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你身體不舒服嗎?」
女孩的臉色蒼白,看起來像要昏倒的模樣。
「不不,我習慣了,只是經痛而已。」女孩強顏歡笑地說。「謝謝你關心,撞到你真不好意思。」
「沒關係,我明白,我也有跟你一樣的毛病呢!」雪唯同情地說:「多保重身體,若真的不舒服,不要硬撐。」
同樣身為女人,雪唯很瞭解女性每月的不方便,她自己也有經痛的困擾,所以特別能體會女孩的痛苦。
經痛?雪唯突然記起來。奇怪!她最近似乎都沒有這方面的問題,是不藥而癒了嗎?
拿出手中的記事本,她翻查上月的紀錄。
沒有?!怎麼可能?她繼續往前翻,日曆上依舊沒有紀錄。
一直翻到三個月前,她才看見自己用紅筆畫的小圈圈。
不會吧!已經三個月沒有「來」了?
雪唯心臟大力跳動起來。不會有事的,一定是自己糊塗,忘了在上面作記號而已,沒事的。
經期沒來的這段時間,恰巧是拍攝「墨水星鑽」的時候,女性在壓力太大時,偶爾會出現經期不准的現象,不用緊張。
好不容易找到理由說服自己,雪唯安下心來,快步回到位置上。
「你怎麼去那麼久?身體沒事吧!」花澤瑞見她臉色雪白,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樣。「你臉色好難看。」
「我沒事的,吃飯吧!」雪唯勉強一笑。「啊!是我最喜歡的龍蝦。」
她裝做很愉快的樣子,將龍蝦送入口中,一邊還不忘提醒花澤瑞。「醬料不可以占太多,那都是牛肉汁去熬……」
一股腥氣瀰漫在口腔,她突然反胄,差點將食物全部吐出。
「嚷……」她難受地皺眉。
幸好即時用餐巾摀住嘴巴,否則她就要當場出醜了。
花澤瑞緊張起來,連飯也不吃了,大掌趕緊熨在她的背上,輕輕拍著。「你腸胃炎還沒好嗎?已經拖很久了。」
雪唯的心臟跳得很快,腦子裡亂哄哄的,她約莫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
只是,她沒有任何喜悅,有的,只是惶恐與不安。
她沒忘記雨柔姐的教訓。
「我有點不舒服,想先走了。」雪唯再也沒心情吃飯,她只想趕快離開、去證實自己的猜測。
「我送你過去。」
「不用,是女人每個月都會有的小毛病,不礙事的。」她慌張地推辭。「而且待會你還得和巴黎代理商見面,不能爽約的。」
不行!絕對不能讓瑞知道。她還沒有心理準備去面對這件事。
「女人每個月的小毛病,還包括嘔吐嗎?」太詭異了吧!他又不是沒學過「健康教育」。
「真的沒事,我要走了。」她在花澤瑞臉上落下一吻。「相信我,我晚上會打電話跟你報告的。」
深夜十二點了,今晚的月亮特別圓、特別亮,照得人心慌意亂。
雪唯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輕撫著還沒有隆起的小腹,心裡亂成一片。
她……有了花澤瑞的孩子。
孤單又無助的感覺陡然湧上心頭,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算算日子,孩子是兩人第一次見面那晚,所留下的。
她能告訴瑞嗎?他會相信,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嗎?
想起方雨柔的遭遇,雪唯全身竄過一陣惡寒!
不!她沒有辦法忍受,瑞會這麼無情地對她,她也不敢想。這些日子以來,她早就沉迷在他蠻橫的溫柔裡,不可自拔。
原以為能忘掉那不堪的一夜,她和瑞終於能重新開始,不再想過去的噩夢,但是上天卻老是和她開玩笑!
熱淚湧上眼眶,雪唯步履不穩地走在台北街頭。
這件事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包括媽媽,否則她一定會很難過的。
心慌意亂間,雪唯來到了方雨柔上次來的PUB前,醒目的霓虹燈吸引她停下腳步。
雨柔姐不知道怎麼樣了?上次兩人鬧得不歡而散,隔天她就搬出去,不知道她近況如何?
