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不願被強行留在天宮作客的藥王,在某對主僕自海道返城後,面色就一直陰陰晴晴的,原因無他,只因這對將他綁來天宮的主僕,決定把他再多綁在天宮一段時間不說,這回他們居然還先下手為強地趕在馬秋堂起疑之前,先行書信去與馬秋堂解釋,並得到了馬秋堂的首肯繼續留人。
回來後就一直聽他碎碎念的海角,有些受不了地問。
「你就情願一點行不行?」都說過他早就派人去通知馬秋堂,他們將藥王留在天宮作客,免得馬秋堂真以為藥王遭人綁架而跑來天宮興師了,他還在不甘願些什麼?
「你究竟是怎麼跟我家表弟說的?」半點好處都沒撈到的藥王,至今還是不相信馬秋堂居然會出賣他。
「我派人告訴他,你為了某人想在天宮繼續再待上一陣子。」海角想了想,決定隱瞞他大部分的實情。
藥王質疑地繞高兩眉,「只這樣?」
「那個某人剛好就叫天涯。」坐在藥王面前給他診治的霓裳,偏偏不識相地幫海角補上他沒說到的部分。
「啊?」他呆了呆。
霓裳一手指著海角,「他告訴馬秋堂,你看上我家表哥了。」這次做壞事的人不是她。
「他……」總算有些清楚他們扯了什麼謊的藥王,一頭冷汗地問:「相信?」
海角搔搔發,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
「馬秋堂只派人回話說,黃泉國長期以來,是滿缺乏女人的。」該不會這剛好是黃泉國國內的常態吧?
一陣冷風緩緩自藥王頭頂上吹過。
海角繼續補述,「他還說,你的年紀也不小了。」
「那個笨表弟!」額間青筋直跳的藥王,激動地兩手緊握著拳,「就算黃泉國再怎麼缺女人,我也不會把主意動到男人的身上啊!」他愛的是女人!
霓裳擺出一副天下無大事的模樣,心情很好地拍拍他的肩,「放心吧,只要你治好我的眼,我和海角會負責還你清白的。」
他氣岔地指著他倆,「這是勒索!」還他什麼清白?這下說不定全黃泉國都已經誤會了!
「你不也對我勒索過?」一報還一報的海角,相當記仇地睨他一眼,「現下你也知道不好受了?」活該。
「你還好意思說?」藥王忿忿瞪向始作俑者,「要不是你莫名其妙地把我綁來,我會故意為難你?我又沒真的想把她娶回家!」一個會揮鞭子的女人他才消受不了!
坐在他們身後遠處的鳳凰,在他們又開始吵成一團時,側首看著趴在桌上的天涯。
「你真不打算澄清一下你的清白?」現下全天壘城都在謠傳,城主天涯之所以多年來都沒成家,是因他愛的不是天宮任何一門的閨秀,他要是再不解釋一下,搞不好往後會真的成不了家。
打從海角牽著霓裳的手回城起,就一直覺得眼睛似有點脫窗的天涯,此時趴在桌上兩手撐著下頷,面無表情地瞪著那兩個一聲不響就跑去海道的人,至今他還是不知,他表妹究竟是使了什麼手段,才使得那個腦袋萬年不通的海角終於轉性子了。
「天涯?」鳳凰在他愈瞪臉色愈難看時以指戳戳他。
徘徊在霓裳身上的視線一收,天涯改將一雙火龍眼擺在陷害他的海角身上。
「那個臭小子……」就說他是個性格陰暗的悶騷男嘛,要報復那三拳也不是用這種卑鄙的手段。
