣的她的舅母高秀秀,竟然將一整籃的雞蛋全都掉在地上,跑的時候還不小心摔了一跤。

    其實,她並不恨舅父及舅母,無論如何,他們終究撫養她這麼多年;他們之所以會那麼做,也全是為了自己的親生女兒;而且從高秀秀受到驚嚇的程度來看,大概她也是覺得心中有愧吧。

    陸結草一路來到長老家裡,一如她所預料的,村子裡的騷動早已傳到這裡。

    老舊的大宅門口聚集了不少前來尋求保護的村民,包括她舅父一家;當日在高秀秀家出現的白鬚長者站在中間,依舊威嚴。

    陸結草本想再向前幾步,卻見村民已經退到不能再退,也就不再前進了。

    「長老,你還認識我吧?」

    白鬚長老點點頭。他看著長大的姑娘,怎會不認得?

    「你……是人?」他不確定的問。畢竟幾百年來,從未有人能跳下奉仙崖之後還能生還。

    陸結草笑著搖搖頭。在她看來,跳下奉仙崖那次之後,她在這個村子裡就已經死了。

    「姐姐……」人群中,蓮花笑著和她揮手。

    此舉果然把好不容易躲到人群深處的高秀秀嚇得半死。

    高秀秀幾乎是毫不留情地甩了蓮花一個耳光,蓮花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經這麼一鬧,村人似乎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漸漸由高秀秀一家周圍散開;不一會兒,他們便被孤立出來,形成與陸結草對峙的局面。

    「你們、你們這是幹什麼?」高秀秀憤怒地看著村人。

    「結、結草,你要是恨的話,就去找他們吧。」人群裡有人開口道。

    此語一出,應和的人竟不在少數。

    「是啊,當初本來就該是蓮花去的。」

    「他們還不是欺負你沒爹沒娘!」

    「我們當時也無能為力啊。」

    「你們在說什麼啊?」高秀秀不可思議的望著眾人,「你們怎麼可以……你們……」

    「舅父、舅母。」

    陸結草面無表情的來到早已說不出話來的季鴻福面前,看著在他們懷裡哭泣的蓮花。

    半晌,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從懷裡取出一塊長命鎖片,在高秀秀的震驚中放到蓮花的手裡。

    高秀秀似乎想說什麼,但接觸到陸結草冰冷的眼神後,硬是嚥了回去。

    陸結草拍拍蓮花的額頭,輕聲道:「乖,姐姐在這裡,不哭。」

    蓮花竟真的像是聽懂了,把玩著手裡的小鎖片,笑了開來。

    「結草……」季鴻福看著這一切,心中百般痛楚。

    「舅父,你放心,我不是回來報復的。辦完事我就走,再也不會回來了。」

    陸結草又看了看蓮花微紅的臉頰,然後望向高秀秀。「舅母,雖然我知道你很討厭我,但我還是得叫你一聲舅母。以後別打蓮花打得這麼重了,怎麼說她都是小孩子,她又懂得什麼呢?」何必把他們之間的恩怨強加到小孩子身上。

    陸結草轉過身,面對村中最年長的白鬚長老。

    「長老,我這次回來是有事相勸,話說完我就走。」

    「請說。」認定陸結草並非人之後,即使是年已過百的白鬚長老也難免有幾分敬畏。

    「我是來奉勸你們,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請不要再往奉仙崖送女孩了。」她對著他說。

