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哭?」康哲緒低聲喝叱著,那音量恰恰只有兩人聽得見。
原本死命掙扎、忍著不哭的席愛聞言,立刻嘩啦嘩啦哭了起來,「我就是要哭,誰教你撞疼我!」
老天,到底是誰撞誰?他正想說話,一旁的康母慌慌張張地走過來,「你們兩個沒怎麼樣吧?」
「我沒事,倒是小愛昏過去了!」
我昏過去?席愛還沒開口,就發現自己的身子騰空而起,似乎被人抱著走。
「我沒有……」
康哲緒瞪著她,威脅道:「你敢?」
邊說話的同時,兩人已經爬上樓梯,來到席愛的房間。
「放我下來!」
他雙手一鬆,而沒料到他會來這招的席愛,整個人隨即落地,疼得她屁股都快摔開。
「好痛?」
「你不是要我放你下來嗎?」冷冷的語氣,冷冷的面孔,簡直浪費了他那張俊美得如天神的臉。
「你……沒人教你怎麼對待淑女嗎?」撫著疼痛不堪的小屁股,席愛的臉幾乎扭曲變形,老天,剛剛在樓下才撞倒在地,現在他又……好,此仇不報非淑女,你給我記住!
「淑女?我只看到一個潑辣又不講理的野丫頭。」
「你說誰是野丫頭?」席愛忍著痛站起采,指著他的鼻子問。
微微牽動嘴角,康哲緒皮笑肉不笑地道:「把自己所犯的過錯推得一乾二淨,而且死不認錯,這不是野丫頭是什麼?」
「親愛的香蕉大哥,我這樣喊你,你滿意嗎?」
「再說一遍!」他的臉色陰沉得有些嚇人。
「我說你這死香蕉,臭香蕉,爛香蕉……」再說十遍也是一樣。
突然,席愛的話哽在喉嚨再也說不出來,因為她的小嘴康哲緒狠狠堵住,他極粗魯不客氣地吸吮著。然後又猛地用力推開她,彷彿很不屑似的。
愣了幾秒鐘後,她才慢慢回過神,自己讓他佔便宜了哪!
「你這色狼採花賊,你不要臉、你根本不是人,連自己好朋友的妹妹也欺負,你會絕子絕孫……」席愛衝上前又打又踢又咬。
康哲緒冷冷一哼,肩膀往右一側,輕輕鬆鬆的躲過她的攻擊,「會不會絕子絕孫是我的事,別忘了你現在住的是我的房子。」
說完,隨正想離開,席愛快速鑽到他面前,「你以為我喜歡住在這兒,然後每天看到你嗎?」
「不想住這兒?請便!」康哲緒手一伸,做了個送客的姿勢,氣得席愛吹鬍子瞪眼睛。
「好,只要你告訴我一個人的消息我馬上走人!」
康哲緒一挑眉。
「你想找什麼人?」
「亞洲之鷹中的神鷹。」
一抹笑容無聲無息地浮上他嘴角,隨即又消失無蹤。
「你找他做什麼?」
「休掉他,我要休掉他!」
他以為自己耳朵有問題,又問一次:「你說什麼?」
「我說我要休掉他!」
他笑著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還敢問這麼多問題。
「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你!」
「你……」
看她一副又想發飆的模樣,康哲緒冷冷一笑,半句話都沒說就迅速地大跨步離開,讓席愛的拳腳攻勢全落在那扇被關起的門上,疼得她眼淚都快掉下來。
☆☆☆
當晚,席愛由於時差的關係,直到半夜都還在東摸西摸,將行李中的衣物一件件拿出來吊在衣櫥裡,當看見僅剩下的兩粒玻璃珠時,她心痛的流了兩滴淚,又把康哲緒的祖宗十八代全問好後,這才捧著玻璃珠上床睡覺。
席愛從小性情刁鑽古怪,連興趣也不一樣,別的女孩子是搜集衣服和化妝品,她專門搜集七彩玻璃珠,家裡大大小小,少說也有上千顆玻璃珠。這次到舊金山,她特別選了十幾顆隨身攜帶,沒想到竟讓那個臭香蕉撞得只剩下兩顆,哼!這筆帳總有一天會討回來的!