察覺天涯正瞪著他的海角,冷冷回瞪他一眼,刻意朝他揚高了下頷,搞得一肚子火氣嚥不下去的天涯忍不住拍桌而起,但就在天涯來到霓裳身旁,看到她那副開心的摸樣時,天涯又忍不住為她而心軟。
勉強記下這記悶虧的他,清了清嗓子後問向藥王:「她的眼何時能好?」
「慢慢來吧,沒個兩、三年不成的。」處理完霓裳的雙眼後,藥王再替她敷上藥。
「兩、三年?」沒想到這麼耗時的天涯與海角,一塊在他耳邊拉大了嗓。
藥王將臉對著這些沒耐性的人一板,「不然你們以為兩、三天嗎?我又不是神仙。」
「能好就行,我不在乎。」不急於一時的霓裳揮揮手,已經對目前的狀況感到很滿意。
敷完藥的藥王,拍拍兩掌,一骨碌地湊至她的面前與她互瞪。
「咱們先說好,不准把我留在這兩、三年,藥方和治法留給你,今日我就要回家!」他要趕在他變得沒行情前回國去解釋誤會。
「……好吧。」還希望天宮能與地藏結盟的霓裳,為免兩道情誼因此而生變,也覺得他還是早點回去的好。
站在霓裳身旁的海角,滿足地看著她臉上那份欣喜的模樣,不意眼角餘光發現方纔還坐在後頭的鳳凰已不在位上時,他轉首看向窗外葉落滿地的庭院。
鳳凰仰首看著振翅飛過天際,秋末最後一批南飛的北雁,在海角步至院中時,沒有回首地問。
「給過自己機會了嗎?」
想起那夜他也說過同樣的話,海角格外專注地看著他凝望天際的模樣。
「嗯。」之所以派霓裳去海道,想必也是他刻意安排的吧?
「那就好。」鳳凰咧開了笑容,伸手拍著身旁的石椅。
踱至他身旁坐下後,海角側首看著他那雙遙望天際,看來似藏著嚮往的眼眸,海角這才想起,身旁這個總是在臉上掛著淡然的笑容,自來到天宮後從不干預天宮任何事,也不要求任何天孫該有的待遇的他,似乎就只是一直這麼安靜地藏身在人群後,但他卻用一雙清明的眼眸,看著他們每個人的心事,或是不想讓任何人知曉的傷處。
某方面來說,他不像個天孫,因他並沒有達到長老們的期望,像轉世前的天孫一樣,英明睿智且驍勇善戰,他像個隱世的書生,總是站在屬於他的角落裡,可在另一方面來說,他再像天孫不過,因他看得出他的神子們所需要的是什麼,被壓抑著無法追求的又是什麼,他看得出人心,並不吝惜地在他們身後推上一把,以助他們完成心願。
或許,天孫對他們天宮來說,重要性遠遠在人們所看見的價值之上也說不定。
「我一直想問……你為何要在轉世後重回天宮?」海角很難想像,若是他沒有出現在天壘城裡,至今他的人生是否仍是與從前無異,仍舊是背著他人的罪疚繼續為奴。
收回目光的鳳凰,轉首看他半晌,朝他微微一笑。
「只是想來看看你們而已。」他邊說邊將眼底隱藏的渴望,再次寄藏在天際的雲朵間,「只是……看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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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好在她回來後要讓她歇個幾日嗎?