一推門,照例又是嘈雜的音樂,和瀰漫的煙霧,雪唯冷靜而清醒地在人群中走著,和身旁瘋狂的孩子們形成強烈的對比。
這次,她很快就看到方雨柔。
她叼著一支香煙,神色木然,看得出還沒從情傷的陰霾中走出。
「雨柔姐。」她輕輕喊一聲。
方雨柔茫然地抬起頭,眼光沒有焦點,等認出是雪唯,呆滯的臉上立刻露出笑容。「雪唯,你也來找樂子了,來!這裡坐。」
「也是該振作起來的時候了,你不能一直這麼下去。」
「這樣有什麼不好,你別管我,至少我比以前快樂。」她不在乎地說:「倒是你,飛上枝頭變鳳凰啦!鼎鼎大名的『C.H』居然用你當代言人,怎麼?是『那一晚』的關係嗎?」
雪唯頓時白了臉。「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根本是受害者!」
「受害者?」方雨柔譏諷地高聲笑了起來。「雪唯,連我都被你耍了,原來手段最厲害的才是你,你口口聲聲說我和花澤瑞陷害你,事實上,不過是你自己良知過意不去,硬要找人頂罪罷了!」
她拿起杯子,將杯中液體一飲而盡。
「我沒有!」雪唯氣紅了眼。「那晚我根本不是自願……」
「我們誰得到好處了?」方雨柔說:「只有你不是嗎?只有你成為『明工坊』的代言人,從一個小小的雜誌模特兒,成為流行界的新銳面孔!」
連聲冷笑,方雨柔不屑地說:「你也不用得意,花澤瑞那票兄弟,表面上對女人很紳士、很大方,一旦他們玩膩了,手段比誰都還狠!」
「你胡說!」瑞不是那樣的人!她在心底喊道。
「不會這麼傻吧!你愛上他了?」方雨柔駭笑。「妹妹啊!我的例子還不夠慘烈嗎?男人啊!要玩你的時候,什麼樣肉麻的花招都使的出來。我那位還曾經手持鮮花,下雨的夜晚在我家樓下等我,說看不到我,他睡不著覺。結果呢?」
方雨柔突然笑起來,滿臉迷亂之色。她站起來,隨手拉住一個男人,對著他的臉就是一陣亂吻。「湯尼,我好寂寞,快來安慰我。」
雪唯瞧呆了,她在做什麼?!「雨柔姐,跟我回去。」
方雨柔卻像沒聽到似的,情緒陷入恍惚之中。只見她笑了起來,伸手撫摸男人的下半身,喉嚨還發出奇怪的嚕嚕聲。
「雨柔姐——」雪唯擔心的快掉下眼淚。「你怎麼了?聽得見我說話嗎?」
男人笑著開口。「她現在很HIGH,比誰都快樂,你不用擔心。」
雪唯頓時懂了,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她衝過去舉起包包,作勢要打人。「你對她做了什麼?」
男人嚇了一跳,趕緊說:「是她自己要喝的,不關我事。」他舉起方雨柔剛才用的酒杯。
杯中還有一些水,奇怪的是,裡面竟然有兩朵白色的花。
看出雪唯的疑問,男人說:「不會吧!這是最新流行的「曼陀羅水」,你既然知道這裡,沒可能不知道這個的。」
「曼陀羅水?」這花似曾相識,連香味都是這麼熟悉。
「『曼陀羅水』是我們這裡最新的東西,藥片太貴了,所以只好用花代替,很勁的!」他拿起花瓣,像羊一樣咀嚼起來。
往事如箭似的,銳利地刺入她心中!雪唯睜大了眼睛,指著男人直發抖。
男人對她笑了一笑,眼神開始渙散起來。只見他不能自己的擺動肢體,喉嚨發出怪聲,接著抱住方雨柔上下其手。
雪唯被眼前的情景震得開不了口。
她懂了。
淚水自眼角落下,全身不能遏止地發抖。看著那朵如號角般小小的白花,她全都明白了。
瑞由始自終都沒強迫過她,她——原來是自願的。
自責、難堪、悲傷、痛苦,各種紛亂的情緒湧上心頭,弄得她心好亂,根本無法思考。
腦子裡惟一想的,就是對他的抱歉、抱歉……
雪唯別過臉,一滴眼淚落在肩膀上。想起自己對他的責備、偏執、不友善,而他卻不記恨,依舊對自己好,還這麼溫柔。
雪唯咬住下唇,不能自抑地悶聲哭著。
怪不得那時,他說自己嗑了藥、主動引誘他。
原來一切都是真的!沒有誰害她,連方雨柔也沒有。
所有的事,都只能怪罪於她的運氣不好。
雪唯非常清楚記得,窗台上那盆雪白的花——它凋謝了,恰好落進自己的杯子裡,就只是如此簡單!
將實情告訴他,他會信嗎?他會相信自己是因為一朵花,而「失身」於他?