想起自已到舊金山的目的,席愛咕噥一聲翻身下床,從行李箱底層拿出一疊厚厚的資料,這些資料是她從哥哥席浩那兒偷來的,上面所記載的全是有關「神鷹」的事。
根據資料顯示,這個人之所以叫神鷹,是因為他那媲美電腦的人頭腦。傳說中的他曾經單槍匹馬挑戰五角大廈的電腦專家,只花了短短三十七分鐘時間就破解所有的國防機密,改寫核子飛彈的部署地點,這讓美國政府大感震撼,急於延攬他為美國政府工作。
但神鷹行事作風向來低調,不願置身在爾虞我詐的科技鬥爭中,更不願意失去他所熱愛的自由生活。因此他拒絕了美國政府的邀聘,過著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逍遙生活,這反而讓他聲名大噪,引來一大堆想認識他想和他攀交情的人。
不過可想而知的,當然很少人能如願,除了他的好友兼死黨——另外三隻亞洲之鷹外,幾乎少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更遑論和他有交情了。
席愛不解地搖搖頭,這樣一個傳說中的人物,竟然是她的「未婚夫」?究竟他和席家有何淵源?為何雙方家長會立下指腹為婚的誓約?以哥哥席浩高傲、目中無人的個性,竟對神鷹這個人大表推崇,可見他的確有其過人之處,既然如此,為何見過他的人沒幾個?而自己又該到哪裡去找他?其別說是他,想找到亞洲之鷹中的任何一隻,都相當的圍難。
而亞洲之鷹共有四隻,分別是抻鷹、雪鷹、蒼鷹和黑鷹,這四隻鷹神出鬼沒,幾乎掌控丁亞洲絕大部分的黑幫勢力,他們的力量加起來足以撼動世界經濟,如果讓四隻鷹將手中所掌控助武力全數釋放出來,一次足以炸毀半個地球!
資料指出:神鷹這幾年幾乎都停留在美國加州。但光加州也夠大的了,茫茫人海想找這麼一個人有如大海撈針,再說哥哥又不肯提供多一點資料,說什麼要她憑自己的本事找到他並說服他,哼!說穿了,還不是怕她真把這神經病之鷹給休了!
對了!臭香蕉和哥哥是多年好友,哥哥既然和神鷹「好像」交情匪淺,那麼他或多或少應該也知道一些才是,自己何不從他身上下手?可是今天他已經說過,不會告訴她的,所以想從他嘴裡套出神鷹的下落,恐怕等到下輩子都還沒機會吧?
認真說來,這臭香蕉還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光憑他那賽潘安的外貌,如希臘天神般偉岸的身材,就足夠讓人流口水。如果可以收為己用,拿他來堵住哥哥和爸媽的嘴,然後逼神鷹退婚,這不也很好嗎?
想到這兒,席愛眼睛都發亮了!對啊!反正自己一個人鐵定找不到神鷹,既然「休夫」無望,那就「換夫」吧!何況哥哥也說過,只要她可以找到另一個人來代替神鷹,就允許退婚,想當然耳,她跟前這一個就很好利用呢!等他上鉤後,自己再狠狠甩掉他,不就是最好的報復,誰教他撞壞她的行李,又欺負人呢!對,就是這麼做!
主意一打定,席愛便開始擬定她的計劃,計劃夜探香閨。
不,不對,男人的房間怎麼可以叫香閨呢?應該叫狗窩吧?這麼晚了,他應該睡著了吧?不知他睡著是什麼樣子?想著想著,席愛竟覺得有些心跳加速,連忙從床上爬起來,穿上原本被她丟在一旁的襯衫,跑到隔壁房間去敲門。
但敲了老半天,沒有人出來應門,難道他沒在房裡?
席愛懷著滿腹疑問地下樓,像個小偷似地東張西望,終於發現廚房的燈亮著,他在那兒嗎?她狐疑地走到廚房門前向內一看,除了桌上一台正在運作的筆記型電腦外,別無他物。
奇怪,怎麼沒看到人呢?
席愛好奇地站在桌子前面盯著電腦看。
這是什麼?看起來好像是個軟體,而且似乎還在研發中,這臭香蕉是個電腦程式設計師嗎?
