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林曉星舉家從德國遷回台灣,當時,正是三皇子剛拍攝完香水廣告、紅遍全亞洲的巔峰時期。然而,當時的曉星並不迷戀三皇子,相反的,她對三皇子身邊的官介珩充滿好奇與好感。
因此,曉星當時每天都躲在自家的樹梢上,從兩家邊牆上偷看官介珩的一舉一動。
彼此毫不相識的兩人,終於在官介珩剛結束工作的某天晚上,像是命運安排般的相遇了。
相遇的過程既不浪漫更不溫馨。原來躲在樹上偷看的曉星不小心失足,直直從樹上摔了下來,恰巧就摔在隔壁牆邊,撞上剛收工回來的官介珩。
兩人四目相接的剎那,除了她四腳朝天的狼狽樣,還有就是官介珩那冷冷的眼神及低吼聲。
官介珩當時以為,曉星是三皇子的瘋狂歌迷,因此才躲在樹上偷窺,於是便狠狠臭罵了她一頓,待弄清楚曉星原來是新來的芳鄰後,他罵人的口水也用完了。
因緣際會下成了鄰居的兩人,這六年來,倒也相處的平安無事。官介珩在繁忙的工作之餘,對曉星這位小他十歲的鄰家小妹妹,相當照顧與關愛。
「早!」官介珩氣定神閒地坐在自家花園的椅上,喝著咖啡,享受難得的片刻清靜。
在日本演藝界擁有「偶像之神」封號的官介珩,年屆三十四,為人精明幹練、冷靜理性,總是給人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穩感覺。他的脾氣以暴躁出名,和他相處過的人都不敢領教他不留情面的處事方式。
然而,只要是官介珩旗下的藝人就是包紅的金字招牌,因此仍有許多藝人想要成為官家班的一份子,而他所成立的彩鯨經紀公司不啻是踏上演藝界最便捷之方法。也因此,在電視台、製作人等傳媒圈中以壞脾氣出名,有工作狂之稱的官介珩,依然相當吃得開,個性上的急躁缺點絲毫影響不了他在演藝界的神聖地位。
「老闆,很久沒見到你耶,你最近在忙什麼啊?」曉星同他說話的同時,她那晶圓的眼睛不時打量著他。
這是她近一個月來,第一次在早晨逮到他。一個月不見,老闆好像變瘦了耶。
「忙著準備休假。」他簡單地回答。為了準備休假,所以得事先交代好彩鯨的一切工作。
「休假?」她愣了會。「好難得喔,官老闆也知道什麼是休假啊。」她一臉的不可思議。
「我也是普通人。」他沒好氣地瞪她一眼。只差語尾沒多加一句廢話!
經過這幾年,他的火爆脾氣顯然隨著歲月稍稍收斂,但也沒改善到哪裡去。
「我當然知道你是普通人啊,只是你為什麼會忽然想要休假?是不是人疲累了?」她歪著頭,好奇地追問到底。
只要一逮到機會,她就會找官介珩串門子。不過,這種機會是相當少的,官介珩不眠不休,嗜工作成癡的生活作息,經常讓她碰了一鼻子灰,加上曉星個性有些迷糊,總讓做事謹慎仔細的官介珩破口大罵澆冷水,所以六年來兩人單獨相處的機會並沒有外人想像中的多。唯一的好處,是想要任何明星的簽名照,官介珩總是有辦法很快拿到手。
「你不覺得自己問太多了嗎?」官介珩還以一道冷眼。
「不會啊,因為人家關心你嘛。」她一臉無辜的瞅著他的眼。
「今天不用上課啊?」他轉換話題。
「放春假啦,所以很清閒囉。」
林曉星十八歲時自德國舉家遷回台灣後,花了一年時間念完高中,之後她拒絕父親送她到美國念大學的提議,以請家教的方式補習一年,終於順利考上住家附近的大學。
之前學習環境、語言與台灣完全不同的情況下,在德國長住十年的曉星能夠有此表現,早已跌破家人眼鏡。沒人知道,真正讓曉星決定留下來唸書的真正主因就是眼前這個脾氣又臭又硬的老男人……
「期末考不趁早準備,小心便被一一一。」他抬起視線,潑她冷水。
「才不會呢,我才沒那麼笨。」她嘟著嘴道。「官老闆,你們公司缺不缺臨時工讀生?這幾天我可以去彩鯨幫忙喔。」
「就算有空缺也不會找你。」他才不想自找麻煩。
「怎麼這樣,人家只是想在畢業前有個打工經驗而已。」面對他習慣性的冷漠,她故意淚眼汪汪地咬著唇。
