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樂飄飄,絲竹裊裊,衣香鬢影,猶然人間仙境。
閻塵冷然地睨著地方官和一些有頭有臉的商人聚集在他的堡內,為的就是替他慶祝壽誕,好巴結他這個商業霸主。
因為他有地位,所以人人爭相巴結;弱者,他不屑一顧;而他,喜歡這種你爭我奪的殘酷世界。
既然他們想玩,他正好有空陪他們玩,看他們到底能耍出什麼花招!
「閻堡主,下官再敬您一杯,閻堡主年少有成,可喜可賀。」地方官潘祿舉杯祝賀。「這是下官所準備的一點小禮,還望閻堡主笑納。」潘祿命人拿上一檀木烏盒,打開一見,裡頭盛裝的是一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
「這是南海夜珠,恭祝閻堡主的霸業同此珠燦眼奪目。」
「在下也敬閻堡主,福壽滿堂,縱赫商場,這是一箱西域奇珍異寶,請堡主笑納。」其它人也不甘示弱。
「這座龍形冰雕用天山千年不化之寒冰刻成,謹贈閻堡主。」
「敬閻堡主!」
「賀閻堡主!」
想和閻塵攀交情的人比比皆是,今晚算是個大彙集。
「各位自便。」閻塵仰首將酒卮裡的醇酒一飲而盡,剛毅的眉眼間卻是隱藏著不耐,不過,無人能輕易識破。
無聊至極!他們就這麼點能耐嗎?
「閻堡主,在下特地為您請了一流的舞伶,據說為首的舞伶舞藝之精湛,若不是閻堡主這等大人物,根本無法輕易欣賞,有幸能見到傳聞中的『蝶舞』,在下等人今日是沾了閻堡主的光。」其中一人奉承地說。
蝶舞?若只有蝶舞能配得上他的身份,好,他有興趣瞧瞧。
閻塵冷邪的嘴角出現笑容,那是一抹睥睨天下的嘲諷。
「讓她上場。」閻塵淡道。
「是,我這就吩咐。」奉承閻塵的人見閻塵出現興趣,立刻興奮地吩咐下去。
「告訴廳外的,準備開始!」
先前的絲竹樂停下,富麗堂皇的大廳內頓時鴉雀無聲,特殊的靜默瀰漫全場。
六名身著薄紗紅衣的舞伶魚貫地進入大廳,粉紅的絹絲水袖飄然飛舞,灑落一地,六人圍成的圓,像一朵出水的粉蓮。
一名覆著面紗的白紗薄衣女子,赤著精巧的蓮足,輕移至圓圈的正中央,右腳踝上的銀鈴煉發出清脆的聲響,她踏上舞伶們鋪放的水袖,嬌纖的身段婀娜柔婉,立在粉蓮中的她,宛如待放的蕊心。
今夜,這些水袖,是她獻身給墮落的祭台。
全場除了閻塵,每個男人莫不屏息以待,光是她這幾步路,便將窈窕的身段展露無遺,薄紗襯著賽雪的肌膚,清靈的好似花中仙子,要是舞動起來,那又會是怎生的絕姿!
接著,她順著男人們的心思掀起面紗,一張巧奪精工的絕世嬌顏就這麼展現在所有人眼前,在場的男人均驚艷地倒抽一口氣。
是她?!