席愛在美國和歐洲讀過好些年的書,對於電腦有著易於常人的敏銳,任何疑難雜症到她手中保證化為零。不過這通常代表兩種情形,一種是藥到病除,另一種是藥到命除。而很不幸的,席愛是屬於後者,只要讓她碰過的電腦不是當機就是GAMEOVER,氣得席浩總說她是世紀大毒王,專門毒死電腦的,但她自己可打死都不承認!所以啦,電腦自癡席愛看到有台正在運作的電腦時,豈有不手癢的道理?當下想都不想,她長長的手指頭便舉了起來,準備往下按鍵……
「你在做什麼?」
一道冷得像冰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席愛抬起頭,一臉無辜。
「試試看你的電腦聰不聰明。」
康哲緒惡狠狠地瞪她,「它絕對比你聰明!」他和席浩是多年好友,當然也知道席愛是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電腦殺手。
席愛氣翻了,「你說什麼?電腦還不是人設計出來的?就算電腦再怎麼聰明,也有當機故障的一天,和人怎麼比?」
「電腦會故障,但至少不會得老年癡呆症,而且聽說最近早發性和猛暴型的老年癡呆症患者越來越多。」康哲緒意有所指,邊關機諷刺著。
席愛雖是個電腦殺手,卻非聽不懂話的大白癡。當然立刻瞭解他正指桑罵槐在罵她笨。
「你這死香蕉、臭香蕉,你給我聽好……」素來不經人激的席愛全然忘記自己下樓的目的是來誘惑他的。
正要走人的康哲緒聽到這話頓了粳腳步,霎時,席愛知道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很可怕、很笨的事,因為他的臉色只能用難看至極來形容,她瑟縮了下,以為他會動手打人。
但他只是站在原地,頭也不回地說:「你知道我為什麼討厭人家喊我香蕉嗎?」
席愛猛搖頭,半點聲響也沒有,老實說,她有點嚇到了。
「香蕉外黃內白,用來形容某些ABC或許很恰當,但你想過我們這些華裔美人的處境嗎?夾雜在兩種文化與社會中,雖然努力地想做個美國人,卻總因膚色而排拒在外。回到台灣,又被歸類為數典忘祖的美國人,為什麼你不站在我們的立場想一想呢?」
不給她任何辯解的機會,他帶著一股落寞上樓,席愛則愣在當場,怎麼會這樣?他如此厭惡自己的外表嗎?可是她覺得當黃種人沒什麼不好,特別是個長得很帥、很漂亮的黃種大帥哥更是迷死人。
如今,看來計劃一是完全失敗了。沒關係,她還有計劃二,萬一不成功,還有計劃三哪!反正她是非釣到這臭香蕉不可!
☆☆☆
這天,難得沒出門的席愛站在花圃前,很認真地用著一條塑膠水管幫花草澆水。其實真相是,她是故意早點回來等康哲緒的,因為康媽媽說今天他會帶女朋友回來吃飯。開玩笑,她席愛看上的男人,怎麼可以有女朋友?所以啦,她特別早早回家來等他,而為了怕自己太無聊,也是為了執行計劃二!棒打鴛鴦,於是她自動自發要替花草澆水。
在席家時,通常這類工作都是由傭人來做,她只負責開花結果時去欣賞,連手指頭也無需動一下,因此可以想見康家這片花草會有多可憐!不是東邊淹大水就是西邊鬧乾旱,當總算雨露均沾之際,又發現中間的花壇忘記澆水,於是席愛就像小蝴蝶似的跑來跑去,到處忙著澆水,還弄得自己上下一身濕。
生性喜歡玩水的席愛不以為意,手指頭忽緊忽鬆地捏著水管出口,絲毫沒有注意到有兩道人影正朝這方向走來,等她察覺時已然太遲,那兩個倒楣鬼當場被噴出的水柱淋成落湯雞?
「誰……又是你?」康哲緒咒罵的聲音未竟,緊跟著怒斥聲又響起;「你到底在幹什麼?」
熟悉的怒吼聲震得席愛手一鬆,不意讓水又順勢灑了兩人一身,「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看見康哲緒鐵青的臉孔,席愛有些驚訝、有些慌張,還不得不哀歎一聲。真是糟糕,怎麼計劃二還沒開始執行就胎死腹中呢?他被自己淋得一身濕,不氣昏已經很偷笑,哪敢妄想他會多看自己一眼?瞧他一身濕淥淥的,好像很生氣哪!