太荒謬了。
那一夜,她失眠了。
第二天中午,雪唯被電話吵醒。
迷迷糊糊之中,她伸手接起。「雪唯,我是瑞啊!」神采飛揚的聲音自耳邊響起,雪唯頓時清醒過來。「你昨天看過醫生了嗎?什麼毛病?」
雪唯心中一跳,結結巴巴地說:「呃……老毛病……腸、腸胃炎罷了。」
「你得小心身體,以後別亂吃東西。對了,我現在人在機場。」
機場?!她從床上跳起來。
「沒辦法,日本方面突然有個會議要開,我也是臨時才接到通知的,你不會生氣吧!」
「不、不……」雪唯淚如泉湧。
別再對她這麼好了,她不值得……
「我該上飛機了,有什麼想要的禮物?」
雪唯將話筒抓得好緊、好緊。「不,我什麼都不要,只希望你平安回來。」
「會的!」他格格地笑。「別擔心我,你自己保重。」
電話已經斷了,然而她卻留戀地不願放手。
直到這一刻,她才發覺,自己已經愛他愛得好深了,尤其是當她終於知道,自己被「陷害」的真正原因。
她好慚愧……
媽媽去上班了,餐桌上照例是清粥小菜,心情不好加上懷孕,她突然沒什麼胃口。
雪唯打開電視,想找些事情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突然一個熟悉的臉孔映入眼中。
那是一個叫「羊妞爆爆」的節目,裡面有幾位特別來賓,是個談話性節目。
雨柔姐怎麼會上這個節目呢?她意外。
其中一個來賓不知說了什麼,所有的人都大笑起來,笑聲裡滿是幸災樂禍的味道,而方雨柔也在這時開口了。
「你那不算什麼!我的客人裡,有一個就很愛玩免費的,不過他會帶其他客人來,所以我們也不好意思跟他收錢。」
「拜託!那跟公狗有什麼兩樣?」其中一人說,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雪唯皺起細眉,厭惡地將音量關小。
方雨柔又繼續說:「不過也是有大方的客人,就是企業家第二代,姓是植物的那個!」
見眾人不懂,她更露骨地提醒。「他沒有繼承家裡事業,自己出來當設計師,是國際級的人物啊!前陣子還有「新品發表會」。」
「哦哦!」眾人都露出瞭然的神色。
「他最近採用的一個代言人,那個女生之前就是我這裡的小姐。」方雨柔煞有其事地說:「她本來只是一個普通的模特兒,結果我安排他們吃飯,兩個人當場就『軋』上了。」
血液一瞬間自臉上退去,雪唯腦子裡嗡嗡作響,一時之間,還不敢相信電視上的人是方雨柔。
她說的是誰?!雪唯指間發冷。
「你說的『軋』上是指……」有人惟恐大家聽不明白,繼續追問。
「就是在包廂裡直接做起來嘛!」方雨柔慢吞吞地說:「不過那女的也很犧牲啦!據說那是她的第一次,所以還吃藥壯膽。」
「哇!太勁爆了,還吃藥壯膽啊!」主持人的破鑼嗓叫囂著。
「對啊!不過那個名設計師『用過』也很滿意,」方雨柔神色不變地說:「所以後來就用她當產品代一言人。你看,本來只是個小模特兒,咬牙『犧牲』之後,現在身價不同凡響了。」
有人立刻插嘴。「我就在想那模特兒長得又沒多漂亮,而且沒名氣,名設計師怎麼會選上她呢?原來是這樣啊!」
「這模特兒搶case也搶太凶了吧!幸好她碰上這個名設計師,願意捧她,否則她豈不得到處跟人上床,才接得到case。」
另一個人說,然後笑出聲音。「可她不是處女之後,身價就不值那麼多啦!」
顫抖的手握不住遙控器,心痛得彷彿要裂開來。
雪唯閉上雙眼,眼淚不能控制地奔流著。
為什麼要說謊、為什麼要歪曲事實來傷害她?
從頭到尾根本就不是這樣的,她不是自願獻身,瑞也沒有強迫她,整件事只是個可笑的意外!
可就算說出真相,又有誰會信?
連相交多年、與事情有密切關係的方雨柔,都以污穢的眼光來看這件事,她憑什麼要別人相信她的清白?
瑞呢?他會相信嗎?
心痛自胸口蔓延到全身,眼眶裡的淚酸澀且燙人。
連她都不信!與事實比起來,她還寧願去相信方雨柔的話。
因為貧窮而且平庸的自己,只有靠這種方法,才能幫家中還清債務,然後「飛上枝頭當鳳凰」!
這一切都很合理,完美的無懈可擊。
只有心底深處,一個小小的聲音在說:事情不是這樣的!
算了吧!要誤會,就讓他們誤會吧!她已經不想反抗了。
上天存心要玩弄她,一次又一次奪走她珍愛的東西,先是爸爸、然後是樸實的媽媽。當她以為自己不可能再失去什麼時……
瑞又出現了。
知道真相後,他會有什麼反應?
會冷笑連連,不屑地離去?或者大怒,指責她撒謊?
更可怕的是,若他知道自己懷孕後……
她不敢想像、也沒有勇氣,去承受他的怒氣與控訴。
就讓那開朗豪爽的笑容,永遠留在他臉上吧!她不要瑞為了她,變成一個可怕的人!