「你是該有些工作經驗,不然等你今年六月畢業出了社會,鐵定會立刻被社會淘汰。」她又被潑一次冷水。
他從不看好她在社會上的生存能力。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找才想要試試看自己的能力,如果我要到其它地方打工,爸爸一定不會答應的,如果是到彩鯨打工,爸爸就不會反對了。」為了能夠多和他在一起,她可是煞費苦心。
「明天起我就要休假兩個星期,你的春假到時候也結束了,不是嗎?」他拒絕的意思很明顯,再清楚不過了。
「官老闆,這麼說你有兩個星期的自由時間?好棒喔,我們可以去動物園還有遊樂園玩……」
「我要去公司了。」不待她的話說完,他面無表情地站起。
「老闆……」曉星望著他那熟悉的背影,低喃一聲。
她和他的這段清晨對話,就這麼無疾而終的結束了。
「筱薇,我不在公司的這兩個星期,彩鯨的所有通告和業務就交給你和其它人。」
晚上近十點,彩鯨內部依然燈火通明,官介珩好不容易掛掉手中最後一通電話,隨即交代得力助手。
二十八歲之前的歲月,工作是他的生命;三十四歲之後的現在,官介珩依然把事業擺在第一位。不同的是,在他心中,那空懸已久的第二排名終於有了眉目。
時間過得真快,一下子六年就過去了,曉星從一個小女生變成亭亭玉立的小美女了。
當時兩人相遇的烏龍過程一想起來,還是會令他現在好氣又好笑。
唉,要不是他工作太忙,要不是他心頭被那個荒唐預言牽絆住,今天他和曉星的感情不會如此單純,仍處在朋友以上、戀人未滿的情況中。不論是他或曉星,兩人要踏出那小小的一步,都似乎相當困難。
「沒問題的,老闆,你放心去休假吧。我保證等你休假回來時,公司的運作還是維持得完完整整,不會少一丁點螺絲的。」廖筱薇保證道。「對了,你打算去哪裡休假?這個時期去日本賞櫻最好了,不然夏威夷和澳洲也不錯。」
廖筱薇年近三十,是官介珩相當信賴的左右手,待在彩鯨的年資約有八年。她的個性活潑開朗,人緣特佳,和官介珩私下交情也不錯,是彩鯨中唯一知道並認識曉星的員工。
至於她和林曉星如何認識,當然是透過官介珩這條線。
「我不打算出國。」他邊忙邊簡單地回答。
「不打算出國?」她可驚訝了。「那這兩個星期你打算做什麼?」
「在家休息就好了。」官介珩一臉平靜。
自從他一手拉拔起來的三皇子解散後,彩鯨在業界的地位曾經一度受到威脅,不過在官介珩的努力下,彩鯨相繼推出的新人團體及偶像皆受到巿場相當歡迎,所以,在平安度過三皇子解散、後繼無人的危機後,官介珩的偶像之神地位也更趨穩固。
「老闆,我知道了,一定是為了林曉星對不對?」想到什麼似的,廖筱薇一臉曖昧地笑道。
「這關她什麼事?」
「當然有關她的事囉。」她一直愉笑。「四年前林曉星大學聯考的那兩天,你為她請了兩天假;兩年前她生病住院的那幾天,一副下班時間你就立刻消失不見,除了林曉星,還有誰會讓我們官大老闆捨得請假。」
官介珩是不折不扣的工作狂熱份子,一天二十四小時除去睡覺吃飯,幾乎所有時間都投注在彩鯨製造實力派偶像的工作上。
在經紀事業如日中天之際,官介珩的感情動向也如同旗下偶像般,受到媒體相當的關注。除去經紀工作之範圍,官介珩的行事一向低調,業界中幾乎無人知曉他的出身及背景,在充滿神秘感的個人風格下,他的竄起過程及私生活也就更引人注目了。
根據她的觀察,到目前為止能夠讓官介珩願意操心操力的女人,也只有林曉星一人而已,兩人雖然還不到發展男女感情的程度,卻已經很不容易了。
「曉星總是少根筋,我幫她上點心力也是應該的。」他淡淡地回答。曉星的父母常年在德國和台灣之間來回奔走,家中除了一個鐘點傭人外,幾乎沒有人可以照顧她和弟弟。
「反正,如果你的對象是林曉星,我代表彩鯨同仁舉雙手贊成。」她不怕死的直言。