一早就被擾攘的人聲吵醒的霓裳,坐在床上半瞇著眼瞧了瞧外頭天才剛亮的天色,而後又敵不過睡意繼續窩回溫暖的被窩裡,只是外頭一再響起的奔跑聲和伴隨而來細碎低語,令她沒法安穩地睡回去。
「吵什麼……」神智還迷迷糊糊的她,邊打著呵欠邊下床著衣,打算去看看外頭怎會七早八早就鬧烘烘的。
「霓裳?」
被天涯十萬火急派來請她的海角,探首進她房內,就見她坐在妝台前邊梳發邊打盹,他忙走上前將快在妝台前睡著的她扶起。
「海角?」她眨眨眼,在認清眼前人時納悶地問:「你怎這麼早?」
「你醒了正好,城主有請。」他先將她穿了一半的衣裳攏好,再拍拍她的臉蛋要她清醒些。
她揉揉眼,「現在?」
「嗯。」海角接過她手中的梳子,動作飛快地替她梳上髮髻再為她簪妥,並在她又想把眼合上前拉她離開房間。
「發生什麼事?」莫名其妙被拉著走的霓裳,邊問邊看著四下那些腳步比海角還要匆忙的人們。
「天孫要離開天宮。」
她愣了愣,不解地鎖緊了眉心,「為什麼?」
「帝國六器將軍黃琮與蒼璧要求天宮交出天孫。」海角邊說邊帶她拐了個彎避開人群,在下了樓後,再拉著她穿過聚集在議事大廳外的人牆。
「這兩人不是一直屯軍於帝國北域邊郡嗎?」腦袋總算清醒的霓裳,一臉嚴肅地站在廳門前。
「不,他們就快抵達天馬郡了。」他朝她搖首,向她更新了最新消息後,轉身以兩掌推開大廳廳門。
刺眼的朝陽初入眼底,令霓裳不適地微瞇著眼,等到適應了大廳的光線後,她無言地看著眼前難得齊聚一堂的人們,包括天涯在內,雁蕩山、沐霧山及各山頭在內的主事者,全都在廳內將那個已經收拾好行囊,正準備離開天壘城的天孫鳳凰團團包圍住,在他耳畔左一聲右一句地勸著他,但看來無絲毫留意的鳳凰,無論他們說些什麼,仍是一臉去意已決的模樣。
說到口乾舌燥的天涯,在風破曉派來的城內兩位主事,費盡口舌仍是無法留下鳳凰時,再次被推到鳳凰的面前。
「我再說一次,天宮不能沒有天孫……」面對這個平常很好說話,可固執起來卻跟他表妹有得拚的天孫,天涯實在是有些吃不消。
「我也說過,我留在天宮沒什麼用處。」鳳凰的語氣雖是很溫和,但此時聽在他們的耳裡,卻顯得很殘忍。
他疲憊地撫著發,「這不是有沒有用處的問題……」
「你若不讓我離開,那就將我交出去。」也不管在場者都因他的話刷白了一張臉,鳳凰仍是一臉不在乎地討價還價,「如此一來,或許就可為天宮避免掉一場無謂的戰事。」
天涯很想跳腳,「你是天孫,我們怎能將你交給帝國?」開什麼玩笑,為了讓天孫重回天宮,天宮的神子可是足足等了百年之久,別說是把他交給視他為眼中釘的帝國了,現下就算是他想離開天宮三山也不成!
「為何?」鳳凰不以為然地問:「天孫有什麼特別的嗎?還不同你們一樣都是人?」
他不禁詞窮,「這……」
大廳門扉用力關上所傳出的震耳囂音,登時蓋過了天涯支吾的言詞,與鳳凰另一句的拒絕。裊裊餘音過後,眾人訥訥地回首,發現已被海角挖來的霓裳,正靠在門扉上,攜著一臉起床氣直盯著鳳凰。
「在你已惹來了麻煩後就想走?」她冷聲問著,而後不贊同地向他搖首,「這可不成。」
「霓裳……」老覺得她對鳳凰總是沒一句好話,或是好臉色的天涯,聽了趕緊上前想掩上她的嘴。
「就算你離開天宮,你認為六器會相信嗎?」霓裳一手推開前來攔她的天涯,一步步朝鳳凰前進,「萬一他們認為我們仍窩藏著你,拿這當借口照樣打過來該怎辦?」
「但我——」鳳凰才想開口,不給他說話機會的霓裳立即搶過他的話。
