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她嗎?因為她嗎?若不是因為肩膀上的疼痛,金夕說不定會咧嘴大笑。眼前的景象,變成了她眼裡最暴力最血腥的遊戲。
而勇猛的司徒奎幾乎都在用大招,打得對手毫無招架之力。簡直跟她手裡操縱的帥夕不相上下,不不!司徒奎的攻擊,更完美,更陰冷,更霸道,更凶狠。
看著朱南天的手下一個一個地倒下,看著戰場逐漸剩下司徒奎、司徒悟、李河、陳啟泰四個戰神一樣傲立在橫七豎八倒著的敵人身上時,金夕聽到了戰火告捷的號角。
可就在這時候,一隻黑手伸出來。
不不不!這不是遊戲的黑手!
而是一直躲藏的李達官的槍正標準司徒奎,眼下已經扣了扳機。
「奎——」
金夕想也沒想,飛身撲倒背對著槍口的司徒奎。
劇烈的疼從她的後背傳來,心像被打穿了一樣痛成一團,連呼吸都十分艱難起來。
「小夕!」司徒奎撕心裂肺地吼叫著!
李河手裡的匕首狠狠地朝李達官射去!李達官的慘叫聲應聲而起。
司徒奎面色蒼白地抱著金夕,他這一輩子,從來不曾這麼清晰地感受到失去的恐懼。
「小夕……小夕!」
她面色慘白,肌膚冰冷,眼睛痛苦地閉著,臉上佈滿了汗水。
他的心再縮緊,向來堅定如石的手,竟也不由自主的顫抖著。
「小夕……醒一醒!」
她只覺得背上的疼痛箍著她讓她喘不過氣來,更無法說出話來。
「抱她上車。」
看著完全亂了陣腳的司徒奎,李河冷靜道。
車子火速地往醫院飛馳。
司徒奎顫抖著,手腳慌亂地包紮她肩上一直流血的傷口,堅毅的唇緊抿成線,眼睛血紅一片。
他要為她而掉眼淚了嗎?
「奎……」
「沒事兒,小夕沒事,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我在這裡,不要怕,很快就會好,很快就不痛了……」她的血染遍了她以及他的衣服,他說著說著,眼睛更紅。艱難地低吼,「你為什麼要擋下那顆子彈,我寧願那子彈打穿我也不要你受傷知不知道?!」
朽木,終於為她痛徹心扉了吧?
她抬起滿是血的手,碰觸他的臉頰,想看清那顆沒從他眼裡流出的眼淚是不是真的存在。
然後,她笑了。
那顆眼淚,真的存在。
「奎,你在為我心痛嗎?」
他凝視著她緩緩點頭。
「那顆眼淚,是為我從你心裡冒出來的嗎?」
他艱難地再次點頭。
「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很難過?」
「別胡思亂想,沒事,我不會讓你有事!」
他將臉頰貼近她的臉,鐵打的眼淚滴落在她臉上。滾燙地落進她的心裡,她的心臟跟著輕輕顫抖。
朽木,已經被她灌輸了她的愛,開始回應她了。
「奎,你現在知道你心裡的感情了嗎?我在你心裡有多重要?」她紅著雙眼問。
「我不能失去你。小夕,不要離開我,我還要跟你還有寶寶生活一輩子。」
她虛弱一笑,說:
「奎,我愛你……不管什麼時候,都愛你。我愛你,你呢?」
他的唇顫抖著,凝視著她好半響,卻沒有給他答案。她氣若游絲:
「你再不說,我怕我這一輩子都沒辦法聽到了……」
「我說!我說了,你也不許離開我!我說了,你就一輩子不離開我……」
「……好……」
「我愛你,金夕我愛你!」
朽木,可雕也。
「這樣,就足夠了。」
她閉上眼,蒼白的嘴角露出滿足的笑意。司徒奎吼叫著:
「金夕,金夕!你醒來,醒來……我愛你,我已經愛上你了!」
李河明白這種痛苦,他腳下的油門即使已經踩到底線,還在用盡力踩著。
悟與啟泰懊惱地狠狠拍打車壁。
「金夕——」
司徒奎淒厲如似泣血地咆哮著她的名字,五臟六腑都被利刀絞碎的痛,愈來愈劇烈,一陣強過一陣。
像是不忍他的疼痛,金夕再次悠悠醒來。
他幾乎喜極而泣:
「小夕……」謝天謝地!
