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德多、顏憶離開了之後,她的生活似乎又回復了以往的乏善可陳;差別只在於她終於找到了一份新的工作,不必像以前一樣,連三餐都無法溫飽。
光是打字的單調工作,讓她無法集中注意力,而顯得有些出神。
在渾沌的思潮中,她恍惚又看見那雙褐色的深邃眼眸,再度出現在腦海中,她甩了甩頭,卻無法將那雙邪魅而帶著侵略的眼眸,排除在腦海之外……
唉!叫她如何忘記呢?即使他們已經離開了好一段時日,但她卻仍舊無法忘掉那段日子所發生的一切事情,像是被刻在木板上的字,磨不去的痕跡——
「予雅,這封信件打完之後存成兩份,一份列印下來,另一份在下班之前一定要傳真到美國的總公司去。」當總經理往面前拋下一張潦草字跡的英文書信後,她出神的意識才倏地被拉回。
又甩了甩頭,那雙褐眸似乎還不死心的,在她腦海中盤旋著,深刻的烙印在她的心中,揮之不去。
她真的不懂,為什麼他的人都走了,自己卻仍是擺脫不掉心裡的想念,她究竟還在期待箸什麼?德多離開為何不一併帶走她的記憶?也許,顏憶根本不該解除掉催眠的指令,那麼,她也就不會過得像浮萍一樣,生活的虛浮沒有依靠。
「翁予雅,你聽見了嗎?」總經理的聲音又在耳旁揚起,似乎對她遲疑的反應有些不太高興。
「聽見了!」翁予雅從座位上站起,纖瘦窈窕的身材,掩蓋在寬大的絲質衣料下,更顯得羸弱,她從總經理的手中接下信紙,,說道:「您放心,我很快就可以把它打好,下班前一定能傳真回總公司。」
「那就好。」年輕總經理點了點頭,後又接著說道:「你認真一點,別再老是發呆了!」
翁予雅愣了一下,沒想到自己的工作情況被監視著,說不定這份工作又沒辦法長久了,到時候生活又成了問題,看她還有沒有時間被那雙褐眸所干擾!
「匯晶外貿」的總經理搖了搖頭,走出了辦公室。
看著這個新進的職員,他實在不知該如何說她才好!翁予雅的工作能力的確頗強,交付她的工作通常也能如期完成,但她就是有個極大的缺點,就是常常心神不寧的呆坐在原位,眼神飄向不知名的遠方,似乎看得很遙遠,誰也無法觸及她的心。
因此這段試用期下來,他仍舊不敢指派重要的事情給她,深怕出了差錯,要是她再不好好改進的話,恐怕三個月的試用期過後,她又得重新再找工作了!
翁予雅將信件放好後,深深吸了口氣,她不能再被過去的事情幹擾了。
眼前她該做的是——將這份工作給穩定下來!而不是時時刻刻的想念著一個已經不屬於自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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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翁予雅像遊魂似的回到家裡。
只在客廳的茶几上開了一盞暈黃小燈,她坐躺在沙發床上,除了體力的不堪負荷外,最今她痛苦的還是精神上的折磨。
這些日子以來,她始終恍惚渡日,正常的上下班但卻不知日子的流逝,因為她不想去計算德多究竟離開她多久?每一次腦中浮現他那雙戲謔的褐眸,她的心就揪痛一次……難道,自己真的陷得那麼深了?
予雅,為了你的安全,我暫時無法出現——
「誰!是誰——」只有她一人的屋裡,冒出了男人的聲音。
她震愕的從沙發床上跳了起來,不知聲源來自何處。
難道你已經將我遺忘了……?
「別嚇我!出來,誰在裝神弄鬼的!不要以為這屋裡只有我一個女人,我就會怕了你!』』翁予雅從沙發床下搜出一隻棒球棍,在黑暗中揮舞著。
我是德多-狄克遜呀,靜下心來聽我的聲音。予雅,你一定能感應到我的存在……
「你……你到底是誰!別唬我了,德多早就去了意大利研究社,怎麼可能在這裡……」翁予雅看著屋裡四處黑暗的角落,仍舊看不見任何男人的身影,她微微的泛起一陣涼顫。
難道你所傳達的思念,只是我自己的癡心妄想?予雅,你認不出我的聲音嗎?你不想我嗎……我說過要糾纏你生生世世的——
「德多——」翁予雅跌坐回床上,雙手插入長髮中,黑亮的秀髮遮住了她的臉蛋,掩飾住她的哀傷。
「我暫時無法見你,我現在運用「思維傳感』』的念力,才能讓你聽見我的聲音,我只想讓你知道,我一直陪伴在你的身邊,從沒離開過你……
「老天,我一定是太久沒休息,所以才會產生幻覺……不可能的,德多早就離開台灣,他不會再回來了,為什麼我還要自己欺騙己……」翁予雅摀住了耳朵,猛烈的搖著頭。
也許,她是快瘋!想念一個人到產生聽覺幻想的地步,她真的思念成狂了嗎?