「天孫只是天宮的精神象徵,本就沒人指望轉世後的天孫能做些什麼,但只要有你在,天宮的神子便會認為神與我們同在,因此你不能走,也不能在這時候走。」她說到後來,神情頗不屑地睨他一眼,「身為天孫,你有你的責任,你可別告訴我,為了我們好的作法就是拋棄我們。」春水都已經弄皺一池了,在這時他才想抽腿不留下來同甘共苦?她綁也要繼續把他綁在天宮。
整齊劃一的抽氣聲頓時在廳內響起,眾人紛紛屏住了氣息,兩眼不斷徘徊在大剌剌地與鳳凰槓上的霓裳,與默然無言的鳳凰兩人身上。
「別小看破曉哥哥。」與他對峙的霓裳,大抵也猜到他在擔心些什麼。「不過就是兩個六器將軍罷了,只要來者不是另一人,你儘管安心在天宮待著,就算破曉哥哥真攬不住六器,天宮也還有天涯和海角這兩人在。」要是石中玉沒給錯她情報的話,只要那個踩下其它三名四域將軍的夜色不出現在北域,或是也跟著六器前來湊熱鬧的話,那他們天宮就沒什麼好煩惱的。
「對對對……」從沒這麼感謝過自家表妹的天涯,不住地在一旁應聲,而也被點到名的海角,則是納悶地指著自己的鼻尖。
鳳凰歎了口氣,「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六器只是小事,現下他要是不走,日後恐怕會招來更大的禍事。
她聳聳肩,「我是看不出有什麼困難的。」
「既然霓裳都這麼說了,你就留下來吧。」天涯在他又露出一臉頑色時趕緊幫腔。
一直站在後頭沒說話的海角,在他們又開始想重新說服鳳凰時,冷不防地問。
「那個……神器呢?」既然每個人都想留住天孫,而天孫又認為自己對天宮沒什麼用處,那麼何不讓天孫發揮他原有的能耐呢?
眾人愣愣地看他一眼,而後像是驚覺什麼似的,不約而同地大聲重複他的話。
「神器?」
海角這回就問得比較完整,「天孫的神器呢?」地藏的馬秋堂得了女媧的神器後,光只是黃泉國一國,就擊退了興兵來犯的赤璋與白琥,不是女媧的馬秋堂有了神器都能在短時間內功力大增了,更何況是鳳凰?他好歹也是正牌的轉世天孫。
「對呀!」後知後覺的天涯一掌用力拍著額,「連地藏都有神器,沒道理天宮沒有!」有了神器後,說不定連風破曉都不必出場,他們這個天孫就可以直接解決掉六器了。
也聽過馬秋堂在得到冥斧後種種傳聞的霓裳,一手撫著下頷,不敢抱太大的期待地看向鳳凰。
「你……知道你上輩子的神器在哪嗎?」他說他對上輩子的事只記得一半,就不知神器這兩字,會不會剛好在記得的那一半里。
「嗯……」也遺忘了有這回事的鳳凰,想了老半天後,這才勉強憶起,「知道。」
她登時面色一換,立即朝一旁彈彈指。
「那還不走?」搞什麼鬼,有那麼好用的東西他也不早點拿出來,還跟他們在這邊囉囉唆唆這麼久。
「走?」鳳凰不解地看著一左一右,挾持著他快步往門口走去的天涯與海角,「你們拖著我上哪?」
「取回你的神器,助風破曉重振咱們天宮的聲威!」一臉興奮的天涯,拖著他走得飛快。
「神器藏在哪?很遠嗎?」海角則是邊走邊問,很擔心他是否會像馬秋堂一樣,得花上許久的時問才能取回神器。
「這個……」被他們一路拖至外頭的鳳凰,低聲在嘴邊喃喃,「其實還滿近的。」
他倆頓時停下腳步,納悶地揚高了音量。
「很近?」
一個時辰過後,並肩站在雁蕩山山頂的天涯與海角,愕然地看著眼前這片雲霧繚繞的山頂森林。
天涯僵硬地扯著嘴角,「就……就在這麼近的地方?」搞啥,神器就藏在他家後面?為什麼這百年來都沒人發覺?