    「這……」

    「這是天意!仙人們說我是最後一個,他們已經不許要你們再這麼做,否則就只是給崖下多添幾條冤魂而已,到時不但不領你們的情,還要重重的罰你們。」

    「罰」字一出,人群中喧嘩頓起。

    陸結草作勢歎氣,「你們靜下心來想想,這麼多年,乾旱、瘟疫、洪澇,這些災禍村裡幾乎每年都有,若所謂的祭天真的有用,這些又怎麼解釋?」

    眾人一陣沉默。

    「那是懲罰,你們無視年輕少女的生命,激怒了天意。現在我已經明白的將一切都告訴你們了,若你們還是不聽勸而引起天怒的話,我可不負責任。」

    說著,她從袖子裡拿出一顆小巧的珠子,往天上一拋。

    頓時,朗朗晴空忽然烏雲密佈,天際傳來巨雷翻滾,彷彿千軍萬馬馳騁沙場,震耳欲聾。

    閃電劃過,接著是一道巨雷劈下,一顆老樹頓時焦灼。

    人群見此情景,早已陷入一片混亂。

    陸結草被震得搗住耳朵,喊道:「你們還不快發誓會順應天意,否則上面就要派人下來啦!」

    白鬚長老已嚇得站不穩腳,「這……這……我們順應天意就是了,你快些收了這雷電吧!」

    「當真?」陸結草再三詢問並得到保證後,才收回珠子。

    「放心,大家以後只需勤勞耕作、善良待人,仙人定會保你們風調雨順、五穀豐收。記住,不可再起害人之心,否則……」

    「是、是,仙人慢走。」村民們連連點頭。

    陸結草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不疾不徐地轉過身。

    「結草。」

    陸結草停住腳步,叫她的不是別人,正是季鴻福。

    「還有什麼事,舅父?」她的聲音很淡很淡。

    「你……以後要多保重。」他猶豫了一會兒,似乎被人推了一下,連忙又補充道:「你舅母要你以後多留些心思,別老是被人欺負……」

    陸結草看向他身後低著頭的高秀秀,頓時明白了什麼,淡然一笑。

    「舅父、舅母,謝謝你們收留我這個孤兒這麼多年。」

    說完,陸結草再次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這個地方,再也不需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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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一段距離後,陸結草再三確定無人跟過來,立刻三步並作兩步的衝到河邊,把早已紅腫的右手伸進冰涼的河水,這才長長的吁了口氣。

    其實一開始她就料定單憑自己的三言兩語,實在是難以撼動村子裡流傳了百年的規矩。多虧之前水月送給她一顆可以吸雷的珠子,足夠她虛張聲勢,但是由於用法她早忘記了大半,只好勉強試試,沒想到真的奏效。

    只是這珠子用過之後溫度極高,她怕引人懷疑,只有強忍著握在手心裡。好在沒有人跟過來,不然再撐一會兒,她怕是連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很了不起啊,仙人。」

    一襲熟悉的白衫倒影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

    大概是早預料到冷溯雲會跟在身邊吧,陸結草並沒有太吃驚。

    「嘿嘿,見笑了,溫羅大仙。」她那一點小伎倆哪敢在正牌仙人面前丟人現眼?

    冷溯雲坐到她身邊,故作疑惑狀道:「你說仙人對你這種欺騙群眾、弄虛作假的手段會不會生氣呢?」

    陸結草討好地看著他。「你不會,我知道的。」

    「把你寵壞了!」冷溯雲沒好氣地看著她,「把手伸過來給我看。」

    陸結草搖頭,「不給,現在伸出來會痛。」

    冷溯雲好笑地道:「本大仙奉了仙人的旨意要用仙術給你消腫,你敢抗旨?」

    陸結草故作驚恐狀,「小女子不敢啊!」她把紅腫未退的右手伸過去。

    冷溯雲一碰觸到她的手掌,陸結草立即感覺到一股舒服的清涼,熱辣的感覺頓時消失。

    「好神奇啊。」

    「我覺得你才神奇!」冷溯雲鬆開她的手,「昨天我才傷了左手,今天你就燙到右手,也太巧了吧?」

    「說明找們夫妻心連心啊!」陸結草傻傻一笑。

    微風和煦,美景如畫。

    她看向身邊的景物。藍天、白雲、輕風、碧水,忽然覺得仙境如何、人間又怎樣,這山山水水的自然才是真正的逍遙,只可惜有她這世俗紅塵人在其中。

    忽然,她秀眉微皺,以絹帕捂嘴。

    由於背靠著背,冷溯雲並沒有注意到她這小小的動作。

    陸結草暗暗慶幸,不然他又要大驚小怪了。然而,當她低頭看清絹帕上那一抹觸目驚心的紅後,卻再也樂不起來。

    一瞬間,道士的話又在她耳畔響起——

    眼前的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的虛無幻夢一場……

    是嗎?真是如此嗎?

    她平靜地將絹帕藏在袖子裡握緊。

    「溫羅。」她輕喚:「我們回家吧。」

    她現在只想回家。反正經過她這麼一鬧,這村子她是無論如何不能再待了,否則不但之前做的一切前功盡棄,還會連累到師父和師娘。

    「怎麼了?」他注意到陸結草的臉色似乎有些蒼白。

    看出冷溯雲十分擔心,陸結草狀似輕鬆地拍拍他的肩,隨意扯了個謊。

    「沒什麼,只是我最近染了一點小風寒。我一生病,就很想在家裡休息,而且這裡的事情也辦完了,所以我想不如現在就……」

    「結草!」冷溯雲嚴肅地看著她。

    她低頭做了一個鬼臉,「對不起。」

    「我不是怪你,而是你生病了怎麼不和我說呢?還勉強走這麼遠的路。」她不知道現在任何一場小病,都可以讓她消失啊!