予雅,我的能量不夠了!要記著我、一定要記著我……聽見了嗎——?
「不——別再來干擾我!我受夠了,我已經盡量不讓自己想你了,為什麼你還是不停的出現……」他那雙深沉的褐眸已日日夜夜纏繞著她中放了,現在居然連聲音都有幻覺出現,她究竟要如何才能擺脫德多的一切?
我會再去找你的,一定會……
男人的聲昔逐漸渺小微弱、終至無聲——
「噢,我真的神經錯亂了嗎?」翁予雅扯著棉被,蓋住自己的頭,緊緊的合上眼睛,不敢相信方才發生的錯覺。
寂靜了十幾分鐘過後,翁予雅再由被子裡鑽了出來,她打開了大燈,頓時房裡光亮明晰,她看著小小的斗室,根本沒有半個人影,方纔那種奇異詭譎的氣氛也隱匿無蹤,她真的懷疑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只是她的想像……
然而,德多的聲音卻是那麼的真實的出現,令她都不得不相信德多真的還留在台灣。
他真的在台灣嗎?那麼,為什麼他不來見她呢!
「天——」她低嚎了一聲,旋即打消念頭,自語道:「為什麼我要相信剛才所發生的一切?簡直太無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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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睡,翁予雅隔天到公司上班時,精神恍惚,總經理交代了幾件事下來,她沒有一件做得完整。
「匯晶」的總經理——陳振康,看見翁予雅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搖了搖頭,實在不知該如何說她才好。
「翁秘書,國外送了一堆緊急傳真過來,你為什麼沒告訴我!你知不知道這批貨趕得很急!」陳振康將手裡的一疊傳真紙扔到翁予雅的桌前。
她心神不寧的抬起頭,泛著紅血絲的眼球,任誰都看得出她昨晚睡眠不足,為了德多傳來的熟悉聲音,她徹夜未眠,從一開始不相信德多的思維傳訊,到後來懷疑矛盾的情緒,她甚至開始欺騙自己——或許德多還在台灣的事實!
因此,她一整晚睡不著覺,盼望著德多還能再傳遞-一次音訊給她,然而,她守到天色微微蒙亮,卻再也無法接收到德多的聲音,直到死心——
「翁秘書,你到底有沒有聽見我說的話?你現在還在試用期,表現就如此令人失望,我真不曉得當初人事室怎麼會錄用你進來!」他真該封給她一個「晃神女秘書」的封號!
「對——對不起——」翁子雅聽見總經理氣憤的咆哮聲,她咬著下唇,吱唔的回應道。
「我要的不是你的『對不起』,我要看見的是你的『工作表現』!」聽見翁予雅柔弱的聲音,陳振康的聲音也收斂了下來。
「我……我會努力工作的!」翁予雅說著,然而自己卻不敢肯定是否真的能夠做得到,畢竟以她現在的精神和體力,今天肯定會錯誤頻頻。
「你到底還要不要這份工作!我一直覺得你能夠做得更好,然而你始終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我都開始懷疑自己的眼光到底正不正確了!如果你不想要再繼續做下去的話……」
「不!不!總經理,你別這麼說,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真的。」翁予雅嚇得站了起來,連聲的說道。
看著翁予雅惺紅的眼睛,驚惶的站了起身,卻體力不支似的用手臂撐著桌子,陳振康搖了搖頭,無奈的一歎。
「總經理,我一定會認真工作的,你千萬中要……不要開除我。」翁予雅說著說著,眼眶已蒙上了一層淚霧。
這陣子她已經夠心力交瘁了,逝去的感情她已經沒有能力追回,德多的背棄幾乎讓她的心墜入無底深淵,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可以重新肯定自己,沒想到才工作沒多少天,就被自己搞砸了——所有發生的事件,積鬱在心裡她卻始終沒宣洩出來,也許,她現在需要的是好好的大哭一場……
「你別緊張!我沒說要開除你——」
陳振康看見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又是搖頭一歎。
「但是……」
「我現在只想問你,你昨天到底有沒有睡覺!」
「總經理,我——」
「如果你今天真的沒精神工作的話,乾脆回去休息好了!這樣的精神狀況,你做再多事都只會不停的出錯。」他可不想因為她的失誤,而捅了大簍子。
「我可以的,我可以馬上打起精神來。」
「我命令你,現在就下班!回去補足了體力之後,明天開始,讓我看看你真正的工作實力!翁秘書,我話先說在前頭,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還是跟之前一樣的話,你可能很難保住這份工作了。」
