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唯一贈與她的禮物,更是她唯一珍藏的首飾。
原想留下睹物思人,可如今只要看見它就會令她心痛不已。既然如此,倒不如物歸原主吧!還了金簪也等於還了心底尚存的一絲情意。
「秋菊。」爾雅喚來秋菊。
「三公主,什麼事?」秋菊擱下手上的東西走過來。
「你幫我帶話給傅公子,跟他說晚膳後我會在帳後等他。」她將金簪放進衣襟內。
「公主約他做啥?」難道公主不怕愈見愈傷心呀?
「我只是要將他曾送給我的東西還給他而已,拜託你了,秋菊。」爾雅勾起傷心的唇角。
「好,既然是公主的命令,秋菊照辦就是了。」秋菊朝她點點頭,立刻前往傅邑弘的氈帳。
到了帳外,她揚聲喊道:「傅公子,您在裡面嗎?我是秋菊。」
「進來。」正坐在案前看書的傅邑弘抬頭道。
秋菊進入帳內,先對他行了禮,「傅公子,三公主想見您一面。」
「她要見我?」傅邑弘挑起眉,心想她這兩天直躲著他,又為何突然要見他呢?
「對,晚膳過後,公主會在帳子後面等您,不知傅公子是否願意赴約?」秋菊問道。
「好,我會去,你可以回去告訴三公主。」剛好他也有話要對她說,是他這兩天來思考過後的結果。
「是。」秋菊朝他點點頭,安靜地退了出去,沒察覺章玉媛待在帳外偷聽他們說話。
傅邑弘輕喟口氣,正欲去用晚膳,卻見章玉媛走進帳裡。
「玉媛,有事嗎?」他望著她拿哭哭啼啼的模樣。
「邑弘……」她用力撲進他懷裡,「大汗……大汗他欺負我,還對我動粗。」
邊說邊瞅著他,佯裝傷心。
「大汗為何要這麼做?」傅邑弘推開了她。
見他又拒絕自己,章玉媛臉色一變,「你為何這麼怕我靠近,就因為我是大汗的女人嗎?」
「你何必這麼想,坦白說,你與他的事我並不想過問。」傅邑弘不想再聽她說下去,「我還有事,咱們晚點兒再談。」
「等一下。」她拉住他,「我跟大汗鬧翻了,他說要殺我,我好怕。」
「你說什麼?大汗要殺你!」他濃眉攏起,「這不可能。」
「為何不可能。」
「晌午我還見他對你百般寵溺,怎可能突然要殺你?」沒想到她也會說這種話欺騙他,果真她已變得連他都不認識了。
「那是晌午,我是下午才與他扯破臉的。」她撅著嘴兒,「還聽說他已下令讓所有人見我就殺,你保護我吧!」
「這……」他猶豫著,再過不久就到了與爾雅相約的時間了。
「拜託,今晚陪我好嗎?等子時一過我就找機會逃跑,求求你傅邑弘。」她直掉淚水,還不停發著抖,演技精湛得連傅邑弘都沒能識破她的謊言。
看她哭成這副模樣,他如果現在去見爾雅卻讓她遇害,也不是他所樂見的。
「好吧!我留下陪你,你別再哭了。」他坐回椅中繼續看著書冊。
章玉媛暗地裡偷笑,瞧他中了她的計,可是樂得緊。
只不過他那副心神不寧的模樣還真是讓她氣結,那位小公主有什麼好,雖然美得不可方物,但終究是別人的,他為何這般死心眼呢?
轉眼間亥時已至,傅邑弘清楚自己食言了,心中的歎息也更深了。
章玉媛見他連句話都不肯說,於是先上前搭話:「邑弘,你為何都不跟我說話?」
「你想說什麼?」
「難道難道你就沒話對我說嗎?」章玉媛可不悅了。「你恨不得我被殺,對不對?」
「別胡說。」他用力合上書冊,「等會兒我會為你準備快馬與糧食,你找機會就離開這裡。」
「你要我一人離開,不跟我一起走?」
「我沒說過要和你一起離開。」
「可是既然已將三公主平安送達,你就沒有留下的必要了,不是嗎?」章玉媛不懂他繼續留在這裡還想做什麼。
「我只有留下的理由。」雖然早已過了約定的時間,但讓仍覺得忐忑不安,就怕爾雅還等在那兒。
「哼!」章玉媛懂得女人心,她想傅邑弘一直未去赴約,爾雅肯定會來這兒瞧瞧。於是她說:「我到帳外看看有沒有人來這兒找我」
他沒抬頭也沒理她,隨她要去哪兒。
章玉媛咬了咬唇後步出帳外,等會兒果真看見爾雅遠遠地走了過來,她靈機一動,故意不將帳門拉攏,回到帳內大喊了聲:「哎呀!」
「你怎麼了?」傅邑弘走向她,「哪兒不舒服?」
她吸吸鼻子,哭著說:「你還說大汗寵我,可我一說要離開,他就在我的肩頭打了一掌,到現在都還疼著呢!」
「你怎不早說,我看看。」他蹙起眉頭。
「不必了,你不用看。」她故作矜持。
「我只是看看你的傷,如果嚴重的話可要及時治療才行。」傅邑弘擰起眉,「到底要不要讓我看看,不願意我就不勉強了。」
他不過是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關心她,並沒有其他意思。
「好,就讓你看一眼。」
她暗暗一笑地別開臉兒,就在他解開她襟口微微拉下的瞬間,爾雅正好走至帳門外,瞧見了這一幕!
她倒吸口氣,捂著嘴兒迭退幾步,憋著就要溢出喉嚨的嗚咽聲,趕緊逃開了!
傅邑弘檢查了會兒,卻不見章玉媛肩頭有任何異狀,霎時明白了,憤恨的推開她,「你你騙我!」
「我騙你又如何?難不成你真以為可以當駙馬爺嗎?」章玉媛冷睇他,「還不知道她離不離得開蒙古呢!」
「玉媛!」他深吸口氣,「沒想到你不但人變了。就連心也變得邪惡,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單純的章玉媛。」
「邑弘,我只是——」
「你別說了。」他瞇起眸子,冷著嗓說道:「你看見爾雅來找我,才故意要弄那樣的計謀,是嗎?」
「沒錯,我是騙了你,三公主現在肯定傷心欲絕,肝腸寸斷了,我是女人,看得出來她有多麼愛你,那種心痛是無藥可解的。」章玉媛心懷不滿,一直以為就算到死,他愛的依然是她,就算不是她,她也不允許他愛上大理的公主!
「這麼說,你說大汗要殺你也是假的了?」他氣得咬牙。
「沒錯。」她也不否認了。
「很好,那你就好自為之吧!」丟下這句話,他立刻甩身走出帳外,留下章玉媛怨惱的直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