閻塵若有深意地噙著一抹幾不可辨的笑。
有趣!她的淡然不適合黑暗,更不適合應付男人,但,她都遇上了。
就算韓浣兒星燦的水眸始終低垂,但由四面八方傳來的抽氣聲,她知道自己成功地引起男人的興趣,嬌嫩的朱唇勾起一抹不帶笑意的微笑。
墮落,自此而始。
她任自己的心空白,在沒有樂音的伴奏下,翩翩起舞,這樣的情況下,樂音根本是多餘,她用不著音樂,依然能攫取所有人的目光。
伴隨她的只有踝上的鈴聲,每踩一下,她的心便向下墜一分。
此時此刻,她不是韓浣兒,她是舞蝶,將蝶舞發揮至淋漓盡致。
她的舞姿就像只舞在花上的白蝶,繫在雙腕連及腰間的綢絹宛如一對靈秀飄逸的薄翼,若隱若現的雪白臂膀和修長的雙腿,展現了最美的女性肢體,纖軟的腰枝和舉手投足,柔柔地展現不經意的收放動作,挑動著男人最脆弱的感官情慾。
所有的目光都集結在她身上,忘卻今夕是何夕……
舞至高潮,妙樂奏起,六名紅衣舞伶揚起水袖,襯托舞蝶釋放魅惑之美,霎時間,紅轉粉飛,在舞蝶身邊釀出一波波的蜜,甜得在場的男人全心癢難耐地猛嚥唾沫。
一曲舞罷,舞蝶福身在廳下,等候著閻塵的發落。
閻塵注意到了全場的氣氛,心思回轉。
他對於在場男人的眼光集中在她身上感到相當不悅,她只適合被藏起來,藏在只有他看得見的地方……
一旦成為他的女人,直到他厭了為止,都只能屬於他。
他對她感興趣,而這興趣,就像他所擁有過的女人一樣。
「在我的壽宴上穿著白衣,你是第一人。」
這時,請來舞伶的男人冷汗直冒,暗自咒罵自己被舞蝶吸了魂,完全忘了注意舞蝶的穿著。
「你沒有話想說?」閻塵注視著伏跪在他腳下的舞蝶。
他的聲音讓舞蝶有一時的怔忡,甩去不該有的情緒,她輕軟的嗓音緩緩流洩而出。
「舞蝶祝閻堡主『年壽長松鶴,富身如心貴』。」當下,她輕柔的嗓音令其它男人的骨頭當場酥了一半。
俄頃,閻塵低沉的淺笑自喉嚨散出。
「哈!好個『貴心如身富,鶴松長壽年』,有意思!你是叫我好生修養心性,才配得到長壽年?難道在你眼中,我是個應該短命的惡徒?」
其它人聞言,全都屏氣不敢出聲,替舞蝶的出言不遜捏了一把冷汗,她不知道閻塵以殘暴狠絕聞名嗎?竟敢在他的壽宴上捋虎鬚!
舞蝶心懼,沒想到閻塵竟會識破她的言外之音,她此時才深刻地發覺,閻塵不是個簡單的角色,他甚至能看穿她的一切……
若他真看穿她了,她也只能選擇失敗。
「上來。」閻塵命令她。
舞蝶遲疑了,不過她還是踏出去,細碎的銀鈴聲迴盪在大廳,數計著她愈來愈接近命運判決的時刻。
她在他面前停下,無言,等著宣判。
閻塵的邪笑依舊,修長的指尖勾起她細巧的下巴,強迫她的眼填滿了他深邪的刀鑿俊顏。
這是她今晚投在他身上的第一道目光。
是他!那個在大雜院前輕薄了她的男子!
從她訝異的眼神,閻塵知道她認出他來了。很好,接下來該談談她的去處。
「給你兩條路,一是做我的女人,二是把你賜給在場的某個男人。提醒你,跟了我,你不會得到妳想要的;跟了他們,以你的條件,應能獲得不少傾注在你身上的愛戀。」
閻塵的意思很明白,他的女人,不會擁有他的愛。
在場的男人聽了閻塵的宣判,莫不興奮,因為,沒有一個女人願意活在沒有愛的關係裡,他們其中之一將會是今晚的幸運兒。
「我要做你的女人。」韓浣兒淡淡開口,眼中是可見的決心。
她的話引起廳下一陣喪氣聲。
「不後悔?」閻塵的大掌輕撫她清麗容顏,俊顏緩緩靠近她。
「不後悔。」走到這裡,她沒有後退的餘地了。
閻塵惑人的邪笑逼近韓浣兒,完全不顧幾十雙眼的注目,濕滑的熱舌舔吮她細緻小巧的耳垂,慢慢滑至她的細頸,不重不輕地在她的頸項上嚙下一道齒印,韓浣兒只能顫抖地承受這一切。
然後,他撫著她頸間的齒印宣示。「你是我的禮物。」
女人,可以疼、可以惜,就是不能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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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過後,韓浣兒被送到閻塵的寢房,偌大堂皇的寢房媲美皇宮內院,雖然她沒進過宮,但想也應該相去不遠了。
她被一群侍女服侍淨身、更衣,就如同宮中受召的嬪妃,享受著至高無上的待遇,她的心,卻是忐忑不安的。
終於,她見到了仇人之子,也順利接近閻塵,接下來,接下來……
珍娘說她絕對有媚惑男人的本錢,可是,面對閻塵,她迷惑了……
韓浣兒看著身上這身薄如蟬翼的羅裝,水藍薄絲肚兜外罩著一件粉紫薄紗,根本遮不住胸前的風光,比起她之前跳舞時的舞衣還要暴露,不用想也知道,會對男人造成什麼影響。
這張雕功精細的大床,將會是她獻身的地方……
打小,珍娘給她的教育便是如何媚惑男人,目的就是要把她獻給仇人之子。
獻身,這點她已經向閻塵表明得很清楚了,但,獻身了之後呢?她還得花多少心力讓閻塵愛上她?