總經理的話說得絕情,不過,翁予雅卻感謝他還願意再給自己一次機會,如果是以往的老闆,早把她掃地出門了。
「我會的!總經理,我明天回公司,應該還能看見我的位置吧……」翁予雅咋了咋舌,小心的又詢問了一句。
「你如果還拖著這副精神不濟的身體,留在公司上班,搞砸了更多的生意,我會馬上叫人來把你的辦公桌搬走。」陳振康故作一臉嚴肅的表情,搖頭對翁予雅揶揄的說道。
「是!我馬上回去休息——」翁予雅站直身體,說道。不過,馬上一陣昏眩襲來,她連忙扶住了桌子。
「你——還好吧!要不要我找個人送你回去?」陳振康連忙扶住了她的手肘;看樣子,她的狀況比自己所猜測的還糟糕。
「不,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也許,我真的該好好睡一覺才是。」翁予雅不著痕跡的抽回自己的手。
「你好像有點發燒,你的手好燙。」陳振康有些擔心的說道。
翁予雅摸了摸額頭,輕扯了個笑容,「可能是睡眠不足吧!我回去睡一覺就沒事了,謝謝總經理關心。」
說著,翁予雅提起皮包,故作堅持沉穩的離開了辦公室,其實,她的頭痛得要命,昨天一整夜沒睡,現在走起路來都顛顛跛跛的有些虛浮,像是腳不著地似的。
她真不懂,為什麼自己要為了德多那種心口不一的男人受這種折磨!他能透視一個人的心,為何無法體會她對他的情意和不捨呢……?
踩著蹣跚的步伐,翁予雅終於走到了辦公大樓的BL停車場,她搜尋著自己的小綿羊摩拖車。
她捶了捶自己的腦袋,竟忘了早上自己將車子停放在那個位置,只覺得腦子裡像裝了漿糊似的,混沌成一團,兩頰燙得難受。
她只好一排排的找著停車位,看著一輛輛停放在眼前的摩拖車,冀望能趕緊找到自己的車子,好回家休息補眠。
誰知,就在她準備找尋最後一排停放摩拖車的車時,身後卻揚起響亮的汽車喇叭聲,翁予雅遲緩的轉頭,她只來得及看見車頭的賓士標誌,車輛便迎面撞過來,她尖叫了一聲,反射的跳開了一大步的距離,車子從她的身旁擦過,她僥倖閃開了車輛的衝撞——
之後,她站在一旁,看見接連四、五輛轎車,緊追在那輛賓十車後,在停車場裡,四處奔撞追逐。
她站在原處,不敢多移半步的距離,她根本連自己的摩拖車都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也不見得騎得穩,還是——
「砰!砰!」接連兩道響亮的聲音,在停車場裡響起,空闊的停車場裡因為回聲的關係,這兩道聲響聽得更讓人心驚。
「是……槍聲!啊——」翁予雅尖叫了一聲,摀住了耳朵,嚇得蹲下身體,躲在車輛的後頭。
然後,她看見方纔的那幾輛車全撞成了一團,停了下來,幾輛車的車頭都冒起了黑煙,她的心一陣緊窒,接著,車裡的人全跳下車,緊緊追逐著賓士車裡的幾個男人——
而且正一步步的朝著她所躲藏的方向奔來。
天哪!是警匪槍戰,她居然讓自己陷入這種局面……天吶……
見那幾個被迫逐的男人,正往她的方向逼近,她的頭就算痛得再厲害,也傳達了「要逃!」的訊息。她站起了身子,踉蹌的向後跌了一步,才準備要逃出這個地方時,突地,她的頸子被人狠狠的勒住——
「不,救命啊!放開我……」
她聽見身旁的男人冷冷的哼笑了一聲,奔馳的步伐停住了,扣住她的頸項,挪動輕緩的腳步,一步步的向後走去。
「別再過來!我警告你們,否則,我馬上讓這個女人跟著一塊陪葬!」男人吼著。
男人的手裡拿著一隻黑晃晃的東西,在翁予雅的眼前左右揮舞著;當他停下了揮動的右手,將那硬物抵在自己的額際時,翁予雅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有人質!」警方突地叫道,然後停住了緊迫不捨的腳步。
「救命!是槍啊……你們別過來了!別再過來!」翁予雅胡亂的叫喊著,手指在身前警告嚇阻著,她腦袋一片的昏脹不堪,卻還得強迫自己提起精神來應付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予雅!老天,你怎麼會在這裡——」
熟悉的男人低呼聲調,從正義的那方傳來,翁予雅眨了眨水霧的眼眸,才找到了那抹熟悉聲音的出處。
「德多是你——救我!」
他來救她了!認出德多之後,翁予雅像是找到了救星般,虛軟無助的哀嚷道。
「別開槍,不准開槍聽見沒有!老大,你先走!這裡我撐著。」男人邊說邊勒緊她的頸子,翁予雅頭昏難捱,加上對方脅迫的動作,讓她暈眩的幾乎無法呼吸。
「小古,你——」那個被叫作老大的男人,停住急奔的步伐,看著扣住了人質的屬下。
「別管我,我的這條命是你撿回來的,為你葬送也在所不惜!快走——」
德多看著這次案子的首腦,冷傲狂妄的眼色,睥睨的望著他們,他露出黑沉陰鬱的一記笑容,他一定會回來報復這一切!