官介珩在演藝界打滾多年,身邊時時美女如雲,充滿誘惑因子,然而他卻不曾與任何女星傳出緋聞。再加上他年屆中年卻仍然單身,於是各種有關他情感生活的八卦傳聞流言也就不曾斷過。好聽一點的,說他脾氣暴躁,又有工作狂,當然沒有一個女人忍受得了和他廝守一生;難聽一點的,說他其實已經結婚又離婚,並且已有兒女,只是不為人知罷了;更下流的,說他是玻璃圈的人,當然對女人沒興趣,美男子才是他的最愛……總之,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演藝傳播圈那唯恐天下不亂的炮火不曾在他身上熄滅過。
而個性嚴肅、不苟言笑的官介珩,對各項傳聞的反應倒是出乎意外的冷靜,縱使沒有一笑置之,倒也能充耳不聞、視而不見,畢竟他的精力全部貢獻在工作上。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他的眉頭開始緊蹙。
「等你這次休假回來,希望你和曉星就能夠有好消息。畢竟六年不是很短的一段時間,養一個小孩,都足已上小學了。加油囉,老闆!」廖筱薇臉上堆滿十足曖昧的笑容。
她對官介珩的個性再瞭解不過,要他坦白地吐出真話是不可能的。這傢伙不但脾氣又臭又硬,嘴巴更是緊得很,要他老實從口中坦白喜歡某某人這幾個字眼,簡直是天方夜譚。
「廢話少說,做你的工作去!」官介珩低吼了一聲,為她的多事和多話感到不悅。
老實說,他已經受夠並痛恨死旁人對他感情生活的加油添醋。他只是有些累了,想要好好地休個假,八竿子打不著和林曉星有關。他由衷希望這兩個星期能夠有個安靜的休假,別無他擾,如此而已。
「你找誰啊?」林曉星踮著腳,從自家圍牆的那邊探頭出來。
一個陌生女孩在隔壁門前按鈴,按了老半天了。
「官介珩。」陌生女孩冷冷地打量她。
「老闆現在不在耶,要晚上才會回來。」林曉星嘴裡咬著片餅乾,一臉好奇地望著眼前的女孩。
很少有人會來造訪官老闆暱!這可是六年來頭一遭。
「你又是誰?」官沙琳踢了踢無人響應的大門,隨即回身坐在行李箱上。
「我是官老闆的鄰居,我叫林曉星。」她露出甜甜的和善笑容,微鬈的波浪長髮襯著她一臉白皙。
對方冷哼一聲,不屑她的友好。
「你找官老闆有事啊?」曉星的神經顯然有些大條。
「不關你的事吧,我沒必要跟你報告。」她的口氣相當不好,態度更差。
她的語氣跟某人好像喔!曉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可是老闆還沒回來,你如果一直站在這邊吹風會感冒的。不如到我家喝杯熱茶,也可以慢慢等人啊。」嘵星的態度相當友善,絲毫不介意她的臭臉。
「也好,坐了一天的飛機,快累死人了。」官沙琳很不客氣地點頭答應。「哪,幫我拿行李!」同時也很不客氣地指使人。
林曉星跳下圍牆,來到門外。
「你剛從國外回來啊?」她拉提起行李箱,好奇地打量著。「官老闆很少有客人來訪呢,尤其是女孩子。」她邊說邊請她入內。
「你的廢話倒是滿多的,官介珩一向討厭廢話多的人。」她冷冷地穿過美麗花園,不屑一顧。
「看來你對官老闆滿瞭解的。」曉星認同她的說法,對她的身份更加好奇了。「這房子還不錯嘛,你一個人住這麼大的屋子?」站在別墅門口前,她仰頭問道。
這一帶是高級別墅區,老哥有錢住在這種屋子,看來這幾年他混得相當不錯。
「沒有啦,我和爸媽及弟弟一起住,不過爸媽他們又回德國去了,所以大部分時間是我和弟弟一起住。」曉星很開心她的稱讚。
「我剛剛還以為你是被男人包養的情婦暱。不然年紀輕輕的怎麼可能住得起這種花園別墅?」她那一臉不知人間疾苦的天真笑顏,她看了就有氣。
「情婦?」曉星歪頭思索了會,顯然不明白她語帶諷刺。
「是啊,因為你長得很像那種專門勾引男人的狐狸精。」官沙琳毫不客氣地批評。
「狐狸精?你是說我長得很可愛嗎?」她似懂非懂地反問。
「誰說你長得可愛來著?」她氣死了,這女人還真是笨!