    「我都說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行!」冷溯雲態度堅決,「現在就去姜大夫那兒看看。」

    「可是……」

    「沒有可是!」

    面對冷溯雲絲毫不動搖的態度,陸結草唯有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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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大夫,結草怎麼樣了?」冷溯雲焦急地問。

    姜晉示意他不必如此緊張。

    「無礙,想是路途勞累,受了一點風寒。」

    「你看,我就說嘛。」陸結草怪他大驚小怪。

    冷溯雲卻絲毫不敢放鬆,「你還敢說?竟然瞞著我。」

    「因為真的沒什麼大不了,我總不能打個噴嚏都向你報告吧?」

    「你……」

    「溯雲!」柳織娘端了碗熱湯進來,「別和這丫頭一般見識,她從小就是這樣,生了病也不說,只知道死撐著。」不過,這次她竟然主動說自己不舒服,可見她真的很依賴冷溯雲。

    「師娘,我真的沒事。溫羅,我們不要再打擾師父和師娘了,我們還是回家吧。」

    「你說的是什麼話?」柳織娘聽了不高興,「什麼打擾不打擾的?生病的人怎麼能四處亂跑呢?再急的事也得休息兩天再去辦。」

    「可是……」

    「你不用怕村裡的人來找麻煩。咱們藥鋪的位置偏僻,平時就不怎麼有人來,你安心在後院住著,誰也不會知道。」姜晉看出她的顧慮。

    陸結草見無論如何也推辭不掉,只好勉強答應住下來。

    她悄悄握緊袖中的絹帕,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溫羅知道這件事……只有再想辦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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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會兒,姜晉開了個方子,柳織娘帶著冷溯雲去前堂抓藥,屋裡只剩下姜晉和陸結草兩個人。

    「師父!」陸結草別有深意地笑道:「你騙人的技巧很高明嘛。」一個人可以向親人和朋友裝病,但卻絕對無法瞞過大夫。這點她早就知道。

    姜晉苦笑,「彼此、彼此。」

    她的狀況已經這麼嚴重了,還說只是風寒,也真多虧了這女婿對醫術一竅不通。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他向來知道這孩子敏感,又是她自己的身子,所以也沒指望能瞞住她多久。

    陸結草低頭。「其實你上次說除了我娘之外,還有人得了這種病的時候,我就知道你說的另一個人就是我。」她自己的身體,她最瞭解。

    姜晉又重新給陸結草診脈。

    「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症狀?」結草這孩子向來嘴硬,若非病情嚴重了,她是不會講出來的。

    「沒有。」陸結草盡量裝得自然,「只是有點頭暈而已。」

    姜晉這才鬆了口氣,「那還好。不過你要記住,若是吐血,一定要和我說。」

    陸結草心中一凜,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點點頭,只是袖中的絹帕卻握得更緊了。

    「師父,如果……我是說如果……的話,我還有多久的時間?」

    「三個月左右吧。」這是最長的期限了。

    陸結草點了點頭。她知道師父沒有騙她,她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三個月恐怕是極限了。

    「溫羅……就是溯雲,他知道嗎?」

    姜晉點了點頭,「但是他想瞞著你。」

    陸結草笑了,「我想也是這樣。」

    可惜他注定要白費心機了。她自己的身體如何,她怎會不知道?只是比她更早知道這件事的他,想必更加痛苦。

    陸結草回想起在客棧的那天晚上,他說「有一天我一定會親口告訴你」,她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她望向姜晉,「師父,既然如此,請別告訴他我已經知道了。」

    姜晉還來不及回答,冷溯雲已經從前堂回來。

    「在說什麼?」他好奇地問。

    「師父在教導我疾病是多麼害人的東西。」陸結草煞有其事的回答。

    「那你可要好好聽,誰教你這麼不懂得愛惜自己的身體。」

    「是是是,溫羅大夫。」陸結草用力點頭。

    「這才乖。對了,結草,把你的右手給我看看。」雖然已經消腫,但不看看他還是不放心,尤其她又感染了風寒。

    「已經沒事了。」

    「我看看。」

    見他伸過手來,陸結草下意識地一躲,卻猛地想起此舉可能會引起他的懷疑。

    冷溯雲一怔,「你……」

    話未說完,纖纖玉手卻已經伸到他面前。

    剛才她還躲他,現在卻又主動伸過來?冷溯雲古怪地看著她。

    「看吧、看吧,你的仙術多高明,一點傷痕都沒有。」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陸結草還好玩似的將手心及手背不停的翻動。

    「等等!」冷溯雲卻忽然臉色一沉,緊緊地握住她的手。

    他的視線完全集中在她白玉般的手心,那裡的確已經沒有半點兒燙傷,有的卻是觸目驚心的血跡!