「嗯。」鳳凰肯定地點點頭,「當年我在戰死前,就是托人將神器擺在那。」
原以為要跋山涉水,或是像馬秋堂那樣九死一生的跑去地底待個七天七夜,才能得到神器的某兩人,無言以對地相視彼此一眼。
「走吧。」沒理會他倆一臉呆相的鳳凰,先行走進籠罩在山嵐裡的密林。
泛著一層淡淡白霧的古林內,叢生的古木高聳入天,即使已秋盡,枝頭上仍盛滿了翠葉,層層疊疊地遮蔽了上方的天際,只有幾束日光掙扎地穿過葉間射進林內。
老木的枝葉、地上的青苔,漫在林間不散的薄霧,將歲月揉混成一種古老的氣味,在林中浮浮沉沈,鳳凰筆直地在草木密生幾無立足之地的林間前進,原本阻攔在他們面前橫生的草木,像是知道是何人進了林子般,在鳳凰走向它們時,紛紛挪開枝葉樹身讓道開路,天涯與海角奇異地張大了眼,緊跟在鳳凰的身後,瞧著那具令他們不需刀斧即可走進林心的背影。
強烈的日光迎面而來,方踏進林心裡的他們忍不住抬起一手遮去強烈的光影,定眼一看,湛藍的天際就近在頂上咫尺,此處地上無一草一木,反而以潔白細砂鋪成一座圓形的林心,而在白砂所鋪成的圓心中,一隻石箱,就靜靜擺放在那。
踩著細砂走近石箱的鳳凰,在石箱前回首看他倆一眼,而天涯和海角只是無聲地抬手,恭請他去取回他自己的東西。
「啊。」打開石箱的鳳凰,眨了眨眼,然後錯愣在石箱之前。
正等著瞧瞧天宮神器長啥樣的天涯與海角,在他發出那聲錯愕的怪音後,忍不住好奇地一塊湊上前,但就在他倆探首看向石箱後,隨即異口同聲地扯大了嗓。
「什、麼?」空空如也的空箱一隻?
繞到石箱後頭的鳳凰,低首看著地上的細砂,發覺地上盛了一串不屬於他們的腳印,而同樣也發覺第四者腳印的他倆,無言地看著那串從林子另一頭進來的腳印,在進來時印子並沒那麼沈,可出去時,印子就變得沉了許多。
「神器……」天涯面色鐵青地瞧著在那串腳印盡處,一整片樹木全都東倒西歪,很明顯地遭人破壞強行進入過的森林。
「被人捷足先登了?」海角木著臉把話接完。
白跑一趟的鳳凰重重歎了口氣。
「看樣子,似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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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原本即將率軍離開山口應戰的風破曉,在收到霓裳所傳之訊後,勉強暫時緩下了離開的時間,留在山口山門處等待去取神器的鳳凰,好讓天宮真正的主人與他一同去對付六器,可當他們三人趕來山口時,風破曉不解地看著手中空無一物的鳳凰。
「本來是有的。」一個頭兩個大的天涯,臉色臭得活像被人倒過債。
海角的表情也好看不到哪去,「但在我們去之前,已有人比我們早一步拿走了。」
「被誰拿走了?」除了天孫外,怎還會有人知道神器藏在哪?
天涯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我怎知道?」
風破曉百思不解地問:「拿走神器之人,若不是天孫的話,那神器是否還有用處?」神器不是聽說就只有神人才能用嗎?尋常人得了那玩意要做啥?
「看人。」鳳凰想了想,面色頗為沉重,「或許有用,或許沒用。」
「有無神器,對你來說有差別嗎?」隨著風破曉提及的問題,天涯與海角眼中再次燃起希望的光芒。
雖然很不想潑他們冷水,但還是得實話實說的鳳凰,頗為抱歉的目光在他們三人身上轉了一圈後,他拍著後腦承認。
「老實說……差很多。」早知道他在來到天宮時,就該先去把神器取走的,不然也不會落到眼下這個局面外,還得擔心究竟是何人拿走了它和將它用在何處。
「差多少?」已有心理準備的三人,懷抱著一絲期待,再次屏息以待地問。
鳳凰無奈地攤著兩掌,「若無神器,我與你們並無不同。」還能差多少?就是眼前的這個樣啦。
這也未免差太多了吧?