「因為狐狸長得很可愛啊,狐狸精不就更可愛了。」曉星不明白她為何忽然頸爆青筋,她的確是這麼認為啊。
見她不但不氣惱,反而一臉無邪的模樣,官沙琳更加生氣。
「你少來這套,別在我面前故意裝天真單純。開門!、」她低咒一聲,兩人正準備進入屋內的同時,忽然聽見曉星大叫。
「官老闆回來了!太好了耶,他今天比較早回來,你就不必等很久了。」她突然興奮地拉著她一起往大門口跑去。
六年下來,曉星已能辨認出官介珩的車子引擎聲,及車庫激活聲,辨識功夫已屬一流。
「不要碰我,我自己會走。」官沙琳嫌惡地甩開她熱情的手,自顧自地往大門口走去,行李還扔在主屋門口。
「老闆,有人找你耶!」曉星隔著矮牆,同隔壁的車庫輕喊。
官介珩剛停好車,就見到曉星從牆邊探頭出來。
「不是跟你說過不要再踏著磚頭隔牆講話,很危險的。」官介珩的注意力明顯不在所謂的訪客身上。
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這小妮子的天真個性卻一點也沒有改變。唉,總是讓他又氣又憂。
「可是人家懶得再走到隔壁嘛,好遠喔!」她頑皮地伸伸舌頭,欣喜他難得的早歸。
「你說誰找我?」他來到牆邊,站著同她平高說話。
「除了我還有誰會來找你?」官沙琳的聲音從大門口傳來。
「沙琳!」官介珩一臉驚訝地走到門口,打開緊閉的雕花鐵門。
果然是她!多年不見的同父異母妹妹。
「好久不見,哥。」官沙琳戲謔地欣賞他的錯愕神情。顯然他對她的到訪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
「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應該在舊金山陪奶奶的。」官介珩斂去臉上的驚愕,板起他慣有的嚴肅。
「我打算搬來和你一起住。」她簡要地回答,同時吆喝著圍牆邊的曉星。「喂,還不幫我把行李拿過來。」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向屋子門口。
「你怎麼可以這麼隨便指使曉星?」官介珩不滿地追上她。「還有,奶奶允許你搬回來嗎?」他來到她面前,相當不悅地詰問。
官沙琳顯然不吃他這套,她沒有回答,只是冷冷迸出一句。「總之,我要在此地住下。」她的態度相當堅決。
「你當我這邊是旅館,說住就住?奶奶呢?你不管她了嗎?」官介珩無法諒解她突然跑來台灣依親的舉止。
「我很累,想休息了。」她背著他,沒有任何響應及表情。
就在兩人爭吵的同時,曉星已經提著那笨重的硬殼行李箱來到兩人面前。
「我幫你把行李拿來了。」她吃力地將手中的行李桿放下。提箱前來的過程中,她並不知曉這兩人之間有了什麼衝突。
「曉星,你幹麼像只聽話的小狗,任人隨意指使?」見她搬運那兩大箱行李吃力的模樣,官介珩心疼死了,同時也為她的百依百順感到生氣。
「我只是舉手之勞嘛,又沒關係。」被官介珩這麼責罵,她感到委屈。「她說我像狐狸精,你又說我像隻狗,我都快變成動物園了。」她不滿地低咕,已經很久不曾見到他這種難看的大便臉了。
「已經很晚了,你先回去。」官介珩不想在她面前爭執家務事。
「可是我有話想跟你說。」曉星望著他的鐵青臉色,又回望官沙琳一眼,難怪她剛剛覺得這女孩子的易怒言行有些熟悉,原來她是官老闆的妹妹。