「你……」康哲緒見她一臉無辜,幾乎為之氣結,怎麼會這麼倒楣,難道他和這小不點天生八字犯沖?他氣急敗壞地大吼:「先把水關掉,你以為水不用錢啊?」
席愛如大夢初醒,急急忙忙想跑去關水,可是越慌張越容易出錯,偏偏地上又被她弄得又濕又滑,一個閃神,她就跌了個狗吃屎。
「好痛!」
「你不要緊吧?」一個女子溫柔的聲音傳來。
席愛抬起頭,跟前是個美麗脫俗的女子,但見她明眸皓齒、膚白若雪,而略施脂粉的臉得那麼精緻,好似雕刻家刀下所刻出來的英神般動人。
「你好漂亮!」席愛愣愣地說著,似乎完全被吸引住了。
女子忍不住噗哧一笑,「你才真的是個美人呢!那一跤一定摔得很疼吧?我扶你起來!」
席愛搖搖頭,努力地堅強地想自己站起來,終究一屁股坐在地上,因為她的屁股真的疼得很。
「對不起,把你的衣服都弄濕了!」
「沒關係,倒是哲緒。」女子轉過頭看康哲緒,忽地,啊的一聲,「哲緒,你的筆記型電腦弄濕了!」
他站在原地,半句話都不吭地瞪著席愛,女子眼看他一副要發火的樣子,趕忙上前,「她只是個小丫頭,別和她生氣,你瞧,她都被你嚇哭了。」
「嚇哭?那得看她是真哭還是假哭!」他咬牙道。
「哲緒,你……」女子似乎無法置信這種話會出自他口中,他真是素來冷靜理智的康哲緒嗎?
「紫楓,你不知道這小不點有多可惡,三番兩次製造麻煩,死不認錯也就算了,現在竟然……」他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可以想見他是如何壓制心中的憤怒。
丁紫楓同情一笑,換作是任何人,看見自己所費不賣的心愛電腦水淋濕,怎能不發火呢?因為這一淋濕,可能代表其中的零件也跟著泡水,零件泡水,電腦還能用嗎?只是跟前的小美人也實在無辜,她剛剛自個兒玩水玩得不亦樂乎,又怎會注意到有人呢?
「沒關係,你的資料都有備份吧?」丁紫楓問。
康哲緒咬牙點頭,一副想把席愛生吞活剝的樣子。但或許是礙於丁紫楓在場,所以他沒有發作。
「我們進去吧!媽媽等你很久了。」
然後,兩個人就明目張膽,不對,是目中無人,也不對,反正康哲緒就當著席愛的面摟著丁紫楓的腰進入屋內,把仍坐在地上的她當作隱形人置之不理。
氣死我了!他怎麼可以先看上別的女人?他難道不知道我也喜歡他嗎?
喜歡他?
席愛有些慌張、有些納悶,怎麼辦?她喜歡上他了!她竟然喜歡上這個臭香萑了!不成,不能喜歡他,他只是自己達成目的的利用品而已,不能喜歡他!
她哭喪著一張臉,全身濕答答地從地上爬起來,想教自己專心在計劃的執行上,又無法遏止地沮喪。
進門走上樓梯,她幾乎可以聽到廚房那邊傳來的談笑聲,那似乎是屬於他們的世界,沒有她可以介入的餘地,這樣應該繼續將計劃執行下去嗎?可是不做的話,自己就得嫁給素未謀面的神鷹,而她死也不要嫁給他!
現在怎麼辦?計劃二失敗,要執行計劃三嗎?不過想她堂堂席家大小姐,哪有如此容易認輸的,於是拍拍胸脯,給自己打打氣,繼續計劃三——投懷送抱。
☆☆☆
康哲緒和丁紫楓兩人吃過飯後就待在房中研究工作,一直到十一點,兩人才下樓。
「真不要我送你?」
丁紫楓搖頭笑著,「你回去工作吧,我自己搭計程車回去。」
突然,康哲緒漂亮的雙眼瞥了窗後一眼,似乎發現什麼異樣,他故意低下頭湊近丁紫楓,「明天我請你吃飯,算是謝謝你今天的幫忙。」
丁紫楓喜出望外,兩人認識這麼久以來,他很少主動邀約她的,她笑逐顏開的點頭,」好,我等你下班!對了,那小美人怎麼會住在這兒?」
他眼睛直直盯住丁紫楓,意有所指地說:「你應該知道才對,她是席浩的妹妹,席家的大小姐。」
「喔?原來如此,難怪會有那麼出色的外貌。」丁紫楓閃躲著他的凝視,眼中卻閃過一絲詫異,那模樣有著說不出的詭譎。「她個性好像很活潑,和席浩的穩重差了十萬八千里,而且跟你有點犯沖。」
「何止犯沖?她根本就是專門來搗蛋的?」康哲緒故意提高嗓門。
什麼專門來搗蛋?在窗後偷聽的席愛差點忍不住衝出去,幸好忍住了!傍晚那一跌,經過幾個小時的休息,她又回復原來的生氣活潑,因此專程下來探查敵情,沒想撞見了他們兩人你儂我儂的場面,這臭香蕉被她看上了,居然還敢和別的女人親熱,真是過分!