原本還指望他能有馬秋堂一半能耐的天涯與海角,登時不客氣地當著他的面垮下了臉。
「不要緊的。」只有風破曉較為樂觀,還一手拍著鳳凰的肩頭安慰他,「天孫對天宮來說,並非戰神或是守護者,就算沒有天孫助陣,我也有把握能夠擊退帝國的兩位將軍。」
鳳凰將兩眼在他身上轉了一圈後,若有所思地撫著下頷不語。
眼看自己的安慰似乎對鳳凰沒什麼用,反而還讓鳳凰的臉色變得更加凝重,準備離開山門的風破曉轉身向天涯示意,「你帶天孫回天壘城,這兒有我就行了。」
「慢著,只你一人?」天涯未及開口,抬起一掌的鳳凰即覺得不妥地打斷他。
風破曉理所當然地應著,「天宮不能無主,我倆其中一人必須留下。」天宮三山的城主只兩人而已,他若是有個萬一,自然得由天涯來坐鎮。
「外頭在催了,快去吧。」早就習慣這種安排的天涯,「當心點。」
「我知道。」準備去山門外與他人會合的風破曉,朝他微微一笑,伸手拿起一旁的頭盔。
緊屏著呼吸的鳳凰,心跳得飛快,眼看著風破曉一步步出山門外,並在步出山門後,下令將敞開的山門關上,當偌大的山門即將關閉,並將風破曉的身影隔絕在外時,他忽地一把握緊了拳心。
「天涯。」
「嗯?」
他毫不猶豫地吩咐,「這座山門不夠堅固,你留在這重築第一道山門,務必在十日內加厚第一道山門三倍的厚度,十日後,你再去與風破曉會合,天宮有我與海角守著就夠了。」
「我知道你不放心破曉,但——」從沒聽過他發號施令,也不知他為何要這麼做的天涯,才想勸勸擔心過頭的他,卻遭鳳凰冷眼一瞪。
「你若不去,十日後他就死定了。」
轟聲隱隱,山門合上的巨響,像是悶滯在空中的響雷般,遭他怔住的天涯,愣看著他那不像是說笑的模樣,天涯疑惑地看向海角,兩人皆不明白他怎會突有此語,只是,他說的是那麼篤定,彷彿所說的話即將成真般……
「為什麼?」被他說得心底毛毛的天涯,也被他感染了一身緊張的氣息。
總覺得自己得為此負責的鳳凰,不禁深吁了口氣,「因這一仗風破曉注定將是先盛後衰而後慘敗,我可不願見他因我而丟了性命。」
天涯與海角疑惑地交視一眼,皆在心底認為,黃琮和蒼璧並沒他所說的那麼厲害,而向來就是天宮守護者的風破曉,也不可能會輕易敗給六器,更遑論是慘敗了。
「你要上哪?」海角在他大步往外走時,忙不迭地上前攔住他。
「找雲神。」決定做些事來扭轉命運的鳳凰,仰首遠望著藏在雲中的神宮,「既然神器不在我手中,那麼,眼下唯有她才救得了天宮。」
「等等,事情真有這麼嚴重?」據他所知,若不是到最後手段,天宮是絕不會請出雲神的,而素來不干涉天宮三山的雲神也不可能出手相助。
像是在預言般,鳳凰篤定地應著,「相信我,有。」
海角回首看了天涯一眼,被鳳凰這番話弄得心弦跟著緊繃的天涯,只是朝他點點頭示意他快追上去,而後天涯轉過身,來到窗邊抬首眺望著眼前這座雄偉,看似牢不可破的山門。
半晌,他朝身後的童飛彈彈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