「有什麼話明天再說,乖,你先回去。」官介珩的欲爆情緒繃到最高點,妹妹沙琳的突然返台令他相當不滿。他沒有多餘的耐性再和曉星慢慢抬槓。「好吧,那麼我們明天見。」她似乎也嗅聞到這兩兄妹的火藥味,硬是壓下心底的好奇,乖乖地捲著尾巴離去。
走到一半,她還不放心地停下腳步,回頭望了兩人一眼。
「曉星!」他低吼一聲,語氣嚴肅到極點。
「好啦,我走就是了。」她有些難過地抽回視線,嘟著小嘴離開。
她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官老闆卻老把她當作小孩,還這麼嚴厲待她,說真的,不傷心是騙人的。何年何月,她才能擺脫孩子氣的枷鎖,變成一個真正成熟的大人呢?至少在官老闆心中,她想要成為一個可以同他一起分享傷心快樂的女人。
只是……這個夢想似乎太困難了。曉星訥訥地圭在自家花園的石道上,抬頭望向天上皎白的明月。
如果可以許願,她希望官老闆不要老把她當小孩子看待,如果她是個擁有法力的天使,她一定會施展魔法跟隨在官老闆身邊。可惜她什麼都不是,她只是個平凡無奇、空愛幻想作夢的人間女孩,難道他看不出來,她是如此地在意他、喜愛他嗎?唉!
這天晚上,官宅內的爭吵聲不斷。
「沙琳,我不准你住在我這邊。明天一早,你立刻給我回舊金山去,」官介珩扯著大嗓門,強硬地命令道。
「我為什麼不能住在這裡?我可是你這世上唯一的妹妹。」官沙琳的個性顯然和官介珩同出一轍,兄妹倆各持己見,脾氣火爆。
「就因為你是我的妹妹,所以我要你明天立刻回去,」他的態度相當堅決。
「哥……」
「別叫我哥,明天你立刻離開。」官介珩揮揮手,不願再多說一句。
「都已經這麼久了,你還不肯原諒自己。大媽的死及十二年前馨兒姊姊溺死於湖中的那件意外,真的不是你的錯。」官沙琳辯解著,兄妹倆之間顯然有太多的過往糾結。
「你來到我面前,就是為了想跟我說這件事?」他冷漠地背過身去。
「你真的太過分了!」她望著他的背影,眼神轉為哀傷,「我一直很喜歡你這個哥哥,雖然我們之間真正相處的時間並不多,我對你卻是又敬又愛,一直到今天,心底的這個感覺依然沒有消失。可是,你知道嗎?因為你的自私,讓我必須承擔你的繼承壓力;因為你的無情,讓我這個親妹妹名無其實;因為你的狠心,讓我當年生那埸大病時,一個人孤零零躺在醫院,愚蠢的期待你能夠來看我一眼;更因為你的迷信和逃避,拋棄官家身份遠走他鄉避不見面,讓我無時無刻不掛念著你的安危,而你卻對我承擔的一切視若無睹,冷漠以待……你……」她激動地咬唇指控,滾燙的淚水迷濛了雙眼。
「不必再說了,我不想聽。」他冷冷地走進自己的臥房,重重關上房門。
「哥──」官沙琳被拒於房門外,她又氣又恨地踢著房門洩憤。
她不期待許久不見的兩兄妹會有怎樣的溫馨重逢,但至少場面不該如此火爆。官介珩不喜歡和家人接觸,多年來單獨生活的難處她可以理解,卻一直無法真心接受。
向來不迷信的官介珩,卻在意著二十多年前那個荒謬絕倫的預言。
這個小男孩帶著不幸的命運出生,圍繞在他身邊,與他生命有所重疊的人都將會因他的影粵而慘遭不幸……
該死的江湖術士,得了便宜還賣乖。奶奶當初真的不該找人幫哥哥算命的!官沙琳狠狠地搥了房門一拳。為自家因江湖術士一句話所帶來的影響感到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