她又酸又辣地在心裡噥著,故意忽略掉那湧生的奇妙感覺。
「別生氣,怎麼說她也只是個小丫頭。」丁紫楓的聲音又傳來。「別太累,真的做不完就改天再交,否則我請路易斯幫你?」
康哲緒笑笑,笑聲聽起來有點奇怪。「他看我不順眼,不可能答應幫我的,而且你也知道我設計的東西從來不由第二者經手的。」
丁紫楓咬住嘴唇,臉色有些蒼白,「替我謝謝康伯母!」
「我知道,路上小心!」
沒多久,計程車的聲音傳來,又沒多久,大門打開再關上,聽著他沉穩的腳步聲從客廳轉入廚房,躲在窗簾後面的席愛這才悄悄地走出來,好險,差點就被發現了。
她一聲不響地躲在廚房門外,大氣也不敢喘地觀察著,從這角度看過去,他的側面真是好看極了!
要說他是什麼千古罕見的美男子是有點誇大,但要說帥,哥哥席浩就比他好看很多,可是哥哥缺少他身上那種卓爾不群睥睨人的壓迫感。再,他的鼻子挺很好看,唇型很漂亮,一對眼睛活像勾魂攝魄似地,看得人心裡小鹿亂撞,如果他溫柔一點,不要那麼凶,她一定會愛上他的!
咦?她在想什麼?愛上他?別傻了!就算全世界只剩他一個男人,她席愛也不會愛上他的,她是在利用他喔!記清楚,是利用,雖然已經有點喜歡他!用力敲敲自己腦袋,席愛再度屏息偷看,只見康哲緒時而喝咖啡、時而敲鍵盤、時而歎氣,完全沒有注意到門外在偷看的小心人兒。
席愛心猶豫了好一陣子,仍沒有打定主意要不要進去。
「你在這兒做什麼?」
席愛差點尖叫出聲,抬起頭往上一看,他何時來到自己身旁的,怎麼她一點都不知道?
「我……我睡不著……」席愛結結巴巴地說,老天,他真高,特別是一個蹲著而一個站著時,更顯現出他的高大俊偉。
「哦?」他挑挑眉,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既然如此,進來喝杯牛奶吧!」
席愛愣在當場。她有沒有聽錯?這臭香蕉在邀請自已?他竟然好言好語、和顏悅色地邀請自己?
「你……你不生我的氣了?」席愛小小聲地問著。
康哲緒微微一笑,「生什麼氣?」
「我弄壞你的電腦啊!」她的聲音更小了。
他抬抬下巴,指著眼前正在跑程式的電腦,「電腦不是運作得好好的?」
「你是說電腦沒有壞?」這會見席愛的聲音稍稍大了些。
「當然,筆記型電腦都有箱子收著,不至於因此而被淋濕,除非……你把它整個浸在水裡。」他似笑非笑地說著。
「那……我可以進來羅?」席愛站起身,理直氣壯地道。
「當然,我不是要你進來喝牛奶的嗎?」
「我又不是小娃娃,為什麼要喝牛奶?」不服氣的表情佈滿席愛姣好的臉龐,那模樣逗人至極。
「會偷聽別人談話的,不是小娃娃是什麼?」說這話時,他臉上又滿是冷峻,老天,他還真是一日數變啊!