「小古,你保重了!」拍了拍挾持住翁予雅的夥伴,「黑豹」慎重的說道,之後他沒有絲毫的猶豫,轉身迅速離去——
「該死!『黑豹』跑了,第四小組,出動攔截!特警隊隊長朝著通話器,立即下達指令。
「放開我——咳——」翁予雅咳了一聲,她覺得自己似乎快失去呼吸的權力,「德多……德多……」她只能不停的低噥著。
她有好多的話要告訴他呀!她不能死的。
就算他真的不要自己了,她也必須將自己的感覺告訴德多,至少讓他明瞭她對他的愛,她不要什麼都還沒表白,就莫名奇妙的讓自己死在一場槍戰當中……
「予雅,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德多向前踏了一步,見翁予雅纖弱的身軀,搖搖欲墜的被歹徒扣守著,他的心一陣揪結,無法維持理智。
「德多,不能過去!你過去只會更危險!」李奧拉住了德多的手臂。
以往德多面對任何的案子都能冷然以對,沒想到這回看見翁予雅,他居然如此衝動,想以身試險。
「該死!我不能讓予雅任憑他們擺佈!」德多壓低聲音對著李奧咆哮道。
「那你就更該運用你的念力,來透析對手!而不是莽撞行事。」
德多的唇瓣抿成銳利的直線,他絕不會輕易放過眼前的這個男人,居然敢動到他的女人!
「哈哈哈——你們以為捉到我們,就能一網打盡了嗎?黑暗的王國,是你們一輩子也無法消滅的。」看著不敢再向前一步的警方,男人狂妄的笑了起來。
他古厲揚這一生以保護「黑豹」為使命,能助他逃過這一劫,就算沒了這條生命,他也毫不畏懼!
他的腦海中閃過的是當初黑豹救了他一條性命的景象,這條命,他終於可以還給他了!
德多看著男人腦海中不停的轉念著,在他恍惚不定之際,德多舉起了手槍,瞄準了那個緊扣著翁予雅不放的匪徒。
翁予雅不可置信的搖著頭,老天!她愛著的男人竟在她生死存亡之時,完全不顧及她的安危。
他可知道,他舉槍的行逕會激怒挾持她的歹徒,他可能因為憤怒而扣動板機,奪走她的性命……
她沒想到他居然是這麼的絕情!
「德多,我愛你,但你卻讓我恨你——」翁予雅難以抑制情緒的吼道。
歹徒在聽見翁予雅的叫嚷聲後,拉回了飄忽的思緒,看見德多舉槍的動作,他的手指反射性的扣下了扳機——
翁予雅感覺到一陣熱燙從她的頰腮快速掠過;下一秒鐘,一陣炙人的昏眩襲入腦海,她的雙腿一軟,昏劂了過去——
「予雅——」
德多如野獅般狂吼了一聲,邁步衝向前去。這場戰爭,他沒有把握誰才是真正獲勝的那一方?
一切事情的發生,著實令人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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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雅,醒醒!睜開眼睛看著我!」該死,她還是渾身發燙著,德多緊緊的將她摟在懷裡。
大部份的警隊人員將古厲揚緝回警局,另一部份的人馬則派遣去捉拿「黑豹」,德多則親自將翁予雅帶去醫院就診;沒想到她居然這麼不注意自己的身體,醫生說她發燒到了三十九度,她居然還不在家休息,反而誤闖了那場名為「獵豹計劃」的槍戰當中。
「恨你……德多為什麼……這麼對我……我好恨你……」
她昏沉沉的未醒來,像是受了重創似的,口中咕噥重覆的只有那幾句話,每當她說完一次,他的心就好像被刀劃過似的難受。
他透視著她難懂的心緒,看見的卻是她滿腔的恨意。
他如何能忍受翁予雅對他存著那樣極端的情緒,他怎能讓她恨他!