他說了,她不會得到她想要的,而她想要的,就是他的愛……
她忽然覺得好冷,冷得刺骨、冷得僵硬。
他什麼時候會來?
她又該用什麼心情面對他?
冷……
韓浣兒擁被而坐,任由紛亂的心緒伴她濛濛入眠。
窗外,猶在降雪。
閻塵頎長的身軀立在床前,一雙鷹眼靜靜地審視裹著錦被躺睡在床的女人。
睡在炕上還裹成這樣,真有那麼冷?
等他憐寵的女人不都該歡歡喜喜地「準備好」迎接他嗎?
唯獨她,逕自睡下。
她有自信過了今夜,他一定會留下她?
看著她絕美卻不安的睡顏,閻塵首次想知道這女人的夢中有誰?
他褪去上衣,來到她身邊,俐落地解除纏在她身上的錦被,露出她一身幾不蔽體的裝束,粉紫的薄衣襯在她的雪膚上,映出更為剔透的嫩白。
不可否認,她的確是女人中的極品。
閻塵勾起一抹笑,輕拉她腰上的衣結,藍衣隨後敞開,只剩下包裹著渾圓的兜衣和薄得不能再薄的褻褲,若隱若現的渾圓和其上的尖挺頂著絲質兜衣,勾勒出美好的弧形。
「唔……」睡夢中的韓浣兒感覺寒意襲身,打了個哆嗦。
她似乎很怕冷,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是如此。
閻塵憶起她柔軟唇瓣的香甜,刻意妝點過的她,唇色是淡紅的玫瑰色,不若之前蒼白。
「很快的,你就不會冷了。」他單手摩弄著在她頸上留下的齒痕。
閻塵側身半撐在她兩旁,溫熱的薄唇印上她的,舔去她唇上的胭脂,因為,她不再需要,他自會給她兩瓣艷紅的唇,用他的吻。
她的馨香漾入閻塵鼻中,他不自覺地想要更多,輕柔地撬開她的櫻唇,濕熱的舌滑入她的檀口,她齒頰裡的芳香霎時盈滿閻塵的口鼻。
或輕或重,或深或淺,他的吻勾挑著她沉睡的丁香小舌,她被動地任他為所欲為,任他品嚐著人間美味。
他一手滑進兜衣中,拇指輕輕摩挲著渾圓頂端,一手順著她完美的曲線往下來到她的腰腹,感受她冰肌玉骨的嬌軀,灼熱的吻順著她宛若嬰兒的細緻肌膚而下,一道濕濡的薄痕延伸到她頸下性感的鎖骨之間。
「嗯……」被莫名的溫熱包圍,韓浣兒發出一聲舒服的嚶嚀。
好暖和……可是,感覺好奇怪,彷彿有一種熱力灑在她身上……
不知已有多久,她沒有這麼溫暖過……
韓浣兒的纖纖素手無意識地攀到熱源之上,想抓緊這難得的溫暖,這一抓,她的指甲在閻塵的肩背上留下了痕跡。
「沒想到你這麼熱情,不想睜眼看看能讓你熱起來的人是誰嗎?」閻塵輕邪的低語送進了韓浣兒的耳,他的吻跟著來到她嫩軟的耳垂。
誰……讓她熱起來……
赫--韓浣兒倒抽一口氣,雙眸倏然睜大,入眼的是閻塵俯在她身上,放大的俊臉就在她的上方,似笑非笑地睇著她。
韓浣兒只能楞楞地盯著他彷彿能勾人心魂的邪肆黑眸,忘卻了所有反應。
「醒了?別告訴我你睜眼也能睡。」他邪笑。
韓浣兒這才意識到他做了什麼,想都不想就用一雙柔荑推開閻塵偉岸的胸膛。
她迅速坐起身,卻瞥見自己半褪的衣衫已然遮不住什麼春光,她幾乎是赤裸裸地呈現在他眼前,從沒遇過這等陣仗的她心一急,抱著錦被擋在胸前縮到床炕的一角,戒慎的眼神瞪著身前半裸的男人。
「現在才拒絕不嫌太晚?」閻塵略略朝她傾身,像逗弄到手的獵物般噙著一抹興味的笑。
原本要放聲尖叫的韓浣兒堵住即將到口的聲音,整個人大夢初醒,憶起自己身在何方。
在她面前的是……閻塵。
她現在要成為閻塵的女人了嗎?這是她唯一的機會,她不能躲呀!可是,為什麼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像要迸出口……男人與女人是這麼的不同,她該怎麼辦……往昔,珍娘只以言教,她、她……根本沒有「實戰」經驗呀……
韓浣兒顧盼間的心急與無措都看在閻塵眼裡。
「嗯?想逃?」
「不!」太快脫口顯示了韓浣兒的緊張。
「你不覺得你回答得太快了些?」看著她失去先前的冷靜,閻塵覺得有趣。是什麼樣的理由讓她非得成為他的人?