被當場戳破行動的席愛,頓時漲紅俏臉,瞪著一對大眼,楞愣地看他。
「你。算了!我本來想……」
她沮喪地轉身想離開,康哲緒長手一伸,攔住了她,「本來想做什麼?如果想同神鷹的事,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你從我這兒得不到任何消息的!」
席愛搖搖頭,她已經不想知道神鷹的事了,她考慮著是否要告訴他自己的決定,久久,她終於鼓起勇氣,「我來想……」
「想什麼?」
「想來誘惑你的!」
康哲緒差點將含在嘴裡的咖啡全噴了出來,她知道她在說什麼嗎?「誘惑?」
「嗯!我喜歡你,我要你當我的男朋友,做我的男人。」她煞是認真地說。
這下任憑再怎麼鎮定,康哲緒也坐不住了,他站起身走到席愛面前,托起她的小臉面對他。
「為什麼會是我?以你的條件,想找總統的兒子當情人都沒問題。」
「我知道!可是他們都色迷迷的,只想和我上床,好像我就只有那麼一點優點,我討厭人家這樣看我。」
「你怎麼知道我不好色?怎麼知道我不想和你上床,和你瘋狂地做愛?說不定我比他們更色喔?康哲緒啞著嗓子說,眼中透出絲絲異樣光芒。
「但至少你是哥哥的朋友。」
「席浩的朋友又如何?」
「是哥哥的朋友就不會太差,這樣他們也會比較容易接受你。」
這讓康哲緒完全不上話,的確,席浩是個相當高傲自負的人,沒有相當能力與才幹的人,恐怕連他本人都見不到,更別提和他作朋友。這小不點果然有腦筋,只是……為什麼他總覺得她的話似乎有語病?
「他們是誰?」他問。
席愛定定瞅著他,「他們就是他們啊!」
「席浩還有席伯父、席伯母嗎?」
「嗯!他們逼我嫁給我不喜歡的人,除非我能找到一個男人肯要我!」
嫁給她不愛的人?難道是因為當年的那件事嗎?康哲緒心中微微一動,眼睛瞇成一條線。
「你願意嗎?」席愛興致勃勃地問他。
「願意什麼?」他整個人陷入自己的回憶中,有一搭沒一搭的回道。
「願意當我的情人嗎?」
康哲緒唇角揚起,「試試看,如果你能打動我,也許我會娶你當老婆,而不只是情人。」
「真的?」
「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好棒!」席愛高興得忘形地投入康哲緒的懷抱,小嘴嘖嘖有聲地親著他臉頰,「真是太好了!」
康哲緒一言不發地摟住她,任憑她在自己懷中扭來扭去,這丫頭又恢復成那個頑皮愛惹麻煩的小不點了。她究竟是天真還是無知?她不知道孤男寡女,這樣子摟成一團有多曖昧嗎?
「別動!你這樣子跳來跳去,後果我可不負責喔!」他半開玩笑半威脅道。
席愛突然像是發現新大陸般,赫然警覺到自己和他抱成一團,而他……他身體上似乎有點……有點不臭反應呢!
「你……你放開我?」
「現在才說放開不嫌太遲?是你自己說要勾引我的喔!」
「你想做什麼?」
「你想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他語意模糊地說,表情有點邪惡。
「我想睡覺。」席愛怯懦地道。
「正巧,我也想睡覺,我們一起睡吧!」他戲謔地笑著。
「不、不成,我是想要你當我男朋友,但不是現在,我現在沒有準備好……」她的話說到一半就被堵住,因為康哲緒正捧起她的臉,緩緩吻住她的櫻唇,貪婪地吸吮她的甜美,將舌伸入她口中糾纏著。
久久,他喘息著放開她,他有多久沒有這樣和女人親熱了?有多久沒有這麼激動這麼想要一個女人了?他臉色陰晴不定地看著她,這小不點脾氣倔強火爆、個性魯莽衝動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卻有教他失去控制的本事,怎麼會這樣?
「你還想誘惑我嗎?」他胸口劇烈的起伏,透露出他是如何壓抑著自己一觸即發的慾望。
「想啊!否則我就得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而你,至少我還知道你長得很好看身材很好、很會接吻。」她彷彿是稱斤論兩般地回道。
康哲緒幾乎啞然失笑,瞬間,滿腔慾火消失無蹤,老天!這小東西,她不知道他差點就當場要了她嗎?
「你快點去睡覺吧!」他突然莫名其妙地說。
「為什麼?」
「你再不走,我就要在廚房和你做愛了,到時候如果讓媽媽看到,你就真的得嫁給我了!」
「你……誰要嫁你,你不要臉!」
席愛滿臉紅雲,又羞又急又氣。
「你根本就是個大色鬼、大色狼、幾輩子沒碰過女人的急色胚……」邊跑中罵的同時,她彷彿可以聽到身後那陣陣渾厚爽朗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