「醒醒!予雅,我叫你醒過來!醒來聽我的解釋,不要讓自己躲在怨恨的夢境裡!蒙閉了你的心——」德多搖著她的身體,低咆著。
翁予雅只是輕擺著頭顱,沉睡在自己所編造出的虛擬夢境當中。
所有的人都背棄了她,德多的冷然褐眸,不再帶有任何的熱情,他的眼中只有完成所有研究社所指派的命令,對她沒有絲毫的感情,他只是在玩弄她的情感,看著她為了他心碎,卻將她推入無底的深淵中,也絕不會伸手拉她一把——
然後,他舉起了槍,瞄準了自己,像是要處決她對他深沉的愛,讓她的心殘破不堪,再也無法癒合,他竟是那麼的殘忍而無情啊……
「不,放過我……求你不要殺我……不要、不要……」在夢中,她看見直直朝著自己飛射過來的炙燙子彈,一槍致命的射入她的腦中,讓她失去了所有的意識,而她最後看見的臉孔卻是德多詭異的微笑……
「老天!予雅,你不能再繼續封閉自己,否則,你永遠看不見事實的真相!醒來吧,予雅!」德多咬著唇,緊緊的捉住了翁予雅的手。
他看得見她腦中那詭譎而可笑的夢靨,他怎麼可能:是她夢中那無情無心的人呢!他對她的渴盼和感情,她怎能一概的否定!
李奧推開了病房,看見德多對著昏迷不醒的翁予雅怒氣騰騰的吼著,他搖頭一歎,用力的推了推德多。
「你也夠了吧!她已經昏迷不醒了,現在連你也跟著精神崩潰,下一個是不是該輪到我送去精神病院了!」
「去!你少來煩我!」德多大手一揮,撇開了李奧的手掌。
「喂,我是為了你好!這幾天為了幫忙查案子,你也夠累的了。現在還要為一個女人煩心。」
「你別管我的事!」德多不領情,眸光依然緊緊的鎖在翁予雅的身上,分秒也不捨得移開。
「你去休息一下吧!她一定會醒來的。」李奧訕訕的說道。
本來未來的預測,他是很少會開口去說的,不過,看見德多已經疲憊至極的模樣,還得為了個翁予雅而情緒不定,身為他的拜把好友,怎可能這樣放任箸他,虐待自己的身體。
「媽的!我叫你別吵,你沒聽見嗎?你說予雅會醒來,她就會醒來嗎!你以為自己是神呀!我沒在這親眼盯著她醒過來,沒親口跟她解釋清楚,我絕對不會離開病床半步!」說完,德多又狠狠的低咒了一聲。
李奧聳了聳肩,對德多的話不置可否,反而皮皮的露出一笑。
「放心啦!她注定了是你的女人,跑不掉的!」李奧極有把握的說道。
「我都沒這個把握了,你卻說的那麼有信心!簡直是狗屁。」德多嗤之以鼻的回道。
「嘿,信不信由你嘍!老兄,你可別忘了我的能力。」簡直是好心被人當成驢肝肺,他難得願意透露天機,卻被德多說成了「狗屁」。
嗤!這世界,好人真的難當!
「世事都有變數!我只相信自己。」德多轉頭對李奧肯定的說道。
「世事的確有變數。所以我特地來告訴你,你在意大利的情婦——珍娜-漢斯已經啟程來到台灣了!你現在除了是冰天雪地外還加上烈火煎熬,不小心應付的話,兩頭都會成空,你、得小心了!」
「珍娜來台灣做什麼?該死的!我還不夠煩嗎!」
德多用力的往身旁的牆上擊了一拳。
「哈——來台灣做什麼?這一點,你應該比我還清楚!就別問我了。」李奧揚唇一笑。
「我上一趟回去,已經跟她把一切都說清楚了。早已和她作了了斷,她何必還來找我?」德多厭憎的說道。
「那麼很顯然的,你和她根本沒說清楚。嘖嘖!兩個女人的戰爭,恐怕馬上就要開打了,你還希望你的予雅妹妹那麼早清醒嗎!」只怕醒來,心會被傷得更重吧!李奧暗暗的想著。
「李奧!聽起來你似乎幸災樂禍的!你小心下一個就輪到你,誰也逃不過宿命所安排的真愛!」
「哈,哈哈——」李奧故意揚長一笑。
德多猜得沒錯!
他的戀情早巳展開,而對像則是與他有十世糾纏的女孩,誰也擺脫不掉命運既定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