「我……」他看出什麼了嗎?韓浣兒的呼吸急促,小手緊緊地抓著被單。
「那就開始吧!」閻塵拉回縮在一邊的韓浣兒,沒有時間讓她退卻,拆開她身上礙事的被褥,又是一個綿密的吻烙在她頸窩上。
這女人抱著錦被縮在床角、荏弱的模樣該死的吸引人,既然她沒有異議,他也不想浪費時間。
「呃……」被閻塵突如其來的炙吻熨上,韓浣兒全身無法自己地顫抖,雙手不自覺地推拒。
這種陌生的感覺,好燙……燒得她的身子隱隱泛疼……
但她不能拒絕,她早已將靈魂出賣給仇恨,她必須獻出自己,她必須做到……
韓浣兒咬牙緊閉雙眼,逼自己收回推拒他胸膛的雙手,改扯住兩旁的被褥,理智和羞懼在自己的內心交戰著,高傲地不願敗給任何一方。
閻塵看出她的抗拒,停下動作不再繼續。
韓浣兒發覺身上的壓力遠離,迷惑地睜開清眸,看見上方的他面無表情,連方纔的笑謔都消失殆盡。
這一刻,韓浣兒害怕了,害怕自己根本抓不住閻塵的想法。
珍娘說過,男人都只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要對付男人,簡單得有如吃飯睡覺,這用在閻塵身上,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珍娘終究是低估他了……
「若不願意,為何要逼自己?」閻塵冷冷地問。
男女之間的遊戲他早玩遍,他要的是你情我願的關係,一向懶得處理假惺惺的欲擒故縱,也一向不碰在遊戲裡放不開的處子。
「我願意。」韓浣兒試圖持平自己顫抖的嗓音。
「如果你能,就收起這些欲擒故縱的把戲。」他開始懷疑她的用意了。她到底只是裝純潔耍花招,還是……
欲擒故縱?在他的眼裡,她只是個貪慕他身體的無恥女人。也罷,反正她就是一個妓女,差別只在她必須成為他「專屬」的妓女!
韓浣兒的心首次為自己的不堪而痛。
萬一她就這麼半途而廢,那之前所做的努力不全都白費了嗎?
墮落吧!墮落吧!她什麼都不在乎了!早在決定報復之時,她就已經深墜永劫不復的萬惡地獄了……
「原來,堡主不喜歡『這樣』,那舞蝶換個方式伺候堡主。」韓浣兒戴上假面具,嬌媚的呢噥軟語輕吐在閻塵臉上,心底則告訴自己早該如此了。
「唔!」她的下巴被閻塵狠狠捉住,毫不憐香惜玉。
「真想成為我的女人?」
飄逸清雅、嫵媚惑人,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
「我要你。」她氣吐如蘭,說的是完完全全的實話。
閻塵邪恣的笑意重回眼底,不可否認,這樣的她很有趣!口口聲聲說想成為他的女人,卻又時時刻刻顯露出她自以為掩飾好的慌亂,或許,這個女人給他的新鮮感可以保存得稍久一點。
閻塵硬實的膝緩緩摩擦過她柔細的大腿內側,引來韓浣兒一陣酥麻的輕顫與抽氣。
哈!有趣!
「要我,那就證明給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