心中有所決定後,雪唯拿出紙筆,一字一字將它寫下。
花澤瑞雙目通紅地衝進奚宅內,拿起奚文梓的酒一口飲乾。
雪唯到哪裡去了?為什麼只留下一張字條就失蹤?
他究竟哪裡做錯、逼得她傷心離去?
他不懂!
伸手再倒了第二杯酒,他疲倦地摀住臉,歎息。
「喂喂,酒的熱量很高,你豁出去啦!這樣個喝法?」奚文梓在一旁好心地提醒他。
「你少嗦!」他將酒一口倒進嘴裡,可熱辣的汁液,依舊解不了他心裡的急痛。
一切她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她!
她只留下一張紙條,上面寫:
媽媽,我跟公司到國外工作一陣子,歸期未定,勿念!
什麼勿念!他想她快想瘋了。
他不明白,自己才去了一趟日本,回來之後竟然會發生這麼大的變化?
「告訴我,這陣子真的沒發生什麼事?」
奚文梓見他如此憔悴,心裡有有點驚訝。花澤瑞何時會這麼在乎一個女人了?
他的生命裡只有那些鑽石黃金,連對朋友都沒那麼多情了,更何況是一個買來的女人?!
看來這小子最動了真情。
「這陣子沒發生什麼事。」他沉吟。「不過電視上播了一個有趣的節目。」
「他馬的該死欄節目與我何干!」花澤瑞忍不住大動肝火。
他已經找了整整一個月了,仍然找不到雪唯的下落,這段日子裡,他過得好痛苦。
一閉上眼,眼前就會出現雪唯羞澀的微笑。打開燈,雪唯美麗的胴體,彷彿就曼妙地橫臥在他前方二日三餐,他想念她親手燒的菜。深呼吸,鼻端就聞到她身上特有的馨香……
他快要發狂了!
見好友如此失態,奚文梓也只能搖頭歎息。
拍拍他消瘦了一些的肩膀,奚文梓給他無聲的鼓勵。「到樓上來,我把錄下來的帶子放給你看!」
視聽房內——
花澤瑞的臉色非常地冷,頭髮根根豎起,渾身散發著無數看不見的火焰。
即使身為多年好友,奚文梓看了仍不免心驚。
看來,有人要倒大霉了。
望著花澤瑞陰沉的臉色,奚文梓小心開口:「瑞,你相信方雨柔說的話嗎?」
酒杯瞬間在牆上爆裂,濺了一地的酒汁,花澤瑞大吼:「我他馬的會相信方雨柔的話才有鬼!」
「為什麼不?」奚文梓說:「她的話很合理,你自己也說,那天是香雪唯主動引誘你,她家裡又窮,會用這種方法也是很正常的。」
「她不是那樣的女人!」花澤瑞吼道,青筋都爆出來了。「一個人的嘴會說謊、臉會說謊,但她的心不會!我相信她!」
「為什麼?」奚文梓反問。
為什麼?!花澤瑞冷靜下來。
想起她的笑、她的淚,他表情突然放軟了,變得很溫柔、很溫柔。「我就是願意毫無理由地相信她,因為我……我……」
「夠了!」為了解救好友、也為了解救自己的雞皮疙瘩,奚文梓忍不住大叫制止。「我明白了,你說的沒錯,她的確不是你說的那種女人!」
花澤瑞一愕。「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奚文梓從口袋拿出一個紙包,打開來,裡面是一朵乾癟的花朵。
「這種花叫做曼陀蘿,有強烈的毒性,尤其以花瓣和種子最毒。」奚文梓繼續說:「若不小心吃下去,會引起幻聽、亢奮、意識不清的現象。」
「那又怎樣?」花澤瑞感到相當莫名其妙。
「你記不記得,那天的包廂外,有一盆開滿白色花朵的盆栽?」
一瞬間,花澤瑞想起來了。「我知道了,那天我看雪唯一個人在外面,便出去找她說話,當時她手上就拿著白色的花。」
「她很可能不小心喝到花瓣泡的水了。這種水俗稱『曼陀羅水』,正是搖頭店裡最熱門的新寵。」奚文梓邪笑地說:「她一定是對你產生幻覺,把你看成溫柔多情的大帥哥,才會不顧一切佔有了你……」
「閉上你的烏嘴!」花澤瑞一陣大吼。「還不快叫俱樂部把那該死的花給我拿掉!」
那個小傻瓜,為什麼不跟自己說清楚?她以為自己會相信電視上那群八婆嗎?
花澤瑞不是那種會聽信謠言的人,他只相信自己相信的一切!
無論雪唯說什麼,他都會相信的。然而,她竟然不明白!
她不但不明白,反而像只寄居蟹一樣,將自己縮人殼中,逃避、閃躲,甚至一走了之!
她太傻了。
無論知不知道真相,他對雪唯的感情是不會變的。
永遠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