「答應我,以後有什麼都要跟我說,不要一個人扛著。」
「我答應。」
「答應我,以後有什麼都跟我說,不能只對點點一個人說。
「我答應。」
「答應我,要跟我表白,不要通過點點,直接跟說我。」
「我答應。」
「答應我,從過去徹底地走出來。」
「答應,我什麼都答應你。」只要她沒事,即使叫他去死他都願意。
「最後一件事,無論我做了什麼,你也不許生氣。」
「好。」
她咧嘴一笑,臉色雖然蒼白,但是精神絕不像剛剛瀕臨死亡的人。她艱難地從司徒奎懷裡坐起來。
大夥兒,包括司徒奎無不瞠目結舌,看著她皺著一張臉,大聲呼喊:
「奎,我肩上的傷口好痛。」
「小夕?」
「嫂子?」
「什麼?」她蒼白的笑臉洋溢著幸福的光芒。
「你沒事?我明明看到子彈打中了你的背。」司徒悟怪叫。
「悟,你就這麼想你嫂子我出事嗎?」
「當然不……可是……這簡直是不可思議!」子彈明明打中了她。
「子彈射偏了?」啟泰問。
「打中了,剛剛我險些痛昏過去。」小夕想到剛才的疼痛還是心有餘悸。
「那……」
金夕解開外套,滿臉慶幸地說:
「我剛剛進倉庫的時候,害怕寶寶會冷就撿了這件背心穿上,現在才發現它是一件防彈衣。」
「啊?!」大夥兒更是按捏一把汗。
「我就說,現實跟遊戲是一樣,要戰鬥就需要裝備!」
「那你剛剛還演了那麼久的戲?!」而且中間還假死了一次!要不是看在她受傷,現在沒有危險的情分上,大夥兒敲昏她的心都有了。
「要不然,我怎麼知道這木頭心裡想的什麼!由此證明,朽木,可雕。這傷,值得了!」
她笑著看向司徒奎,然後笑容全由她嘴角隱去。
司徒奎似乎氣傻了,除了目光隨著她轉動外,什麼都不能做。
「奎?」大事不好,他看上去十分生氣,「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不動。
「你說過無論我做了什麼,都不會生氣的。」
他依舊不動。
「你說過你愛我……」她嘟著嘴,佯裝生氣,其實是在擔心他生氣。
他仍是不動如山。
「好了好了,我知道錯了,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奎,你說說話……」還是不奏效。她摀住自己肩上的擦傷,裝可憐道:「哇哈!傷口好痛哦,我傷口好痛好痛……痛……」
「嘁……」大夥兒都不再搭理她。
司徒奎卻動了。
他狠狠地抱住她,緊緊地,緊緊地,像抱住自己的生命般。
「我剛剛以為自己會死掉!」
「奎……」
噢!他碰到她肩上傷了啦,他絕對是在報復,他在報復她剛剛讓他那麼擔心。
可她再疼也不敢喊出來,齜牙咧嘴的模樣讓啟泰跟悟大笑開來。
一句話說得好啊,聰明反被聰明誤。
再一句話說得對啊,自作孽不可活。
金夕總要為她自以為是的小聰明付出一點點的代價才知道覺悟。
可金夕不這麼想,她傻傻笑著。忍著疼痛,她在心裡豎起勝利的旗幟: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擋我者死!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擋我者死!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擋我者死!
遊戲,所向披靡。
愛情,無往不利。
生活,絕對無敵。
朽木,繞指成柔。