    陸結草暗暗叫糟,一定是剛才她將絲帕握得太緊了。

    冷溯雲臉色陰沉,幾乎是瞬間便明白了一切。

    結草的淒涼笑意、結草渴望回家的心情、結草莫名的恐懼……是他傻,身體是她自己的,他怎麼會以為她什麼也不知道?

    望著冷溯雲陰沉的臉色,陸結草知道她千拖萬拖,還是到了該說清楚的時候。

    姜晉適時離開房間,把空間留給他們夫妻。

    「其實,我本來想一直裝作不知道的……」

    冷溯雲苦笑。「我卻不指望能永遠瞞著你。」只是沒想到這麼突然。

    「這樣也好,我們都少了一項負擔。」她故作輕鬆地說:「其實你娘來的那天,我就已經感受到一些,然後又聽師父提起我娘的事,之後我就知道這次老天不會再眷顧我了。」

    「別說傻話,我們不需要它的眷顧。」冷溯雲對於「天意」這個詞早已是深惡痛絕。

    「你回雲城吧。」

    冷溯雲渾身一震,訝異地望著她。

    陸結草深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你回雲城去,別再管我了,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你留在這裡,我反而會害你……」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在空氣中迴盪開來。

    陸結草側著臉,眼中充滿不敢相信。她輕輕抬手碰觸自己有些熱辣的左臉。

    「我……」冷溯雲的手還僵在空中。

    陸結草搖搖頭,想繼續說下去,卻無論如何也發不出聲音。豆大的淚珠不爭氣地落下,滑過熱辣的肌膚,傳來了另一種疼痛。

    冷溯雲強迫自己別過臉。

    「對不起。」

    陸結草只是沉默著,一動也不動。

    冷溯雲亦是不敢正視她。

    「你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你明知道我是絕對不可能丟下你不管。沒錯,你是有著和你娘一樣的怪病,可是你忘了嗎?你娘並不是病死的!」

    淚越流越多,在她臉頰上落下兩道明亮的水痕。陸結草始終沒有抬頭,髮絲輕垂,遮住大半的容顏。

    「我一直相信只要我們一起努力,一定會有辦法的。別說是三個月,就是三天我也絕對不會放棄,你呢?」

    半晌,她哽咽著出聲道:「我……我是騙你的……我其實……很害怕你會離開……」

    冷溯雲走到她跟前,撥開她的髮絲,看著她佈滿淚痕的小臉,心中如針刺般疼痛。

    他將她擁入懷中,輕聲地道:「不會的,傻瓜,我不會離開你。」

    不離不棄!不離不棄!

    這是他早已許下的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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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溯雲來到院子裡,見姜晉在花圃邊靜思。

    「結草怎麼樣了?」

    「哭累了,睡了。」她能痛快的哭出來也好,總比什麼事都憋在心裡要來得好。不過讓他欣慰的是,她總算不再說那些故意激怒他的渾話了。

    「你打算怎麼辦?」

    「先上天界走一趟。」雖然不知道這辦法行不行,但總是一線希望,值得一試。只不過對方不太可能痛快地把東西給他,到時候若鬧僵了,勢必要把雲城牽扯進去。

    不過,現在他管不了那麼多了。

    三個月時間說短不短,說長卻也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他沒時間猶豫。

    姜晉走到他跟前。

    「結草就暫時安頓在我這兒吧,怎麼說我對這病也比較熟悉,再者她現在也不適合跟著你四處走動。」

    冷溯雲點了點頭,唯有將陸結草安置在這裡,他才能全無後顧之憂。他知道姜晉和柳織娘會給陸結草最好的照顧。

    「你放心去吧,這邊自有我和她師娘照顧著。」

    冷溯雲謝過姜晉後,心情沉重地趕往仙界奇藥聚集的地方——百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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